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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白玉堂和欧阳少征赶了好远的路,终于是到了最后一家铁匠铺附近。
欧阳看了看刀斧镇的地形图又看了看地址,确定没错,不过这个地点作为铁匠铺还真是让他很困惑,前方一大片竹林,远远能看到一所破旧的宅子。
“果然人各有所好啊,这么远的铁匠铺,会有买卖?”欧阳皱着眉头,“看着像是来隐居的还妥帖点。”
“去看看吧。”展昭绕过竹林,找到一条只够一个人通过的小路,要往里走。
穿过几乎大半个竹林,终于到了那座小茅屋前边。
茅屋分两间,一间是正屋,看来是主人的,关着门没点灯,而隔壁有一间小棚,四面用黑色的围布围着,里边隐约有灯光透出来,还能听到“叮叮当当”的铁器敲打之声。
众人对视了一眼——有门,起码十有□真是铁匠铺。
这样掀开帘子闯进去好像不太好,于是展昭很有礼貌地喊了一声,“有人吗?打搅啦。”
只是展昭问了两遍,还是没人回话,那“叮叮当当”的砸铁声音却是没有断。
众人都有些奇怪,莫非那个砸铁的是个聋子?
没办法,只好闯进去了,展昭轻功甚好,围着黑布围拢的窝棚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入口。
欧阳见旁边地上有个铁盆,还有几把榔头,伸手拿起来砸得哐哐响,“有人没有呀!”
……
别说,这动静一闹,就听到砸铁铺里边叮叮当当的声音停了下来。
良久,就看到黑色的围布被一扯,一个人走了出来。
这人穿着一套厚厚的棉服,脸上戴着一个铁制的面具,用根麻绳系在脑后,面具上就两个窟窿,窟窿后边两只眼珠子,盯着众人看。
这黑灯瞎火的,这造型,三位高手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好有个性的铁匠哦!
“呃……”展昭想问他话,就见对方伸手摘下了面具,除下棉袄,里边只穿了一件单布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现在虽然不是三伏,但是天也不凉快,怎么穿那么多?
那人脸黑黢黢的,到一旁打了点井水洗把脸,边擦边问,“你们找谁?”
“呃,我们找个铁匠……”欧阳边说,边盯着他看了起来。
此人不年轻了,得有个四五十岁吧,人倒是很精神,身材结实看来是个老铁匠了,只不过……欧阳怎么觉得他有些眼熟?
那人洗了脸,进屋去拿出个大杯子来,里边似乎是凉茶,边喝边打量了一下众人,最后视线落在欧阳少征那颗鲜红的脑袋上,开口,“都张那么高了啊,看来我真是老了。”
……
众人沉默片刻,展昭和白玉堂一起看欧阳少征——认识的啊?
欧阳盯着他看了良久,猛地想起个人来,惊讶地张大了嘴,“你是谭金?!”
……
欧阳话出口,这回轮到展昭和白玉堂吃惊了。
“谭金?”白玉堂盯着他看。
那人笑了笑,招呼三人进屋坐下,给他们倒了茶,挺和气的。
随后他也坐下,“你们找我干嘛?”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像是在推谁先说。
欧阳问,“王爷来了,想问你些事,你知不知道一些,奇怪的赤铁矿?”
欧阳暗示着问了一句,谭金微微皱了皱眉头,没做声,不过脸色有变化。他又喝了口水,问展昭和白玉堂,“你俩呢?找我什么事?”
展昭想了想,“我是和包大人一块儿来的,不过是他要找你……”说着,指了指白玉堂。
“包大人啊……”谭金笑了笑,“还真是怀念。”说完又看白玉堂,“我好想不认识你。”
“我来找杨采生的尸体。”白玉堂问,“你有线索么?也算是被你害死的。”
谭金眉头又皱紧了几分,张张嘴似乎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叹口气。
“杨采生不是我害死的,确切地说他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谭金道,“他刺伤我之后就离开了,不过我要谢谢他,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活下来。”
众人都皱眉,似乎不解。
“当年杨采生暗杀你,还帮助外族奸细,这是判了案有记录的,你怎么说没有这事情?”展昭边问边看白玉堂——那那个面上刺字的人是谁?“
白玉堂微微皱眉,似乎也有些不解。
“当年的事情说起来话长。”谭金又有些不解地问欧阳少征,“你刚才说什么赤铁矿?”
