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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正赶上休沐,用过了早膳四爷就看着弘晖练字,四爷算得上是个严父,对待学问又一向严谨的很,见弘晖玩心甚重,怎么也安不下心来写字,四爷毫不手软,捉着弘晖的掌心硬生生拿着戒尺打了三下,那样白嫩嫩的掌心转瞬就红肿了起来,直把福晋心疼的犹如刀绞。
弘晖哇的声就大哭了起来,四爷当即就叱喝:“闭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要再做女儿态,那以后出去,休提你是阿玛的儿子!”
被他阿玛这么一呵斥,弘晖吓得忙将泪憋了回去,满腔委屈的再次提笔练字,也不敢再提玩的事。
福晋掐着手心转过脸去,虽然她舍不得儿子,虽然她很想告诉她家爷她的儿子才三岁,但她却不能说不能劝,毕竟她家爷性格严谨又执拗,认定的事情容不得任何人说个不字。
三岁的孩子练字,能横是横竖是竖撇是撇的写出已经很不容易了,可精益求精的四爷仍不满意,提了笔饱蘸浓墨的挥洒一番做了示范。
“爷,爷!”
正指导弘晖练字的四爷中途被人打断,甚是不悦,抬头看向惊惶进来的苏培盛,不愉中也带着丝疑惑:“何事慌慌张张?”
苏培盛咽口唾沫,声音艰涩:“爷,刚张主子院里奴才来报,说张主子,张主子她昏迷不醒,气息微弱,怕是不成了!”
四爷保持着提笔的姿势不动,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苏培盛噗通声跪下,含着哭腔:“爷,张主子她快不成了爷……”
四爷掷了笔,疾步绕过桌案,步履不再稳健却是迅疾如风,掀了软帘径自快走出了房。
苏培盛抬手摸把泪,同一时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手快脚快的跟了上去。
剩下的福晋这才从震惊中回了神,噌的下从座上起身,大声道:“快,快去宫里头请御医!”
语罢,嘱咐好下人看好弘晖,由丫头扶着,紧赶慢赶的往那张子清的院子而去。
四爷匆匆赶到的时候,满眼见得就是屋里一干奴才面如死灰的跪了一地,富灵阿大哭着不断拿手推着炕上的人,而炕上躺着那人却双目紧闭,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听不到富灵阿的哭声,听不到他人的呼唤,仿佛灵魂已经抽离的身体,剩下的不过一具肉/体凡胎罢了。
“额娘,额娘你不要被神仙带走,富灵阿害怕,富灵阿不要额娘离开……”
富灵阿的哭声给周围的气氛渲染了丝凄怆。四爷咬紧牙槽紧抿了唇一步步走近,一手抱住富灵阿将她从那人身上扯离,另一手缓缓地,仿佛带着试探般轻轻放在那人鼻间。
许久,指腹之上才隐约感觉的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温热气息,四爷紧绷的脸才稍微一松,手却没有收回,只是顺势抚上了那张凉意非常的苍白面容。仿佛有种错觉,此时此刻流淌的每一刻时间都是那不知餍足的贪婪恶鬼,不知不觉中正慢慢吸食着她的体温,吞噬着她的生命。
掌心不自觉的用力,似乎是试图将她的脸庞捂紧,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一干奴才,四爷没有起伏的声调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主子病成了这样,一干子奴才到现在才察觉,爷府里养你们何用?”
