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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了。睍莼璩晓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杜楚恒背对她撑着护栏，倪曼看不清他说话时的表情，脚却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两步路，一扇透明的推拉门。
他们之间的距离。
可事实上，他们隔的远远不止这一点。目光在熟睡的小孩和接电/话的男人之间转了一圈，血缘牵连，将苏瑜和他们绕成一个小圈煨。
她徘徊在外，即使牵着男人的手，当那个圈越发紧密，还能不能拉紧自己呢？
倪曼重重扯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转身，顿了顿，款步出了房间。
洗完澡，她顶了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杜楚恒坐在椅子上，朝她招招手，“过来。厣”
倪曼在他身边坐下。
男人拿过干毛巾裹在她脑袋上，先将发梢搓干，免得弄湿她的睡衣。大掌擦过头发时，手指施了些气力按摩头皮，倪曼舒服的闭著眼，简直快睡着了。
“怎么先出来了。”杜楚恒声音轻柔，她睁开眼睛，静了几秒脑子才清楚他问了什么。
倪曼拿脑袋蹭蹭他的手掌。
“不先洗了，某人又要再做坏事怎么办？”
杜楚恒低下脸咬耳朵，“做了坏事，还可以再洗。再说，你这么喜欢小孩，不多做坏事，怎么会有呢？”
倪曼臊得慌。
“杜楚恒，你喜欢前前吗？。”她问。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觉得他很可怜。他是你的孩子，你应该要多爱他一点。”有丝苦涩灌满嘴角的梨涡，倪曼叹息一声，“将来如果他知道因为我，他的妈妈和爸爸不能在一起，恐怕会恨死我。”
“小曼。”杜楚恒扳正她的脸，拿毛巾的手缓缓揉搓垂在耳边的黑发，一本正经的表情，“我和苏瑜的事，已经过去了，更加和你没一点关系。你不用愧疚，更不必加倍对前前好弥补他。”
“不是弥补，他真的很惹人喜欢。”
“杜楚恒，你可爱，还是前前可爱。你小时候爱哭吗？”
杜楚恒不和她继续没营养的话题，紧紧地抱着她，诱声道：“既然你有空在东想西想，不如我们来做一些身心健康的运动。”
她将头埋在他胸口。
“好累啊。”
杜楚恒，身体里有两只手在将我拉扯着，撕裂般的疼。想放手又舍不得，撞得头破血流想走向你，又找不到正确的路。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总是这么艰难呢。
前前还得住上两天，倪曼和李婶翻遍了那只送来的整个箱子，都没找到孩子的袜子。倪曼捏起前前的小脚丫放到鼻子前，故意皱眉，“唔，好臭。”
小孩咧嘴，笑容璀璨。
“阿姨好想吃肉肉。”倪曼张嘴作诗要咬。
毕竟还是留了些距离的，哪知小鬼自己把脚往她面前一递，蹭到她嘴皮上又赶忙缩回。
“好哇，拿脚丫臭阿姨。”倪曼挠他胳肢窝，一大一小在床上翻滚，笑得欢快。
李婶见他们这么高兴，由衷露出一个微笑，“太太，要不我去买些儿童袜回来。你一个人在家照顾前前，没问题吧？”
原本杜楚恒打算多找几个人来帮忙，但倪曼嫌弃人多太吵，而且她接受一个陌生人得花一大段时间，所以软的硬的求着男人，就不是不让多一个人。
顺带，还让杜楚恒把安排跟她出门的保镖也收了回去。
略思考了一小会儿，倪曼说：“还是我开车去吧，就不用麻烦司机来来回回跑一趟。”
给前前打开电视，茶几摆了些糖果，她去车库取车还没开呢，前前就奔了出来，大眼睛里已经有了眼泪。倪曼刚一打开驾驶室的门，孩子扑到她怀里，哭，一个劲的哭。
他妈妈不见了，爸爸一早醒来没有见到，连喜欢的阿姨也要丢下他。前前不依不饶，抱着倪曼哭得伤心欲绝。