欧阳想了想,问他,“两年前,刀斧镇是不是出产过一批赤铁矿,后来出了事……”
“那批铁矿用不得的!”谭金一摆手打断欧阳,“怎么急着要用铁矿么?现在又没有战事,拿来做什么……”
“不是,我只是想问,当年的事情是不是你帮忙解决的?”欧阳问。
谭金沉默了片刻,点点头,随即看着欧阳,“九王爷大老远跑来刀斧镇,莫非是军中出了什么事?”
欧阳干笑一声,“谭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人。”
谭金摆摆手,“我早已不是谭大人了,不过说起来,赤铁矿的事情,还和杨采生的案子有些关系。”
众人听了更摸不着头脑了,两件事相差挺远的,怎么扯到一起去了?
“走吧。”谭金站起来,“我正好多年没见过包大人和王爷了,去拜会一下,再将事情讲清楚,也许能帮上忙。”
“哦,那最好不过了。”欧阳站起来,谭金熄了灯火带上门,正想和展昭他们出门,白玉堂突然伸手一推他,展昭抬手用巨阙一挡前方……叮叮两声响,两枚闪着蓝色幽光的飞镖落到了地上。
众人看了一眼,皱眉——就是之前袭击赵普的那种暗器,看来……有之前那帮黑衣人埋伏在附近。
欧阳摸了摸鼻子,对白玉堂一努嘴,似乎是对着林子里的某个方向示意——有人!
白玉堂一看他神色,抬手飞出两颗墨玉飞蝗石,就听到两声哼哼,竹林之上有两个黑衣人应声落下。
欧阳又转头看别处,白玉堂还想掏墨玉飞蝗石出来,就被展昭拽了拽衣袖。
白玉堂回头看他。
展昭似乎不赞成地摇摇头,随后顺手掏了一包东西给白玉堂。
白玉堂打开一看,一包花生米,还是带雪花儿糖的那种,有些不解地看展昭。
展昭拿了一颗塞嘴里,边随手一甩,那意思——一网打尽!
白玉堂哭笑不得,抓了两把糖果,对着竹林四周围就是一圈……扔完之后,至少摔下来了十几个人。
“太不中用了啊!”欧阳抱着胳膊摇头,“就这么点功夫还有脸出来偷袭。”
“这时候,竹林深处似乎还有动静,但很快消失,看来暗中还有人,已经逃走了。
“事不宜迟,赶紧回去。”欧阳一拽谭金,“还好我们来得早一步,不然你可麻烦了!”
谭金却是微微皱着眉头,“我在这儿住了那么多年,一直没人知道我是谁,也没人找过我麻烦,怎么回事……”
展昭动作快,将地上那群黑衣人一个个都点了穴道。
说起来,展昭点穴和他的轻功一样,是绝招,不止自己的穴位能移动,还能锁穴,一般内力达不到高手的,一旦被他点了穴,就只能乖乖等着他来解穴,不然谁都解不了。
众人也不多耽搁,火速赶回了衙门。
听说谭金找到了,包拯和庞吉也是意外,出来一看,可不就是当年的谭金么。
庞太师和谭金算是比较相熟的,这年轻人他原本十分看好,觉得他前途无量,后来十分可惜犯了那么糊涂的错误,可如今一看,谭金虽然年纪大了,但精神反而比过去要好。
“太师也在?”谭金颇为吃惊,他很礼貌地给包拯和庞太师行礼,看到赵普,更是行大礼。
赵普正从后头溜达出来,上前扶了他一把……回想起当年还是个年轻小伙子,如今两鬓都斑白了,赵普摸了摸下巴,算算年纪应该四十多岁而已啊,怎么如此沧桑?一听是做铁匠,也不免惋惜。
展昭和白玉堂是局外人,不多干涉,不过怎么看,都不觉得谭金像个偷刀的贼。
寒暄一番难免,展昭趁机让张龙赵虎带人去将竹林里那些黑衣人都抬回来,这些都是活的,还没来得及自杀呢,也能讲话,抬回来先拔牙再说。
又抽了个空挡,展昭过去问赵普,“怎么样?公孙原谅你了没?”
