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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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

    夏日的夜短的很,还没怎么折腾,天就亮了,柳溢歌几乎一夜不曾合眼,她的眼睛里含了血丝,不过人还是照样精神,她跪了半夜,坐了半夜,让启温婉头枕在她腿上,好睡的舒服,还不忘替她赶赶偶尔来凑份子的小蚊子。

    她也只有晚上才能安静一会儿,也才能好好的看着启温婉。启温婉睡姿极差,两条腿早就不老实的占了大片地方,手抱住柳溢歌的腰不让她离开自己,先前还装睡着,到底扛不住困意睡死了。

    翌日,天还没大亮就热醒过来,抬头看见柳溢歌坐着,眼睛闭着,稍稍的在偷懒,嘴里的哈喇子流的老长,心里好笑,但绝不愿意吵醒她,柳溢歌这天然的样子,她还鲜少看到,真想捉弄她,不过灵堂之前不便嬉戏,虽说曾对柳满歌也有过一时的热血喷薄,但到底喜欢和爱是不同的,她说不上来,为什么肯定爱柳溢歌,而喜欢柳满歌,这两个人长的几乎一模一样,但她还是一眼就能分辨的出来,这大概是女人的第六直觉。

    天未大亮,外头的人已经开始动了,收拾桌上堆的盘子,擦洗、打扫,一个个都跟着忙了起来。

    启温婉一动,柳溢歌便醒了。

    她笑着说:“睡好了吗?”

    启温婉道:“嗯。”她挺喜欢柳溢歌笑的,不过很少有笑的很自然的地方,有时候故意笑的时候像黑白无常游荡在人间,启温婉在心里吐吐舌头。起了身道:“本宫出去透透气。”

    “好。”

    柳溢歌也跟着站起来,可是腿却麻了,一步站不好,先跌了下去,启温婉看的分明,眼疾手快,伸手去拉她,两人拉的不结实,跌在一块儿。

    启温婉的脸撞在柳溢歌胸前的那块骨头上,咚的一声,被撞的痛极,撞人的头也痛,头晕眼花。

    柳溢歌问:“可有怎样?”

    启温婉揉着额头道:“痛死了。”

    “谁叫你拉我的,也不想想被我连累。”

    “哪能想那么多,怕你摔着。”

    “我摔的不重,被人撞的倒不轻。”

    启温婉道:“哪里哪里,本宫看看,本宫给你揉揉。”

    “不用。”

    “让本宫看看呀?”扯过柳溢歌的衣服,胸前被撞了好大一片,目光往下瞄了瞄,脸开始发烫了。

    柳溢歌推开她道:“起来,乱看什么。”把衣服裹的紧紧的,原不大在意的地方,两个女孩子看就看了,可是两人心里有鬼,所以一个懊恼,一个羞涩。

    柳溢歌爬起来,“我去外面看看,弄点吃的给你,今日棺材下葬,又有好一阵忙。”

    “嗯。”

    跟在柳溢歌的后面,脸还是噗噗噗的跟个小火车的节奏似的,红了个半边天。柳溢歌发育的好像是比自己丰满了一点,不过是自己不大争气吧,过后问宫里的太医要点滋补品,看看能不能把胸部动员动员,皇上娘的就很有手感,但自己这里就有点差强人意了,女人,还是胸大一点好,看着就比较有气势。

    柳溢歌带着启温婉去厨房吃了小笼包,白米粥,臭豇豆,小油条,早餐还是很丰富的,柳溢歌把启温婉安置妥当,就去忙了,一直忙到大上午启温婉才见到她。

    鼓号队不断的吹吹打打,已经有人从屋里出来,是柳溢歌,她戴了号,额头上绑着,腰间也绑着,全身素白,手里拿着篮子,篮子里放着纸钱,一路走,一路撒,后面跟着柳淑和她的几个后室,十六个人抬着棺材出来,身后许多人举了花圈,再后面是亲友,亲友后是鼓号队。

    大家一路哭,一路吹,白纸钱撒了一路,浩浩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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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材放进了提前挖好的长坑里,有柳淑第一个挖土,然后将铲子交给别人,土慢慢的掩盖了棺材,堆起了一座小土堆,土堆上又挖了坟帽子,在上面插了青柳,青柳上串着一串纸钱,土堆前是一座新刻的石碑,上面黑色大字,刻着:柳氏满歌之墓,笔法刚劲。

    柳溢歌站在一旁,向每个上前磕头的人鞠躬,送走了这些人,才放了鞭炮,新坟已驻,旧人已去,大家都散了,柳溢歌转头,就见启温婉远远的站着,她也跟了过来。

    “溢歌。”

    “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不来?”

    “大家要是知道太子来了,又要死赖着不走。”

    “本宫来与满歌说句话不行么?”

    “说吧!”

    启温婉给柳满歌鞠了躬,死者为大。“满歌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么?你就站在将军府的门口,本宫一时被你笑容所迷惊为天人……”

    若不是来找柳溢歌,她也就不会遇上柳满歌,谈不上什么大恨,只不过都发现了双方的一点小秘密。“满歌,昨日之事,历历在目,而今,却是物是人非,你在里面,我在外面,从此天人永隔,你安息吧。”

    柳溢歌见启温婉说的这样真诚,只觉得自己多余,心里血气翻腾,妒意又上来了,可是愣是压在心里,心道:“活人比死人强!”

