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白虎吞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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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白虎吞舟局

    不光是前路。

    左右,后方,便在雷闳沉着脸盘算的时候也都有或轻或重的振翅之声传来了,尤其是身后方向,嗡嗡嗡,嘤嘤嘤,声息杂乱而密集,还有人的脚步声,也不知道有多少名色多少数目的怪虫子正被人驱使着,团团簇簇的蜂拥而来。胡炭先前的担忧应验了,罗门教果真在这里设伏,据住了两处通行道口,启开大瓮等待他们这几只倒霉鱉鱼。

    “罗门教!这是盯死我们了。”胡炭走近到雷闳身边,眯起眼也把目光也投往前路,只是却没注视太久,片刻后便开始游目四顾勘查地形,看雪层厚度,看山形崖壁,也不知在打算些什么。就一个秦苏惶急之情显诸颜色,急纵到胡炭和雷闳身边,喊道:“还等什么!咱们快往回退吧!另找路径出去,应该还来得及!在这里被堵住就糟糕了!”她耳目不敏,还不知道后路已经被敌人截断,先前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虚空怪物对她的冲击太大了,心中实不愿胡炭再次以身试险。

    “来不及了,”雷闳摇头道,“后路也有敌人,他们已经把我们堵住了。”汉子略略辨听了一下敌人方位,伸手一把攥住胡炭的胳膊,喝道:“走罢!”提气便往前路冲,“秦姑娘。坎察两位兄弟,你们都跟上来!没什么好担心的,来多少杀多少就是了!”

    “雷叔叔!”胡炭吃了一惊,一挣手臂却没挣开。

    擒贼先擒王!光头壮汉心里想得简单。瞧模样大伙儿又落进敌人的包围中来了。罗门教行事出人意表,此处离京畿已不太远,处处有耳目,他们竟然还敢在此处设伏,实在是胆大妄为之极。现下四面八方都有他们的布置,但一众人却不能再像昨夜那般轻松逃脱了。前后是峡谷,两侧是高山峻岭,攀爬不易。即便是运起疾捷术逃离,也决不会快过会飞的蜂虿。后方是乌泱乌泱不知名色不知数目的虫群,拦在前方的应该就是正主,雷闳不耐烦跟那些没完没了的甲虫蜂子打闹。还是直接找到策使者,一股脑砸过去,全都打杀干净了,他们就整不出什么妖作来了。

    “雷叔叔等等!”

    “雷师兄!”见着胡炭身不由己被拉着飞奔了十余丈远,秦苏忍不住大急。一把扯脱下斗笠面罩,喊道:“郭师兄不在,咱们怎么对付那些穿行虚空的怪物?”

    “啊?!”雷闳闻言一愣,把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先前伏波桥一战。他一个人在前头开路,激斗方酣。并没太关注后方局势,只是约略知道有些暗中偷袭的怪物。都被郭步宜料理了。眼下听见秦苏叫得慌张,细一回想,方觉起这些敌人其实不好对付。他适才豪气满胸,只想着有敌人欺来只管撞杀便是,倒忽略了这一节,那些会隐袭的怪物对这支队伍威胁甚大。当然,单只雷某一个人,他倒也不惧,他以三重金钟罩闻名江湖,还有另两门护身功法,一旦三坚术法激发开来,便是刀丛枪林都可从容闯荡,可是余下四人可要糟糕了,秦苏和胡炭两人功力如此低微,只怕一个保护不周,便被人弄个死透。

    光头壮汉皱眉揪了揪颌下钢髯,心中颇觉为难。那可怎么办?硬冲不行,后返也有同样不保之虞,难道要留在原地待敌?那岂不更是死路一条!向前搏杀至少还能争得一丝脱险的机会,若是守在此地跟敌人缠斗,一失地利,二逊人和,那就当真是放着明路不走偏找火坑跳了。罗门教虫兵如此之多,又有种种难以防范的下毒手段,再加上那些古怪刀客,四面八方一股脑围攻下来,就是凌飞等人亲临此境只怕都要糟糕。

    两个胡人显然也意识到了当前的处境,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难看。他们二人的功力要比秦苏和胡炭高出不少,但纵是如此,也对那些倏忽出没的攻击者兴出难与相抗之感。先前郭步宜与它们电光火石的两下交手,便可显见这些怪物的攻击威力,二人自思凭着自己的护身术决计无法抵御,更何况现在是以久疲之躯应敌,精神体力均不足用,只怕躲不住几个回合就要术崩人亡了。

    “雷叔叔,我想知道这几路敌人的方位和距离。”便在这时候,胡炭说话了,小少年看起来似乎并不像他姑姑那样紧张,相反,他的脸上反有跃跃欲试的兴奋,“他们多长时间能追到这儿来。”

