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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海调查不到官方资料,但是言臻却可以。
因此在过去明尼阿波利斯之前他就向上级申请了跨国援助,而因为这项计划令是应国际刑警组织的号召,解决的确实是国际安全问题,其他国家是有协助义务的,比如上次叶翡去找李斯特要资料,这次去明州首府调“劳尔·梅内德斯案”的案卷,也是经过秘密批准的。
暴风雪虽然已经停了,但是整个世界都仿佛被雪覆盖,路上洒了融雪剂之后融化的雪成了一片肮脏的泥泞,和郊外道路两旁洁白的雪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地方地广人稀,虽然双城地区要繁华很多,但是要论起拥挤程度,当然和中国没法比。
昨天雪停了之后等了半天,言臻在圣保罗的租车行里租了一辆车以方便出行,而因为大雪盖住了路标,等他们靠着导航一路导到州政府的档案局附近时,天都快黑了。
负责接应他们的是明州调查局的一位官员,叫乔纳森·巴格达,神奇的是叶翡竟然和他认识,因为上次在明州的“猎禽”行动他也参加过,但是那个时候他还是一名特工。
巴格达是一个高大的中年人,有着美国人经常有的微胖体型,棕红色的头发,浅色眼珠,嘴唇有点厚,看上去就像是糖果屋里的大叔,是个非常幽默好玩的人。
叶翡在见到他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是张深璞为了他们行事方便特意安排的。
他们见见面的地点是在档案局附近的一家中餐厅,巴格达有些兴奋的对叶翡介绍了这家店是最近才开的,因为之前一起共事的时候叶翡曾抱怨过他们美国人的食物摄糖量太高,也在他面前说过中餐的一些优点,所以街头新开了中餐馆之后巴格达便立即来尝试,并且很快成为了这里的忠实粉丝。
他按照中国的礼节和叶翡握了握手,并激动的低声道:“我接到上级命令时还非常疑惑,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可惜莉莉丝和马克都已经不再明州了——他们一个高升去了联邦调查局,另一个去了海关——不然我们又可以一起去钓鱼!”
莉莉丝·格林和马克·瑞切尔都是和叶翡一起参加过“猎禽”行动的美国特工,相处的很是不错,在行动结束她回国述职之后,因为要再次过来进行总结,还和他们在这边呆过一段时间,闲暇时候一起钓鱼划船烧烤,那段时间倒是非常开心。
“这次可能没有时间去钓鱼,”叶翡笑道,“我们可遇到了一件麻烦事儿。”
“是的,”巴格达叹道,“这件事确实很麻烦,我们五年前可都体验过。”
调多年前的秘密案卷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必须说明理由,但是这又是一次秘密行动,因此官方请求援助的时候只是给了一个大的片面,说是和T·H·G有关,国际刑警组织的清剿活动美国也有多次参与,于是即使是最快的速度批下来指令,也用去了整整一周的时间。
不过幸好这一周之内有三天都是在下暴雪,剩下的几天也依旧因为恶劣天气不能出行,不可抗力之下也就不算耽搁时间,倒是给了上头走程序的时间。
更幸运的是这次交接的是叶翡的熟人,不然估计还得等更长的时间。
果然巴格达道:“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将案卷调出来复制好了,政府那群雇员,效率真的是非常低,懒散而且态度恶劣!”
说着从自己公文包里掏出档案袋从桌子底下递给叶翡,叶翡接过来之后就装在了自己包里,笑着道谢:“麻烦你了,乔纳森。”
巴格达摇了摇头玩笑道:“不用客气,不过作为报酬,你可得告诉我你身边这位先生是谁?”
叶翡心想果然不管是哪个年龄哪个国际哪个性别的人,都无比的八卦。
她淡然一笑,道:“这很简单了,这是我同事,也是我的丈夫,他姓言。”
巴格达似乎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发出了一种美国人特有的鼻音,半响之后才道:“你竟然已经结婚了?”
说着看了表情淡漠的言臻一眼,嘀咕道:“可惜……马克和文森特都还记着你呢……”
言臻看了叶翡一眼,眼睛里写明了他想说的话,马克和文森特是谁?
叶翡:“……”
哪壶不开提哪壶!
于是她赶紧转移话题道:“乔纳森,你调案卷的时候上头给出的理由是和‘那个组织’有关吗?”
