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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铭王妃回来后,一直处于精神恍惚中,莫玖几次想开口询问,但都没说出口。
莫玖算是搞明白了,这周目的君临,认为只要是自己做的决定都是对的,别人只有服从的份。
他宠云瑶,已经让铭王妃不喜,又软禁了她,在他看来,他是保护她,可是看在别人眼里就是另一个味了,尤其是铭王妃,她会怎么样,她是被他伤的多深,才会对他死心了。
直到现在,君临还是没有对她坦白的想法,一味的认为是铭王妃无理取闹,不理解他。
但是他不说,铭王妃怎么可能会知道?
既然他喜欢温顺、顺着他意的女子,那还真不如放手给铭王妃自由,重新娶一个不会反对他纳妾,不会因为他纳妾和他吵,对他绝对服从的女子来当王妃。
何苦把人拴在你身边?!
“莫家成空府了,没有一个人……”铭王妃喃喃自语,侧眸看向莫玖,“看来莫家是真的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
不得了的大事,不用说都知道是指什么了。
“舅舅是因病去世的,莫家了没了当家人,府里的奴仆也全都遣散了。”
莫玖愣了愣,问她:“你有什么话……需要我代你去问君临吗?”
铭王妃眼神一时恍惚,随后低头轻叹一声,摇头,“不用。”
都对他这个人死心了,再问又能怎样?关键是铭王妃都不关心到底真相如何了。
莫玖看了眼有些失神的铭王妃,也叹了一声,“就当我多管闲事罢,等到来日我离开了,你们两个能谈既谈,就算不谈,井水不犯河水的过一辈子也不错。”
铭王妃没有反应,莫玖也就不说话了。
翌日的时候,宫里面来人说请王妃和侧妃进宫面见太后。
君临膝下就轩儿一个孩子,萍芊当时有喜时是通知了太后的,太后那会子虽然不满萍芊身份低微,但也是高兴,赏了好些东西下来。
云瑶是个低贱丫鬟上位的侧妃,太后本就不满的很,但是君临喜欢,太后说了他几句后也就作罢了。平日里一些皇家宴席,云瑶是没有资格出场的,现下里太后让云瑶进宫,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至于莫玖,经历了莫家勾结勋王意图谋反一事后依旧稳重铭王妃之位,除了君临的不动摇外,其中还有太后的支持,太后当初就很喜欢莫玖的骄娇两|性,尤其是生下了君临的嫡长子后,太后就更有理由帮莫玖脱罪。
也就是说,此次进宫,至少不用担心太后难为莫玖。
“听好了,宫里不比府里,你一举一动都有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我不是王爷,不会给你说话,你要是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进宫前,莫玖特意对云瑶说了这一番话。云瑶说到底也就是个下贱之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你让她掉两滴眼泪扮个可怜,她或许手到擒来。可到了皇宫这种大地方,她心底也是没底,尤其是太后一直不待见她。
莫玖这番话说后,云瑶吞下一口口水,恭敬的应了是。
“臣妾恭请太后金安。”莫玖声音柔和恭谨,盈盈欠身,对着上座的太后行礼。后面跟着的云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也跟着莫玖欠身行礼,“婢妾恭请太后金安。”
太后见着莫玖面露一丝喜色,看见后面云瑶面色就暗了几分。
“都起来罢。”太后声音端庄温和,带着不怒自威的威仪。
“阿玖到哀家身边来。”太后微微笑着,朝莫玖招了招手。
莫玖俏皮的抬头一笑,小步走到了太后身边,太后拉住她的手,好生打量她一眼,慈爱道:“你这孩子自生了轩儿后就病下了,哀家当时得知别提有多焦心,偏偏临儿那孩子说你要静养,也不让哀家去看你。”她亲昵一笑,“现在看来,已经大好了罢。”
