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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不禁警惕起来,叫来一个侍卫严加守卫。
不过是两日的功夫,容离便等到了单嬷嬷,因现在的身份不宜暴露,所以她是早上跟着送菜的大娘进来的。见到容离之时,神情有些复杂,只将自己暗中查到的事情都大致与容离提了一下,随之又想起陛下的态度,又终于看清楚了那柳文洲的狼子野心,以后想来不会在为他伤神了,而且这中间没有了柳文洲这个阻挡,也许陛下能与容离成为朋友,那样的话,以后便算是靠上了商家这颗大树。
最重要的是,单嬷嬷昨晚才收到消息,现在商墨羽已经是商家未来的家主了,而商墨羽待容离如何,大家的心中甚是有数了。
在不是阶下囚,容离待她便也有了几分客气,还上了茶水。暖阁里只留了那个南黎的女人跟在身边伺候,她很是随意的站在容离身后,穿了一双与容离一般的软底鞋站在铺着厚厚的地毯上。若是在此之前,单嬷嬷竟然觉得这个侍女实在是不懂规矩,可是在知道她的身份以后,着实吓了一跳,她竟然是南黎一个什么族族长的女儿,若是按照中原的规矩来,她也算得上是个郡主,可是现在去心甘情愿当作是一个婢女般的伺候在这容离的身旁。
单嬷嬷也忍不住的想,容离究竟何德何能,不过很快就想到了容家。当初的越国容家,那是何等的荣耀,而容氏一族,与南黎之间也有着外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关系。
所以对于容离的身份,单嬷嬷不敢在轻视。因此今日的态度也都放得谦卑了许多。
“对了。”容离忽然想起那钟离玄樾的事情,便提醒道:“东翼国的小国舅可就在大都,而且与你们柳皇君还相见甚欢。”
单嬷嬷一下还没能反应过来,随之想到了这小国舅不就是东翼皇帝送来的密函里提过的人么?而且还让陛下发军与他一并去东翼,可是现在单嬷嬷还没找到这位小国家,柳文洲却已经跟他联系上了?而且容离说是相见甚欢,只怕是两人想打个什么坏主意吧?
见到单嬷嬷突然间变得难看的脸色,容离不由得有些怀疑起来,莫不是她们早就知道了?就在容离疑惑之时,单嬷嬷却已经起身来告辞了,神情显得有些急促。
容离自没有多留她,只是叫人暗中跟了上去,中午回来的侍卫就将那单嬷嬷为何急匆匆而且的原因告诉了容离。
得知东翼国皇帝如此相信钟离玄樾,容离也有些小小的震惊,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天子这般相信群臣的,而且这钟离玄樾是个外戚。
容离突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必要管了,而且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防着钟离玄樾就是了。因此待到晚上阿加纳塔回来的时候,便让他不必在日日出去,安然在这里等着答案便是。
果然,才第二日,任家一家便放了出来,不止是归还了爵位,而且还官升两级。随之宫中又传出消息来,柳皇君突然患病,卧病在床,手上的政事全部交换由女皇陛下处理。
常欢常年来在柳文洲面前的软弱,以至于让那柳文洲对她早就没了防备,谁知她这不出手便罢了,一出手便一鸣惊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柳文洲挫得回不过神来。
而任家的人这一放出来,几乎整个户部,便是先前统一上奏折弹劾任家的群臣也在第一时间被止住,而主办这件事情的竟然是任家的人。这可谓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风水轮流转,恐怕放在昨日,户部那些人根本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吧!
柳文洲‘病了’,无法在出宫,他与那钟离玄樾也就断了联系,而且他到燕国的时间究竟不长,根基太浅,这一倒,他便有些慌乱了,唯一能做的便只能先稳住常欢。
任晋之自族人被放出来之日,便回去了,一连着三日,容离都不曾见到他的面,只到第四日早上,他才来回来,与他同来的还有任家的两位长辈,正经算起来有一个还是任晋之的叔公。
任家的几位长辈在任晋之口中得知一切都是因容离,又晓得容离是商家未来家主的正室,所以除了对于这救命之恩的感激之外,还有这份尊贵,便是冲这一点,也值得任家深交,因此商议再三,便让两位算是在族中有威望的长辈与任晋之来一同道谢。
容离究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刚刚从兖州出来的小姑娘了,因此任家长辈们的到来,倒也没有让她敢到什么受宠若惊,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似乎因为有家中的长辈在,那任晋之也不如往日一般的自然,表情显得很是严肃,不过那目光却时不时的朝着容离这边偷偷瞧来。好像对于今日突然的登门造访,有些觉得对不住容离。
容离知道他们的来意,因此简单寒暄过几句之后,便笑道;“当下任家正得皇恩,其实大可不必来此寒舍。”她的话说得很慢,口气甚至是有些懒散,不同于一般妇人那般严肃的雍容华贵。她手里把玩着一只银质的拉丝镯子,细细的银丝有三千根余,紧紧的缠绕在一起,正好似那三千解不去的烦恼丝。她说到此处,抬起头来,手中的镯子递给了身后的沙玛瑶,然后才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与你们这女王陛下,中间可是有些小过节的,此刻你们来此,若是叫有心人给提起,只怕会招来祸端。”
不想任家的两位长辈相视了一眼,其中那个任晋之的叔公朝着任晋之看了一眼,“晋之这孩子早与我们提过,自然是知道,只是夫人对任家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都该亲自来登门道谢的。今日已经算是晚来,夫人不怪罪已叫我任家无地自容,岂还能去害怕这‘避嫌’呢!”
