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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帅望沮丧地抱着头。
冷兰问:“怎么了?关起来都不能让你专心练功?”
帅望轻声:“我不想练。”
冷兰问:“为什么?”
帅望道:“我不想做那个对所有事负责的人。”
冷兰诧异:“那你就不负责呗。”
帅望笑:“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冷兰道:“我没听过这种胡话,难道我们勤奋刻苦倒欠别人钱了?他们自己偷懒还懒出理来了!凭啥我们做得越多越欠别人的?什么逻辑!”
韦帅望想了一会儿,忍不住笑起来:“不知道,哈哈,可能是因为懒鬼人多,所以就发明了这种逻辑。”
冷兰生气:“这不仗势欺人嘛。”
韦帅望再笑:“你说得没错。”
冷兰道:“所以,你应该做的就是让他们这种病态逻辑滚远点。咦,你不是又在找借口偷懒吧?欠抽你就直说。”
帅望依旧沉默着,冷兰纳闷:“你不是真等着我抽你吧?”
帅望笑了,过一会儿:“我觉得沮丧,闲下来的时候。”
冷兰问:“为什么?”
帅望笑:“不知道。”摇摇头:“也许……没什么。”
有些话,在内心深处一次又一次重复,苦苦哀求,哀嚎不已,也不过就是一句没什么。真的,理智认为那是一件可笑的事,没什么,什么问题也没有。
没什么,自我死后,一切都没什么了,只是……只是,我已经死了而矣。
韦帅望打坐,平静专注。
冷兰见懒猪重去用功,也就不再计较他曾经为什么苦恼了。
人生是除不尽苦恼的,所以,让它们呆在那儿好了,反正一个苦恼也是苦恼,一堆苦恼也是苦恼。
等你武功天下无双时,谁会介意你曾经苦恼过或者一直是白痴?
无欲无求无惧无怕的静如止水的心,以均匀稳定的速度给战斗值充满格。然后疗伤,消耗掉,再冲,再消耗。不断练习冲值的速度会越来越快。不搭载其它程序运行时,速度是最大值。
冷兰对韦帅望瞬间达到万念俱灰状态的能力还是挺诧异。一肚子心眼的人,忽然间就无欲无求不容易做到吧?怎么搞的?一般来说,情绪反应慢,看起来呆一点的人应该才比较容易入静吧?
韦帅望入静的速度就象被人一棒子敲晕一样快。
韦帅望冥冥中回答:没错,我就是被一棒子敲晕了。
丁青山的秘信到了。
芙瑶打开看看,主要意思我们希望重启谈判。
交给冷秋,冷秋笑了:“重启谈判?谈判?”
扔到桌上:“让他们先把谈判改成求和再说。没让他们无条件投降已经是客气了。”
芙瑶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小韦照顾他们面子,他们就当真了。”
冷秋问:“南国有什么表示吗?”
芙瑶道:“这算投石问路吧。”
冷秋道:“最大的恐惧是不知状况。”
芙瑶点头,着人叫韩宇过来:“你去同来人说,你家教主闭关呢,谈不了判。”
韩宇微微迟疑:“教主还不知道吧?”
芙瑶看他一眼:“你家教主不在朝庭管制范围内了?”
韩宇只得回答:“我马上去。”妈呀,这女人太凶,一点没商量,韦教主的大名也吓不到她,虽然我觉得这事韦帅望压根不知道,他们就定了,这不对,可我还敢说什么呢……
丁青山把口信带给皇帝,现在他已经完全不必掩饰他的身份了,为了证明他不是投降北国后被放回来的奸细,他只得让他是朝庭走狗的消息传遍江湖。同时,皇帝陛下对他的牺牲做出补偿,明帮暗示,让丁青山主持了丐帮的绝大部分事务,因为陛下只同丁青山交涉,凡是与朝庭有关的事,都得丁长老做主,所以,实际上,丁青山几乎是帮主了,只是战时顾不得,再加上有些人鄙视丁青山投靠朝庭,帮主仪式一直拖延。
赵家义听到这个消息,长叹一声:“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丁青山道:“证明他们现在不需要韦帅望也一样能赢,所以……”
赵家义道:“是证明韦帅望被软禁了?还是……”
丁青山道:“应该不至于,可能,只是不再有决定权。”
赵家义问:“怎么可能?如果他还活着,谁能做到?”
