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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着幽香的茶水,婠婠惬意的舒展身姿,柔弱无骨的斜靠在雅阁的罗汉榻上,底下垫着的是柔软的羊毛毯,不薄不厚,用在春三月刚刚好。
“咱们府外盯着的人可都安排好了?”婠婠合上碗盖,扫了眼还在查看那本账册的白嬷嬷,她正在抄录那些签了契约的人名,留待日后有用。
白嬷嬷放下手中的笔慢慢起身,来到婠婠身前,婠婠摆手让她坐下。白嬷嬷笑着坐在矮墩上,“早就安排好了,只等着收网了。”
婠婠点点头,“大格格那边儿也安排好了?”只需这一招,就能将那拉氏、李氏和宋氏一举拿下,让她们自去斗个你死我活。啧啧,宋氏,我婠婠可不是你不来惹我,我便相安无事的人。人若打我一掌,我会剥了他的皮,让他生死无路,人若犯了我忌讳,我会让他永远都没有再一次的机会。宋氏,这次让你知道,惹了我婠婠的下场,会比惨还惨。
白嬷嬷心中一凛,也不禁为婠婠狠辣的手段折服,心生惧意,她这位主子别看年纪小,可使起手段来比她们这些宫里出来的人还要老辣。
“禀主子,不出一时半刻,便会有消息了。”
刚说完,红袖便回来了,将卢家的事情细细禀告了。“主子,他们敢对李家下手吗?”
婠婠笑了笑,“看着就知道了。”她既然打算把李氏收为己用那就要用她阴癸派的方法来解决,那就是斩俗缘。李氏满门啊,到时候会一个不剩,那么李氏只能依附自己,听自己号令,为自己在后院冲锋陷阵。
婠婠的计策很简单,先是利用绣娘的死,李氏的刻薄寡恩,让老实的卢家人对其产生怨恨,再进一步让李家迫害卢家,至于怎么迫害,那当然是将他们家最后的一个女儿也推入李氏二哥那里,到时候他们怎么不可能产生怨恨?而婠婠放在府外的人在对他们撩拨几句,卢家在李家当奴才,到时候怎么让李家死个干净还不是她婠婠说了算。
至于卢家,婠婠妖娆一笑,到时候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她绝对不会留下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唉,果然,她是个妖女呢~永远也无法成为徐子陵心中的女人,像师妃暄那样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她这个魔门妖女,永远都只会踏着一路的阴谋诡计,与累累白骨走向自己的帝王伟业。
吃了午饭,下午快要休息的时候,红袖又传来消息,福晋以李格格照看不力,大格格重病为由,将大格格暂时交给宋格格照看,命李格格在爷回来之前不得出和苑东厢半步,在屋内为爷抄写经书祈福。
婠婠听后只不在意的点点头,便去屋内小憩了。等下晚饭的时候,第二个消息再次传来,大格格不是单纯的发热,而是出痘了。这事儿一出全府上下都戒备了起来,福晋不得已只得将宋格格跟大格格送出府外,到郊外庄子养病。
婠婠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宋格格和大格格都已经早被福晋送出府了。她摩挲着手上的金丝缠枝宝石蓝珐琅甲套,缓缓地笑开了,“宋氏,大格格,此一去,你们都无需回来了。我的孩子,上面不需要一个长姐压着,而宋氏,从你踏进我屋子的那天开始,就注定了你的结局。”
没错,大格格之所以会忽然出痘,都是婠婠一手安排的。就连福晋会趁机给李氏难看,抱走大格格也被婠婠算计在内,更何况后来的送往郊外庄子养病呢!那样必死的病情,宋氏和大格格,以及她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不会留下。
只有一旁伺候的那嬷嬷和白嬷嬷知道,自家主子真的是狠得下心的人物,算计起人来真是毫不手软,这要是个男子,肯定是个杀伐天下的人物。自此一役之后,本就忠心的下人们,对婠婠那更是死心塌地了。
府中戒备了几天之后,发现无人染病,便慢慢放松了。几天后传来消息,其中宋氏和大格格,还有所有去到郊外庄子上的人无一幸免,全部感染天花。福晋那拉氏听到消息时也是一脸震惊,那么多人都染病了,幸好送走的及时,不然府中上下都逃不过去。
李桂兰得知女儿病情加重,更是哭得肝肠寸断,她那么多年才得了这一个女儿,是府中上下唯一的孩子,也是爷对她宠爱容忍的原因,如今这个孩子性命岌岌可危,要是她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她的下场可想而知。那拉氏,若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李桂芳在心里恨恨的,不停地诅咒着。
天不从人愿,半个月后再次传来消息,大格格殁了,宋格格也跟着殁了,那些跟去的奴才们自然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无论他们是否病愈,注定永远留在了那里。
听着窗外的蝉鸣蛙叫,放下手中的书卷,站在窗前的婠婠不知不觉的感叹着,原来已经到了初夏了。前几日传来消息,皇帝要班师回朝了,此次战事告捷,皇帝挺高兴的。
婠婠也忍不住期待,等到四阿哥回府之后,面对这一府上下的乱摊子,会如何呢?!