“那个组织”,即是T·H·G,这是当年所有执行过“猎禽”行动的各国特工对那个穷凶极恶的犯罪集团的称呼。
巴格达点头,却道:“不过很奇怪,杀人实验室案怎么会和‘那个组织’有关系呢?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叶翡忽然想起巴格达是土生土长的明州人,十八年前他也已经可以清楚的记事,当时那件案子轰动那么大,巴格达应该也有所听闻才是,于是她问道:“乔纳森,你对杀人实验室案了解多少呢?”
巴格达摇了摇头道:“我了解的并不多,当时这件案子爆发时候我正在加州读大学,第一次知道也是从电视报道中得知,后来的一些信息都是听别人说的。”
叶翡不禁有些失望。
巴格达却继续道:“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说出来听听——是镇上一位老人告诉我的——杀人实验室案是有幸存者的,虽然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但是似乎有两个华人小女孩。”
叶翡皱眉:“你的意思是……找到这两个华人小女孩幸存者,说不定可以了解我们想知道的东西?”
巴格达憨然一笑:“政府的案卷记载我不能看,所以也不知道里面记载的是佛详细,但是我知道的确实就是这些了。”
叶翡沉思着点点头,也就只好作罢。
和巴格达一起用完晚餐,他很热情的介绍了酒店给叶翡——虽然叶翡曾经在这里待过不短的时间,但是当初完全都是由别人做向导,她自己对这里还不是非常熟悉。
晚上回去之后叶翡拿出档案袋,打开就开始浏览。
出乎她预料的是,这份案卷记载的东西竟然很详细,整个案子从案发到侦查,到移送审查起诉,甚至是庭审记录和证人证言、最终的判决书,都存档了一份副本,还有很多现场侦查照片和庭审照片,但是整个案件事实她都已经了解到了,如果按照巴格达给出的思路,则他们需要了解的是幸存者的的信息。
但是这正是这份案卷所欠缺的。
美国很注重人权保护,“实验室杀人案”对于那些极少数的幸存者来说都是他们一生的噩梦,他们能不能客服心理因素,再次融入正常人的生活而不再受这场噩梦的影响,显然相当重要。
因此案卷上只是记载了六位幸存者的名字,记录如此简单,也正是为了将这六位幸存者的过去从此切断在这里,好让他们在摆脱这件事的阴影之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只有六个名字……”叶翡感叹着将案卷递给了言臻,“这几个人之后肯定改名换姓,甚至是移民都有可能,要查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言臻注视着这六个名字,前面四个一看就是典型的美国人名,但是后面两个——正如巴格达所说,是两个中文名字。
两个女孩儿名字,似乎具有某种亲戚关系……安飖和安岚。
非常具有中国风格的两个名字,似乎是一对姊妹。
但是还有另一个名字也引起了叶翡的注意……艾尔伯特·莫里森。
按照言臻的说法,阿尔凯诺·莫里森也是这件案子的幸存者,那么这里的艾尔伯特·莫里森和阿尔凯诺·莫里森……应该是同一个人。
“这是莫里森?”叶翡指着那个陌生的名字熟悉的姓氏问道。
言臻点头:“应该是,但是也不能确定。”
“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把莫里森和实验室杀人案联系在一起的……”
“时间和地点上的重叠,还有他后来的一些行迹,他曾经多次去到过格瑞威尔,肯定不是巧合。”
“那么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叶翡沉吟,“就是找到这两个华人小女孩,然后证明你的这个猜测?”
