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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归来,第七十二章 无关善良
对于霍向东最后留下那句话让我要小心柳妍，是在几天后我偶然从朋友口中得知了一切的。舒悫鹉琻原来，那一天黑衣人口中曾无意中提及的“那个女人”就是柳妍。按照朋友从警察局那边得到的小道消息，说是因为柳妍对我心怀怨恨已久，正在满世界的想要找法子能对付我的时候，刚巧碰上了黑衣人。这黑衣人本来对我的恨并没有那么激烈的，可却因为柳妍的挑唆而变得越发不可收拾。柳妍更是让黑衣人将他手里掌握的关于我的“把柄”全部曝光出来，而我该庆幸的是，这位苏静的狂热粉丝终还是保持了一丝的冷静头脑，没有尽数的相信柳妍的话，将自己的老底也交出去。
只是，因为黑衣人的爆料，我的日子却又终是陷入了水生火热当中。
蔡小圆从窗帘一角微微探出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后，一副夸张表情的拍着胸脯退了回来，她抹了一头冷汗感慨地说道“乖乖！这次的阵仗可比上一回来的浩大的多。如果上回咱还能乔装打扮从后门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溜走的话，这一次怕是插翅难飞了。老秦，你该高兴的，从某种角度来说，楼下的照相机和摄像机的数量，足以证明一点……你火了！”
面对蔡小圆苦中作乐的打趣，我本想捧场的笑上一笑的，可最后终是无能为力。几天前司机老洪将我送回家后，蔡小圆就不请自来，并将自个的行李也拎了进来。
她说，她是受人之托来照顾我。当然这已经是她说过的第二回这样的话了，从前我总以为是季默托付她的，毕竟在我看来蔡小圆和季默虽不熟悉，但却是认识的。可这一次，我却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这几天里，我除了休息外，还去了一趟警察局，当然是瞒着蔡小圆出去的，当时正巧范家齐来找她救场，说是他家父母又突然心血来潮要去旅行，临行前想和自个的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吃一顿团圆饭再出发。蔡小圆本不想去的，却被我押着出了门。
任凭旁人也看的出来，范家的老两口是卯足了劲头要凑合他家儿子和蔡小圆的，我若是阻挡了人家的幸福大业，怕是会被嫌弃的。在我再三保证会乖乖在家呆着后，那小女人终于期期艾艾的出了门。
在目送范家齐的车子从楼下离去后，我也飞快的换好了衣服，带上口罩和墨镜出了门。
到警局的时候，刚巧见到了被传唤到警局协助调查的柳妍，她没有化妆，一脸憔悴，身边一个经纪人、助理都没有。朋友告诉我时有些幸灾乐祸的提及过，出了这事，柳妍的经纪公司很不高兴，广告代言纷纷要求换人，让他们损失严重，是以暂时决定冷封她一段时间，等这个案子了结后再看清楚让她重新复出。
“是你。”柳妍抬头，看见我站在那里，脸上露出一阵冷笑来。“怎么，特地赶来看我的笑话的么？秦冰，原来你也不过如此，远不是他们所说的清高的女人。要我说，他们都被你骗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心里竟也生出了一丝的悲哀来。这个曾经风头大盛的一线女明星，曾几何时却也只能以臭名淡出人们的视线，被经纪公司放弃。其实所谓的明星，不过是一颗棋子，自以为是的演着大戏，却不知道潮起潮落，大红大紫不过是浮生梦一场罢了。五年前的我没有想通这个道理，是以还傻乎乎的和季默要靠自己的实力创出一片天地，五年后的我明白了，一切不过都是徒然。
毕竟娱乐圈内没有几个陈菲菲，是经得起大风大浪，是能一帆风顺的。
“为什么不说话？！想说什么就尽管说！你来不就是要看我如何落魄的么？！我告诉你秦冰，这不是结束，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小坎，我今天能从这里面走出来，就代表着很快我就能迈过去。”柳妍扬起下巴，想要试图掩饰住她身上的不安和颓唐。
我想，这也许就是女人悲哀的地方，特别是娱乐圈内混迹的女人的悲哀。勾心斗角，争名逐利，有时候付出的真心会被当做演戏，有时候演戏却被当真。甚至，为了得到，还要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那就好，希望很快可以在屏幕上看到你出现。”我说，面上没有更多多余表情的从她身边走过。就在我与她擦肩而过数米的距离的时候，却忽然被柳妍喊住脚步。
她说“秦冰，你其实是恨我的吧。”
