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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三这天来了不少人,基本上该来都来了。还有些女眷带了孩子过来,大人们坐一处说话,孩子们被领院子里玩耍,笑闹声不断。
唐家大舅妈也带着琦哥儿两个孩子定哥儿和宣哥儿,还拉着两个孩子一起看过六一,指着六一让两个孩子叫弟弟。两个孩子乖巧叫了,唐大舅妈才交待了人带着两个孩子去别处玩。
八妹明玉长得花骨朵一样,穿着件漂亮膨膨裙,象模象样端着淑女范儿,给大人们一一问安,然后就让丫头带着悄悄出了门,说是去外间找她烨哥哥去了。
六姐明琼生了没到,托了二姐明璐带了礼来。明玫看着礼盒直笑,成了亲真是不一样,越来越知礼了。
没想到是,四姐明瑾竟然也来了。这次倒也没摆侧妃谱,但打扮得还是很精致,只是她人越发瘦弱了,浓妆艳抹遮不住憔悴。
贺大太太那时正和唐家三个舅妈坐一处说话,看到进来明瑾,就问了一句:“可有将允哥儿带过来?”
明瑾回说没有,贺大太太就脸色淡淡,道:“有机会多带孩子出来走走,也让孩子认认人儿才好。郡王爷一个男人家,一时有想不到地方,身为身边人,也要提醒着才是。”
明瑾就应了是。
贺大太太就又扭头去跟娘家嫂子们说话,把明瑾凉那里不理。
明瑾态度也有些倨傲,不以为意样子,跟明玫打过招呼,就默默坐到一边去了。
明玫瞧着有些奇怪。之前,贺大太太为了让明瑾心照顾允哥儿,有段时间对明瑾态度可是热情了不少,那份热情劲,她们这些庶女中算是头一份儿。没想到现竟然又这样冷冰冰了。
明玫精神不好,听大家说会儿话就又有些犯困。
等客人到得差不多了,大家添了盆,说了一堆吉利话儿,便被领到外面去坐。
明玫这里小睡了一会儿,就见司茶领着唐大太太进来了。
唐大舅妈进来坐床边,看看没有旁人,就埋怨道:“还以为你是个聪明,原来却是这样傻。哪个宅门儿里女人不是有了儿子才有了靠,要指着儿子过一辈子。你竟然为个别女人,把自己气到动了胎气。”
刚刚被立妾室下了面子打了贴身服侍丫头,这边明玫就这样忽然生了,外间总是有些宠妾欺主母传言。
明璐刚才就问过此事儿。
明玫解释不关别人事儿,她就是到了该生时候了。
结果明璐听了就眼睛红红,说可怜小七,成亲前我就焦心你跟了个这样花花男人怎么过日子,如今果然过得这样憋屈,受了欺负还要替男人掩饰。
还特意交待她看好自己嫁妆,任男人说花了天也不要拿出来。
“手里有什么,都不如手里有钱心里有底气。并且这侯府排场也大,你还要养六一,千万别被哄了去。”二姐说,“你也要心思活点儿,等身体好了,把家务接过来管着才好,那样既有面子,也有实惠。不管公中也好,男人私房也好,能抠量抠过来,攒自己手里,省得便宜了别人去。”
明玫哭笑不得,表示自己庄子铺子从外面请了专业掌柜打理,收益都不错。并且,也抠了不少男人私房钱。
明璐就高兴了。
然后说自己收益也不错,手里也慢慢积了点儿。
现焦二姐夫和一窝子姨娘孩子就用公中份例打发,问她要银子就表示铺子里没收益。
焦二姐夫就说她不善经营要收回公中给她管着那间铺子,二姐就说是掌柜打理又不是她打理,要不然重换个掌柜?我嫁妆拿出来花用了多少我也没有心疼过,难道会算计铺子里那几个银子不成。焦二姐夫就怒说你嫁妆花完了难道不是你自己大手大脚,谁抢了你不成?
