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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前答应了原离会认真思考,但思维好像碰到个壁障,每到那一处就会打个结,自动绕到别的方向去了。自己是喜欢男人,但也从来没想过和哪个男人一起生活。原离那儿一点征兆都没有,突然间提出这种类似于……求婚的告白,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也让人慌张。
一起生活……一辈子什么的……简直不敢去想。
白前觉得有点心虚,好像做贼的是自己,惦记别人的也是自己。不过也没烦恼多久,穆悦观提起帝君寿辰的宴会。白前细数一下关于这个男人为数不多的印象,直觉所谓寿辰,大概也是烧钱的活动。
穆悦观解释道:“帝君每年寿辰,各地都要有进贡的。今年哥哥不在,穆家只剩我一个,我要承担起来这个责任。”
白前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穆悦观犹豫:“我想尽快。”
白前点点头,抿着指尖说道:“寿礼我帮你画吧。你只会画兵器,这种日子拿那些东西去不好。”
但凡是白前对她的好,都能惹起穆悦观的一阵臆想。本就是十多岁的少女心性,如今又是把全身心都放在白前身上,难免会跟着他而情绪波动。穆悦观红着脸道:“还有……你陪我一起去吧?”
白前点点头:“好。说起来,帝君要的行宫他也没看完,那个比武大会也不举办了。这个皇上的行事风格还真是随意。”
穆悦观沉吟道:“藩溪的那场大火已经闹大了,又牵连出来明连,再昏庸无道的人也该明白如今的局势。他只有躲在老窝里才能保证安全。”
白前一愣,随后笑着在穆悦观头上拍了拍。穆悦观被她笑的有些不知所措,红着脸问他想什么。白前略微有些感慨:“感觉突然就变成大姑娘了,好像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穆悦观瞬间黑了脸,拍开他的手,反问:“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子?”
“没有。”白前摇头,“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
穆悦观的表情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气哄哄站起身,跺着脚走掉了。
距离安定的生活还有些日子啊,这种漂泊式的生存方式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白前慢慢收拾衣物,对着一大堆的帽子发呆。
不知不觉间头发已经长了不少,但正处于这个时代的长发和自己一贯的短发之间,不伦不类。正因为如此,帽子才是必需品。其他衣物反倒像是累赘,能少便少。毕竟,自己始终是“寄人篱下”这样的状态。
白前扶着拐杖坐下来,残端的禁锢感松懈,一个念头就冒了出来。
像现在这样,安稳的坐下来,不需要走路,不用再锻炼。不远行,不争名,一辈子就这样。
岂不是就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但……好像太颓废了些。
白前甩甩头,出了房间。现在最眼前的问题是穆悦观,穆青涧至今没有音信,存活的可能性不大。当时穆悦观也是深度昏迷状态,兵荒马乱下,偶尔幸存几个人也都逃的不知踪影。现在的穆悦观真真正正的是光杆司令,不,或者连“司令”这个称谓都是自封的。
白前一张忧愁脸,就看到穆悦观本人了,在景西卧房内。
他只是想在出发之前来告诉景西一声,虽说景西办的事儿让自己很看不过去,但好歹自己一直住在人家里,该有的礼节不能少。但白前进到房间内,或站或坐或趴着的人瞬间都沉默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压抑,也像是……硝烟?
好像有什么事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发生了……
白前束手束脚的停了下来,看着这一群人自问,我哪点做的不够,才让他们把我排除在外?
原离先笑着招呼白前,问道:“你怎么来了?”
“不——我还想问,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原离很自然的推起白前的轮椅,含糊道:“没什么。”
白前盯着原离看了半天,那个笑容一直没变,白前忐忑的说:“唔……我要跟悦观到丹颖,想想还是来说一声比较好。”
景西坐在床上,肩膀抵着床栏,脸色惨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听到白前的话,景西立刻厉声反驳:“不许去!”
很久没见到他这个样子了,既陌生又熟悉啊。
穆悦观手指绞着一块帕子,快速接上:“你管的到?”
景西:“你给我闭嘴!”
穆悦观:“我不!”
叶鸣手足无措的站在景西身边:“你先躺下,当心伤口再裂开。”
景西:“你也给我闭嘴!”
叶鸣:“……”
原离:“景西……”
景西:“统统闭嘴!”
白前默默黑线,这是什么状况,好像在自己来之前已经吵过了?不过众人确实都闭了嘴,屋内安安静静的,景西反倒又没了发泄的出口,更生气了。
白前弱弱的发言:“那个……”
景西:“不许去!”
你就是在等人说话对吧!等人一说话你就把人堵死对吧!太恶毒!
白前实在想不通景西的脑回路,不自觉就跟他杠上了:“嘿!先不说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有点礼貌好不好?”
景西辩白:“有关系!”
又是一瞬间的空白,穆悦观嗓音尖利,叫道:“有什么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白前我们走,这人神经!”
穆悦观要去原离手中夺白前的轮椅控制权,听景西那边顿了顿,像是终于想出一个理由,高声道:“当然有关系!他的命是我救回来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再死几回还给你?”
白前冷声问道,直勾勾的盯着景西。这人说话怎么能这么讨人烦。
天舒热闹看的差不多了,跳出来当和事老:“景西你也要去的,不如和他们一起。”
景西坚决:“不行!”
天舒撇嘴:“为什么啊?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否决否决不停的否决。”
景西沉默了片刻,简短的解释:“帝君早就盯上白前了。”
穆悦观反驳:“我这次便是要打消帝君的这个念头!”
景西反问:“如何?”
穆悦观:“我何必告诉你!”
叶鸣扶额:“又来了……”
白前觉得有点烦躁,皱眉对那两人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吧?别搞的好像我只是个物品一样!”
穆悦观瑟缩一下,呢喃着道歉:“抱歉……”
白前看着景西,后者重伤下没了平时飒爽的姿态,连一贯内敛沉闷的气场都像是控制不住般,周身破了个小洞,渐渐流露出真我。
白前压了压火,说道:“我会去,这是早就决定好的。就算我一直躲在这里,帝君想找,照样能找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需要。”
景西的脸色有些难看,像是回到了幼年时代,与人争论时强作英勇的姿态,其实无助、茫然充满了整颗心。白前不知道,一贯强硬自我的人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穆悦观得胜将军般,走路时也是趾高气昂。刚出了景西的小院子,原离追了上来,略带歉意的对穆悦观道:“抱歉,我想和白前谈谈。”
穆悦观护犊子般,瞪着原离,一步不挪。这个人也在她的危险人物列表中,自然不会放松。
原离叹口气,直接对白前道:“景西是好意。”
“我知道。”
原离想了想:“他是怕,自己保护不了你。他现在重伤,自顾不暇。荷酒还在他的势力范围,出了荷酒,他怕自己应对不了突发局面。你应该也知道,他从未这么狼狈过。”
白前微愣,这样的话不止天舒会说,原离也这么讲。他们是想强调什么?
原离笑的有点苦涩,补充一句:“‘开始失控,没有什么在自己的掌握下进行。包括心情’。他是这么跟天舒说的,被我听到了一点。”
白前茫然:“什么意思?”
原离一脸“你果然听不懂”的表情,摇头道:“大概就是对自己很失望吧。白前,景西其实还小。没人引导他,他又沉默,凡事都是自己摸索着来学。这样的人没有出口。你给他些时间。”
白前彻底不懂了:“什么时间?”
穆悦观似懂非懂的拉扯白前:“我们走吧!”
白前又问了一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原离看穆悦观一眼,交代道:“路上小心。”
便丢下一头雾水的白前和几乎冒火的穆悦观,独自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