倪曼狠不下心，拽开他。
李婶出来追前前，见状说，“要不，我带孩子跟一起去吧。”
除此以外，确实没别的法子。让她一个人带出去，倪曼自己都对自己不放心。她轻点头，“里面的衣服都哭湿了，先换一件内衣再出去。”她轻抚孩子的背脊，好言好语，“前前不哭了，乖，阿姨带你去玩。”
小家伙耸鼻，一下一下打着嗝。
把孩子带出来，总得和杜楚恒知会一声。她戴上耳机，车速放慢。杜楚恒可能正在忙着，电/话响了好一阵子，倪曼正准备按下挂机键不打扰他，男人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他的声音很低，像拉动的最后一个音调，长长又延绵，让她胸腔一震。
倪曼摸了下小心脏，说：“带前前去买袜子。”
男人沉默，后道：“晚点，我回来带你们去。”
倪曼笑，“我们去淘金，再带上你吧。”
杜楚恒在那边也笑了一下，说：“待会儿买完东西，你直接来公司，我带你们去吃饭。”
“不，不用，回家吃吧。”她有些结巴。
“乖乖听话。”
“……”
曾经给杜楚恒送文件，倪曼去过一次新航。她没带手机，到了的时候只好让前台打内线给杜楚恒，人一直盯着她的脸，倒真愣愣给她这个好无来头的人通报。
一路，她受到人们高度的注视礼。秘书部的美女推开会议室的门让她进去，一群高管听到动静将目光全汇到她身上，窃窃私语，也有人忍不住噗嗤笑了。最上方的男人也看向她，然后示意她过去，从她脸上揭下一块黄瓜，又一块，又一块……不知道杜楚恒怎么给大家介绍她，总之，她把文件往男人怀里一放，立马跑人。
“上次你已经把脸丢光了，这次没什么可丢了。”
倪曼驳他，“黄瓜遮了脸，他们根本认不出来我。”
“好，不丢脸。那买完东西赶紧过来。乖乖的，嗯？”杜楚恒听她道了声再见，才把电|话挂了回会议室。走廊上偶尔有员工走动，听到了只字片语，跨到同事面前，“你知道刚才我听谁打电|话了。”
“杜总那语气，我的小乖乖吖，哎呀，可甜蜜了。”
“给谁打，我怎么知道！”“我的小乖乖，不是给情人说的吧。”
拥护者立刻推翻上面言论，“杜总多好一个男人，只应酬不外宿，不招小姐不赌毒。他肯定是和老婆打电|话。”
“乖乖听话”被偷梁换柱成“我的小乖乖吖”，当年稳居新航流行词第一位，成了员工之间互相顺毛的词。
后来，杜总听到流言，嘴角噙上意味深长的笑。第二天，从秘书办传出小道消息，杜总提着妻子准备的爱心便当来公司了。到中午，大部分人鉴定了真伪，心想：这恩爱秀得亮瞎人眼。
这方，倪曼买好了袜子和前前自己挑的零食。打转方向盘，他们取道去了杜楚恒的公司。途中恰好经过市游乐园，人山人海，孩子的笑声闹声直冲云霄。前前见了，使劲敲着驾驶座的椅背。
“你要去玩？”倪曼稍微摸清了他的一些表达方式。
小孩用力点头。
倪曼一看手表，离杜楚恒下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就允了小孩换得他一个响亮的啵。刚进游乐园，手机又响起了，她一手提东西，眼睛盯着蹒跚慢跑的前前，还以为是杜楚恒的来电，看也没看接了就喊，“杜楚……”
“是我。”
“苏瑜？”
“打扰了，倪曼。我和楚恒都在忙，让你在家带孩子，真的麻烦了啊。我给你带礼物回来。”
这话到耳朵里，怎么那么别扭。杜楚恒说她缺脑子，但女孩子的敏感还是不缺。她抿抿嘴，道：“礼物就不必了，你快点办完事回来，前前很想你。”
苏瑜缄默，道：“你们在哪里，怎么这么吵？前前呢。”
倪曼告诉她现在在游乐园，再拉回前前过来听电/话。虽然不会说，但听到母亲的声音，前前高兴的“呀呀”个不停。倪曼让孩子拿好手机，跟李婶说：“太挤了，你带着前前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买票。”
售票员把票打好，就见李婶奔过来，眉目焦急，几乎一头栽倒在地上，“太太，前前不见了。”票从倪曼手里滑落，随风在落地上打了一个一个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