    “前面隘口之下有一拨,后面七里外有一拨,”雷闳听了一下,便答他话,“两方合围的话,一刻来时吧,最晚不会超过半柱香。”

    “炭儿!你要干什么?!”秦苏本来心急如焚,但见了胡炭的神色,登时警惕起来。

    雷闳也有些纳闷,细细打量了小童几眼。这小少年的神色欢喜得有些奇怪,先前从伏波桥逃离出来时,他不是还很惧怕那些怪物的么?怎么这时候眼睛里却完全看不到胆怯了,那隐藏在兴奋的闪烁的神光背后……似乎还能看出一些得意的影子。雷闳的感觉很敏锐,他看出来,面前这小童心里似乎有了某种打算的样子,而且这个念头正在慢慢变得清晰和坚定。

    “我要布个阵局。”胡炭笑道,“这些追兵没完没了的,把咱们追得这么狼狈,总得给他们留点教训。”

    “你胡闹!”秦苏气得几乎想抓过小童来揍上一顿,“现在可不是玩儿的时候!你有多大能耐,就敢跟那些敌人做对手!?”这小鬼头一身术法几乎都是由她所传,她怎会不知道他的底细。范同酉的阵术书谱的确是记载了一批威力绝大的阵法。可是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使用的。策动一座阵法,阵基阵元阵章阵应,诸多要素齐相制约,若不是当真掌握阵法的精微变化。又有足够功力使之运动起来,那便像一只蜉蝣想要勉力扩开弩机射敌一样不自量。

    这小鬼头总共才学了几年阵法?就算他记心极佳,能胡吞活剥的囫囵记着一些阵章要诀,可是临战之技与纸上谈兵岂可混为一谈,单只阵元这一关他便过不去。阵术之学浩瀚广博,起局,排盘,基。元,眼,媒,章。应,巧,遮,象,每一细目之下都有令人皓首穷究的学问。秦苏在指点胡炭学习时都被那些复杂之极的算法弄得头大如斗,在眼下情况,阵基无非水土,阵元也只符元和人元可用。器元倒有一枚灵龙镇煞钉,可惜那是阵谱第六部的内容。胡炭远远没有学到。

    胡炭身上带着的咒符全是他本人所绘,法力有限。以此作为阵元御敌,阵座会受不了几次冲击便会耗尽法力而崩解。先前他心血来潮布在京前镇那一座阵法便是符元阵,不过那是‘陷’字阵,即便不被敌人从内破坏,自行运转一天一夜也会解除。而人元阵要求更高,这小娃娃如是妄想自行策动一座攻防阵法,累不死他!何况他还蛤蟆大张口,要布阵局!

    有文有应,即可称阵。阵文亦即阵章,是规划与管控整座阵法如何运转的法令,而阵应是阵文作用的具现。一座阵法是陷阵还是攻防阵,是激活五行伤敌还是迷乱心智,便是由书画的阵文决定。而伤敌之五行,惑人之幻景,就是阵应。

    三阵呼应连环为局。阵局运转所消耗的法力极巨,便是秦苏都自感未伤时也勉力难为,更别说这小骨头。小娃娃去年在被玉女峰追逃途中布过一个简单的符元阵局,想是那次成功经历刺激得他信心膨胀,可那时是什么时候,现下是什么时候?诸多条件都不具备,而敌人又瞬息将至,哪有时间让他慢慢推敲布设。

    “我不是玩儿,姑姑,你就信我吧。”胡炭恳求道,“反正现在咱们也冲不出去,你问雷叔叔,后边是不是已经被堵住了?除了布个阵法躲一躲,咱们还怎么挡住那些怪物?”

    “我们……”秦苏一时哑口无言,四顾寻找出路,却是毫无办法。现在的情形,要么找个方向硬冲,要么固守原地,再无第三个法子可想。而想要硬冲,没有郭步宜的队伍显然是在自寻死路。可是秦苏就是见不得胡炭这般幸灾之来的模样。

    “我布个阵局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吧?再说了,我以前的阵术可都没坏过事呢,姑姑,你就信我吧。”

    雷闳听他这么说,倒是来了兴趣,问道:“你还真的学过正经阵术啊,这可了不起,不过能防得住么?这次来的敌人可不少。”

    “应该差不多,”胡炭道,“不过光我一个人可不成,你们都得帮我。”他偷眼见秦苏虽然一脸愠怒,却终究没再反对,心中大喜,立刻敲钉转脚,毫不迟疑的向道路右方的崖脚下掠去,“跟我来!”那边离道一射远的地方便是一重绝壁,上重下轻,向内掏出一处凹坑,形成一方屋盖似的突巉,遮住下面十余丈方圆的空地。这片空地不甚平整,还散布着大大小小的石块,但整理一番也足够腾挪了。“半柱香时间不算宽裕,咱们得快些动手,实在不行我就先摆个符元阵来拖延一会儿。”

