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城关镇乱象

大虚无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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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新峡县的“美女作家”吴依然都会在连港特区住一段时间,她父亲吴传明在特区的一家建筑设计院工作。

    第一次去父亲那,吴依然就觉察到:父亲在特区有了女人。以前,父亲是个不爱收拾的人,可现在的住所,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吴依然就知道,一定有一个女人在帮他收拾。

    第二次,她事先没有告诉父亲,突然就去了,果然就在父亲的住所撞见了那个女人,那是一个戴眼镜的女人,是父亲的助手,姓翟,论长相,比母亲差远了,唯一比母亲强的,就是这女人要年轻一些。

    虽然那女人比母亲年轻,吴依然还是在心里给哪个女人起了个外号“翟婆子”,翟音同“灾”,意思就是骂她为“灾婆子”。

    吴依然也看得出,父亲在自己面前是有些愧疚的。

    她没有跟父亲吵,也没将此事告诉家人,她不想让母亲伤心,也不想让外公、外婆为这事难过。

    父亲给她办了一张卡,每个月都会向卡里打入一笔钱,有时候,她觉得那好象是“封口费”。

    慢慢地,吴依然长大了些,也看开了,父亲和母亲并不是没有感情,但是,一个中年男人。常年在外,又有事业又有钱,期望他过苦行僧的生活,若非圣人,谁做得到?

    按理说,母亲应该设法调到特区来。那样一家人就团聚了,那个“翟婆子”也就没有机会了。

    可是,母亲是因为外公外婆,才留在县城的。

    吴依然在特区的时候,“翟婆子”是不敢公然跟父亲在一块住的,父亲会小心翼翼地跟吴依然提出:“星期天。要不要请小翟阿姨来搭个伙?她菜做得好。”

    吴依然犹豫半天才答应父亲,搞得父亲都快感激涕零了。

    这就是吴依然的心机了。她其实是早就理解和原谅了父亲,但从来不向父亲表示原谅他,她就是要让父亲觉得愧疚,有心里压力,然后会在物质上、金钱上更多的补偿她。

    不得不承认,“翟婆子”的菜确实做得色、香、味俱佳。这让吴依然有所思悟:原来,一个姿色平平的女人,性格柔顺一点。再做得一手好菜,就凭这个,也能征服一个出色的男人。

    今年的特区之行,却救了吴依然一命!

    就在吴依然与父亲相聚的日子里,新峡发生了一起重大恶性案件:一个歹徒半夜从5楼的窗户爬入宋麟庐老人的家中,极其残忍地用一柄三角刮刀将宋麟庐夫妇杀死,宋麟庐老人多年来收藏的一些古籍全部被盗。

    案件发生在4月21日夜间,被称为“4.21”大案。

    这一案件震惊了新峡县,甚至传到了市里,许多人闻之色变,不管楼层多高,都纷纷给自己家安装防盗网,一时间,做防盗网的生意格外“跑火”。

    经过现场勘查,警方判断:作案人是从5楼的阳台进入的,显然是个高手。

    县公安局长余强压力很大!宋麟庐老人曾经当过县政协委员,女儿是县中学特级老师,两位老人死得这么惨,此案不破,实在是无法向全县人民交待。

    胡晨阳心情也很悲痛,他和宋老是忘年交,对这位博学、正直、善良的老人,胡晨阳十分尊重,作为县长,治下出了这样的恶性案件,受害的又是宋老,胡晨阳的心情可想而知。

    公安局悬赏5万元,征集破案线索。

    有一位“麻友”提供了线索:那天半夜,他打完麻将回家,依稀看到有个影子在空中一闪,翻进了一个窗户,当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现在看来,就是那“飞贼”啊!

    社会上有很多传言,有说罪犯是粤海省过来的职业杀手,能飞檐走壁;有说是部队退伍下来的特种兵,下岗了,混不下去了,铤而走险。

    “4.21”大案也激起了老百姓很多不满,牵动了大家许多“不良记忆”:县里哪年发生过什么强奸案,什么杀人案,谁那年被人抢了金项链,谁家里一年当中丢了三辆自行车,等等,诸如此类大大小小的案子,全都翻出来了,而且全都是在县城发生的,城关镇成了一个乱象丛生的地方。

    “4.21”大案发生后,整个县公安局都高度紧张,县公安局长余强召集局里中层干部包括各分局、派出所长开会,强调再也不能出什么大事。

    没想到,第二天,又出了大事:有人爬到自来水公司的水塔上跳楼自杀!

