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宽慰

陶梓夭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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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说……一直以来,因为他的懦弱,让我受委屈了……”珞瑶又露出小女儿姿态,有些扭捏地道。

    “唔……你的确受了些委屈”,陶紫撑着下巴点点头,还有句话在嘴边没有说出来,最终咽回了肚子里——皓凖在有些方面的确有逃避的嫌疑。

    珞瑶却摇摇头:“不是的,阿陶。虽然师兄这么说了,但我始终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委屈过,至少在喜欢师兄的这件事上,我从来都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得到回应,也不是需要被谁认可。从一开始到现在,虽然我经常会觉得难过,觉得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是件很伤心的事,但我仍然感谢师兄。因为有他,我不光会因为这份相思而伤心,更多的,我会因为自己对他的喜欢而感到幸福。”

    珞瑶这一大通话讲得陶紫完全迷糊了,没由来的,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珞瑶哭着说她不理解自己时的样子。对于感情,一直以来陶紫都是似懂非懂的。她的感情很简单,就是一个阿迟而已。她不会去考虑该如何获得对方的喜欢,不在意一些微妙的变化,也不担心什么时候会失去。或许就是这,让她对“喜欢”,有着特殊的认识。

    思考了一会儿,陶紫决定还是不要妄加评论的好。有一点,珞瑶说的很对。她们两个人是不一样的。

    显然,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一个简单的听众才是珞瑶此时此刻最需要的。就在陶紫自顾自斟酌着该如何回应的时候,珞瑶已经开始继续自己的讲述。

    “当时师兄刚说完,我就告诉他,一直以来我有多感谢他能在我身边,不管他是什么态度。没想到我这么说了之后。师兄看上去更自责了。”

    陶紫撇撇嘴,心想:这是当然,在他想要跟你道歉的时候,你越是说你不在意,说你原谅他,他就越是觉得自责。人之常情。“然后呢?”陶紫补了一句。

    珞瑶抿嘴一笑,红着脸道:“反正……师兄跟我说了好多话,说他从小到大受师父恩情无数,说穹苍派对他来说意义重大,说他发现很多时候人的心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我就跟他说。我都明白,然后……然后他说,‘不。你不明白’。”

    “哦?这是什么情况?”陶紫挑挑眉。

    珞瑶咬了咬嘴唇:“他说……‘你不明白,当我对你的喜欢强烈到超过了对师父的感恩和对穹苍派的责任感时,我的心里有多慌乱!’阿陶,你听到了么,他说。他喜欢我。”

    陶紫点点头,没有说话。直觉告诉她,现在不适合开口。

    “师兄说他喜欢我,我简直高兴的要命!可是我也很怕……因为师兄他自己也说了,多少年来,报答师父和光耀穹苍派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主题。我……我却成了他的障碍。阿陶。你说我该怎么办?”珞瑶说着说着,红了眼睛。

    陶紫摸摸伸出手,一下一下抚着珞瑶的背。无声地安慰她。过了好久,才慢慢开口道:“珞瑶,首先你要知道,我不是你,也不是你师兄。所以我不可能知道你们俩心里的每一丝想法,所以。我不可能给你指出一条路,让你沿着这条路去走。明白了么?”

    珞瑶擦了擦眼角,点点头。

    陶紫接着道:“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人家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我这个局外人的一些看法,可以帮你看到多一点的东西。”

    珞瑶连连点头,没错,她也知道这件事谁都不可能给她一个完美的答案,但此时此刻,有人能伸出援手,哪怕只是分担她的感受,她也会觉得格外安心。

    陶紫牵了牵嘴角,道:“珞瑶,你有没有想过,你师兄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

    珞瑶想了想,摇摇头。

    “你想想,如果在你师兄看来,他对你师父的报恩和对穹苍派的责任感高于一切的话,那么昨晚的一切就不会发生。要知道,你师兄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不会因为一时的失控而做出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你说对不对?”陶紫看着珞瑶的眼睛问。

    珞瑶犹豫了一下,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陶紫一笑,接着道:“那你想想,如果他做这一切并非因为冲动,那说明了什么?”不等珞瑶纠结出结果,陶紫已经接着道:“说明在他看来,你已经确确实实重于这二者了。简单点来说,就是……他已经决定改变你们之前的相处模式。他对你师父也好,对穹苍派也好,仍然是忠诚的,但他也决定不再压抑对你的喜欢。明白了么,你没有成为阻碍,是他自己很长的时间里都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他才别扭纠结。现在他想通了,接受了,其实这一切根本就没有矛盾的。”

    顿了顿,陶紫补充了一句:“其实他已经准备好了,问题是,你呢?准备好了没有?”

