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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秋生喜欢做普通人,喜欢过普通人的日子。所以他像普通人一样,听从乘警的命令蹲下去开锁。
骗子与警察向来是拉屎都要隔三个蹲位。银元与泡面立即起身,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张秋生抬起头,好心好意地说:“两位大叔,你们的银元与文物古董一定要收好了。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被没收事小,恐怕还要罚款。要是来路不正,那个啥,坐牢就坏事了。”
“站住!”乘警又是一声暴喝。两个骗子看着蹲那儿的张秋生,他们想弄明白,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真的,”张秋生很诚恳地说:“俺娘说了,好东西要收紧,就怕人见财起意。”
骗子都希望被骗之人傻,可这小子也太傻了吧?说得说不得的话都瞎说。
“你,把箱子拎起来,跟我走!”乘警先命令张秋生,再命令两个骗子:“还有你们,跟我走!”
乘警压抑着满腔的兴奋,押着三个倒霉蛋往餐车走。银元吔,文物吔,这得值多少钱?还有那个大箱子,里面绝对有好东西。今天立功了,大功。
这个乘警有着强大的自信。赃物都懒得自己拿,大箱子叫张秋生拎着,银元与文物叫两个骗子各自挂脖子上。高速行驶的火车上,他们无处可逃。
乘警并不因为有了重大收获,可能会立大功而放弃工作乐趣。他像一只骄傲的公鸡在自己的领地上巡视,发现任何可疑情况都要检查一遍。
每当乘警搜查旅客行李包裹时,就叫张秋生三人停在旁边。两个骗子还真想跑,进入厕所或在车厢连接处砸破车窗。可是,没法跑。张秋生的那个大箱子总是挡住去路,而后面又是乘警。
每次停下,张秋生都好心地劝两个骗子:“你们将脖子上的东西扔了,乘警就没了证据。最好扔别人脚下,在谁脚下乘警就会抓谁。”声音不大,但隔个车厢的人都能听到。人人都警惕地盯着两个骗子。靠,犯罪证据扔我脚下,他俩没了事,我倒成了嫌疑人。盯紧点,出门在外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尼玛,这小子莫非是卧底?两个骗子对张秋生左看右瞧。不像,卧底一般不像他这样。再说了,是我们主动找他的。如果是卧底,应该是他找我们。
那么这小子是弱智?对了,就是弱智!一般弱智的脸都扁。这小子不仅脸扁,脑袋也扁。都扁成这样了,他不弱智谁弱智?玛的,这是个教训。今后做活不能找弱智,一定要将脸看好,扁的绝对不能要。
一个乘警押着三个嫌疑人。其实吧,那时还没有嫌疑人这个概念,警察叫嫌疑人不是犯人就是人犯。已判决的叫犯人,未判决的叫人犯。
乘警押着三个人犯沿着车厢一路向前窜。终于在第八个车厢有了重大发现。两个中年大叔携带皇-涩录像带被抓现行。看来,中年大叔这个群体是高危人群。
同样,乘警命令两个中年大叔自己抱着录像机与录像带,跟在两个骗子后面来到餐车。
离早餐还有段时间,餐车里现在还没就餐旅客,这儿就成了乘警的临时办公场所。
乘警先处理携带皇-涩录像带的两个中年大叔。没说的,录像机与录像带没收,另外每人罚款两千。
趁两个大叔哆哆嗦嗦数钱时,乘警对另外三个人犯说:“你们,身份证、车票交出来!”
臥槽泥玛比,办案还区别对待。携带皇-涩录像带的怎么不要身份证?三个人犯都强烈不满,勉勉强强交出身份证与车票。
两个大叔钱数好了,交给乘警。乘警再复核一遍,连同另外三个人犯的身份证与车票一起放进他的手包。携带皇-涩录像带的可以走了,接下来专门对付这三个人犯。
乘警始终对张秋生的大箱子好奇,也充满着希望:“你,对,就是你,将箱子打开!”乘警指着大箱子命令张秋生。
服从命令听指挥,张秋生将箱子打开。一股臭气熏得在场所有人脑瓜仁子都疼。
乘警傻眼了,瞪着眼睛问张秋生:“你,这个,什么的干活?”
砖呀,也有叫板砖的,张秋生无辜地说:“这个,你的,不认识的干活?”
两个骗子也傻眼了,就这么些烂砖,累得我们巴肝巴肺劳心费力地骗?
不过犯罪分子都是狡猾狡猾的,重要证据肯定是压在这些烂砖头下面。没人会背着臭气熏天的烂砖头乘火车,还这么重,起码有二三百斤。
“将这些砖头搬出来!”乘警再次朝张秋生下达命令。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在我手里想蒙混过关,没门!