四爷话里意有所指,一干奴才噤若寒蝉,趴在地上不敢发出丁点的动静。
不似看活物的目光扫过一干奴才,四爷没有再施舍给他们一个眼神,只是将目光移上了那张没有生气的脸庞上,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福晋?”掀了帘子半晌的刘嬷嬷见福晋迟迟没有动作,忙小声提醒道。
福晋这才回了神,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却没有给四爷请安,只是安静的立在了一旁。
刚才那一幕仿佛扎了根死死定在她的脑海中,他们爷坐在炕沿上,一手揽紧了富灵阿,一手轻柔的在炕上那人的脸上抚着,指尖都仿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眷恋,细细的沿着那张脸的轮廓抚摸。而他们爷就这么痴痴看着,好似这天地间除了面前人再也容不下他人似的。
不得不说这一幕让她觉得刺眼了,可却不知为何,她却不想突兀的打断这一幕。
不过一会,武氏和李氏相继过来,不过她们却没有福晋那么好的定力,挨到四爷跟前莺声燕语的请了安,还欲多嘴想要发表一些对张氏不幸的关怀和同情,被四爷不带情绪的目光一扫,双双噤声。
“爷,太医来了……”此时,外头苏培盛气喘吁吁的小跑进来,后头跟着的两位太医同样是上气不接下气,一路跑来,满头都是汗。
四爷精神一震,回了神,见那两太医要墨迹的下跪,冷声令道:“还请什么安,快过来给她看看。”
两位太医连连应是,一前一后挨了过来。
因为一向是那刘太医给张子清调理身子,所以于情于理也是刘太医先来把脉。刘太医切脉的手都发着颤,他又不是失忆,当然记得起就在前个他还来替这位主切过脉,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过这位主的身子无大碍,不过是虚了点,内心忧思多了点。怎料这才几日,怎的就不成了呢?刘太医心绪不宁,他几乎可以料想到他可能的结果,一想到干了这么多年太医最终还是不得好死,又怎能心中不惧?
冷汗沿着额角一滴滴的淌下,顶着四爷的目光如炬,刘太医强自镇定,做了数回心理建设,好半会才终于切完了脉。
切脉的结果令他冷汗下的更厉害了,因为这位主的脉象一如既往,还是一切正常。
“如何?”
四爷低沉的声音令他倍感压力罩顶,头也不敢抬的颤声:“奴才才疏学浅……还是徐太医把过脉再说……”
四爷的眼神愈发的冷。
徐太医不得不上前把脉。
徐太医年过六旬,算是太医院的老资格了,从顺治朝起就一直在太医院任职,从平安活到现在,除了医术高超外,也得益于他曾经走南闯北增见了不少见识,不拘泥于当处往往言之有物,甚的主子们的欢心。
闭上眼睛仔细感受指腹上跳动的脉搏,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徐太医的眉越拧越紧,四爷的心也越来越沉。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忽的徐太医睁开了眼,脸上闪过片刻的骇然。
“怎样?”四爷沉声询问,手指的佛珠不知何时被他攥到了手心里一颗颗转着。
徐太医微不可查的离炕上之人远了些,皱着老脸,一双仿佛能看透世事的眼闪过丝敬畏以及淡淡的一抹遗憾。听闻四爷相询,便摇了摇头:“张格格回天乏术,恕奴才医术微末,无能无力。”
转动的佛珠猝然停止。
旁边的刘太医错愕的看了眼徐太医,后想起了什么,飞快的低下头,可到底还是晚了,四爷那锥子般刺来的目光已经无声催促,若不说出个令人满意的解释,绝对能令他当场血溅三尺。
刘太医颤抖的跪下,不得不如实道来:“回四爷的话,奴才只是有疑问,奴才诊断虽张格格不知何故昏迷不醒,可到底脉息正常,可徐太医却断言张格格回天乏术……奴才心里实在是疑惑不解。”
四爷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怔了下后目光一凛,盯着徐太医:“爷心里也疑惑不解,徐太医可否为爷解惑?”
徐太医苦笑,叹了声后,对四爷行了一礼:“不知四爷可否退了众人?”
四爷目光一扫,众人有条不紊的退了下去,刘太医也自觉的从地上爬起,默默退下。哭闹的富灵阿也被福晋抱着,小心的退出了屋子。
“现在你可以说了。”
徐太医小心看了眼炕上之人,脸色不由的又带了出几分敬畏:“不知四爷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老话,阎王要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
“放肆!”这是四爷自踏进这屋子以来首次失态动怒,啪的重重拍下炕沿,手指着徐太医:“谁允许你胡言乱语大放厥词!子不语怪力乱神,你是拿鬼神糊弄爷不成?”
