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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的被这么一问,鹿溪白愣了一下,“没……没什么关系。只是路上经过看着可怜就救了。”
她在这儿原本就隐了身份姓名,干脆一隐到底,省的惹来麻烦。
何况跟他说又没什么用,只是多费口舌罢了。
汀墨见状,缓缓俯身靠近,“既然没什么关系,你慌什么。”
淡淡的荷香扑面而来,鹿溪白反射性的往后退了退,“哪里是慌,我是着急。我都路见不平了担心个人怎么了?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不像好人?”
汀墨勾唇,“不像。”
“你……”
话未说完,面前的人便转了身。
“不是着急么还愣着做什么。”
鹿溪白立即跟了上去。
走过长长的走廊,终于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
伸手推门的一瞬间,鹿溪白转头,“你不进去?”
汀墨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我看的没错,你救回来的是位姑娘吧。”
“呃。”鹿溪白恍然,顿了顿又道,“我是女子这件事能不能请你替我保密,我不想让这里的人知道。”
汀墨闻言扬眉,眸中蔓上淡淡的兴味,“不想这里的人知道?这么说……山上的人也不知道?”
又不是不收女徒,她为何要隐瞒身份呢。
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果真是有趣呢。
鹿溪白点头,“所以你到底答不答应。”
这人怎么什么事儿都能扯到山上去,明明之前对她拜师的事很鄙夷。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汀墨笑了,“我为何要答应?答应你我又有什么好处?你别忘了,之前我救你的情还没还,如今你又带了个人回来,真以为我这儿是救死扶伤的收容地么。”
“现在跟我算起账来了,你不是吧。”鹿溪白皱眉,可鄙夷归鄙夷人说的也没错,而且她现在还有求于人,看来是不得不低头了。
思及此,鹿溪白深吸一口气道。
“你放心我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但是得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末了赶紧又补了一句。
“一般难的我也做不到哦。”
汀墨闻言勾唇,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放心,我的要求并不高。酒安城都知我不是好人,自然我也不能做好事砸了自己的招牌。这样吧,从今日开始你当我的贴身侍从,期限么……就到我满意为止吧。”
“哈?!”鹿溪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贴身侍从是个什么鬼?居然提这么变态的条件,他哪里需要她来服侍,明摆着是来整她的。
对上那双满是惊愕的眸子,汀墨扬眉,“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鹿溪白连连摆手,笑嘻嘻的凑过去拉住了某人的衣袖,软声商量,“别的都没意见,就只一点。那个期限是不是……再改改?你看啊,什么叫满意呢?完全没个限定,倒不如定好期限。而且我相信你也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跟在你身边太久的。”
细白的手指轻轻抓着他的衣袖,蜷缩的弧度都那么可爱,汀墨竟有些移不开眼,“那你说说定多少日子合适呢。”
不喜欢她跟在身边太久么,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不一定吧。
鹿溪白闻言心中一喜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小心翼翼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天?”
鹿溪白摇手。
“一年?”
“……”
一口血没喷出去,鹿溪白放弃了。
“是一个月。”
“一个月么。”汀墨蹙眉,须臾终于点头。
鹿溪白笑了,举着掌心靠过去。
太好了!不仅还了人情,她还能跟着他找人,一举两得。
汀墨愣了一下,才将掌心合上去,那只手意料之外的小,一掌可握。
这么想着,手不自觉地便收起。
小小的,暖暖的,果真是恰好握在掌心的大小。
温热的体温自手上传来,鹿溪白愕然,微微用力将手抽了回来,“我得进去看看了,那丫头好像伤的挺重。人是我救回来的,自然得负责到底不是。”
说着,嘻嘻笑着转身推开门进去了。
吱呀一声房门关上,汀墨勾唇,握住空空的掌心缓步离去。
一进门鹿溪白便被面前的画面惊呆了。
砌芳毫无知觉的裸【】身躺在床上,身上的血污已经被清理干净,可是新伤旧伤交替惨不忍睹,特别是那一道道被火烧伤的疤痕,像仇恨的锁链紧紧禁锢在身上,永远不能消失。
即便是曾经走过地狱训练的鹿溪白看到那一身伤也忍不住发抖,简直不能想象她是如何在这样的伤痕里活下来的。
见鹿溪白愣在门口,惊鹊放下手里的巾帕走了过去。
“姐姐,我们还没处理好,不然你先出去等吧。”
鹿溪白拉开扣在胳膊上的手,越过惊鹊缓步走了过去。
惊鹊一愣,赶忙跟上去,“姐姐你还是别看了,你会害怕的。”
“我不怕。”
三步两步已到了跟前,离得近了那伤痕更是触目惊心不能直视,甚至连脸上也留下了痕迹,一条疤痕蜿蜒爬过右脸狰狞可怕。
看着那张苍白的脸,鹿溪白心中一紧不自觉地握紧了掌心。
这丫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所经历的又岂止血海深仇,根本就是无间炼狱。
可就是这样一副孱弱的身体却撑着不愿倒下,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万人难入的毓舟山,又是怎样在山下那样残酷的斗争中活下来的。
若不是她今日偶尔路过,也许她就在一日日的等待里被那些人……
想到此处,鹿溪白深深地舒了口气。
真不该那么轻易放过那些人,已经失去理智丧心病狂甚至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
“姐姐?你……你没事儿吧?”
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鹿溪白一震回过神来,眼前是四张一模一样放大的脸。四个丫头不知何时停下来看她,大概是她方才的表情太外露了。
“没事,我只是有些被吓到了。你们别愣着,快帮她治伤啊。”
四人闻言齐齐让开,“已经处理好了。”
床上的人已经穿上了干净的衣物,一旁的桌子上尽是被血沾染的棉布,铜盆里的水亦是同样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