赵普嘴角抽了两下,“别提了。”
“他不原谅你啊?”展昭惊讶,“不会吧,小四子帮你求情都没用?”
赵普望天,这时候,就见后头公孙抱着小四子过来了,小四子手里还拿着块芝麻糕,似乎是饿了爬起来吃宵夜的。
展昭见公孙笑眯眯的,似乎心情不错,就问赵普,“要不然我帮你说说?”
赵普笑了,展昭这人还真挺够朋友,也不嫌麻烦更不怕得罪人,帮着别人调解误会什么的,现在肯干这个的人越来越少了。
不过么……
赵普摇了摇头,跟展昭说,“我觉得基本无法挽救了,就这么地吧。”
展昭一愣,白玉堂在后头听到了,就问,“这么严重?”
见公孙到门前了,赵普对展昭和白玉堂使了个眼色,小声说,“做个试验给你们看看。”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什么试验?
就见赵普伸手摸了摸公孙怀里小四子的脑袋,“小四子,吃宵夜啊?”
“嗯哪。”小四子点点头。
赵普紧接着又问,“怎么不分你爹吃点儿,你看他瘦……”
赵普那个“瘦”字音还没发全,就听到公孙突然连珠炮似地回了一串,“谁瘦得没几两种豆芽一样手无缚鸡之力腿不如胳膊粗吃东西浪费粮食……”
公孙话还没说完,小四子伸手一捂他嘴巴,那顺手的,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公孙眨眨眼,瞪了赵普一眼,抱着小四子到另一头去了,倒茶润嗓子。
赵普再回头,就见展昭白玉堂外加欧阳少征,三人表情统一,都是这样子→-o-
赵普摇着头走了,紫影凑上来提醒两人,“那什么,瘦、庸医、百无一用是书生……禁语啊禁语,说了后果不堪设想!”
展昭和白玉堂一头,欧阳嘴角抽了抽,“传说中的神医不自医么?难道公孙记恨到现在不是那什么断腿的士兵而是因为王爷说他坏话?”
紫影和赭影外加上跑来找展昭玩儿的小四子一头,“就是这么回事!”
“对了白兄。”这时,公孙喝了茶像是想到什么,跑了过来。
众人赶紧噤声,一起笑眯眯给他行礼,“公孙先生。”
公孙也笑眯眯摆摆手,说,“刚才你们给我的那个放着人头的盒子……”
展昭举手,“我给你的。”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道,“我让公孙先生验一验。”
白玉堂有些好奇,已经成了枯骨,怎么验?
“那位死者,死的时候大概二十岁左右,还很年轻呢,病死的。”公孙说着话,白玉堂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先生,你确定验对了?”
公孙双眼微微一眯,“你怀疑我的医术?”
“没没……”展昭连同白玉堂一起摇头。
公孙脸色缓了缓,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来,上边画着一个人的头像,“呐,这个就是那人的长相了,我听展兄说了一下那位杨采生的情况,觉得不像是同一个人……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白玉堂接过那张画纸看了看,有些不解地问公孙,“只看骨头能画出脸来?”
“能啊!”公孙点头,“人的长相是头骨决定的么,有一整个骷髅给我,自然能画出来,不敢说一模一样吧,不过□不离十,最多稍微胖点瘦点的区别。”
白玉堂看完,摇了摇头,“别管胖瘦,就算他加上十岁二十岁,也不是杨采生。”
展昭看了看在另一头跟包拯庞吉说话的谭金,凑过去问白玉堂,“谭金说,当年杨采生没被发配边关,他也不知道他死了没,会不会是真的!”
“那杨采生的媳妇为什么死前跟我师父说这番话,还带着颗人头来?”
展昭一耸肩,这个就不知道了。
这时,众人就看到包拯对着他们招手,那意思,似乎谭金要准备说了,于是众人都聚拢过去,耐心听。
“其实当年我会去偷刀,可以说是鬼迷心窍,也可以说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包拯皱眉,“莫非有人逼迫你?”
谭金微微地摇了摇头,“不是有人逼迫我,是有东西在逼迫我!”
“东西……”众人面面相觑,“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