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梁纲你过来啊!

浙东匹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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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在智商处于人类平均水平的人看来,既然李素都意外得知了“乐就的首级价值被他自己作得值钱了许多倍”,那他肯定会把这个消息传遍全军、鼓舞士气、宣布赏格,让大家在攻打淯阳城的时候更加战意高涨。

    可惜,李素和诸葛亮这对老阴哔师徒的处事风格,显然不能用常理来揣摩。

    这不,得知乐就人头价值之后的整整五天,高顺依然蒙在鼓里,每天按部就班以保存实力的试探性进攻为主、一副长期围城消耗的姿态,一切以珍惜己方士兵的生命、减少攻坚伤亡为第一要义。

    一直慢吞吞围城消耗到三月十九,这天收兵之后,一直话不多的高顺才忍不住来找李素,向他确认一个消息。

    “右将军,某今日督战,从赵将军的斥候那里得到一个消息,说是乐就便是当初伊阙关之战的弑君者?右将军您为此已经代大王开下赏格?

    说都尉以下斩获乐就首级者,视原有官阶高低、立封校尉或者中郎将,封亭侯。原官职都尉以上者,立封杂号将军,封乡侯——可有此事?我……我不是贪图赏赐,就是问问。”

    李素当时正在吃晚饭,跟诸葛亮一起吃的,一边吃一边在那儿师徒俩谈笑风生。听高顺来求证,他也随和地承认:“居然被你知道了,确有此事。”

    高顺脸色一变:“右将军这是刻意瞒着属下?属下身负督战攻城之责,居然知道这个赏格比赵将军的斥候还晚。右将军若是不信任我,尽管让他人负责围城攻城便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必如此!”

    高顺也不完全是贪图升官封赏,他这是觉得自己的受信任程度受到了一定的侮辱,领导居然不告诉他情况。

    李素闻言微微一笑,啪地展开折扇扇了两下,用扇面压了压高顺的肩膀,示意对方坐下也吃喝一些:“高使君稍安勿躁,子龙派出的斥候先得到这个消息,也不奇怪,因为这个赏格本来就只是在我心中酝酿,我不光没告诉你,也没告诉子龙兴霸,又何谈对谁尤其不信任呢?”

    (注:高顺目前最高的官职是滇州防御使,比军职的校尉值钱,所以李素称他使君)

    高顺听说李素谁都没告诉,这才有些尴尬,顺势以认错的态度诚恳追问:

    “原来如此,右将军对自己人从无虚言,属下怎敢不信?可既然谁都没说过,这些消息又是哪儿来的,我听得言之凿凿。”

    旁边的诸葛亮看李师卖关子,有点同情高顺,就直接揭开了谜底:“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我们是故意先散播给敌军,让敌军误以为我们得知了乐就的首级值钱后,会疯狂猛攻淯阳、数日之内拿下、全歼敌军。

    所以,这赏格确实还没对自己人宣布呢。子龙将军得到的消息,应该是他近日抓获的梁纲军斥候口中拷问出来的吧。

    我们这个消息,就是重点散播给梁纲和其他袁术军西线将领听的,让他们好更加上赶一些快点来,别犹豫观望、等我军‘久顿兵坚城之下,承其敝’。

    梁纲知道了之后,肯定会进一步加大侦查力度,可结果所有的侦查淯阳情况的斥候都被子龙将军截杀了,他的主力不就乖乖来让我们围点打援了么。”

    高顺听完,才彻底解开心结,同时心中微微有点寒意:

    看来这个诸葛令史也不得了啊,原先听说他在朝堂之上,做治学官、历/史官、外交官,都颇有奇谋妙算之建树。

    没想到初临战阵,参谋指挥,也有如此才能。若是假以时日,怕不是又一个右将军一般的奇才,难怪右将军如此看重他。

    (注:这里的“历史官”中间加分隔号是因为历官和史官是两种官。掌历法星象天文的灵台令就是历官,太史令才是史官。)

    ……

    连高顺这种自己人都被李素和诸葛亮骗了,梁纲乐就这些外人当然就更加中计无疑了。

    毕竟拿“三国志14”的数据类比一下,这俩货智力值也就在五六十的水平,哪怕是十七岁从没指挥过打仗的诸葛亮,一样骗起来轻轻松松。

    梁纲在穰城观望了五天,听说淯阳那边的情况越来越危急。加上连后方宛城的部分谋士都被“淯阳的激烈战况”骗了,也误以为淯阳已经无比危急,再不救就有可能全军覆没连突围都突围不了。

    宛城那边便接连派人来催督梁纲出战,至少是截断李素军的淯水粮道,这让梁纲不得不出战了。

    好在,经过这五天的等待酝酿,梁纲也自然而然想到了怎么在战船不如甘宁的情况下,断其淯水粮道——他如甘宁预料的一样,选择了火攻。

    三月二十当天,梁纲找来手下一个部将,名叫惠衢,琅琊人,交代了一下战术:

    他让惠衢带着水路火船,去新野以北的淯水分叉口,趁着甘宁的船队刚刚通过岔口、过了一半的时候,惠衢的火船突然顺流冲下,焚烧甘宁粮队,将其截断。

    梁纲自己则带着穰城的陆军主力,等火起后甘宁的船队大乱、纷纷弃船登岸逃命时,在岸边冲杀立足未稳的甘宁军,水陆夹击争取把李素军的运粮部队全歼。

    惠衢这种无名下将也没什么智谋,只是知道执行命令,听了梁纲的吩咐后,他只是追问了一些如何执行的细节:“将军,对于纵火焚烧的时机和细节,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梁纲的语气颇为恨铁不成钢,一副“老子好歹是个智力五十几的人,你个智力三十几的垃圾真是无能”的语气,责骂道:

    “这都要问?不会自己想的么,当然是趁着甘宁的船队过了一半,而且有那些楼船斗舰级别的护航大船通过的时候,让火船一拥而上!

    你要知道,这淯水的深水航道并不宽,要是大船进来了,根本没处闪躲。而且白河与淯水分叉河口、略往淯水上游的地方,水量就更少了,你刚好在淯水那一侧支流河口烧沉几艘敌军的大船,说不定能把航道都堵了。

    到时候就算淯阳依然会失守,但棘阳、宛城可就安全多了。李素军不能走淯水河道运粮,还怎么攻打远在二百里外的宛城?他还能靠牛车把粮食运到二百里外、再持续围城宛城数月不成?光是陆路牛车的损耗,吃都能吃死李素!”

    梁纲其实并不在乎乐就的死活,宛城那些衮衮诸公也不在乎,他们担心的是乐就全军覆没得太彻底,会导致后续守宛城的兵力不足、李素军士气大振乘胜攻击宛城。

    梁纲只要能保证李素无力久困宛城,那么就算乐就死了,梁纲也是不会挨处分的。

    惠衢似懂非懂,带着水军火船领命而去。

    ……

    六十里的路其实一个白天就能到了,不过为了袭击的最好效果,梁纲还是选择了让士兵们白天先睡一觉、然后半夜开始顺流而下,争取黎明时分抵达新野北郊的淯水分叉口,然后趁着佛晓发起突击——

    之所以这么选,也多亏了此前几天梁纲对李素军作息规律的观察。梁纲死了百余个斥候骑兵后,好歹摸到了一条重要的情报:

    甘宁和周泰因为过于托大,凡是遇到有粮队起运的日子,会提前一天晚上就把船队停在新野城西的淯水码头上,然后趁着佛晓视野清晰,再北上逆流航行。因为之前甘宁已经发现了,过了新野之后,因为航道水量分流,必须小心翼翼地开大船,晚上行船容易偏航搁浅。

    既然摸到了汉军粮队的这个规律,怎么能不多加利用呢!火船烧粮队的时间点,就被选择在了敌军刚刚启航、可以堵死航道的佛晓时分!这样还能避免敌人提前发现梁纲军的靠近,得到最大的突然性!

    一想到甘宁睡了一夜,还有点懵逼,刚刚借着晨曦把船队开到三岔河口,梁纲躲在上游支流白河一侧的火船队,就忽然从芦苇荡子里杀出来,顺风顺水往下游冲、一下子扎在甘宁的腰眼子上,捅得甘宁首尾不能相顾,梁纲内心就阵阵窃喜。

    三月二十二佛晓,决定命运的时刻终于到了。

    甘宁果然带着一条八百人的楼船作为旗舰,还有四条五百人级的斗舰,剩下的则是近战型的艨艟,一共三四千人规模的水兵,护着两千人的运粮队从新野码头启航。

    不一会儿,先锋开道的艨艟就通过了淯水三岔河口,很快一艘斗舰也过去了,眼看就轮到了甘宁的旗舰和剩下三艘最大的斗舰通过。

    便在此时,早已把梁纲交代的作战计划牢记心中的惠衢,从三岔河口的白河一侧、岸边的芦苇荡中杀出,百余条小船顺流蜂拥而下,靠着顺水带来的速度优势,飞快接近了甘宁。

    同时,也顺水点起火来,船上的干柴稻草纷纷引燃,化作了一条条火船。

    甘宁眼神一眯,立刻下令:“所有弓弩手左舷压制!长杆手也全部到左舷撑住!”

    楼船斗舰上每船至少两三百人一拥而到左舷,长杆手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剩下的都是弓弩手,全部有备而来地严阵以待。

    “喀喇——”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包铁竹竿撑住木质船壳、或崩断,或扎穿的闷响,一条条火船全部被杆子抵住,然后如同打太极一样往下游浅滩的方向一拨,有些被拨得偏航了,有些直接被竹竿怼到了浅水区搁浅了。

    “不好,甘宁有准备!”惠衢满脑懵逼,梁将军没教过他遇到这种意外情况该怎么应对,他只能继续按部就班让所有火船都冲上去,不管有没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