丁青山苦笑:“陛下觉得他功夫高,又诡计多端,所以……”
赵家义:“或者他死了?”
丁青山摇摇头:“不能断定,韦帅望这个人,某些方面有弱点,魔教有足够力量与冷家抗衡时,他投降了。现在战争……进行到有利于他们的局面时,他也有可能让出指挥权,让别人坐享其成。”
赵家义见丁青山思路诡异,只得换个话题:“你说实话,南国的武林是否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发起任何攻击了?”
丁青山缓缓道:“我们已经不堪一击,即使韦帅望死了,北国武林人仍然完胜我方。局面糟到极点,这么说吧,我们无法保证皇室的安全,也无法保证自己和自己家人的安全。如果陛下坚持让我们发起攻击,二十年后,南国武林也不会再有足以抗衡的高手出现了。多数功夫会失传。”
赵家义沉默一会儿:“攻击有可能成功吗?”
丁青山愣了一会儿,啊,如果我们灭绝了,你不介意啊。半晌:“可能性总是有的,只是可能性很小,而北国的报复,我们完全没可能抵挡得住。”
赵家义道:“如果国破家亡,你还怕他们的报复吗?”
丁青山道:“陛下,即使我不怕,陛下也不怕吗?他们想征服南国,我们有数百倍于他们的人口,有无数坚固城池,那要多少时间,多强大的力量才能做到?可是如果他们想刺杀陛下……”那就是几分钟的事。
赵家义道:“他们可以绕道直取京都。”
丁青山道:“深入国境,没有城池,粮草就无法供应。”
赵家义轻声:“他们总能攻下几个城市的。不是所有城池都能坚守。”
丁青山沉默一会儿:“陛下,他们消化不了几个城市,他们才有几个人?所有的城市都会反抗,所以,我们只是失去多少土地的问题,如果用暗杀的办法解决,可能会导致,江山易主,那才是举国大乱。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拖住他们!我们有的是人与粮!消耗不起的是他们!陛下,他们没用暗杀的办法来对付您,您应该感到庆幸。这全是因为韦帅望脑子里有虫!你千万不要去刺激他!”他愤怒的时候,脑子里的虫不起作用了。
赵家义道:“我再考虑。”
结束对话了。
指望不上武林人士了,这些武林人士却依旧危胁着整个国家的安定。
他不想失去国土,为了什么也不想。
但是,确实,他不可能拿着玉瓶去砸老鼠,他的万里江山才是宝贝,他跟一耗子死砸他砸不起啊。(我擦,这是赵家义的心活动,不是我的评价)
李顺与王晓风在文定城外,内心长叹,他们还是跟来继续战斗了。
还是攻城,只是跟的是北*队,去打的依旧是曾经的故国城市。
方从同他们一起巡城,回头看看两位降将的表情,也不太开心:“两位元帅在讨论攻城。”
李顺与王晓风互望一眼,苦笑。
方从道:“我宁可攻城。”
王晓风道:“攻城伤亡很大。”
方从道:“其它的办法,可能伤到平民。”
王晓风道:“呃。”
方从苦笑:“我听说攻下紫蒙时魔教用过很多非常规手段,导致大量平民伤亡。”
王晓风道:“战争里没有仁义那方。”
方从慢慢垂下眼睛:“当然。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想攻城,没人会逼你。”
王晓风倒有点意外:“啊,为什么?”
方从道:“不知道,他们没逼过我出战,出城救你们,是我自愿。”
王晓风半晌,又问一次:“你为什么要这样?”
方从良久:“原因,可能是,我们在雪山里,一次死掉二万多人,余下近二万人面对五万敌军时,我选择带着我的人投降,然后,我跟自己解释。是为了,让我手下都能活下去。所以,我想,我只剩下这么一个活下去的原因了,在方家只有我一个投降的情况下,我可能,只有这么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了,如果我不救你们……”沉默:“人总得有点信念支撑。”
李顺终于忍不住:“我看你是找理由自杀。”然后哈哈大笑。
王晓风也忍不住笑一下,然后发现方从脸色惨白,他就愣住,呃,不是吧兄弟……
方从苦笑:“有时是觉得愧对列祖列宗,无颜面对活着的人也无颜面对死去的亲人。”
王晓风忍不住道:“兄弟你想多了,咱们不过想活下去,谁让咱们死,咱们也不干。”
李顺道:“老方,咱国家都不在了,投靠哪边又有啥区别?我跟你说吧,天底下没有要求所有人跟着皇帝一起死的道理。何况皇帝没死,他投降了!”