我没有转身，只是轻声的应答“我没有理由恨你。柳妍，你或许没有体会过真正深入骨子里的恨意，那是一个沉沉的包袱，压弯的是自己的心。恨一个人太累，我不想让自己不好过，所以恨你，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我不相信！你骗人！你一定在骗我。我让那个黑衣人爆你的料，我告诉他你有多坏，你在剧组的时候有多会勾搭别的男人，行为举止有多不检点，我甚至告诉他，我亲眼见到你和季默搂抱在一块，根本没有半点留恋霍少的意思。”柳妍有些恍惚的笑着说道，她说“你说我的感情不是恨？！它是，它就是恨！我恨你抢走了霍少，抢走了我在剧组里的女主角的风头！恨你明明五年前退出了却又该死的卷土重来，恨你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都能轻易的成功！所以……秦冰，就算是此刻，我也不会和你道歉的。”
那个口口声声说恨我，即便是进了警察局也不会和我道歉的女人走了，我好半天才回过身去，淡淡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一片荒凉。
要想见到黑衣人，我没有料到却委实费了一道周章，据说是有人交代要严加看管，所以我在解释了半天后，仍没有被允许进入探视后，不得不亮出了霍向东这张名牌。
我告诉他们我是霍向东的前妻，也是这次蓄意伤人事件的受害者后，才勉强被获准进去和黑衣人探视对话二十分钟。
然，二十分钟对我来说已然足够，我之所以来，无非是想告诉那个年轻小伙一些话，一些我认为必须要告诉他的话。
黑衣人被带出来的时候，见到我很是诧异，他甚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小步，而后才不情愿的走到我跟前来，隔着一张桌子坐下的。
开场白是由我说起的，我微微扯了扯嘴角，带着几分自嘲的笑道“那天晚上酒吧后门灯光太黑暗，我倒没有看清楚你的长相，恩，五官倒也很清楚。”
黑衣人没有说话，他因为我的话楞了楞，随后别开脸去。
我继续说道“你从前上学的时候，梦想是做什么？肯定不会是做狗仔吧？工程师？律师？我记得当年我认识的男生告诉过我，那个年纪的男人总希望能让自己赶紧长大，然后成家立业，扛起一家之主的重担。只是现在，你为了一个已经不可能再回来的女人，将这些你可能唾手可得的东西亲手放弃了，真的觉得不后悔么？你这么做，你父母知道么？他们知道了，难道就不会伤心么？！”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黑衣人开口，带着几分赌气，他冷哼了一声“我只恨那晚没有下手更快更狠一点，那样的话，我就已经替她讨回公道了。”
“你确定你是真的了解苏静？”我冷笑着问道“据我所知，你不过和她真正见面不过三次，三次都在粉丝见面会上，而你和她说过的话不过寥寥几句，还都是不痛不痒的。你关于苏静的全部事情都是通过各种娱乐新闻和论坛渠道，你……其实不算真的认识苏静，你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女人。”
“你胡说！我是了解她的！她是双子星座，O型血，她喜欢玫瑰，不喜欢铃兰，她希望有一天能自导自演一部电影，她还希望能有一场小型演唱会，她最爱的男人是霍向东，她想过和他白头到老。”
“还有呢？就只有这些？”
“当然还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她的事情，我只要知道就够了。”
“不……你其实不知道了，你所知道的也就是那些了。”我说，一阵见血的“而这些只要我想，就一定都能从七年前的各种新闻报道中找到原文。”
本来还情绪激动的黑衣人忽然沉默了下来，他不愿看我，只是低着头。
“有时候人总是会问一句值得么。虽然很可笑也很功利，但是现在我真的希望你能停下脚步，放下全部的思想包袱，问自己一句真的值得么？为了一个你只是喜欢崇拜的明星，却放弃了你的大好前途，放弃了你的家人朋友，真的值得么？我不会怪你要伤害我，因为你也是可怜可悲之人，可我也不会羡慕苏静，拥有你这样的粉丝对她来说不是荣耀，而是枷锁，是一个就算死了也要被莫名套上的枷锁。
你就没有想过今天的场景么？因为你的贸然和执着，而让本该尘埃落定的名字重新出现在人们面前。没有赞美，没有怀念，有的只是议论纷纷，甚至有看戏的责难。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这就是你口口声声所说的守护她的方式？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虽然你想伤我，可我不怪你，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自己想清楚，沉浸在过去，是看不见明天的。”