康熙三十五年十三日,康熙帝率部班师,驻克勒河北。
十四日,起程返京。途中,得知费扬古获昭莫多大捷,又进行必要部署。
六月初九日,回到京师。
至此,康熙帝二十九年之后的出征葛尔丹,战役告捷,班师回朝。
站在四阿哥府门前,福晋那拉氏,格格李氏,以及婠婠,还有府中管家和众多下人,站在门口迎接胤禛的凯旋回府。
艳阳高照,六月的天气灼热蒸人,一个上午过去,等着的人除了婠婠,其他人都开始汗流浃背,蔫头耷脑了。
福晋那拉氏也因为站得太久,腿有些麻了。可众人还都是满目期盼着,直直望着路的那头,等着四阿哥的身影出现。
婠婠远远就听见马蹄声传来,想来应该是四阿哥胤禛回来。霎时间,婠婠原本清爽的身上冒出细细的汗水,脸也通红一片,躲在伞下的她,那苍白的脸色和脸颊两侧的嫣红,透露出她中暑的征兆。
胤禛一道府门前,看见的就是有些脸被晒得苍白,出现不正常红晕的婠婠,以及等着他归府的福晋那拉氏,格格李氏,却不见格格宋氏。他刚下马,众人还没来得及行礼,婠婠就嘤咛了一声,闭上眼睛昏过去了。
福晋那拉氏觉得婠婠不是装的,毕竟这一上午等下,即使她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也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又是在这炎炎的六月。
“爷,先进府再说吧!浑达奇妹妹估计是等得太久中暑了,应该没什么大碍。”福晋那拉氏见胤禛扔下马缰就往婠婠那里走去,连忙上前拦住。
胤禛也不管她,抱起昏过去的婠婠就往府内走去。径直将婠婠送到了悦园才算作罢,福晋那拉氏心里再恨也还是找来了太医诊治,幸好只是中暑,并无大碍。
胤禛随着福晋那拉氏回了兰苑,梳洗更衣之后,一同去婠婠屋里看了看无事,才回屋休息。他前脚刚进屋门,后脚李桂芳就到了,跪在胤禛跟前不住的哭泣。胤禛招来管家,一问之下才知道宋格格和大格格都去了,而附近居然没给他去消息。
胤禛啪的一声,摔碎手里的茶盏,“苏培盛,去把福晋给爷叫来。”苏培盛连忙一溜烟儿的去叫了福晋来,不一会儿福晋便到了,脸色有些不太好。
“给爷请安,爷吉祥。”福晋那拉氏的话还没说,胤禛桌上的东西被他一扫扫到福晋那拉氏脚下,摔个粉碎,吓得福晋那拉氏连忙跪倒在地。
“爷不吉祥!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居然密而不报。那拉氏!你好大的胆子!”胤禛第一次叫她那拉氏,既不是福晋,也不是亲热时的舒兰,而是冷漠陌生的那拉氏。
福晋那拉氏是真的怕了,紧爬了两步,抓住胤禛的衣袍下摆,哭泣道:“爷,妾身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那是您在前线正忙着,妾身唯恐您分心,才隐瞒不报的啊!实在不是有意欺瞒啊!本想着爷回来之后找了时间跟爷细细禀告这段时间内府中发生的一切,哪知道妾身还没来得及说,爷就知道了。”
胤禛盯着她,冷冷的问道:“合着还是爷的不是了?也应该回府先去给你请安,再陪着你说说话,你就有时间了,是不是?”福晋那拉氏的话让胤禛越发的不满,他甚至开始怀疑福晋那拉氏平时的贤惠大度是不是装出来的,要不然他怎么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女儿,而这唯一的女儿如今也在他出征期间,出痘没了。还有宋氏,那个最早跟了他的女儿,也跟着一起没了,这种种的一切加起来,让本就心性多疑的胤禛,越发的怀疑福晋那拉氏从中是否做了什么手脚。
一旁跪在地上的李桂芳哭得泣不成声,声声唤着她可怜的大格格,她可怜的女儿,“妾身那可怜的大格格啊,到最后都没能见上一面,让妾身这做母亲的日后如何安心活着,如何吃得下睡得着啊……”
不得不说李桂芳这么多年一直得宠也是有缘由的,她还是有点儿小聪明的,知道该在这个时候办个慈母,而她想起那个过世的女儿也确实难受的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掐死嫡福晋那拉氏的心都有。
胤禛重重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福晋,爷问你,大格格是怎么出痘的?”胤禛发了脾气,也知道该问问清楚,既不能听信李氏的一面之词,也不能不管福晋那拉氏的解释,毕竟那拉氏也是汗阿玛赐给他的嫡福晋,不能驳了他的体面。
福晋那拉氏一见胤禛问话,便知道机会来了,将李氏伙同其兄长,以四阿哥名义放印子钱的事情交代一清二楚,她是因为这个原由才将大格格交给宋格格照看,让李格格禁足抄写经书,为爷祈福。
还没等福晋那拉氏说完,李桂芳便哭闹开了,“福晋,卑妾到底是怎么得罪您了,您要如此诬陷卑妾?当日里您也说卑妾是被冤枉的,还当众怕了卑妾贴身婢女的裤子,施以杖刑,让满府的人观刑。那简直就跟打在卑妾身上毫无二致一般啊!若不是侧福晋,恐怕卑妾今日也同宋姐姐一样,成了黄土一捧,与卑妾那可怜女儿一般,再也见不到爷了。”她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望着胤禛,指天发誓,“爷若不信,可以请侧福晋前来对质,当日里侧福晋也是在的。”
胤禛在她俩人之间犹疑了下,命苏培盛去请侧福晋过来,并且还嘱咐苏培盛别让侧福晋着急,慢慢过来便是。苏培盛一听,哎哟喂,这侧福晋真是得了宠了啊!连忙颠颠儿的去了悦园,恭敬地请了婠婠来胤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