方从终于感觉到,咦,这个王晓风跟我可不一样。半晌,他问:“那么,其实你们并不想再打下去?”
李顺道:“打是不想打,不过,食人俸禄与人分忧,我听教主的。”
王晓风沉默。
方从道:“别担心,我不会派你们攻城。”
王晓风道:“不不,李顺说得对,食人俸禄,听人指挥,何况我们是将军冒死救出来的。当然,我们都不想死……但是我会听从命令的。”
方从道:“你可能不知道,对于所有降虏,只有自愿参军的才会继续打仗,不想参军的,可以自由离去,我们已经释放了一大批战虏。”
王晓风愣了一下:“真的?”
方从点头:“当然,你可以问下其它人,这事已有先例。你去同你的人说,想走的报上名来,我会安排他们分批离开。如果不想回国的话,我们也建有安置点,分给农田,可以暂时安排住到居民家中,你们建好房子之后再离开。”
王晓风愣了:“你们为降虏做这么多?”
方从道:“呃,这个,不是我们,也不是国家,是魔教对自己教徒的安置。当然,如果不入教,少数人也是可以的。我可以担保你们是魔教的朋友。”
王晓风沉默一会儿:“如果我要求回国,依旧能得到帮助?”
方从道:“原则上,只对教徒提供持续帮助,非教徒也可以得到路费。”
王晓风问:“持续帮助?”
方从道:“魔教在各地都有教徒,会对受到不公正待遇的教徒提供一切必要帮助。当然,指的是,因逃兵役被追杀,或者,其实受欺压排挤的事,如果偷盗抢劫,不在此列。”
王晓风道:“我想看看魔教的教义。”
方从道:“我带你去见这里的堂主。”
走到一半,传令兵过来:“梅将军请你马上过去。”
方从忙调头而去,只见阵前一队人马已被团团围住,刀剑出鞘。
方从上前报到:“梅将军。”
梅子诚道:“这人说来投靠你。”
方从转头,对方一个灰头土脸一身血的人物,正冲微笑挥手,方从仔细辨认一下,才大喜:“陈桃!”
催马过去,两人马上轻抱一下:“陈桃!你还活着!”
陈桃笑道:“方从,听说咱成了一国的,我多高兴啊,结果你又转投他国了,所以我跟过来了。”
方从顿时涨红脸:“陈桃!”
陈桃道:“直到你开城跑出来救人,我才觉得,我老友到什么时候也是方家的人啊!”哈哈大笑,拍拍方从,轻声骂:“方家怂恿皇帝杀我全家,我却替方荣求过情,老子够善良吧,现在投靠你来了。”
方从道:“那只是伯父一时之愤,后来有人反对,他没再说什么。”
陈桃道:“我知道你替我说话,要不怎么敢来找你。”
梅子诚一见两人拍拍打打的,知道这肯定是老友相遇了,一挥手,先撤了弓箭。
方从问:“你这是什么情况?逃出来的?”
陈桃道:“你知道我不喜冒险。不逼到头上,不会干这样的事。军中哗变,李永炽要杀掉所有余国战俘。我不得不出头,带着余国士兵趁早乱逃走,没粮草没地盘,伤员没药,所以……”
方从道:“跟我来。”
方从带陈桃来见:“陈桃是我朋友,曾经的余国将军,当日军中哗变,李永炽要杀掉所有余国降兵,他带人逃出来,现在,希望能投靠我们。”
梅子诚伸手:“欢迎,方从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陈桃下马,跪下一条腿:“谢元帅收留,陈桃愿意效忠元帅。”
梅子诚忙下马相扶。
王晓风内心叹口气,是的,救命之恩,就这么走了,太不仗义,怎么也得帮人打完这一仗再说。本来,他们早就死在紫蒙的城墙下,他们活着,是方从和紫蒙的将军因种种原因救了他们,不管什么原因,他们是恩人。
陈桃问:“要攻城吗?”
