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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幸好最后是虚惊一场,陆皓山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代价不少,一场精心准备宴会、一名身价不菲的花魁外加三百两银子才把顶头上司打发走,不过对陆皓山来说,一切都是超值的,渡过这次危机,那么变相就得到了官场的认可,到时就是有人怀疑,也可以打着顶头上司程知府的名号,结好他以后干什么都会容易很多,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得知此事不会上报朝廷,内部处理。
内部处理的结果,多是雷声大,雨点小,时间就是最好消化剂,随着时间慢慢变淡,然后在有意或无意中被遗忘。
对了,有机会,让袁三到别的地方弄点动静,祸水东引,转移一下注意力,这样就可以把危险减到最低,经过几个月的筹备,包括威望的建立、名望的提高、钱粮的筹备还有人才招揽,再乘着白莲教兴风作浪的这股“东风”,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
“山哥,那曹捕头他们怎么办?”刘金柱小声地问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曹虎和一众衙役可以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们的县官大老爷给卖了,无论怎么样,税银是在他们手中丢的,刘金柱最近可是食寝不安,替曹虎等人担心,生怕朝廷的人顺藤摸瓜,把自己给抓起来,事实上,刘金柱得知陆皓山竟然打官银的主意,那可是吓得二晚睡不着觉,他实在想不明白,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还要挺而走险。
这简直就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刘金柱终于明白,为什么陆皓山前些日子,突然说给自己多一个选择什么的,原来是要干这些大事,不过他内心也有一些感动,最起码,山哥待自己还是很不薄的,所以,虽说很不理解,但在陆皓山面前,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说,这是对山哥的尊重,也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陆皓山淡淡地说:“昨晚那程知府已经和我说了,曹虎他们没事,很快就会押着银子继续上路。”
“银子?”刘金柱吃惊地说:“山哥,哪来的银子?再说那陈家的人不是他们杀的吗?这些事都惊动了巡抚和都指挥同知,肯定派能干的人处理,不会这么容易蒙混过关吧?”
这次牵涉的事情太大,那些官员肯定派最能干的人调查此事,只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曹虎他们都有可以曝露,从袁三口里得知,就是被抢了官银,曹虎依旧按原计划把陈家人全做了,这份胆色倒是很不错。
“有一个细节你没注意”陆皓山饶有兴趣地说:“袁三他们只伤人,没有下死手,可是传回的消息称,就是和衙役也损了十多人,很有可能是因为意见不同被灭了口,连同陈家人一起栽脏在那所谓的劫匪身上,从杀人到查案,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做攻守同盟,因为跟在曹虎身边的都是他的心腹,这些都不用费多大的功夫,陈贵当县丞时,在江油只手遮天,差不多控制了六房,但对三班衙役的控制,是通过曹虎的,从这里可以看出曹虎驯人是很有一套。”
顿了一下,陆皓山淡淡地说:“相对官银被劫,这桩命案反而显得微不足过道,就是真查出人曹虎他们杀的,他们可以说官银被劫,知道性命不保,一怒之下就把通敌之徒杀了以渲泄心中的愤怒,幸好上官准备把此事捂住,所以他们也算逃过了一劫。”
这些官员,为了升迁免责,可以说不遗余力,就是百姓造反都敢瞒下来,就更不说区区一笔税银被劫了。
刘金柱有些担心地说:“山哥,曹虎这种人不好控制,不能再重用他,找个理由把他踢出局吧,这种人留在身边是个祸害。”
“不”陆皓山语出惊人地说:“我反而要重用他。”
“啊,山哥,为什么?”
“手下是个人才总比手下是一个庸才好使多了,是个人才,想法自然多,不过只要你有足够的手腕驯服他、驾御他,那么你所能收到回报就非常丰厚。”陆皓山一脸自信地说。
“可是山哥,陈贵也很有手腕,可是也不能降住他,特别是三班衙役,让他弄得铁桶一块,这样的人,留着不好吧。”
陆皓山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地说:“曹虎自以为很精明,以来掌握了三班衙役就可以掌控一切,其实,他的权力是我给他的,没有捕头一职,没有银粮分给那些衙役,谁又会服他,再说他目光短浅,只是停留在三班快衙那一亩三地,成不了气候。”
刘金柱吃惊地说:“可是山哥,那些衙役都听他的,要是他不听你号令,那怎么办?”
“这些衙役也就是一些乌合之众,作用不大,我有私卫,那点衙役根本不够看,再说我们很快就有一支更强的力量,曹虎就是再能蹦达,也跳不出我的五指山。”
陆皓山说话的时候,语气坚定,眼中充满了自信。
“山哥,你的意思是?”