    陶紫刚才的话真可谓急转直下,听得珞瑶心里狂跳不止,好一会儿她才回过味来,慢慢道:“阿陶你是说……师兄他……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陶紫点点头:“我想应该不是,你比我了解皓凖,你应该很清楚的,他不会是那种冲动的人,他一定是想清楚了所有利弊得失之后,才告诉你一切的。你的担心,很可能是多余的。”

    这无疑是最让珞瑶兴奋的事了,本来,听到皓凖承认对自己的喜欢就是一件莫大的喜事,偏偏又因为太过在意他,而又担心自己会成为负担和累赘。现在,这丝顾虑可以放下,对于珞瑶来说,无异于莫大的救赎。

    珞瑶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陶紫看了眼窗外,拍拍她的肩,笑道:“回去洗洗脸,准备出发了。放心吧,你师兄是个有担当的人,他的话,绝不是白说的。你且等着他后续的表现吧。对了,大比的时候记着我跟你说的,千万别拼命,保命永远是最要紧的。”

    珞瑶连连点头,笑中带泪地站起身,推门离去。陶紫看着门的方向怔了一会儿,笑了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要去打架咯!老天保佑,那个叫梅匀的是个大草包!”

    没错,这个梅匀正是此次与陶紫对阵的屏过派弟子。

    洗漱过后,几人按时在浣花楼的大厅集合。皓凖看上去和往日没什么不同,但深知内情的陶紫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害得顾云迟还以为她有什么事。倒是珞瑶,听了陶紫的劝解之后,情绪似乎好了很多,整个人又恢复了精神。当真是女儿家的心事,瞬息万变。

    皓凖并没有表现出对珞瑶超出以往的关注,显然,他并不打算让自己的个人感情影响到整个团队的状况。珞瑶是最了解皓凖的那个,自然明白他的心事,也并没有因此而觉得失落。

    皓凖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之后,一行人便朝着楼外楼走去,赶到的时候,人还没有来齐。只是,楼外楼前面被挪出了相当大的一块空地,昨天还摆在这里的那些装饰和花草全都被移走了。此刻,正有大量的家丁在忙碌着搬运东西,而场地中央,赫然建着三个擂台。

    几人对视了一眼——看样子,这大比是要三组同时进行了。果然,这大比十分仓促,一切以效率优先。

    很快,各派的弟子都先后到达,一直到了卯时正,无月庄主才与各派长老和那位神秘贵客凕寒,一起出现在了楼外楼前的一个高台上。

    这个高台也是刚搭建起来的,高度要略高于几个擂台。显然是为了方便查看每一个擂台的赛况,高台正对着三个擂台,从高度和距离来估算,高台上的视野应该刚好能看清三个擂台上的情况。

    高台上摆着七把太师椅,每个椅子旁边都摆了小桌,上面隔着茶点水果。不得不说,无月庄主很懂得享受,为了不被午间的烈日晒到,每个椅子后面都插了顶盖,光看那顶盖的质地,便知道花销不菲。

    无月庄主站在最中间,摆了摆手,各派弟子便都自发地朝着高台下面涌去。陶紫瞥了一眼高台上的荆无月,心想,他现在一定很有指点江山的快感。

    等到人全围过来的时候,无月庄主清了清嗓子道:“诸位都很准时,荆某甚慰。大家也都看到了,就在昨夜,前面已经搭起了三个擂台。想必对于各位来说,擂台并不陌生,关于擂台比赛的规矩,大家也都一定十分了解,在这里,荆某就不多做赘述了。”

    荆无月所说的擂台规矩,其实很简单,从擂台跌落者,败。自动离开擂台者,视为弃权投降。诚然,对于在场的这些门派精英来说,他们肚子里有一大堆擂台比试的经验,足够驾驭这样限定地域的比赛。可对于陶紫来说,这是完全没有经历过的东西。对那些经验丰富者来说,可以充分利用的小小场地,在陶紫这里,却无异于一种束缚。

    顾云迟默默看了陶紫一眼,担心,却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