    “忘了说了,别记恨溢歌,她就是嘴巴坏点,人还不错,死别扭孩子一个,你也保佑她吧,身体健康,一直都赖在我身边,这是我的一点小私心,你别见怪。”

    柳溢歌道:“他不见怪,我见怪,在他面前诋毁我,你安的什么心哪!”

    启温婉笑道:“安的什么心呢?”

    拉着柳溢歌走了,人都死了,还吃醋什么,柳溢歌也就这点可爱了,这醋意一上来,十里飘着酸儿,她可算找着门道了,以后有机会得刺激刺激她。

    “本宫都是你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当然不放心,你还惦记着满歌呢!”

    “本宫就是嘴巴里念叨念叨。”

    “念叨也不行!我气量狭窄,容不得我之外的人。”

    “好吧好吧。”启温婉无所谓道。

    “你这种态度分明是敷衍,看来我得好好的教教你。”柳溢歌换手拎了篮子,一把把启温婉扛在肩上,拍着她的屁股道:“以后还敢不敢说别人怎样怎样了,你们的回忆最好也给我灭掉,通通灭掉……”

    “是是是!”

    柳溢歌吃醋了,撅嘴起来,像只小公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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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温婉回到宫之后,先去了御书房见了启贤。

    “儿臣参见帝母,万岁万万岁。”

    “起吧。”

    启贤眼见着启温婉起身,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心里清楚,柳满歌去了,女儿舍不得,大臣们都在传太子前去将军府哭丧,这孩子——

    “儿臣今日前来,有要事恳求帝母成全。”

    “什么,说来听听。”

    “柳公子已去了,儿臣想起与他往日情意,心中顿觉伤痛,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谈太子君事宜,恐怕对死者不敬,儿臣恳求帝母能够让儿臣为他守丧三年,以全了儿臣对柳公子的一片心意。”

    她郑重的跪在地上,把头伏到地面,心中却百般煎熬着,怕启贤会拒绝她,可是她不得不试一试,启贤没有立马答应,而是在沉思着,她短暂的沉思,对于启温婉来说,无异于几百万年那样漫长。

    良久,御书房里传出启贤空洞的声音。

    “这事,似乎不妥。你舍不得他,在心里记着他就是了,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启贤不但是个母亲,还是个帝王,她自然不希望未来的继承人是这副儿女情长的样子,帝王就是要抛弃所有的杂念,把自己的感情埋到云里,不是这样吗?

    “儿臣决意如此做,也想给自己一点时间去忘记他。”

    “是吗?那其他公子那里你打算如何安排?”

    “放了他们吧,他们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公子,只是儿臣真的无意于他们。”

    “但是太子君的人选总不能一直空着,于国于家于你自己,都是一个缺憾。温婉,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但是朕认为爱不爱,合适不合适并不是最重要的,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感情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等你有了江山,你就会明白,有了江山,想要谁就可以要谁。”

    启温婉低着头,脑海里不断回环着‘感情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是了,母亲不也是可以把自己丢到天机山吗?二十二年从不见面,想到她了,就把她招回来,不需要感情,只需要圣旨,圣旨是不可违抗的,但是她心服口服了吗?

    “儿臣不是一个帝王。”

    “你总有一天会是。”

    “不一定的,这个天下总有人更适合。”

    “温婉你要放弃皇位吗?你害怕了吗?你退却了吗?还没有开始,为什么就认为自己不合适呢?”

    启贤有些失望,太子不想保住太子之位,那争斗如何开始?她的最优秀继承人到底会怎样产生?

    “儿臣过惯了平民百姓的生活,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太子过,儿臣只当了几个月的太子而已,从来不认为皇位是自己的,又何来放弃,帝母正值壮年,皇位理当有帝母执掌,儿臣没有退却,因为从未前进过。”

    “你这样讲——”

    她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柳满歌就那么好吗?好的让你忘了皇位吗?”

    柳满歌对她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柳溢歌。“她很好,一直都很好,跟她在一起,儿臣觉得很幸福。”

    “幸福?”启贤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这辈子什么都有过,就是没有幸福过,因为这是天方夜谭,“温婉你太天真了,在皇宫里是没有幸福可言的。”

    “所以,儿臣要创造它,也愿意为它付出代价,有个人跟儿臣说过,别做那个只希望喝牛奶,却不愿意给牛草的吝啬鬼,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

    “好!说的好!你既然决定了,那你就去收拾那些烂摊子,去说服剩下的三位公子,他们要走,朕也不能拦着,如果他们想留下,朕也不会赶他们走,毕竟宫里早晚需要太子君。”

    启温婉道:“是。”

    皇上已做了妥协,她的争取有了一点效果。现在她只要晓之以理的把那些公子送回去就好,那样便两清了。启温婉心里有些高兴,她现在才算明白了柳溢歌的安排,突然的离开,满歌的死亡,自己可以守丧的理由,她们需要的是——时间。一环一环那样精妙,又理所当然,启温婉心里感叹着柳溢歌确实是很聪明的一个人,她爱她,而不是与柳溢歌为敌实在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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