“确实如此,毕竟在美国,两个华人比四个北美人要稍微好定位一点。”
而且如果真的可以找到这两个幸存者,应该可以更了解莫里森,毕竟根据江清海的那张照片……莫里森可和T·H·脱不了干系。
……
第二天告别了巴格达,叶翡和言臻也去了格瑞威尔。
可惜等见到白礼和茉莉时,这俩人都是一脸沮丧,因为两三天下来毫无进展。
这个镇子位于苏必利尔湖畔,也就是明尼苏达州的边界处,整个镇子只有四十户居民,不到两百的人口,非常之小,几乎半个小时就可以完全走一遍,当年那间杀人实验室早就被推倒,原来的地点上建起其他的建筑。
十八年悄然而过,当年的风波早就平息下去,镇子上的有的年轻人甚至认为杀人实验室是人们编出来吓小孩的故事,而老人都是一脸讳莫如深,不肯提及。
白礼和茉莉在镇子上问了三天,几乎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一直到叶翡和言臻到了镇子上,他们俩还在借住的镇子居民家里和老太太聊天,老太太今年九十高寿,话都听不明白了,白礼却总是妄想从她的口里问出点什么来。
叶翡很是无语的叫他不要再问了,白礼就带着小茉莉和老奶奶的曾孙子出去外边打雪仗去了,言臻本来有事情要交给他,这下只能等这一群玩完了再说。
下午的时候白礼在屋子里一边烤干自己的衣服一边听叶翡说明了档案所记载的各项讯息,主要说的是那两个华人小女孩幸存者。
“头儿的意思是……先找到这两个小女孩儿?”白礼问。
叶翡解释道:“在美国本土上找两个华人总比找四个美国人来的容易些。”
“这倒也对,”白礼沉吟道,“但是既然是受害幸存者,肯定都改名换姓……这可不好找。”
“先找找试试吧,”叶翡道,“安飖……这个名字即使在国内也不多见吧?”
茉莉凑过来看了一眼:“这个名字是有些特别,就先从这两个名字入手查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于是从“安飖”这个名字入手开始查起当年实验室杀人案的幸存者工作,就交在了白礼和茉莉手上。
他们当即联系了国内情报司,来检索确定叫安飖以及安岚的女孩儿,是不是曾经移民至美国,并且尝试和美国本土的人口管理局取得联系,来确定这两个女孩儿的身份。
叶翡和言臻却留在了格瑞威尔镇上。
这个镇子确实很小,叶翡觉得可能还没有水域墨庭一个小区大,因为地形的额缘故,镇子倒不像是明州其他的乡村,隔了几千米见到一幢孤零零的房子,四周连个邻居也没有,格瑞威尔位于一座小山峰的山脚下,河流从半山腰发源,经过经年发育之后在山脚冲积一片小小的平原,这就是格瑞威尔的所在地。
整个镇子都分布在这片小平原之上。
而当年的杀人实验室的所在地,现在修起了一座基督教堂,经历了十几年的风霜雨雪,早就陈旧下来。
叶翡站在教堂外,脑海里却想起了她看过的那些血腥恐怖的实验室现场照片……和眼前肃穆庄严的教堂形成了鲜明而讽刺的对比。
明州档案局里的案卷照片还都是黑白的,但是依旧触目惊心的可怕,梅内德斯所谓的“实验”都是极其残忍而没有任何科学根据的,与其说那是实验,倒不如说那是非人的酷刑和折磨。
叶翡看过他的供词,在被缉捕到案之后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而他所谓的作案动机,不过是他觉得这样做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结论,甚至可以让他愉悦,根本不顾法律和道德的约束。
他在两年内先后绑架挟持或者哄骗劫掠受害人大道一百余名,但是竟然没有任何人去关注这所有失踪案件的关联性,当然这也足以说明这个罪犯有多天才,可惜再智慧,也不过是个罪犯,是个疯子。
他将毒品注射在拐回来的孩子身上,让他们染上毒瘾,接下来有的孩子被大剂量的继续注射,直到被药物控制死去,有的却死活得不到毒品,他就把他们关在笼子里,“观赏”他们挣扎虚弱的样子。
后者是不给孩子饭吃,或者是不给水喝,都是为了“观察”和“欣赏”人在濒临死亡时的丑态。
更有甚着,他切去他们的四肢,剜去他们的眼珠子,再做成活体标本泡在福尔马林里,就放在被残害的人面前……那些受尽折磨死去的人,都被他开膛破肚,却又不是正经的医学或者生物学解剖,都好像剁肉般被残害的不成样子,当时的现场侦查之中,除了一个早已成了标本的少女,甚至再没有找出一具完整的尸体。
那个暗黑的实验室里到处都是涂抹迸溅的干涸血迹,有些角落里散落着人身体各部位的骨头或者渣子,封闭的窗台上甚至摆着好几咳完整人头骨,而一面墙壁底下整个摆放着的都是被做成标本的人体,空落处是好几个巨大的铁笼子,里面还关着几个幸存者。
简直仿佛是修罗场一般。
叶翡看着教堂淡淡的想,不知道当时的人在这里修教堂的含义,是不是想让上帝来抚慰那些冤屈的灵魂?