莫玖微怔,不动声色的回到:“劳太后挂心了,臣妾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就好,以后也别尽憋在府里面,多往宫里走走,哀家可是想你想的紧啊。”太后呵呵笑着,心情甚好,“还有轩儿,下次来时抱给哀家看看。”
莫玖和太后说着话,下面站着的云瑶被晒到了一边,太后就好像没看见她这个人似得,和莫玖详谈甚欢。
云瑶心里尴尬,逐渐有火气漫上心头。
“瞧瞧,光和太后说笑了,怎么忘了云妹妹呢。”莫玖笑意深深,对着太后说:“太后快些让云妹妹坐下罢,她身子本就娇弱,久站着可不好。”
区区一个低贱丫鬟,还身子娇弱!太后心头怒啧,面色和蔼,“瞧瞧哀家光顾着高兴了,侧妃快坐下罢。”
云瑶没听出来莫玖话里不对,心里的火气也因为太后一句话,吓得散了大半,恭恭敬敬的谢恩后,就坐到了右侧的椅子上。
“你和白玉素来交好,待会儿去看看她。”太后又拉着莫玖说了一句,“白玉这孩子也不是第一胎了,偏偏这胎脾气大的连泽儿都招架不住,你去看看她,和她说说话,指不定她心情还能好点。”
白玉说的是当今皇后练白玉,少时就和莫玖关系甚好,后嫁给了皇帝君泽,宠冠六宫。现在皇帝的后宫形同虚设,仅有的四十几个妃嫔就如同后宫装饰一样的存在。
若问起铭王妃最羡慕谁,当练白玉莫属了。若抛开帝王帝后的尊荣身份,在旁人看来,君泽和练白玉二人也就是寻常小夫妻般恩爱。
瞧瞧,太后和皇后都是铭王妃这边的人,若是用好了,云瑶至于猖狂至今?莫玖心里叹息。
“臣妾也很想念皇后娘娘,就怕等下见着了,话就收不住了。到时候太后可别说臣妾扰了皇后娘娘养胎。”莫玖笑吟吟的说道,惹的太后笑声不止,越发让下面坐着的云瑶心生不甘。
太后握了握她的手,略转了眸子,朝下首扫了一眼,声音端稳了一些,“光顾着说话了,倒把正事忘了。”
“哀家这次喊你们来,其实是为了芊姨娘的事情。”
云瑶心头一跳,低头不作声。
“这事……也是芊姨娘没福气,只不过是喝个茶,自己就摔了。”莫玖在一旁摇头叹气,眼睛却是状似不经意的往云瑶那一瞟,正巧就被太后捕捉到了。
“哀家怎么听说是在侧妃那儿出的事?”太后问了一句。
云瑶一怔,抬起头来,看向太后,“嗯,是在婢妾那儿出的事,都是婢妾疏忽大意。”她声音悲切,好像是真的在伤心一样,“还望太后责罚。”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朝太后拜□去。
太后目光露出一丝丝冰冷,但极快的收敛了起来,“不怪你,起来罢。”
“临儿子嗣单薄,膝下也就轩儿一个孩子,好不容易有人怀孕了,却没想到没那个福气。”太后蹙眉,叹息一声,目光看向云瑶,“说起来,你进门也快一年半了罢。”
云瑶点头,“确实有一年多了。”
太后目光深邃,“嗯”了一声,有些疑惑的说到:“临儿宠你人尽皆知,怎么你还没好消息?”太后若有所思,“莫不是,你不能生?”
莫玖几不可察的勾唇一笑,看着云瑶面色慌张一下,强作镇静,“太,太后,这种事情……还是要看缘分罢。”
看着云瑶窘迫的模样,莫玖摇了摇太后的手臂,亲切道:“太后,云妹妹身子一向弱,子嗣的事您别太难为她。王爷也差人给她调理了,想必好消息很快就能传来了。”
太后有些愕然,在她记忆里,莫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云瑶说一句话的,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她看了笑吟吟的莫玖一眼,又将视线投向下面,说:“罢了,既然阿玖这么说了,就不说这事了。”
太后心里错愕,但还是顺着莫玖的意思走了。
“哀家想着,芊姨娘失子难免失落,就升她一级罢,也好安抚安抚她。”太后又说了一句,却是对着莫玖说的,私心里她是希望莫玖反驳她,但实际也有膈应云瑶的想法。但是只要莫玖说一句不,太后就把话收回来,哪知莫玖听了就同意了。
别说太后了,连云瑶都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仅如此,莫玖甚至提议由太后选几个美貌有教养的宫女给君临带回去当妾,既然君临这么喜欢小丫鬟,那她就给他几个,告诉他,她有多大度!
