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宠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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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晨尚早,凤仪宫外似乎格外喧闹。每一个女子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门外窃窃私语,这宫中谈资永远不会少,哪个妃子侍寝了,哪个妃子受到责罚了,哪个妃子家人如何如何,或者哪一宫下人怎样,都是常聊话题。

    如果躲一个角落里听着,保不齐就能听到多个有意思故事,亦真亦假,因此,璟萱通常不会对这些事多么上心,这一切不过是宫中女人长日无事,用来打发辰光法儿罢了。

    “知道吗?皇上昨夜封了个宫女做答应,还赐了号呢!”一位女子掩着口向周围那个人说道。

    “是哪里宫女?”几个女子好奇心就此被勾了起来。

    “据说是一个会弹会唱舞姬,是昨晚夜宴上引起了皇上注意。”

    “又是个狐媚子!”一个女子愤愤不平道。

    “据说皇上昨夜还整夜留宿了呢!”

    周围沙沙风声带来了这些刺耳话,璟萱神色黯然,嘴角绽开了个讽刺笑,狐媚子又如何?你们重点还不是失了君心?

    “姐姐,我们走吧。”璟萱对身边婧瑜懒懒道。

    婧瑜微微颌首,拉着璟萱走到了一旁道,“其实这事,你也确要操心,因为贵得宠正是那个长得很像璟萱舞姬,她本来早该承宠,却因各种事被耽误至今,她心里一定不活,还不知道人会怎么样呢?其实我挺不乐意,总有人借着璟萱妹妹上位……”

    听完此话,璟萱不禁动容,皇上眼中,自己是任何女子都可以替代,也许只有婧瑜面前,自己才是无可替代。

    霎时,璟萱疑惑顿起,长得很像我舞姬……莫不是……吴烟岚?璟萱蹙眉,脱口问道,“可是吴烟岚?”

    “好像是,我也记不太清了。”婧瑜淡淡地应了一句,叹息道,“听闻这女子相貌和才情皆是上等,只可惜这宫中女子哪有能够花红百日,那样女子若是嫁与了寻常富贵人家做个宠妾倒也不错,偏偏入了宫。如此得宠,以后还不知会是怎样。”

    璟萱心打鼓,竟有几分紧张,会是吴烟岚吗?她还活着?而且还恢复了?或者……是旁女子?

    不容璟萱多想,就听见皇后身边掌事宫女喊道,“皇后娘娘已准备妥当,各位小主还请入椒房殿面见皇后娘娘吧!”

    周围女子纷纷随着这声招呼步入了椒房殿,聒噪之声从未离开过璟萱耳边,而她们话题,从未离开过那个宠。

    直到皇后端庄地坐宝座之上,笑道,“诸位妹妹今天精神真好!可是因为宫中又晋了妹妹缘故?”

    女子们才纷纷噤音,其中也还掺杂了几句不醋言酸语。

    “皇后娘娘说是,这杨顺仪有孕,宫中了晋了答应,好事接踵而来,诸位姐妹按捺不住激动心情,想早些见一见那位妹妹。”钱姬应道,顿了顿,“看样子,她还没来啊。”

    这分明就是挑起事端,璟萱冷笑了一声,宠上位,不敬皇后和诸妃这个罪名,可是不小。从前自己真是小瞧了钱姬这号人物。

    面对之前一系列变化,璟萱恐惧和彷徨,让她怀疑自己眼早就是瞎,直到如今,是越“看”越明了。可是就昨晚事来看,只怕这种清明也持续不了多久了。

    悠远思绪被皇后一贯平易近人话语拉回,只听见皇后笑道,“年轻人贪睡也是寻常,待她来了再说罢。”

    似是钱姬不肯作罢,皇后又劝了一句。

    “说起来,钱姬你喜事也是不少啊,听说皇上近日也赏了钱姬不少珍奇玩物,对钱妹妹很是宠爱呢!”

    这几句话让璟萱心瞬间沉得深不见底,自己丧子之事未明,皇上就如此宠爱钱姬,难不成此事同永煌有何关联?也许看不清这件事只有自己了。

    不觉间,璟萱护甲已经紧紧地扼住了桌边,深深地嵌入了红木中,顿时,涌上了几分刺心痛楚。

    “这个……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罢了,入不得娘娘眼。”钱姬话语顿生了几分羞怯。

    正这时,只听见一个轻轻脚步声,接着便是一声柔柔弱弱“皇后娘娘万安!”

    是杨依依,璟萱认出了这个声音,深叹了一口气,一旁静静地听着这一出请安大戏。

    “坐吧,你是有身子人了。”皇后柔声道。

    只听见杨依依缓缓踱步到了自己身边,璟萱朝声音传来方向,勉强地微微一笑,旋即就听见宫**喊了一句,“恩答应到!”