叶翡默然的叹了一声,已经过去了十八年,该忘记的人也早就忘记了。
教堂的压花玻璃里燃着一团溶溶明亮的温暖灯光,高拱和窗檐上都落了厚厚的雪,而门口的黑色栅栏上也落了一层雪,却都没有化去,叶翡咋教堂门口,隐隐听见里面有唱诗祈祷的声音传出来,才忽然想起,今天是星期五。
“对基督很感兴趣?”言臻在她身后问道。
“这倒是没有,”叶翡转头,“我对宗教都没有什么兴趣,就算是有一点,也肯定是当做人文常识去阅读了,不会了解他们的思想。”
言臻显然也知道这里就是当年的杀人实验室所在地,沉默了一会儿,他道:“你似乎不是很想谈论梅内德斯案?”
叶翡喟叹:“太残忍了,这简直就是对人类道义和权力的一种践踏。”
“这起案件确实性质很恶劣。”言臻的语气没有她那么义愤填膺,却透着一股子冰冷,比他平时说话更冷些,叶翡听得有些怔然,他其实很少这么说话……她记得上次用这样的语气,还是在和邵予琳的母亲争辩那次。
其实他的心里和自己所思虑的是一样的吧……只是表达方式不同而已。
这样想着,叶翡摇了摇头,道:“走吧,再看下去也不能看出事情的真相来。”
言臻到她身侧,揽着她的肩膀往前走,走了一段距离忽然伸手去拉叶翡的手,又皱眉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个毛茸茸的东西给叶翡:“快戴上。”
叶翡低头一看,竟然是那双年代遥远的丑兔子手套,她不禁失笑,想不到言臻竟然连这个东西都带了出来,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我们前几天见到的那位巴格达先生,和你是怎么认识的?”
叶翡一听立时想起那天言臻的“某某和某某某是谁”的奇异眼神,他可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及乔纳森,于是她笑道:“是上次一起执行过‘猎禽’行动的。”
言臻了然:“怪不得对T·H·G那么熟悉……”
他顿了一下,忽然沉吟道:“不过你确定在执行‘猎禽’行动的时候巴格达先生就是现在的体型?”
叶翡哈哈大笑,其实因为长得胖又高大的缘故,乔纳森的行动不如其他人那么迅捷,因此经常遭到其他人善意的嘲笑,但是他这个人心宽体胖,几乎不在意这些,有时候还会跟着调侃自己。
“你别看他胖,”叶翡道,“他的远程射击可是连我都不如的,要是没有点能耐,怎么可能被选中去参加‘猎禽’那么重要的国际联合行动?”
言臻点头,又问:“那莉莉丝和马克又是谁?还有一个什么文森特。”
叶翡:“……你其实只是想问马克和文森特吧?”
言臻淡然的看她一眼,道:“啊,被你发现了。”
叶翡扶额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
“你既然都知道,那就老实交代吧。”
叶翡眯眼笑着看向他:“你确定你不想问莉莉丝的事情?”
言臻眉头轻皱,怎么总觉得她这个话里有点古怪?
然后听见叶翡道:“莉莉丝和马克,还有杰瑞·文森特,都曾经追求过我。”
言臻下意识道:“莉莉丝难道不是个女人吗?”
叶翡笑:“对啊,这一听就是个女名好吗。”
言臻:“……”
不得了,他以后不仅得防着男人,还得防着女人。
“她是个蕾丝嘛……”叶翡解释道,末了又转头去看他,“你不会歧视同性恋吧?”
言臻摇头,反握住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边往前走边道:“喜欢你的人还不少,那我以后可得把你看着点。”
叶翡笑嘻嘻道:“害怕我被人抢去了?”
“不,”言臻道,“你这么傻,还是不要去拉低别人的智商了。”
叶翡:“……”
她狠狠的戳了言臻一下,但是奈何穿的太厚基本上没有取得什么实际性的效果,她又道:“那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智商也拉低了?”
言臻停下脚步,看她一眼道:“如果仅凭愚公移山,王屋和太行是不会消亡的。”
叶翡:“……”
他这意思是,自己的智商足够高,就算是被叶翡拉低了,估计也不会低到哪里去的。
叶翡“切”了一声,自己往前面走了。
言臻在她后面慢悠悠的走,大声道:“你慢点,小心滑倒!”