张秋生这次没服从命令。要搬你搬,凭什么叫我?张秋生说:“我看电视上警察办案,那些正规警察都是亲自动手。难道你这个小小的乘警格外古怪?格外的牛逼?格外的比正规警察大?”
“搬!”乘警朝张秋生大声命令,同时手也举起来了。看来,张秋生要是不服从命令,他就要打人。
“老李,你搞什么明堂!”一声咆哮,让乘警准备抽下来的手放下。回头看看,冲他咆哮的是餐车负责人。
咆哮还没完:“你说你什么意思?马上就要开饭了,你将餐车弄这么臭,谁会来吃饭。你什么意思!”
乘警懒得鸟餐车负责人,朝他挥挥手说:“去去去,办案呢。大案、要案!”
我管你办什么案!餐车马上就要开饭,餐车负责人还是咆哮:“就凭你这个逼样,还,还,还大案。告诉你,立即、马上,带着你的臭东西离开!”
叫老李的乘警还待与餐车负责人争吵,列车长来了。列车长没顾上正与餐车负责人争吵的乘警,立即吩咐:“打开车窗!”然后才对乘警说:“你带这些出去!马上就要进站,你将他们带下去,交地方警察局处理。另外——”
餐车服务员不管列车长与乘警说什么,立即手忙脚乱地开车窗。列车长话没说完,一阵大风吹来,将乘警的帽子吹出窗外。
“啊——,帽子,我帽子!”乘警赶快往窗子上扑。所有人都往车窗边跑,无奈地看着帽子在风中飘了一会,又在地上滚了一会,然后停在离路基远远的地方。
在众人的忙乱中,张秋生的手动了几下。他的搬运术比起李满屯的不知要高明多少倍,起码没有火光无声无息。搬运术是针对乘警的手包,明面的上的东西就直接吸戒指里了。
帽子算是丢了,别指望再找回来。乘警将一股气撒在人犯身上,朝张秋生大喝:“将箱子拎上,跟我走!”
凭什么?你这么个小小的乘警,凭什么对我下命令?张秋生指着乘警的鼻子骂道:“你以为自己有多大多粗?你凭什么在这儿横行霸道!你究竟有多大的权力,可以对乘客胡作非为!”
乘警被噎着了,脾气也更大了,举起手就要打。张秋生指着他说:“你要敢动一根指头,我要你死!不信,不信你就试试!”
高高举起的手拍不下,也收不起来。张秋生的强硬让乘警下不来台,他不敢打了,毕竟打人是犯法的。真要追究起来,他走不了干路。
张秋生转头对列车长说话:“列车长,你评个理。一个小小的乘警,他有什么权力,随便将乘客从座位上带到这里?”
列车长当然是为着乘警:“你这个箱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如果是违禁品,他带你过来完全正确。”列车长也怀疑臭砖头下埋着违禁品,也朝张秋生命令:“将烂砖头搬出来!”
好奇害死猫啊。列车长本来想将这个箱子先搬出餐车,然后立即开饭。现在在好奇心驱使下,要先检查臭砖头下的秘密了。
好吧,张秋生不反抗。老百姓的强硬是有限度的,在强大的权力面前顽抗不到三分钟。不过张秋生还是要小小地反抗一下:“先说好了,如果下面也是砖头,麻烦你搬进箱子里去。”
列车长面无表情地说:“行,你先搬!”
张秋生没搬,双手抄起箱子底一掀,“哗啦啦——”一阵乱响,砖头全被倒了出来。
没有,下面没有任何其它东西,砖头下面还是砖头。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更臭。就像陈年粪窖,不动便罢,一动就臭不可闻。
现在该列车长傻眼了,捂着鼻子莫明其妙地问道:“你你,你,带这些臭砖头干么?还这么重,恐怕几百斤有吧?”
张秋生恬不知耻地吹牛:“练轻功呢,就是要时刻背几百斤的东西。这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尼玛,这小子武侠小说中毒太深。还轻功呢,哪有这么回事!真要有轻功,那奥运会的跳高比赛就改成跳房顶比赛了。
火车进站了。列车长叫张秋生快快将这些砖头搬进箱子里。张秋生头摇的像拨浪鼓,说好了的,我搬出来,你们搬进去。你们说话要算话。
切,我还治不了你了!列车长说:“你这个箱子要补货票,二十元,拿来!”
列车长原指望农村孩子心疼钱,会自己搬砖。谁知张秋生竟说:“我本来就是买了货票的。”说着拿出在麒林补的货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