这位年长的任家三叔公说到此处,想是因为年纪有些大,说话太快喘不过气来,便停了下来,抬起茶水喝了两口,容离倒是也不急,静静的端坐在椅子上等着他的下文。只听他又说道:“晋之把汾城的事情与我们也说过来,这孩子向来是个粗心大意的,还多谢夫人能不嫌弃他。”
听到此处,容离忍不住的朝着任晋之看了一眼。任家算得上是世族,最看不起的就是容离这种小商贾,现在不会是要开始三堂会审,说自己将他们任家子弟带坏吧?
却不想只听那叔公继续说道:“从前是我等太过于迂腐固执了,但是经过此番风波,大家商量过后,待将户部那几个冤枉任家谋反的罪臣处理好了,便齐齐退出这官场,愿意回老家的,便可以去守着那几亩薄田,过些清闲日子,不愿意的倒也可以一如夫人般,骋驰与这商场之中,寻一处天地。”
要从商?容离难免是有些诧异,甚至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却听任晋之的叔叔说道:“这官场之中,当真是厌了,风光时候谁人见都是笑容满面,受罪之时,却是个个冷艳横眉相对。”他说到此处,倏然站起身来,朝着容离深深的鞠了一躬,他本是个文人,穿着的正是那种宽大的袖狍,这一鞠身,那宽广的袖狍便微微扬起来,将他本来生得有些英厉的武官也衬托得儒雅了几分。然后满脸肃然的看着容离,“这个时候,站出来的只有夫人一人,也正是夫人将我任家于水火中救出来。”
任家的叔公也跟着站起身来,但见他朝着一同跟随而来的管家使了个眼神,那管家便走到跟前来,从袖袋中取出一封信笺递给任家的叔公。
容离正是好奇之时,那叔公已经走到她的跟前来,将那看似不薄的信笺递给容离,“晋之还小不懂事,能替夫人办事是我任家的荣幸,他却还拿了夫人的银子,实在是不该,这里&8226;&8226;&8226;”
容离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急忙站起身来,她觉得这任家也太认真了吧,救任家不过是顺手的事情,而且若不是有常欢最后的决绝跟着单嬷嬷,她一个人怕是要颇为费力了,可是现在她却捡了个大便宜,不止是这般,还要将她跟着任晋之合作的分红换回来,这实在是使不得,怎么说她也是一介生意人,白纸黑字的写在那里,是定了合同的,怎么可以把银子拿回来?只赶紧将任家人的话打断:“任老这般实在是看不起我容离,而且我是一方生意人,这重要的便是信誉,与晋之的事情是签下了契约的,怎么能与今日的事情论为一码事。任老若是执意将这些银子塞给我,那便陷我与不信之中。”
她这一说,任家两老都有些愣住,相视一眼之下,只好将信笺收起,不过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以后容离有事情尽管吩咐。
当然,这只是客气话,容离是不能当真了的,何况任家既然能帮得了自己的忙,先前怎能落到那样不能自己的下场。
送走了任家的人,容离才喘了一口气,常欢就登门拜访了。
与上一次同样是微服而来,所以身边跟着的也只是几个信得过的侍卫跟着单嬷嬷。
经过此事,容离与单嬷嬷算是熟悉了些。
然常欢的模样,看去比上一次还要糟糕,不过气色虽然不好,她那表情却是得意得很。自从出了这事情,柳文洲对自己温柔了许多,所以常欢觉得自己不止是拿回了柳文洲手中的权力,而且还能赢得柳文洲,因此她算是双赢的。最重要的是,当她把任家的事情告诉柳文洲与容离有关系之时,柳文洲还蹙着眉头说他竟然瞎了眼,看错了容离。
也正是这样,常欢今日才有心思来容离这里炫耀。
既然看到了她那得意的快要掉下来的笑容,容离便也没有主动开口问她的来意,左右她会自己说的。果然,才坐下来,茶都还没有吃一杯,那常欢便得意的朝着她笑道:“今日其实我是来感谢你的。”
说是感谢,可是因为她的笑容太得意,声音太刺耳,所以容离还真的没有,能感觉到她的诚意。不过还是耐心的问道:“谢我什么?”