“奴才不敢!”徐太医慌忙跪下。
四爷重重喘了几口粗气,看了眼炕上之人,又冷冷看了眼磕头请罪的徐太医,神色变化莫测。
好半会,徐太医才听到头顶四爷的声音传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徐太医在心里叫苦,这四贝勒果真不是什么易相处之辈,可又不敢不说,只得硬着头皮道:“回四爷的话,奴才曾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奇人怪事,多少也有过涉及鬼神之事,于命理多少也能相看一二。而张格格这茬……怕是要与命理相争了。”徐太医话到嘴边就说的委婉了,其实说白了,就是阎王爷要来取命了,阎王爷要的人,哪个还能拦得了?
又过了好一会,方传来四爷幽幽的声音:“命理?”
徐太医道:“回爷的话,是命理,通俗来讲就是阳寿尽了,大罗仙丹也医不了命。”
医不了命……四爷恍惚想起,某个夜里她失魂落魄的告诉他,她想要的,是活下去——
我想活,不求能活到百八十岁,但是一定要看到富灵阿平安长大……
即便给不了我那么多时间,也希望能垂怜我,给我十年,不,哪怕是五年,即便不成三年也行,一年我也不嫌弃,只要别这么仓促,让我有时间替富灵阿铺好路,让我不至于因着担忧连眼都不了……
这就是我想要的,可惜你给不了,因为你不是主宰……
此时此刻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当时她莫名其妙的说这番话,为何她这个月来总是行事怠慢,原来不是她耍性子,不是他所想的故意拿乔,所有一切不过是她早些预见了自个的命……
那她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自己逐渐走到尽头的生命?她可有未了之愿?可有放不下的事,放不下的人?可曾惶惶,可曾眷恋,可曾怨怼,可曾惊惧的缩成一团泪流到天亮?
四爷没法再往深里去想,只要一想,不知为何,他会有种要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那……你可曾有见过此类之症?”
徐太医听到头顶的声音变得艰涩,他无暇分析这语调代表的意义如何,因为听了四爷这一问,他的声音同样变得艰涩:“有……”
四爷精神一震:“说说看。”
徐太医将脑门死死垂地:“望四爷替奴才保密。”
四爷眯眼看他片刻,道:“话由你口,传入我耳。”
徐太医松口气,低声道:“是孝献皇后。”
孝献皇后就是顺治的宠妃董鄂氏,死后被顺治追封为孝献皇后,不过康熙不承认其为顺治的正皇后,就没有尊奉为‘章皇后’,也就无法记载进入祖宗祠堂。因着康熙的厌恶,这孝献皇后也就成了大清朝的禁忌,无怪乎这徐太医三缄其口。
四爷万万没有料到此事还牵扯到前朝辛秘,声音也压低三分:“你说。”
徐太医娓娓道来,却原来是当年董鄂氏没了阿哥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后来有顺治帝的耐心开解以及太医院众太医的细心调理,董鄂氏的身子也就慢慢好了起来。当时他是董鄂氏的主治太医,对董鄂氏的病有十分把握的,果不其然,董鄂氏胸中郁结一解,病自然而然就好了,身子反而调养的比生病前更加健康。可这么过了几年后,董鄂氏无缘无故的病了,奇怪的是任谁把脉都找不出病根,脉息一切正常,除了瞧着面色略有憔悴,却也找不出什么大病。随意开了些调理身子的方子,太医们只当这些主子们娇气,无病□换得主子爷疼爱罢了。
可谁料半个月后董鄂氏猝然昏迷,可奇怪的是任哪个太医诊脉得出结论,依旧是脉息一切正常。
顺治只当太医院受了太后唆使阳奉阴违,狠狠发落了一干太医,当时的他却隐约有了些猜想,这种情形和他当年游历时曾经听过的一桩奇闻极为相似。又过了几日,他仔细观察过后,心中终于确定董鄂氏此症状和他心中猜想一无二致。
“阳寿已尽,阎王取命?”
听到四爷发问,徐太医忙道:“的确,命理一事虽虚无缥缈,可到底还是存在的。”
四爷看他:“你确定当初孝敬皇后不是丧子抑郁而终,却是无疾而终?”
徐太医肯定的点点头。
四爷想想也是,要那女人当真如此脆弱,也就做不了他皇爷爷宠妃那么多年,更不要说迷得他皇爷爷神魂颠倒爱美人不爱江山了。
“应该有解决之法吧?”
