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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不行,报警要有起码的证据,仅凭怀疑绝对不行。张秋生说:“但是呢,也不会找和尚、道士,那个太不靠谱。我们是对这个轻纺公司稍稍做了一点调查。你猜怎么着?他们公司在这么短短的几年间竟然有五人失踪,其中包括一个会计的老婆。而这个会计的老婆当时已身怀六甲,立即就要生产。
冈蕯雷斯先生,这种情况,你不觉得蹊跷吗?轻纺公司虽然倒闭了,可留守人员吃房租活得非常滋润,他们会跳槽吗?失踪的可都是公司领导,都是党员。他们去其它地方发财,行政关系不要,组织关系也不要?”
张秋生乱喷一气,目的就是要佟冈蕯相信,他们是靠缜密的逻辑以及警方破案能力来解决闹鬼事件的。要是佟冈蕯以为他们会抓鬼,这个形象太也差劲。要是将他们当神汉待,形象就更差劲。好好的社会主义新时期的优秀青年,结果却变成神汉巫婆说出去太难听。
张秋生循循善诱,继续忽悠:“一个公司连续五人失踪却无一例报案。冈蕯雷斯先生,如果你是警官会怎样看?你也觉得不正常吧?接到我的报案会立即行动,调查具体原因吧?”
佟冈蕯吸一口烟,挠挠头皮,再吸一口烟,再挠挠头皮,然后问道:“昨天你一拿到产权证就报案了?实际上在我办理产权过户时,你就在积极调查?”
实际情况是比你说的更早。在我俩还没谈这笔买卖时,这座大楼就已经引起我们的注意。当然不能将调查结果告诉你,否则我们不是白忙活了么?
张秋生指指自己脑袋说:“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说明要更新观念要与时俱进。我们的思想已经是世纪之交的社会主义新青年,而你的思想却停留在中世纪的封建社会。
两种不同的思想,指导着两种不同的行为,在同一件事情上就会出现两种不同的结果。我们是有困难找警察,你是有困难找道士。”
佟冈蕯将烟屁股弹得远远,再取出一支继上。郁闷,气滞胃疼肛门痒。张秋生给他摆了这么一个大套,他还怨不着谁。是他自己上竿子找张秋生的,这小子还带理不睬。
张秋生不顾佟冈蕯正难受,提出一个建议:“怎么样,我俩再合作一次?我的意思是,你将这大楼再租回去?反正闹鬼的事已经解决,下面应当是做什么都能发财。”
饶是佟冈蕯脑袋灵光思维敏捷,一时半会也转不过弯来。昨天才正式将这大楼卖给张秋生,今生就要租回来。昨天是中午,今天是大清早,总共还不到二十小时。我这是吃饱了撑着,没事糟践钱玩儿。
不过佟冈蕯反应还是相当快的,价格合适也不是不能租。赚钱的方式多种多样,可不能死心眼一根筋。佟冈蕯试着问道:“租金多少?我是说一年一付的。”
我们算是朋友了,又是一年一付的,张秋生好像很大方地说:“那就三百五十万吧。先付一年押金,然后一年一算。”
佟冈蕯咆哮,你还不如去抢钱!尼玛,三百万卖给你,眨个眼睛,加五十万租给我,你拿我当傻-逼!
连李满屯、孙不武与高山寒三个合伙人都觉得老张做得太过分,做买卖就做买卖,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一年押金就立即将本钱收回头,还赚五十万。然后呢,再一年的租金,又是三百五十万。心太黑,买卖不能这样做。
张秋生与人谈买卖,李满屯这些人向来没有插嘴的份。这三人将脸转一边,装是打酱油的群众,我们不认识那个姓张的小子。
佟冈蕯还要咆哮,张秋生做暂停手势,说:“停,停,警察来了。”
警察来了怎么着?老子不怕!没犯法,警察还能平白无故地抓老子不成?不过,佟冈蕯很快就平静下来。不是怕警察,而是对几个凶手很好奇,他要仔细看看是什么鸟人。
三辆警车一辆中巴直接开进一楼大厅。李满屯与孙不武立即将大门关上。彭永康从一辆依维柯里被人用担架抬下,彭得胜与祝世才从另外两辆车里被分别押下来。
彭永康扭头对彭得胜说:“得胜啊,我早就说过,祝世才靠不住。你要是早几天将他杀了,不就没今天之事?我就不明白,祝世才的老婆有什么好?都快三十岁了,你为什么要恋恋不舍?我操,我俩的命都搭在那女人肚皮上。”
彭得胜没说话,只恨恨地看了祝世才一眼。三个凶手被押下负一楼。彭永康往担架上一躺,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彭得胜昂首挺胸,明知死刑是免不了的,不如干脆落个硬汉形象。
中巴里都是民工,带着干活的工具。十几个民工都带着好奇与兴奋,跟着警察与凶手下楼。
祝世才指出埋尸位置,警察命令民工开挖。彭永康还在喋喋不休:“得胜啊,祝世才老婆有什么好你倒是说啊,否则我死不瞑目哇。你死是活该,是自作自受。我可冤大发了,你搞女人却带着我一起死,这都叫什么事?”