    恩答应?璟萱蹙眉,只听见一个女子踏着缓缓步子而来,接着向皇后行了礼,“皇后娘娘万安!嫔妾恩答应吴氏拜见!”

    话音刚落,就听见稀稀拉拉几个脚步声。

    璟萱正疑惑,就听见婉菊耳边道,“是吴烟岚,如今贵得宠,竟带了这么多下人来请安,不知道摆这样阵仗是要给谁看。”

    吴烟岚!真是她!璟萱一怔,深吸了一口气,稳定心绪,就听见杨依依耳边小声道,“姐姐过去也是见过吴烟岚吧,她和姐姐还真是有几分相像呢!都说这宫中容不得相似之人,只怕这吴烟岚成了答应会对姐姐不利!还请姐姐小心。”

    这话中有几分隐隐威胁,还有几分讽刺和看好戏意思,璟萱不,却也笑道,“妹妹身怀皇嗣才是引人注目,得小心才是!”

    这时,皇后也笑道,“颐贵嫔自从病了,就很少说话,不过见你和几位姐妹和睦,本宫也就放心了。”

    “劳皇后娘娘费心了,臣妾宫中休养,得蒙几位姐妹照顾,心存感激,还多谢皇后娘娘和诸位姐妹了!”璟萱笑道。

    皇后满意地一笑,旋即转向了吴烟岚,赞许地打量道,“如今已经是答应了,就要谨守本分,好好地伺候皇上,要和六宫姐妹好好相处,六宫和睦,早日有皇嗣才是首要。”

    吴烟岚刚要屈膝行李谢恩,就被康婕妤冷冷话语打断,“皇后娘娘合该好好地教导下恩妹妹,带着这么多下人入凤仪宫不合礼制,若是人人如此,就凭着几位贵嫔下人都能塞满了这椒房殿,别说上头还有妃子。”

    这无疑是讽刺吴烟岚寒酸,穷得瑟,说起来,宠上位就闹这么些个虚文,实叫人心烦。

    “康婕妤入宫早,对规矩什么都比较懂,教导妹妹事,以后有是功夫。”皇后和婉地劝了一句。

    谁料,这一句话还不算完,钱姬又添了一句,“恩答应这身浮光织锦料子可价值不菲,这绣工又如此精细,仿佛是蜀绣吧,再看恩答应这头上金簪,花纹如此别致。仿佛都不是答应用度。不合礼制啊!”

    今日真是有些像自己当日觐见受到为难情状,璟萱有些感概,这宫里女人总是会对宠颇多为难,仿佛没有她们,自己就能一直得宠,其实君心离了,一直伴身边又能如何呢?

    璟萱不禁好奇,这吴烟岚从那样濒死之境出来又会怎样应对这样事。只听见吴烟岚镇定地坐到了一旁椅子上道,“这样吗?可是这些都是皇上赏……”

    “你!”康婕妤顿时被激怒了,“且不说,你这些都是不入流东西,当年皇上赏给本小主可比这些要多得多。”

    “康姐姐也知道是当年啊。”吴烟岚话颇具有挑衅意味,“嫔妾想着康姐姐年轻时样子,必定貌美如花,只是……花朵儿都会衰老残败……”

    皇后冷冷地睨了一眼吴烟岚,旋即笑道,“恩答应啊,皇上宠爱你,你就要好好地服侍皇上了。正如你所说,这后宫花儿凋零得很,谁都是这样。”

    吴烟岚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失言,谦卑道,“皇后娘娘教训是!臣妾日后定会好好地服侍皇上,皇后,孝顺太后!”

    说着,周遭就陷入了一片静默,几位心思重妃嫔,将那些不满暗暗地藏了心底,倒是康婕妤等人一脸怒色,让这个情景顿生了几分尴尬。

    “如今,到除夕了……”皇后轻声道,“本宫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六宫之事还需要几位高位妃嫔帮着本宫些,回头本宫将账目什么就交给肃妃了,你心细,适合管这个。至于宸贵妃,本宫再另行安排吧。”

    几位妃嫔客气了几句,纷纷跪安,离开了椒房殿,唯有璟萱一人留了原处。

    “本宫见颐贵嫔神色一直很不安,留下来,是想和本宫说些什么吗?”皇后关怀道。

    璟萱将手搭了婉菊手中,款款踱步,行礼道,“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庇护臣妾!”

    “哦?”

    “娘娘,有人要害臣妾!”璟萱顿时抽泣了起来。

    “扶你家小主起来坐着,喝盏茶,镇定一下,告诉本宫,究竟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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