    雷闳和两个胡人纷纷跟上,雷闳道:“小胡兄弟,我们只需能撑到郭师兄回来就好,你布阵时可不用太勉强。”秦苏满肚子疑惑也来不及再细问,无奈之下,只得也跟后掠去。胡炭兴奋的情状让她非常气恼,暗思:“炭儿太胡闹了!他的阵法才学到第二部,这能当得什么事?!罗门教这次重整旗鼓过来,只怕不像上次那么容易对付了,当着这般重大危急关头,大家总该谨慎些行事才是,他也不跟大人商量商量就这般自作主张。”一时又对雷闳和两个胡人这般不分缘由的盲从有些怨怼,也不知他们怎么这么相信一个九岁孩子。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胡炭有什么办法解决阵元的难题。往最好的方向去想,只盼胡炭能在阵谱中另找到被她忽略过去的法子了。那阵谱讲究太多,让她看的头晕眼花,所知百不足一。炭儿比她聪敏,又正是当学之年……总是盼他能有什么别出机杼的想法就是了。

    “兑七进四,左二上二……穆穆帖大叔,劳你动手,帮我在这里立个柱子,越硬越好,入地一丈,高四尺……宽窄这么大就行。”胡炭双手比划了一下大小。穆穆贴看了一会,示意领会,调动灵气,地面泥土立即层层泛波。如同静湖激风,被他不断聚压着凝结成形,在胡炭指定的位置立了个四方的柱子。

    “不错,大小高矮都刚好合适,”胡炭单手仍推着诀。伸脚沿着柱子边缘探了下,见柱基坚实,穆穆贴果然知道自己的意图,便笑着赞道。然后又点了几处地方:“正盘归丁,次盘归癸。穆穆贴大叔,这里。这里,这里,再立几个一样的。”

    “坎察大叔,这里帮我种几棵树,木质致密一些,这么粗的吧,比你身材略高一些,树叶越多越好,然后从这里到那块石头,布一道荆棘围墙,密一点不打紧……”

    看见胡炭在那里胸有成竹的指挥两个胡人,秦苏心中微微一动,心道:“我倒忘了还有这两个西域术师!这位坎察师兄会生木之术,这下阵势变化又多一样,或许炭儿真的有办法。不过……这布的是什么局?以时干为值符起局么……现在大概在丑时,啊!不对!是用五行为值符来排盘的,我看看……”从胡炭在正南方向堆起雪堆,在正西磊起土包的布置,秦苏便很快判断出了这阵式中五行强弱和起局规律,“九星都落在正宫,八门……咦?休门坎一落离九,有门反伏吟,这是伤主的格局,还有丁癸双阴,引雀投江,刀锋向怀,炭儿在干什么!”秦苏大惊,刚刚放宽的心思立时又绷紧起来,连忙用左掌起课,推演座官,眉头却越拧越紧:“奇星不临,这个时辰动土不祥,阵又布成反门伏吟,利客杀主,这不应该是正局吧?……炭儿想做聚煞反冲的朱雀投江局么?可是里面有好些画蛇添足的布置,这又是什么道理?”

    阵有反吟,这阵法必定锋芒毕露,善攻而不善守。胜负短时可分,想来胡炭考虑到雷闳的焦急心情,故意这么做的,他并不想在这里消耗掉太多时间。可是……这会不会太托大了一些?

    一座阵法便在秦苏的惊疑交集中渐具规模。

    四条楔形石墙把地面围成四方,墙宽两尺,高及半人,各有五丈一尺长。这墙看着简单朴实,其实布设得很讲究,并非凝土一体合成的,而是用了叠鳞法,每一面墙由十六页活层组成,像堆叠的瓦片一般斜面向外。这样做的好处是临战之时,每一层都可被阵元调控,极大增强自防能力,还可变化出攻击手段。石墙之内,四个角又各被一道墙斜切,四斜四正八道墙合成一个八卦阵型,这便是阵谱中所记的外顶四象阵式。

    乾兑接震坤、兑离射坎巽,离震连艮坎,坤艮对巽乾,四道略矮的石梁成‘井’字纵横,连接八卦对角,又分隔出九宫,天蓬、天芮、天冲、天辅、天禽……九星各落其位。每一道石墙的墙顶开有孔道,直连入内阵,相应位置埋着柱、锥、础、墩、滚球,诸物具备,许多看似寻常的空地,土层下却埋设着陷坑、浮沙和巨大的石齿。围在里面的是一圈环形矮树,茂密的枝叶遮住了底下的布置,从阵内几个人的位置看去,却能看到空隙处那拇指粗细的勾织成经纬的藤条,这是坎察应胡炭的要求特意激长出的鞭荆,坚韧远胜其他藤木。