梅子诚摇摇头:“代价太大。我同顾将军商量过,我们继续前进,沿路攻下其它城镇,顺便切断他们的任何援助,方从带人留守此地,围而不攻,如果围也不围不住,就以骚扰为主,让他们得不到足够粮草与水源。”
梅子诚转头向方从笑道:“据说这是韦帅望的强烈要求,希望你国民对你有认同感,反抗少一点,也是希望你的军队不要扰民。韦大教主指示,文定是我们的,文定的国民是我们的国民,要求你在不伤害自己军队的情况下,给予国民待遇。你小心点,他有时发起病来挺能整人的。”
方从震惊:“不!”
把梅子诚吓得:“不?我同你说真的,别惹韦帅望!”
方从大喜若狂:“这不是真的!韦教主真的这样说!太好了!”
梅子诚忍不住笑:“看来他找到病友了。”哈哈大笑,拍拍方从:“你小子果然就是韦帅望喜欢的那一路人。留在这儿,可别给我们闹乱子。知道吗?小韦干这种事压力可不小,公主看起来很不高兴,如果你出了差子,就再没仁慈的战争这回事了。”
方从道:“我明白,在保证胜利的情况下,尽量保护平民,间接伤害不能避免。”
梅子诚道:“哎,这才是军人的思维。”
方从问:“元帅今天特别高兴。”
梅子诚微笑:“是,元帅之职由顾元帅担任,以后叫我将军就好。”
大家的表情都是,我擦,又一个归类不到正常能理解范围的病人……
此时此刻,韦帅望正不高兴呢:“处理得对,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得到通知。”
芙瑶道:“你相信我处理得了这场战争吧?”
韦帅望道:“给我的信要给我看!”
芙瑶沉默一会儿,起身就走。
韦帅望气结:“喂!”你妈的!
喂,你一政客啊女强人啊,你咋会这样耍起公主脾气?你扭头就走是啥意思?
韦帅望跟过去:“喂,我们不是一直有共识,互不干涉吗?喂喂,连我的信你都不给我看!你讲不讲理!”
芙瑶怒吼:“不讲!”
帅望呆了一下:“不不不,不讲?那,那好象不对吧?”
芙瑶道:“你再敢给我脸色看!”
帅望当即捂住脸:“我不敢,我没有脸。”
芙瑶一脸怒容却也忍不住嘴角抽搐。
帅望陪笑:“巧颜令色行不行?”
芙瑶笑一下,沉默一会儿:“如果感觉你一定会反对,我不会做的。有些事情,只是你不好做决定。”
帅望道:“不,我宁可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的事,我决定,我承担。”内心忽然画个圈,咦,我不是懒得再担啥责任了吗?果然,我是即任性又怕担责任的孬种啊。
芙瑶笑了:“听着好象尾音有点虚了。”
帅望叹气:“好吧,其实我不喜欢承担后果,可是我更不喜欢……”
芙瑶道:“我把你兄弟软禁了。”
韦帅望呆呆看着他:“哪个兄弟?”
芙瑶道:“你冬晨兄弟。”
韦帅望继续呆呆地:“所以……”
芙瑶道:“所以,不想让你出关知道这件事,如果你一定要处理……”芙瑶摊摊手:“随你便。”
韦帅望呆看着她:“可是,你能抓住他?”
芙瑶道:“我为什么要抓他?我只是公事公办,把你们冷斐掌门给我的通知交回你们冷家处理。他还好意思说,这事冷家管不了我?冷家让他随时听候召唤,他就得在家呆着。”
韦帅望怒吼:“你混蛋!”
芙瑶道:“进入听证阶段了,你现在可以去救他了,救完他别再跑来跟我抱怨他……”
韦帅望气得:“你,你你!”
硬生生气笑了:“你干得好。随你便吧!我看你怎么收场!”
芙瑶道:“我需要收场吗?我不认为冷家有人敢判他死刑,其它的,都是他活该。”
韦帅望气得:“姜芙瑶!你这个臭狗屎!”
芙瑶愣一下,然后被韦帅望抓狂的样子给逗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