再后来焦二姐夫要不到银子,就说让明璐把那外间铺子交给长子焦延庭打理,说孩子大了,正该学习庶务。明璐就说那是二房整房人,给了他一个,那他每月应该上缴多少银子回来给她,并且好落纸为凭,免得其他兄弟姐妹有意见。
焦二姐夫气得不行,说明璐越来越算计刻薄。惩罚办法依然是不搭理明璐,一个月连初一十五也不她房里歇。明璐就笑着对人说她习惯了,成亲前就知道他宠爱妾室,前面夫人就是这么气没,她如今还活着就已经庆幸了。
话传到焦二姐夫耳中,焦二姐夫气得要死,嚷嚷着要休妻。明璐干脆把这话问到国公夫人面前,说要休她就拿出章程说法来。于是焦国公爷就狠骂了二姐夫一顿。
儿子要娶亲了,你还闹腾,自己不怕被人笑话,还让不让孩子出去见人了?你以为你不会老不成,你以为休了人家你还能找个什么好不成?媳妇虽说身子不好没有生养,但也积极给你立妾没有让你少了子嗣。再说人贺家是任由你欺负不成。
林林总总,骂得焦二姐夫狗血淋头。当然焦二姐夫也不是真要休要离,毕竟明璐又没有作什么恶事,处理家事,让子女都好好长大,女人任他睡,再找个又能如何。
如今长子刚订下亲事,长女也到了订亲时候,他回头只好又软□子让二姐帮着相看女婿,帮着置办些嫁妆,虽然公中有份,但那极有限,自然希望二姐能私下添补点儿。还有其他孩子,一茬茬地接着长起来了,都得主母操心呢。
只要不闹着要银子,明璐自然也不找事,大家日子过得很平静。
明璐说,她如今也不求别,就求司水能安安稳稳把娃生下来,好是个儿子,她好好把儿子养大,也就齐活儿了。至于自己,能生就生,不能生也没办法。
听得明玫又有些怅然。那温柔体贴司水,为什么定想过这样生活?以后能接茬再生当然好,要生不了呢?这事儿谁管打保票啊。
二姐这边才刚出门,唐大太太就进来了。
自从发生宣哥儿定哥儿事情之后,唐大舅妈待明玫就真心多了,说话行事,和以前虚虚客套自是不同。
明玫见她一进门就埋怨她,知道她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想想解释又会被理解成掩饰,便干脆笑道:“是我当时想左了,以后不会了。如今有了六一,我就好好养六一就是了。”想想当时,虽不至于气得动了胎气什么,但自己人被罚,她确实动气了是真。
果然比起这些内宅大咖,她还深深地需要修炼呢。
唐大太太见她这么说,就叹了口气,哄劝道:“我知道你们年轻,难免会有些看不透。可是这男人,哪个不图个鲜刺激。好这一口男人,反而也好办,再得宠女人也就那个样子,长得差不多,性情行事差不多女子多事,再找别女人分宠也行,让她们自己争去。或者就别管她,三年,五年,再好看女人也经不住岁月,到时候自有年轻貌美小姑娘代替她,哪用你操心。”
明玫点头道是。美女层出不穷,总有一款能拍死前浪。
“就算眼下,男人再宠,再有功劳,也不过一个妾室。你有娘家兄弟,几个哥哥又有本事,如今又有儿子撑腰,还是先皇赐婚,谁也动不了你地位。你现只需放宽心好好把身体养好就行,这霍家后宅,只需抓住了大道理行事,谁也越不过你去。”
明玫连连点头。
这些话,本该是娘家妈劝女儿,但贺大太太对她,从来就那副样子,两个人怎么都亲热不起来。
“烨哥儿以前行事虽荒唐,但现到底经过历练,不至于会宠着她翻了天去。再说你还有咱们这些人。我领了宣哥儿和定哥儿过来,是想让他们两个认你为契娘,让他们将来奉养你如亲娘。这样你现就有三个孩子,六一也不孤单。烨哥儿就算和别人过去了,你也不用担心将来。”
契娘,就是干娘,不过比较郑重,要双方长辈同意,要有人证,要立契约到官府备案。象她们这种情况,大约会上面写些有救命之恩,立志报之,以母侍之之类。
这样,她就有了三个孩子了。
明玫感动得拉着唐大太太手。
唐大太太见了,就笑道:“我也不是只为你,我也有别考虑。琦哥儿总是会再成亲,到时这两个孩子恐怕就可怜了,我身边亲自养大孩子,也舍不得他们受苦,我想着你这将来侯夫人定会混得不差,也想给这俩孩子找个依傍。”
明玫笑起来,说:“为了孩子们,我量。”
只是她还有些顾虑。一来她自己不甚喜欢这么认干亲,小孩子不象自己亲生,有天然感情。若人家小孩子长大了,你不喜欢怎么办?或者人家将来不喜欢你,还非得因为一纸契书对你好,这多别扭。
还有霍辰烨,他心里会怎么样?
她看着唐大太太,低声道:“相公和琦表哥同为武将,交往过密会不会犯忌讳?”虽说两位都甚得皇重用,但是这么亲密可以么?
唐大太太见明玫这么说,便笑道:“我就说吧,你是个有脑子。这种事儿,端看上面怎么说了。不过,”她眨了眨眼睛笑了笑,“这事儿你只管给烨哥儿提一提,成不成,反正还得两家子长辈商量了算。总之好叫他知道,咱不是任人欺负没人理。”
明玫就笑了起来,身子一歪,靠唐大太太身上撒着娇地蹭。她明白了,唐大太太给她撑腰呢这是。
唐大太太就道:“躺好,仔细坐久了腰痛。”
唐大太太就说起唐三太太来。
“刚才一个丫头子偷偷摸摸地过来找她,说是你家那楚姨娘想见她一面。你那三舅妈那儿意思了半天,就跟着出去了。”
明玫点点头。让她们说话去,看能说个什么花儿出来。
“也就你心软,还能容她到现。”说着想起楚怜怜来,鄙夷道:“看她姐,那么得宠妾室,又怎么样,终究不过一死,就看怎么死了。”
“小七,你不要心太软,要防着她从她姐姐那儿学来些什么鬼祟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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