    四十二株缠挂着蛇涎藤的杞梓木枝叶葳蕤,分六列,按斗星之序旋心环绕,斗柄全聚在天禽宫,也是阵元所在的中心位置。

    “坎察大叔,除了深根地衣,还有没有什么能稳固水土的草木?帮我多种点,把整座阵法都种满,后面的石壁也要铺一层……”

    两个胡人毫无怨言,被小少年指点着到处合土为石。生发草树,甚是卖力。这样的中原奇术是他们出西域后首次得见,心里面是极感好奇的,师兄弟二人都是一个心思。想要看看这样左一堆石头右一棵树木的,到底怎么抵挡敌人。雷闳抱臂站在崖脚里面,看着面前木石累累的阵座也暗感惊讶。他在江湖闯荡已久,平生见识的阵法也不算少了,但见到胡炭在乱石杂木里时而捧土埋符,时而扶草磊石,在间隙空地,以拳为笔。不停的书画着阵文,这般繁复的布置实是不曾遇见。

    秦苏逮到空,终于问胡炭:“炭儿,你布的是朱雀投江的反冲局么?”

    “不是!”胡炭嘻嘻笑道。眼睛里闪烁着得意和骄傲的神采,“你看到我布的天盘和地盘了吧?”秦苏正是见到他的天盘和地盘中丁癸相交,才推断出雀投江的征象。“你看那边,”胡炭指着两排杞梓木的空隙位置,那里正是两道石梁交接成‘十’字的空隙。胡炭在凹角里理出了三道微突出地面的土埂,隐约看见埋设的几角黄符,“那里是实盘和虚盘的交点,也是阴阳盘。强土配弱木,旺金。所以我埋下五行符重理了脉络,用辛金为座官。这是白虎踞生门的布置。”

    秦苏默想了一会,猛的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实盘虚盘的用法是第四部里转山移水篇的!”

    “是啊。”胡炭笑嘻嘻的说。

    “你什么时候学到这篇里来了?上次考你的时候不还是在第二部天火随身的么?”

    “我早就学到第四部了,只是你考我的时候还没把握而已。”胡炭冲她做个鬼脸,心中大乐。他千方百计隐瞒自己的学习进度,便是为了要看秦苏得知实情后这般震惊的表情。眼下恶作剧偿实,怎不得意非凡。

    白虎踞生门,强金跨水凌木,凶主伏恶客,以杀解杀,这是一座抱刃扑敌的反吟大阵!

    秦苏怔怔不语。炭儿竟然已经学到第四部了!饶是秦苏已经对他抱着最大的乐观设想,也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范同酉遗下的阵谱里面按布设繁琐程度和阵座威力大小分出七部,第一部元珠洗液,第二部天火随身,秦苏在年初考较胡炭的时候,小娃娃正学到这一篇。第三部称八山撼龙,第四部转山移水,第五部平江惊雷,第六部步量乾坤,第七部牵星引斗。每一部里都记录着数量不等的阵法和阵局。如果胡炭真地能够自如应用第四部的阵局,那今日的危机……只怕真有解决的可能!

    想到这里,秦苏心里也突突的跳了起来,她问胡炭:“那这是什么局?你……你……”她本想问胡炭对这阵局可有把握,可是一想,这小娃娃能在两年时间学到第四部已经是意想不到的神速了,所知所能仍不过是纸上之见,未曾亲手布置过,把握又从何来,不由得暗嘲自己不切实际。

    “白虎吞舟局。”胡炭答道,“白虎当值,主客双害,这阵法对两方都不利。所以我又在天禽设个风泽演火阵,用来化解伤害。”秦苏心中恍然,难怪先前看到那么多违反常理的布置,听胡炭继续说道:“姑姑一会儿你来当演火阵的阵元,这白虎吞舟局杀伤很大,是背水决战之阵,我怕用符元抵挡不住,不过我想也不会太糟糕,我们还有定神符呢,敌人可没有……”

    秦苏有些糊涂:“我来做阵元?”

    胡炭道:“是啊,要不这么大阵局我怎么转动得起来,这是子母连环局,一会还要坎察大叔他们来做子阵的阵元呢。”

    秦苏听得一脑袋雾水,“子母连环局?这又是哪一门的法子?阵元还可以换别人来做的……这是第四部里面的法子吧?”

    二人正说着话,雷闳忽然出声示警:“还差多少完成?!他们加快速度了!”

    “啊?!”胡炭吃了一惊,顾不上再给秦苏释疑,只道:“姑姑帮我查一下有没有错漏。”急急忙忙冲到外墙处,开始逐条检查阵引,这阵局此时才完成十之七八,若是敌人此时赶来那就糟糕了。(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