铭王妃早就不管君临了,就算他把全府的丫鬟都纳成小妾了,估摸着铭王妃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莫玖软磨硬泡,太后总算是答应了她,挑了三个美貌宫女让她带回去。
下面坐着的云瑶惊愕过后,就是气的要当场爆发,袖子底下的手死死的握成拳,指甲都要掐进肉里。
瞧着云瑶拼命忍住怒气,面上还得假意笑着的憋屈模样,莫玖简直是想大笑出声。
其实太后本意是想找一下云瑶的麻烦,给莫玖出气来着,却被莫玖歪成了这幅模样,太后简直可以想象君临见到那三个宫女时的表情。
之后,莫玖让云瑶先回去了,那三个宫女也由她带着回府。
她则去了皇后的中宫,却没想到在那儿见到了铭王妃!估摸着铭王妃是和她一起来的皇宫,没去太后那儿,而是直接去了中宫。
铭王妃像是没料到她会来,愣了一下后走到她面前,说:“我有些话想要问白玉,你代我来说。”
莫玖以眼神示意了一下,表示同意。
却没想到,铭王妃问的却是一些练白玉平日里怎么和皇上相处的话题,莫玖虽然很奇怪,但也是一字不差的把铭王妃想问的都问完了。
回去的路上,莫玖对铭王妃说她在太后那儿要了三个宫女给君临,而且萍芊提了一级,成了芊夫人。
铭王妃神色自若,点点头表示了解。
等回到府里,莫玖两人才知道云瑶在回来路上闹出了点事,似乎是打了其中一个宫女一巴掌。
要知道,那三个宫女都是太后身边的,说白了就是太后的人,这往她们身上招呼,可不就是对太后的不敬吗!
云瑶在太后那儿吃了窝囊气,出了宫门就维持不住和颜悦色,看着那三个宫女恨不得将她们打死才好。她想了一想,就故意在三个人面前说了一些话立威,专挑了其中最漂亮的一个宫女说对她不敬,上去就是狠狠一巴掌。
后来回了府里,云瑶也不老实,可怜兮兮的闯到了君临书房,和他闹腾了一番,一哭二闹的手段都用上了,让他发誓绝对不碰那几个宫女,她自己则哭的气都喘不上来了。
什么梨花带雨,什么娇柔可怜,全都没有了,在君临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云瑶委实是让君临吃惊了一把,尤其是云瑶根本没了以前的通情达理,让他不碰女人这种话,是她能说的吗?!
喜闻乐见的,君临训斥了云瑶一顿,这两人之间产生嫌隙了。
云瑶自认为自己在君临心里的分量足够了,却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受到了君临训斥的云瑶,挂着满脸泪痕,捂着心口,一脸伤心欲绝的跑了出去。
对于这从宫里出来的三女,莫玖回府后就安排妥当了,而铭王妃一直跟着她,像是在学习她的语言说辞,态度举动似得。
君临见莫玖如此大度,通情达理,对着她的时候果然也不是面无表情了,脸上有了点笑容,莫玖却继续保持着她的淡然,对着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给他。
在宫门口打人,打的还是太后选给铭王的女人,这事自然是传到了太后耳朵里,翌日就传了云瑶一个人进宫去。
云瑶还在因为君临伤心着,听闻太后传她,也没往那事上想,壮壮胆子就往宫里去了。
太后不待见云瑶,现在又让太后抓住了错处,说什么都得好好罚罚她才是。最后罚她在太后宫前罚跪一天,之后还要抄佛经,女则。
太后要罚人,君临能说什么?况且云瑶确实是做错了,也不怪太后罚她。
因为罚抄都是在宫里进行,时期为一个月,算是把云瑶在宫里禁闭一个月。
莫玖突然就变得无所事事了,也就是跑去给萍芊洗洗脑,挑拨她和云瑶的关系。
萍芊能当成夫人,还是莫玖的功劳,因了这事,萍芊对莫玖倒是表示出了要尽忠的模样。而那三个宫女,有一人被君临宠幸了,被抬了姨娘。
难得的是这三人对莫玖十分的恭敬,不愧是宫里出来的,看事情就是看的明白,明白这府里到底是手段硬些。可怜云瑶在她们出宫第一天就得罪了她们,等她回来,怕是有场大戏等着她。