佟冈蕯很佩服彭永康,拐了拐张秋生说:“这个躺担架上的是条汉子,神态从容临危不惧。”
张秋生看都懒得看彭永康一眼,癞皮狗而已。不过嘴上却装得与佟冈蕯意见一致:“对对对,是条汉子。马上就要枪毙了,他还一点都无所谓。”
彭永康想不到在这儿竟然遇上两个粉丝。遗憾的是张秋生与佟冈蕯没找他要签名。为了让粉丝们更加的崇拜,彭永康又朝祝世才说道:“你让老婆陪领导睡觉也没用,该枪毙的还是要枪毙。杀了这么多人,而且手段极其残忍,性质极其恶劣,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你以为跑得了?”
祝世才脸色苍白双腿颤抖,一言不发任凭彭永康数落。佟冈蕯与彭永康搭讪:“这位大哥,他老婆是美女吗?竟然让领导执迷不悟?”
切,不也就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彭永康不屑一顾地说:“也就稍稍白一点,会发嗲而已。尼玛,快三十的女人发嗲,我看了都要吐。”
怎么是四条腿啊?佟冈蕯问道:“难道他老婆是狗?”
得胜这小子吧,喜欢后入式,彭永康说:“我虽然没亲眼看过。但后入式嘛,总是要四条腿着地的。”
警察们不管彭永康胡说八道,专心一致地看着民工挖地。上面的水磨石破开后,下面的土很好挖。
下面的惨像就不用多说了,见者无不落泪。彭永康还在胡说,被一个小刑警一耳光搧过去,骂道:“臥槽泥玛!”
张秋生趁人不注意,将两个玉蝉收了起来。尸骨都装进收尸袋。张秋生掏出一千元钱给工头,要他将下面的土全挖起装走。不是他害怕秽气,渗有大量尸水的土会滋生病菌。
佟冈蕯问道,这些挖走干嘛?回填起来,上面再浇上水泥不就行了么?
张秋生扭头朝佟冈蕯望望,说:“你仔细想想,如果你这阵子一切顺利,身体平安买卖兴隆,那这土就不挖了。我这人向来是能坐着决不站着,能懒则懒。”
佟冈蕯想想,这阵子还真的一切都不顺。别的不说,在这个大楼上就吃了大亏。佟冈蕯颤抖着问:“这个,有什么说法么?”
我也不太清楚,张秋生说:“你那个偶像将一个死尸埋在这大楼的正西方,是吧?这儿是白虎位,主凶,产权人起码要走十年背运。这是常识,是中华文明的常识。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
佟冈蕯脑门见汗。他想追出去将彭得胜打一顿。尼玛,你将这样的凶楼卖给我。再想想,自己也确实脓包。人家张秋生买了就没事,还协助警方破了案。
张秋生没事?他还真怕事:“那个,冈蕯雷斯先生,你有大货车吗?借我用一下,轻卡也行。”
佟冈蕯就佟冈蕯,以后就别叫什么冈蕯雷斯,听了别扭。佟冈蕯又问:“你要大货车干嘛?”
冈蕯雷斯不是你的名字吗,怎么就别扭了?张秋生不提借大货车干什么,而是盯着佟冈蕯问:“说说看,冈蕯雷斯怎么就别扭了?”
在中国,就应当叫我中文名,佟冈蕯说:“冈蕯雷斯是西班牙名,那是在西班牙叫的。你别弄混了。”
你是西班牙人,冈蕯雷斯是主名。现在旅居中国,佟冈蕯只是别名。张秋生说:“出了中国也可以叫你佟冈蕯,但在世界任何地方叫冈蕯雷斯都没问题,反正都是你的名字。这个道理都没弄清,你怎么就取许多名啊,乱不乱?”
佟冈蕯懒得在名字上纠缠,追问道:“你还没说借大货车干什么呢。这些土民工会带走。再说,这么一点土也无需大货车。”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随便称呼你了?张秋生点头叹气:“唉,哪天你去了日本,取个日本名叫佟本一郞。再哪天去韩国,取个韩国名叫佟永哲。再再哪天去法国,取个法国名叫封·阿蕯特·佟。再再再哪天去印度,取个印度名叫莫罕莫斯·卡拉姆得拉·佟。再再再再——”
再你个大头鬼!佟冈蕯出离地愤怒,这小子纯粹拿他的姓名开洋心。
李满屯等三人笑得腰都伸不直。谁要你不租这个楼?你要是租了,张秋生肯定不让你吃亏。你不租,还与他抬杠,要不气你个半死他就不叫麒林第一大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