一直沉浸在过去，是看不见明天的。这句话在说出口的时候，不止黑衣人明显一震，就连我自己也怔了怔，一时沉默了起来。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一直沉浸了过去呢……
“老秦，我这边有两个消息，一个勉强算是好消息，一个却确定是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蔡小圆盘腿而坐，一本正经的问我，将我从思绪中唤醒。
我苦笑着说“坏消息吧……”
“你这人，总是这样！人家总眼巴巴的想要第一时间知道好消息，可你总是习惯先听坏消息，然后在心底里做好最糟糕的打算。”蔡小圆边嘟囔边继续说道“好吧，既然是你的选择，我也不好说什么。这个坏消息是……陈导那边说因为剧本内容有修改，关于女主角的定位有变动，所以怕是要找更切合的女演员，合作的事情怕是泡汤了。”
见蔡小圆边说边小心的偷看我的表情，我好笑地伸手拍了一记她的肩膀“放心吧，这事在我的预料之内，本来天上就没有掉下来的馅饼。”
“就这样？”
“当然就这样。难不成你还指望着我哭天抢地的伤心，或是一冲动之下跑去不顾尊严的哀求人家重新考虑？”我没好气的说道，我没有告诉蔡小圆，这些仅仅只是开始，接下来我可能要面临的会是比这个更难堪的局面。陈国栋虽倚老卖老，但有句话他说准了，要想在娱乐圈内和他斗，我终是道行太浅。是以，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幼稚天真的想过要在这个属于他的世界里报复他。
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一个能接近靠近他的机会。
“我还以为你会很吃惊，然后挺失望的，毕竟当初我看你很想接下这部电影。”蔡小圆说，顿了顿，她微微笑起地说道“接下来该说那个勉强算的上的好消息了。那就是，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仍然有一档访谈节目来找你上节目。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我的联系方式，估摸着是这几次我都在你身边，被误以为是你的经纪人了。”
乍一听到竟然有访谈节目主动找上门，我确实还是有些吃惊的。近来通告是不少，但因为心不在此，再加上我本身对活动和节目的质量有一定的挑剔，是以真正答应下来的其实倒没有多少。
“你觉得呢？我该不该在这个时间点上这个节目？”我问。如果说旁人误以为蔡小圆是我的经纪人的话，可对我来说，她就是我唯一可以说话，出主意的那个人。
“我觉得吧……”蔡小圆摆出一副专业人的架子，端着下巴一本正经的想了想说道“这个节目邀请倒也不算不合时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一次访谈的主题一定是围绕你的感情生活的，以及复出这段时间以来的心路历程的。”
我点了点头，对蔡小圆的分析表示赞同。这丫在其他事情上面总是一笔糊涂账，但惟独在八卦娱乐圈的事情上面，总是比谁的眼光都来的毒辣。
蔡小圆继续说道“与其每天躲在这房子内，还不如主动出击。要我说，你和霍向东之间的那段婚姻虽然是惨淡收场，但对那些小姑娘来说，也算是一出偶像剧十足的戏码。咱们只需要再润润色，有些方面着重说，有些方面避而不谈，然后再渲染一下，指不定还能改变现在的僵局。”
按照蔡小圆的说法，要将我和霍向东的故事改编成如此这般，五年前我因为代言他家产品而和他相识，他对我一见钟情。而后我们在缘分的指引下在酒吧里第二次遇见，这一次两个人越发靠近，彼此都对对方上了心。此刻，我的母亲发现重病，他在我最痛苦绝望的时候坚定的陪在我身旁。加上那时候我母亲对我的终身大事最放心不下。是以我们，牺牲掉了恋爱培养感情的时间，选择了先结婚。当然了，仓促结婚也是有弊端的，那就是两个人之间了解不够透彻，是以五年的生活磨合，将我和他之间当初的那点悸动和感情都磨灭，于是二人选择离婚，和平分手，还是朋友。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蔡小圆掐着手指头编故事，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确定我们要上的是访谈节目，而不是女友文摘？”我最后是这么问的。
当然，就算蔡小圆的故事再完美，却也不会是我和他之间最真实的过往。