容离以为,她会谢谢自己发现黄铜的问题。却不想只听常欢说道:“此番这黄铜一事,文洲总算是知道了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她说到此处,那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你是那个他做错一点事情就不会原谅他的人,而我是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我都会原谅他。”
听到这话,容离突然觉得好笑起来,他柳文洲做出事情自己为什么要原谅?还有常欢跟自己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容离还在好奇的猜测着,常欢已经乐呵呵的笑道:“文洲昨晚与我说,我才是值得他爱的女人,而你不过是一个过去罢了。”
容离当头一棒,反应过常欢今日的来意,莫不是就跟自己说这个的?
那厢常欢的话却没有完,只听她继续说道:“文洲说,他确实是想篡位,黄铜的事情也是他在暗中操作的,可是即便现在败了他也不难受,因为这江山始终都是我的,而我是他的妻子,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件事情,他终于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你根本不值得他去爱,而我才是那个能真心实意为他着想的人。”
容离突然想,是不是常欢一直在深宫中,一直都在处理朝政,没有什么八卦,没有什么勾心斗角,所以今日才这么无聊的来跟自己炫耀。可是容离真的想告诉她,她想要炫耀可以,可是麻烦她找一个正确的炫耀对象去,那柳文洲算个什么,在她容离的眼里连一粒沙子都不如。尤其是容离听到了常欢的这话,如果柳文洲真的是这么跟常欢说的话,那么只怕又是一颗糖衣炸弹吧!不过看常欢这摸样,是相信了。
而容离也觉得,常欢没有救了,迟早要死在柳文洲这个男人的手里。一面又觉得常欢很是可怜,竟然如此盲目的去爱一个不该爱的渣男。只是现在容离不能说半句柳文洲的不是,那般的话常欢又该当自己嫉妒,所以在她的面前诋毁柳文洲了。
常欢因容离不多言,她也有了时间一直一个劲儿的炫耀,所以很是尽兴,从厅中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单嬷嬷见到她的脸色好了几分,还以为是容离与她说了什么宽心的话,让常欢如此高兴,因此还特意的朝着容离道了谢。
比起单嬷嬷的高兴,沙玛瑶显然没有那么高兴,待她们一走,便朝着站在门口的容离问道:“这个女人又耍什么花样,笑得咧呀咧齿的,哪里有半点皇威!”
容离笑了笑,“不过是一个无聊的女人罢了,她自说自娱,你搭理她作甚?”
沙玛瑶这才没在问,而是告诉容离道:“方才纳塔回来了,他说今早钟离玄樾已经秘密的离开了大都,只怕是回东翼去了。”
“这就回去了?”容离以为他还会有什么作为呢!见沙玛瑶还有话,便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也没有什么,只是纳塔还发现最近两日,大都多了许多的陌生面孔,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都分布住在城中的多个客栈里。”沙玛瑶回道,不知道怎的,心里竟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只是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她自己又说不上来。
容离心下怔了一下,不过随之想到任家没事了,那么他们也要启程离开大都了,所以不用去管,因此便没有多想,不在放于心上,一面吩咐着沙玛瑶道:“收拾一下,咱们明日也离开大都吧!”这里终究是是非之地,还是少待为妙。
沙玛瑶一听,想到商墨羽正往这边赶来,因此便问道:“那咱们是往西云城去,还是继续往东海?”其实如果商墨羽真的如纳塔说的那般,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那么她还是希望夫人回去的。毕竟中原男子里头,愿意一世一双人的男子太少了。南黎倒是多,可是夫人的身份&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所以啊,还是只能回到商墨羽身边去才妥当。
容离沉默着,想了一会儿,才道:“继续去东海吧!”路上走慢些就是了,反正不要留在大都就好了。
其实容离一直执意往东而去,不止是因为商墨敛那边有产业,而是因为东海上,听说有一处仙山,就像是自己那个时代历史上的东海蓬莱仙岛一般,据说上面由着一种仙草,也许能解自己身上的毒。追根究底,容离还是想要活着,看着儿子娶妻,看着女儿出嫁,所以她想要去寻寻,哪怕那只是一个传说。
“哦。”听到她的答案,却不知道她的打算,所以沙玛瑶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遗憾,她还以为容离会朝着大秦那个方向去,这样的话就应该去西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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