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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着下到一楼,张南晨才语带犹疑的问秦前:“人类如果感染了香虫,发展到后面是不是也跟那只吞噬同类的老鼠一样?”他说完,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感叹道,“这可不能放任自流啊,简直就是大规模杀伤性生化武器,直接自相残杀导致灭族,不用等世界末日了。”
秦前没说话,他的双胞胎弟弟秦后却笑了一下,咬着吸管啜可一大口热豆浆才慢悠悠的说:“南晨,你没看过丧尸片吗?”
张南晨转头就看见秦后笑咪咪的小模样,然后听见这厮轻飘飘的来了句:“那就是世界末日啊。”
他恶寒,突然戳了一下一直走在身边的季英:“你,马上去医院,彻底检查一遍。”
季英却是在努力回忆曾经看过的那些美国灾难片,什么《活死人黎明》、《丧尸出笼》之类的,又想起在校医院和仁寿巷见过的那些僵尸,最后才得出了一个不怎么严谨的结论:“那只老鼠,更像僵尸,还活着的僵尸。”
没等张南晨作出合理反映,一直跟在这群小年轻身后的季严首先发了飙,啪啪啪啪四声,一人头上敲了一下:“别在这儿以讹传讹,都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传播什么封建迷信思想呢!”
“是!”秦前秦后两兄弟训练有素的啪啪来个立正,然后对视一眼麻溜儿的窜回到三楼实验室。
张南晨只能腹诽一句这“特殊案件调查处”是个什么部门季严难道不比别人更清楚?还传播封建迷信思想呢,蒙谁呢这是。
季严没给他更多时间在心里头投反对票,一手拎着他,另一手揪着季英,龙行虎步的就带到了自己办公室,将他们扔进沙发里坐稳了,这才满脸严肃地说:“实验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基本符合我们的推测。这个案子呢,牵涉比较广,主要是受害人数量多,瞒是瞒不了多久的,上级领导呢,催得比较急,我个人呢,军令状反正是立下了——”
他说到这里,狠狠的剜了一眼坐在旁边开始习惯性放空的季英:“小花,知道原因吗?”
季英回神,无辜的眨了下眼睛:“王楠?”
这俩字儿一说出来,季严立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是招惹上了个什么人啊?XX书记的线都搭上了,现在好了,要求我们二十四小时破案,不然我这铁饭碗算是危险了!”
“这也不能怪季英,谁知道那丫头这么执着呢。”张南晨无奈了,简单的把王楠和季英的“爱恨情仇”介绍了一遍,季严听到后来只能按着脑门直呼倒霉。
现在的情况可谓是内外交困,虽说尽快破案是所有人的愿望,但是这阶段唯一看起来可行的,寻找白自在老巢的办法却是极具危险性的。感染香虫的形状大家都有目共睹,放这么一只已经癫狂了的实验鼠到A市乱窜,谁知道会不出中途出什么岔子。这简直就像是把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放进火药堆里——A市所有活物都是能够扩散香虫的感染源,如果发生意外,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所以季严才这么急眼,他还在绞尽脑汁想两全其美的法子呢,脑袋上就被架了个军令状,怎么可能不郁闷。
张南晨也十分同情季严的处境,他左思右想,最后提出了一个自认为可行的建议:“动物难以控制,也不好追踪,不如换一个载体,比如——人?”
“你以为人就能自控了?”季严白了张南晨一眼,他可还没忘记那天晚上张南晨的表现。
“额……”张南晨尴尬的停顿了一下,“其实我那时候也不是完全没有感知,只不过脑子迷糊了,只凭本能行事。”他懊恼的说,“也许是我修行不够吧,定力太差。”
季英忽然罕见的插嘴道:“我?”
张南晨和季严同时爆出两个字:“不行!”
张南晨还欲补充说明季英这根独苗的重要性,季严却摸着下巴对着季英上下打量起来,那表情和眼神分明在说“也不是不能考虑”。没等张南晨使出雷霆手段打破这叔侄俩的美好幻想,就听见楼下有人一叠声的喊他。
“张老弟?张老弟?”躲在长春观许久没有路面的平松不知怎么竟有闲情逸致自己跑到了市局,进门就叫张南晨。
张南晨一路小跑的下楼,恭恭敬敬的给平松请安倒茶,等他坐定才轻声细语的问有何要事。
平松抿了几口茶,这才从一直不离身的黄布挂包里掏出一叠明黄符纸来。
张南晨见那符纸眼熟,不等平松招呼就自己拈了一张去看,果然这符纸的材质和书写符胆的墨都是季家独有的,特别是那墨,正是混合了季家传人纯阳之血的丹心墨,用这种墨制作而成的符纸威力比一般符纸强大数倍不止,更因为数量有限而十分珍贵。
他不动声色的将符纸放回原处,脸色看起来十分正常,平松却是个油滑到了极点的
人精,立即笑道:“张老弟,把你那怨气收一收,收一收,老朽这番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伤不了季小哥的身。”
混合了季家传人鲜血的丹心墨所画的符纸,如果直接使用也只比普通符纸强大一些,但如果使用之前再以季家传人心血激活,那威力可以说是质的提升,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但是生取心血的痛苦也是巨大的,张南晨一看平松这架势就知道季英这回是货真价实的要出点血了,怎么可能不心疼,再怎么掩饰也瞒不过平松这人精。
“前辈说的哪里话。”张南晨只得干笑着打了个哈哈。
平松没有继续多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表示你这小子的那点心思老朽怎么看不出来,倒是看了半天的季严无奈道:“南晨,这里还有一个人也姓季。”
张南晨诧异的看着他:“可是师父有命——”
他话没说完,季严已经满脸不耐烦的接着道:“师父有命季严终生不得再入道门……”他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拿起一张搁在桌上的符纸,看了一眼才又说,“我虽然已经被老头子逐出季家,但身体里的血还是一脉相连,你舍不得季英,就让我来。”
张南晨被他一句话说中心事,脸色变了几变,却又听见季严低不可闻的接着道:“就当是为了当年那件事情赎罪吧。”
老人精平松捧着茶杯挡住脸,只当自己不存在。
季英却不明就里的看着张南晨,然后才茫然的问:“要我做什么?”