叶翡不予理会。
……
叶翡以为他们追查实验室杀人案的幸存者肯定需要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但是令人惊讶的是,不过三天时间,白礼竟然已经确定的找到了安飖。
或者说,是找到了一个叫安飖的美裔华人,今年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看上去十分符合他们的目标,但是唯一令人遗憾的就是,这个叫安飖的女人,已经过世了。
言臻和叶翡在接到白礼消息的时候都有些惊讶,总觉得是不是太过容易了些,当天白礼从别的州赶过来,将信息档案拿给他们看。
一看之下叶翡才明白他们为什么寻找的这么顺利,因为安飖生前曾是FBI的探员。
她四年前因公殉职了,但是因为当时那件发生在拉纽约市的恶性连环谋杀案引起的反响很剧烈,安飖就是为了这起案子的案犯才牺牲的,所以记得她的人很多,要找到她的相关资料也很容易。
档案照片上是一个身材有些瘦小的年轻女人,黑发黑眼,皮肤却白的惊人,看上去非常像一个中国人,她长得很是秀气,有这中国南方女子特有的那种细细的柳叶眉,眼睛很大,卧蚕也很深,鹅蛋脸,笑容平静,合照上站在一群高大的白人中间,显得尤其娇小。
“她是亚美混血,有二分之一的美国血统,并且是地地道道的美国人,”白礼指着档案道,“之前的生平记载我也都看了,和那件案子根本没有半点关系,她甚至一生都没有来过民尼苏达州,不过不排除档案更改或者作假隐瞒的可能性。”
“安飖……”叶翡念叨着她的名字,又将这个女人的档案看了一遍。
按照档案的记载,安飖的父亲是一个美裔华人,母亲是个日耳曼美国人,她出生在内华达州的一个小城市,英文名叫简妮·安,但是奇怪的是这个名字似乎用的很少,档案上记载得她的名字,就是Yao·An,而不是Jenny·An。
她是个非常优秀的调查局特工,曾经和自己的几位搭档破获过不少刑事案件,升迁的可能性很大,可以说是前途光明,但是很不幸的是她骤然就离世了,殉职的时候年仅二十七岁。
很可惜。
“她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安飖?”叶翡沉吟道。
茉莉道:“这是目前的第一个线索,我觉得还是追查一下吧,如果她不是的话再去找其他人也可以。”
白礼连忙举手:“我同意!”
叶翡白了他一眼,白礼根本不在乎。
她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言臻。
言臻却也点头:“先查查这个人。”
他们决定追查这位叫安飖的美国联邦探员,但是却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当年杀人实验室的幸存者,不仅是因为她的履历和一般的受难者实在不相符合,一般的受难幸存者可能会患有心理疾病,长时间内不能正常生活,更别说从事正常的工作,甚至是成为联邦探员。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白礼所有查到的资料里都只有安飖一个人,但是那份幸存者的资料显示却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而现在所查到的这个安飖,从始至终都好像和安岚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在确定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几个人告别了借助的小镇家庭,去到了纽约,准备着手调查那位叫安飖的联邦探员。
从纽约州调查局去调这个人的档案要走的程序很麻烦,但是好在用了两天的时间也调出来了,调查局的工作人员对于他们要找安飖的资料似乎很是诧异,调笑着问道:“你们东方人怎么会对我们的女英雄感兴趣?”
叶翡接上他的话问道:“安小姐当年经手最终殉职的那件案子,是不是‘艾伯特·本森案’?”
“咦,”那工作人员有些惊讶,“你对纽约发生的事情似乎很了解?”
叶翡莞尔,却蓦然的陷入了沉思。
那位工作人员之所以说她对纽约发生的事情了解,是因为“艾伯特·本森案”这个叫法。
这个案件其实很出名,不仅是在美国境内,更是在世界近年的重大刑事案件里也排的上号,而它还有一个更为广泛流传的名字,叫“知更鸟杀手案”。
这个名字更好上口,甚至具有某种神秘主义意义色彩,因此听说过这件案子的人大都会叫这个名字,而不是像叶翡一样,张口就是凶手的名字。
叶翡为什么会对“知更鸟杀手案”这么了解……当然是拜七月所赐。
之前在档案上看到,安飖所在的那个调查组当时正在负责调查“艾伯特·本森案”,后来安飖在追踪本案凶手的过程中遭遇了意外殉职,但是叶翡明明记得,这件案子的凶手艾伯特·本森最后并没有被缉捕归案。
他在FBI探员到达自己的住所之前,跳楼自杀了。
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