夜里时,莫玖哄睡了轩儿,将他交给碧儿的时候,侧头就看见铭王妃一脸若有所思。
这几日铭王妃明显有些不对劲,莫玖这么想着,就出声问了一句。
铭王妃转头一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可莫玖却瞥见她宽大的衣袖下那一小角金色的布料,是锦卷的布料。
夜里的时候,莫玖睡得恍惚,朦胧间睁开眼睛,却见有东西从床顶上飘落而下,身体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来就接下了那东西,是一块方布,金色的方布。
当莫玖还在奇怪这什么东西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惊得她睡意全无,“谢谢你,我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惊愕之间回头,月色之下是一身紫衣的铭王妃,最惊悚的是,她居然从铭王妃的身体里离开了!现在是以一灵魂之态坐在床上!
“怎么回事?!”她惊声问道。
铭王妃笑笑,“看看你手里的锦卷。”
闻言,莫玖忙不迭的展开手里锦卷
——新契约达成,任务完成。
——助寄主拿回王妃身份地位。
这就是锦卷上的两句话,没了之前看锦卷时要完成的除去云瑶的字样。
“这些日子我跟在你身边学了一些为人处世的做法,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真的十分感谢你。”铭王妃笑意清浅,声音也充满了轻松,似乎有一种云散月明的感觉,“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罢,毕竟是我自己的仇人,由我来报比较好。”因为她内心有了改变,所以任务也随之发生改变,她不想借助莫玖的力量了,这一次她希望能自己来。
莫玖越来越弄不懂现在是怎么情况,她感觉到身子很是轻盈,似乎要随风而起的感觉,“什么意思?我不懂!”她朝着铭王妃大喊,“上周目呢?!我要是这么走了!上世怎么办!”
这是铭王妃第二次看见她情绪波动如此之大,第一次是她刚来的时候,因了上世的结局痛哭不已;第二次是现在,她即将要走的时候,再次为了上世情绪强烈波动。
“放心好了,上世已经改变了,他们会很幸福的,我代他们谢谢你。”铭王妃唇角如生了花儿般美丽,含着温笑的眼眸湿了几分,看着身体透明了大半,似乎要融入风中的莫玖,她退后两步,朝着她行了一个大礼,只有当今太后和皇后才能受的大礼,她知道,莫玖是受得起这个礼的,“谢谢你,若不是你的话,我或许已经死在那个院子里了。是你改变了我,谢谢你。”她声已哽咽。
莫玖想要下床伸出手去扶她,那知身体犹如融进风里一般,口中的话还未出口,就已经消散了在了空气里,只有她一直握在手里的锦卷飘飘悠悠的落在了地上。
“王妃?怎么了王妃?”红俏举烛进来,一脸急色,“方才听进屋里有动静,可是出了什么事?”
屋里亮堂起来,红俏焦急的看着坐在床上的人,见她笑意浅浅,眸色温和的摇头道:“没有什么,只是有些口渴。”
红俏松一口气,“口渴了喊奴婢就是了。”她往桌边走去,却一眼看见了地上的金色的丝帕,奇道:“咦?这那儿来的金丝帕?没见主子用过啊。”
搁下烛台后,红俏刚想去拾,铭王妃却早一步下了床捡了起来,金色的锦卷上已经空无一字,成了一方再普通不过的丝帕。
红俏小声唤了她一声。
铭王妃莞尔一笑,对着红俏说到:“红俏,我给你讲个故事罢。”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又神展开了的样子#
这章里有伏笔你以为我会乱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