    跳楼的人名叫刘金根,30多岁,原来是郊区农民,土地征用以后,得到了些补偿款,喜欢赌博,从麻将馆里的小赌,到最后跟人“开场子”大赌,越赌越大,越输越多,老婆天天跟他吵,最后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坚决要跟他离婚。

    刘金根这才发誓不赌了,用家里最后一点钱买了辆微型小货车帮人装货,算是挽回了这个家。

    这几年,城关镇有个名叫“黑皮膏”的人,基本上算是个职业赌徒了,跟市里的赌博团伙也有联系,手下有几个人,经常出面“开场子”,也就是提供地下赌博场地、赌具和“高利贷”。城关镇那些喜欢“玩二把”的人,对“黑皮膏”这个人是又喜欢又害怕。

    这天,刘金根开车回到村里,在家吃过中饭,正要出门,村里的“憨子”来了,憨子也是好赌之人,跟刘金根算是一起穿“开档裤”长大的,以前就经常拉着刘金根参与赌博的。

    “憨子”很是亲热的拉着刘金根:“哎呀。金根现在可是发了,还开上车了。”

    刘金根有些得意:“差不多吧?”

    两人聊了一会,“憨子”道:“金根,走,去个好玩的地方。”

    刘金根一听,知道去不得:“赌博啊?不去!”

    “憨子”道:“什么赌博?那叫比运气!现在都不打麻将了。就玩‘别十’,二张牌比大小,比运气!金根你现在运气旺啊,不信你试试?肯定赢!”

    刘金根还是推脱:“赌博害人,不赌了。”

    “憨子”道:“不赌就不赌,要不你去看看美女?是一个城里妹子当庄家。哎呀,二个*要爆出来。里面奶罩都不戴哩。”

    听了这话,刘金根就有些心动了:“啊?还有美女啊?”

    “骗你不是人!要不去看看?”

    “在哪?”

    “你跟我走就是了。”

    结果,刘金根跟着憨子来到村外,左绕右绕,原来一伙人是躲在一个老砖窑里,倒也会选地方。

    发牌的果然是位大胸女。不过,不算漂亮,就是身材火爆。果然是二个大*呼之欲出,刘金根凑在那女人身边,还真就发现那女人里面是真空的。

    那女人瞄了刘金根一眼:“大哥来啦?玩二把呗?”

    刘金根嘿嘿一笑:“先看看。”

    看了一阵子,“别十”确实简单,就是比牌的大小,庄家有输有赢,这几把好象庄家还输得多一些?

    “憨子”对刘金根道:“简单吧?就是比运气。”

    刘金根也道:“还真是简单。”

    “憨子”道:“要不要试几把?”

    刘金根手就有些发痒,“试二把?”

    试了几把,出手也比较小心,十元、二十元地押,赢多输少,刘金根就有些松懈,觉得不过如此,反正是比运气,看来自己运气是不错。结果,赌资慢慢就加大了,到后来,连输了几把大的,口袋里的钱就不多了,不知不觉,就输了几千元了,这个钱可是准备用来买养路票和交保险费的,全输了。

    刘金根心里就有些发急,骂了句:“背时,不玩了!”

    那女的道:“大哥,就不玩了?”

    “憨子”也道:“还早呢,才刚开始呢,就要走啊?”

    刘金根道:“没‘壳子’了。”

    “壳子”是乡下土话,就是钱。

    “憨子”道:“借啊。”

    这时,一直在暗中观察的“黑皮膏”就笑眯眯地开口了:“刘金根,要不要借一点?”

    刘金根一咬牙:“借一万!”

    他此时的想法是,借一万元,赌三把。第一把,刘金根赌上一千;虽然输了,心里还有点底气:“老子还有二把。”

    第二把,刘金根赌上三千,又输了。最后一把,再赌上六千,还是输了。

    大胸女笑眯眯地道:“大哥,没关系,还可以再来,运气嘛,总是好一下差一下的。”

    边上也有人怂恿道:“刘金根,怕个卵,再来,扳本啊!”

    结果,刘金根又借了五万元再赌,虽然也赢过一、二把,到底是输多赢少,不到十分钟,五万元又输光了。

    又借十万!不到十分钟,又输光了。

    旁观的人都为刘金根惋惜:“背时!”

    再要借钱,黑皮膏不肯了,不但不肯,脸也变了,限他三天之内把钱还清,而且每一万元每天的利息就是200元,刘金根这次借了十六万元,每天的利息就得三千多。

    刘金根脸色已经是煞白,“憨子”也觉得大事不好,还劝呢:“金根,赶快去找钱还债,下次再来扳本。”

    刘金根火了,擂了“憨子”一拳头:“扳你妈个头!就是你,硬要拉老子来赌!”

    “憨子”挨了一拳,倒也不敢做声了。

    刘金根道:“黑皮膏,明天就还你。”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砖窑。

    刘金根一人回到村里,不知道要去哪找钱?心里又悔又恨又怕,恨黑皮膏,也恨“憨子”,“憨子”要不拉他,他会去砖窑么?还看大奶美女,这一“看”,输了多少?有这么多钱去玩大奶美女,可以玩多少个?

    刘金根更怕“黑皮膏”,这个家伙的厉害,他是知道的,以前有人不还高利贷,腿都被打断了,现在,如果不能及时还清这个赌债,还不知什么下场呢。

    绝望之下,刘金根爬到水塔上,闭着眼睛往下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