“训练新军”陆皓山话中充满了憧憬,一脸兴奋地说:“粮食方面,我一直让周大源暗中收购,托陈贵的福,江油的粮油店他占了一半多的份额,陈贵倒下后,这些资源都落在我们手中,暗中储备了不少粮食,至于银两方面也不怕,我们手上暂时的银子还充足,人才方面有袁三及其手下,借着白莲教这股东风,正是训练新军的大好时机。”
陆皓山要做的事很少对刘金柱隐瞒,刘金柱知道陆皓山一早就想把乡勇等整合起来,没想到现在真的要动手了。
有了衙役、有了私卫,在没有补给、没有编制的情况下自掏腰包去练军,这仅仅是为了为茶马交易还是.......刘金柱都不敢想像了,不过刘金柱也有不够精明的好处:陆皓山要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用费太多心思。
为了训练新军,陆皓山先是制造柳边驿血案,又一手导演蜈蚣岭官银被劫事件,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刘金柱知道陆皓山心意已定,劝是没有用的,于是干脆地说:“山哥,有什么要我做的?”
“赵余庆那件事进行得怎么样了?”陆皓山突然发问。
陆皓山有心和赵余庆合作做茶马交易,赵余庆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不过在信中隐隐提示要乡绅周鹤手中的一方古砚,这算是给陆皓山的一个考验,测试陆皓山的诚意和能力,此事陆皓山一早就交由刘金柱去打听。
不提还自可,一提刘金柱的脸都红了,气呼呼地说:“山哥,别提周鹤那老不死,给脸不要脸,简直就是不识抬举。”
要是这么容易成功,那赵余庆就不会让自己去做了,被拒绝在陆皓山的意料当中,但刘金柱那么气,倒是让陆皓山有些意外,闻言笑着说:“金柱,看把你气得,说说怎么回事?”
“山哥,你不知道那老小子有多狂,俺金柱在江油混了这么久,也算有点名气,可是那老小子连门都不让进,眼高过顶,说话难听极了,他的东西,没乖乖双手送上都算了,我让他开价,没想到他冷笑一声,竟然让人拿水泼我,泼完后,还扬言我再去找他,就把我的腿给打断,幸好没有得伤寒,。”
“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说了,说你的长随,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陆皓山眉头一皱,忍不住说道:“金柱,这人这么狂,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有,听说了,他有个亲戚在宫里做官。”刘金柱有些弱弱地说。
“哦,有宫中做官的亲戚?”陆皓山闻言也崇然起敬,连忙问道:“什么亲戚,做什么官?”
“是一个堂伯,在宫里做公公,听说是浣衣局的一名右副使”
“啥,你说有个堂伯在宫里做公公,担任右浣衣副使?”
“是,他们村里的人都是这样说的,所以那老小子才这么狂,山哥,看来这事不好办呢。”
陆皓山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还以为靠上什么大人物这样牛逼哄哄的,没想到是一个太监,所谓的浣衣局,不过是管洗衣服的地方,所谓的右浣衣副使,说白了,就是管理几个洗衣宫女和杂役的一个小小的、甚至微不足道的太监,还是右副使,要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例如秉笔太监工、掌印太监,有批红权力又或镇守一方的大太监,那才是大人物,一个小小浣衣局的人,在宫里哪里论得到他说话?‘
再说现在政局动荡,国家大事都处理不及,谁又会在意一个小人物声音?
可以说,崇祯深受太监之苦,把魏忠贤扳倒后,宫中太监的地位再不能回复昔日的规模和荣光,那周鹤有点像后世的国人一样,一听到某某是来自欧美哪个发达国家,目光马上就变得炽热起来,好像对方有多厉害一样,殊不知就是发达国家也有很多穷人和人渣的,只是沾了一个光环而己,陆皓山前世有个表哥可谓深受其害,毕业考了个小小公务员,留在省城,没想到在亲朋戚友眼中成了当大官的人物,于是,有什么事都去找他,以为他有多大的能耐,就是有头牛不见了也给他打电话,让他给当地派出所施压云云,苦不堪言。
“山哥,你笑什么?”刘金柱看到陆皓山突然发笑,不由好奇地问道。
陆皓山摇摇头,拍拍刘金柱的肩膀说:“没什么,笑那个周鹤太自不量力罢了,放心,这口气我会替你出的,若是他知趣,此事就算揭过了,若是顽固不化,嘿嘿,就当他倒霉,走吧,干正事要紧。”
“正事?要干什么?”
要干什么?陆皓山苦笑一下,要干的事太多了,要招兵买马、要和赵余庆商谈茶马交易的事,还要完成他考验,早日把他想要的古砚拿到手,蜈蚣岭的事还要捂住、那些死的衙役也要把他们的尸首运回来,免得客死异乡,此外,还要安慰、抚恤那些死者的家属等等,简直就是分身乏术,陆皓山一想到头都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