单纯如斯的蔡小圆怕是根本没有考虑过，这档节目也有被霍向东看到的可能吧……否则，就算借给她多少个胆子，也不敢再霍少的头上瞎编故事。
但，那个访谈节目在我考虑再三下，终还是答应参加了。和我们对接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据说是毕业没几年就进电视台的小编导。
前期的对接都算的上顺利，很快就到了录制节目那一天。临行前，我半认真半打趣的问蔡小圆愿不愿意给我充当一阵子的经纪人，没想到那丫竟兴奋异常，连着让我做了三组造型，在确定万无一失后才开着车带着我朝电视台而去。
那时候的我不会知道，在不久后我就会后悔，会懊恼着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这个访谈节目，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此刻在演播厅里坐着的我，面对现场一百号观众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节目方颇体贴的找来了喜欢支持我的一百号观众，据说找的时候倒没花多少工夫，这点也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我们今天的嘉宾是最近人气很高的秦冰小姐！欢迎！”主持人简单的开场后就和我进入了访谈的阶段。“我们知道啊，秦冰不算是新人演员了，五年前好像也凭借两部电视剧作品，几个知名代言广告积攒了不少的人气，被称为新四小花旦。都说现在粉丝的口味千变万化的，五年后复出，是不是其实也顶着了挺大的压力？”
我笑着对着镜头说道“应该是非常大的压力，毕竟五年后的我可以算是重新开始，偏偏又没好意思称自己是新人。起先复出的时候，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认识的导演，也没有几个相熟的圈内好友，幸亏那时候有朋友帮我找到了一次慈善晚会唱歌露脸的机会。”
“方便透露下是哪位朋友吗？据我所知，咱们秦冰说的那场慈善晚会规格还是挺高的，能参与的都是大多是一线大腕，比如我们熟知的柳妍啊，陈菲菲等。”主持人笑着追问，话中的潜台词却有些让我不舒服。尽管我知道，她问这个问题无非是想引出季默来，想让我谈一谈和季默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
可镜头面前哪能表现出太多的个人情绪，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得体的微笑。“是季默，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也是后来听说的，直到现在我都挺感谢他当时暗地里帮我的。”
听见季默的名字，现场的观众有了小沸腾，想来他的人气还是很高的。我笑了笑，接着说道“其实当时为了感谢他的仗义相助，我是有请季默吃饭的。只可惜，一顿老朋友叙旧的饭却被误解成为了在一起的绯闻，关于这一点我们都挺困扰的。”
“这么说你和季默其实真的只是朋友？”
“应该不能简单的用”朋友“两个字来形容我和他的关系。”我故意说道，吊足了主持人和现场观众的胃口。我知道此刻节目导演和制片的脸色怕也很精彩，毕竟我的说辞和当时在台下面对过了还是有很大的出入。可这一切委实怪不得我，当初对访谈提纲的时候，有些内容并没有入内，或已被蔡小圆用义正言辞的口吻要求删掉了。可现在却依旧还是从主持人的口中毫不遮掩的问了出来。“我想我和季默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朋友，甚至超越了恋人的关系。准确来说，我们是亲人，是相互扶持，一路走来的亲人。”
主持人微微楞了楞，才想起接话说道“好一段让人羡慕的感情。可是我听说，前不久在你们的杀青宴上，似乎季默不是这么说的。好像他亲口承认了和你正在交往的事情，今天正好你在现场，不如偷偷告诉大家一下，到底你们是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想大家都很想知道，这个困扰大家好一段时间的绯闻。”
主持人一抛出这个问题，全场的观众眼睛都放出光芒来，看来八卦果然是人的天性，再怎么也无法遮盖，这也是为何娱乐圈能在人们中产生那么大影响力的根本原因。
我坚定的摇头，正打算透过镜头将话说个清楚的时候，却不想一旁的编导忽然做了一个手势，很快就有小场记从旁递上了一个小字条给主持人。只见那女主持人，脸上抽了抽，瞪大眼睛，而后双眼放光，赶忙抬头对着镜头抢过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