四爷如此笃定的话吓了徐太医一跳,下意识的要抬头,好在最后关头被他硬生生压住了。顿了好半会,才犹犹豫豫的从喉间挤出一个字:“有……”
上头的人没有再说话,徐太医知道是等着他自己来说,只能斟酌着话语小心道:“当然也是奴才当年听到的。说是阎王爷手里有本册子,册子上记录着世间人死亡的时辰以及死法,一般来说,到了规定的死亡时辰,人就得按照册子上所记录的死法死去。当然也并非尽然如是,比方说某人身强体健,死亡簿上却写着他是病死的,可能眼见着他接近规定的死亡时间他却迟迟没有生病,这个时候阎王爷是不会允许有意外发生的,因而也就有了阎王爷亲自取命一说,即便死法对不上,这个时辰却不容相错。”
咽咽唾沫,徐太医接着道:“当然这种情况少之又少,百万难存一,因而人们也就当成奇闻来听,很少有人会信的。奴才当年听说有这么一户人家的媳妇就遭遇过阎王爷取命的事,拿媳妇的情形就和当年孝敬皇后一般,无端端的就昏迷了,一日清醒时日少昏睡时日多,本来健壮的媳妇无端呈现种病状,可大夫一诊脉,却奇异的发现脉息正常,这事当真是奇了。后有敬鬼神之人讲,这媳妇是阳寿突然尽了,阎王爷亲自取命来了……”
“她,活下来了?”从不信鬼神的四爷也不知是徐太医讲得太真实还为何,竟奇异的关注起故事的结果。
“那媳妇本来一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家人都想她是活不成了,可奇怪的是两日之后她奇异的突然就好了,活蹦乱跳的任哪个也看不出阎王爷来找过她。他人都倍感奇怪,阎王爷为何独独放过了她?直到一月之后,听说那媳妇怀了孩子,世间有通命理的人这才慢慢琢磨出点门道,那媳妇活下来的关键便是那孩子。”
四爷闻言捏了捏眉心:“照你这么说,阎罗王还是心慈手软之人?”一派胡言!
“不!”徐太医说的斩钉截铁,声音变得肃穆敬畏起来:“不是阎王爷放过了她,却是阎王爷已经拿她无可奈何,因为新生,打破死亡禁忌的就是新生!”
掷地有声的话令四爷当即一凛,不知为何,他从心里产生一种说不清的敬畏之情。可能是因着命理,可能因着徐太医的那句新生。
好生一会四爷才慢慢回了神,兀自垂眸琢磨一会,问道:“当年世祖皇帝可知?”
徐太医叩首:“世祖皇帝相问,奴才不敢隐瞒。”
四爷侧过脸沉默的看着静静躺着一无所知的女人,抬手握着她的手腕,轻轻抚着。
“徐太医。”
“奴才在。”
“孝献皇后最终还是去了。”
徐太医眼皮一跳,这问题不好答,可他还得硬着头皮答:“孝献皇后心慈,不忍……”顺口的本想说四阿哥,猛地想起眼前这位也是排行老四,好在关键时刻改了口:“不忍自个的阿哥孤零零的受苦,这才跟着去了。”他能说是那位命薄,没那等子命吗?
四爷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你不是会看命理吗,你来看看,她还有几日。”
徐太医先前看过已有定论,这回也不迟疑:“不过两日。”
手指紧了下,四爷的面上愈发散着冷硬的质感,转头盯着徐太医,带着骇人的压迫:“那么你说,她会有那等子命吗?”
徐太医骇了一跳,即刻以额触地:“张主子福德深厚,况且,哪里就舍得三格格独自离去。”
四爷意味不明的看了他好一会才摆摆手:“你下去。管好自个的嘴。”
徐太医高高提起的心放了一半:“奴才不敢多嘴。”
作者有话要说:深更半夜写灵异事件,毫不夸张的讲,后背汗毛直竖
好吧,这个设定,也不知美人们喜欢与否,但愿不是拍砖一片
后面情节,应该能猜测的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