季严就把那张符纸举到他面前,季英立即看出符纸上所画的正是冰心咒。他双目一触到那张符纸,心中便自发依符胆所画默念起来,却没有了以往那种清心定性,身无尘埃一片清净之感,四肢百骸却有一股极其轻微的麻痹感。
张南晨此时的五感比起原来不知道敏锐了多少倍,立即发现季英神色有异,而鼻端也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
季严也立即屏住呼吸,甚至夸张的往后退了一步以避开季英身上的香虫异香。
平松见冰心符有效,立即眉开眼笑的捻了几把山羊胡:“果然不出我所料,季小哥你的血不能用了,还是得仰仗二公子。”
张南晨听他说得蹊跷,正想发问,季严已经一边点头一边说:“系出名门,果然不同凡响。”
他拉过张南晨,指着被季英拿在手中的冰心符说:“这一张符就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张南晨这才恍然大悟:“你是说把冰心符用在小白鼠身上?”
一张符的威力大小,除了受所用材料影响,更重要的是手画符人修行深潜、笔力纯熟与否所控制,长春观传承数百年是华中地区的大宗正派,其弟子的基本功自然不用质疑。虽然平松本人已经功力尽失,单凭他在观中的地位,召唤个把小辈帮忙画几张符应该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张符进行过改良,可以暂时压制感染香虫的活物,而且进一步激发其体内毒素。”季严啧啧称奇,“所以刚才季英拿到手上之后,体内余毒发作,才会产生那股香味儿。”
“说起这个——”季严忽然把目光投射到听得一愣一愣的张南晨身上:“他之前不是没有传上吗,怎么两个晚上不见,也有了?”
张南晨闻言脸上一红,倒是季英答道:“我给小师叔传过功。”
季严就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精气相溶啊。”
他说得十分正直,张南晨却听出点不怀好意的意思,便匆忙打断季严:“时间紧迫,还不赶紧试一试?”
季严也不再废话,招来秦前秦后两兄弟。一伙人上了三楼,季严让他们准备实验,自己却咬破右手中指,静待指尖慢慢滴血。
张南晨看得肉痛,季严还有说有笑的,把手指掩藏在一次性口杯里,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安静下来,微微皱起浓眉,自己鼓捣了一会儿才闪电般在早已准备好的冰心符上一划,薄薄的黄纸立即被鲜血浸透。
季英和平松几乎同时出手,一个接过符纸以掌心火急速引燃,将那张冰心符直接烧成了黄豆粒大小的灰烬,而后交给秦前。平松则使劲捏住季英右手中指第一骨节处,防止季严心血继续外涌,又运指如飞急点他身上几处大穴,季严那一脸痛像总算打住。
秦前直接用试管接住那团灰烬,灰烬一掉进生理盐水就化作无形,他不敢耽搁时间,略微摇了几下就用一次性针管抽出来,抓住张牙舞爪的实验鼠,对准正在不停吱吱乱叫的嘴巴就捅了进去。
一针管符水打完,秦后怕实验鼠不安分,那医用胶带在它嘴巴上狠狠的缠了几道,之后才扔回树脂观察箱里。
被灌下符水的实验鼠几乎立即没有了动静,四肢僵硬直挺挺的侧躺在观察箱里,只有剧烈起伏的小胸脯证明此鼠还活着。过了一两分钟,大概是适应了冰心符的桎梏,实验鼠很快再度活动起来,却没有了之前张南晨所看到的那种疯狂,反而显得焦虑急躁,不停地在观察箱里绕圈狂奔,似乎在找出口。
季严拿棉球摁着出血点,看着那实验鼠满意的点了点头:“成了,放两只干净的进去看看。”
秦后按照他说的扔了两只没有被香虫感染的小白鼠进了观察箱,实验鼠不复之前狂态,对缩在角落的“供品”视而不见,依旧一味绕圈,甚至对着观察箱一角又咬又抓,打洞一样。
“装上定位器,准备行动。”
季严扔掉卫生棉球,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敬业的小编鞭打了我……我……我有罪……
五一节尽量多写点,然后就又要投入到紧张繁忙的工作中了,过了六月应该能够轻松点,所以一起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