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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还没坐下,明璋过来了,挥退了所有人,低着头直接对明玫道:“今天谢谢妹妹护着我。”
明玫笑道:“三哥不用客气,我并没有护着你,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明璋不说话,半晌问道:“那个姚妈妈作死,妹妹怎么不处置她?”
明玫忙问:“她怎么了?”
明璋恼:“妹妹又不是没看到,她对主子这般不恭,就该打卖了才是。”
还以为她做过什么了呢。明玫无奈道:“姚妈妈也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三哥不用太生气了。再说她是府里做事做老了,又是太太遣来人,岂能随便处置?”
有能耐你惹太太试试,咱是不敢哪。
明璋不说话了,又低着头站半天,明玫让坐他也不坐,明玫也只好陪站着。半天明璋才低低道:“她说并不全是实话。当年,家里过不去日子,吴家老太太才将三姨娘送去京城。明明是有订亲名份,为什么不能送去贺家?委屈做了小妾也就罢了,谁让人家另娶了高门了呢。这些且不说,当初三姨娘一个姑娘家又如何知道这些,吴家老太太领着她千辛万苦地去了京城,只说婆家京里,去嫁人,还当跟贺家亲事是说准了。吴老太太将三姨娘留客栈里,自己一个人找上贺家去。直到送入贺府三姨娘才知道自己被卖了身成了妾这些年她府里受白眼,过得忍气吞声。就算吴家老太太当初行为过份,三姨娘又有何辜?”
明玫回想了一下,有老太太护着,明玫真没觉得谁明面上给过三姨娘白眼。她基本上不出来,和人碰面机会很少,又碍不着谁什么,谁吃饱了撑专惹她呀。别是满府都是她假想敌吧?
再说明璋说这些话,明玫并不觉得全是真。男家不接,女家自己上赶着往人家送,什么地方成亲是这样成法?从西北一路赶到京城,三姨娘都毫不知情?送嫁是那么送法?他们这次出来就是送嫁,嫁娘自己会不知道不成?既是送嫁,为何没带嫁妆去呢,或许被瞒得一知半解,可完全不知情那就是蒙鬼,明玫完全不信。
“三姨娘辜不辜我不知道,估记三哥也不知道。当初还没有我们呢。可我只问三哥,就算三哥说当年事都是真,没有谁编出来哄骗三哥,那三哥倒说说,你觉得谁有辜?”
明璋见明玫不信他话,立马生起气来,拧着眉头道:“我知道你不会信我,你和他们都一样,都瞧不起我们娘儿俩。那些下人都向着你,踩着我。你当然也不生气了。你刚才虽然假惺惺替我说话,心里却不知怎样笑话我呢。我知道你如今正得宠,被委以重任,有权处置下人,我这个当哥哥倒要来求着你了!你心里得意得很吧!”
你这是求人?不是找事儿?明玫也恼了:“府里长辈肯宠我是我福气,但却不是靠着某个姨娘,也不是靠装病得来。三姨娘明明只是妾,还是卖身为奴贱妾,偏要老家装作自己是明媒正娶嫁出去姑娘,是正头太太似。如果你是大太太,你就很乐意给她留着情面不成?这么近乡邻,姚妈妈便是不说,你以为别人都是傻不会知道?别人说了实话就要打要卖了,妹妹还没那么大权力。三哥犯不着来求我,我也没看出来三哥是来求人。”
“我敢打赌,你外祖家日子定也过滋润着,甚至锦衣玉食也有可能呢,乡邻们可都是如此说,哪里是过不去生活人家,偏巴巴将亲生女儿送上门做妾。愿意做妾为何不愿意认呢,这种人家难道不该被取笑?三哥为这个怕羞怕丑又是为何呢?我倒觉得,如果别人那儿口口声声说三哥是嫡出哥儿,三哥才该脸红呢。”
明璋气得哆嗦,指着明玫道:“你,你”
“我什么我,家里便是女儿家,也要去书塾里读书识字,你一个堂堂男子汉,一天到晚跟着个姨娘足不出户,整日请病假,不好好读书,你指着什么让人瞧得起你,指着什么出人头地?就指着你会装病不成,就指着那个吴家老太太会向贺家塞些杂七杂八人帮衬你不成?你不去书塾念书,天天装病,这样就好了吧,能给你姨娘长脸,让人瞧得起了?”“堂堂男儿家,应该好好读书,这才是正道,你觉得姨娘无辜,你可以为她挣诰命都有可能。连大哥二哥那样出身都那么努力拼功名了,你又凭什么?你自己不努力,只那里哀怨有什么用?这样下去,不只现别人瞧不起你,并且永远都会瞧不起你。”
明璋激动起来道:“难道我不想好好读书?可我有什么办法?我知道我是男儿,家里两个哥哥都读正经文章,跟着赵夫子。偏太太说两个哥哥正用功备考,赵夫子没空指导我,让我跟着简夫子。简夫子根本只领着女子们随意读书,玩笑似,倒耽误了我。我何必去那里混着。我姨娘也是读过礼仪文章,我自己姨娘指导下读书用功,比跟着简夫子读书强多了!”小男生正变声期,嗓音有些撕哑得难听,夹杂着偶尔尖利。
“跟着简夫子读书无用?家里大哥二哥都是跟着简夫子读书,只是后来要做些跟紧时政文章,简夫子近年不理这些,才请了精通时政赵夫子,凭什么到你这里就无用了?你自己看看,这一路行来,你帮上多少忙,你什么忙都没帮过。连停车住店什么,我还要帮着抱盒子点子啥,你从来空着手让人侍侯。大安排,你一概没有,别说是交给我,你扪心自问,如果这趟出来是交给你,你可做得好?”
“简夫子教了你,你当然会这些,可我是要考科举,这些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你以为时政是考些什么,策论要说些什么?简夫子曾讲过,他教第一个状元公章亮公,殿前对答,圣上问就是大湛江治理问题,章亮公就大湛江汛期防治和江道清瘀及两岸民生都有独却见解,后才被钦定为状元公。三哥亲青渡河畔停驻了三天,三哥可知道,青渡河汛期何时,为何起汛,如何防汛,大洪时如何治理,什么情况下会有灾情?如今朝政对青渡河是如何治理,有哪些弊端和益处,如何改良利国利民,这些三哥知道几分?”
明璋被问愣,这和科考有关系吗?姨娘没教过他这些呀。
明玫道:“妹妹便是没青渡河住过,殿前对答也能蒙出来几分,因为简夫子就讲过一般河道治理方法,于青渡河虽有出入,却多少靠点谱。你姨娘教你些什么礼仪文章?那她是否也教你装病不尊长辈也叫礼仪呢?是否教你出门外也两耳不闻身边事也叫学习?自己位置上就做自己事。明明站地上,一定要象天上云一样装俯瞰众生样,你装得很有趣吧。”
你们硬想老家装B,被太太撕了脸怨谁啊
明璋才低着脑袋壳去了,司茶悄悄来道:“吴姑娘刚才给后头一个鲁姓少年使了银子,让那少年去西廖坡送信儿去了。只怕过不了多久,那吴家老太太又会闹上门来。”
果然,才到下午,那吴老表姐果然来了,也不顾众人耻笑,只管院门口哭得跟死了妈似。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说把姑娘送去时贺家人答应得好好,明明老太太亲口说了给贺家做姨娘,怎可以出尔反尔又将人送回来,哪有大家子官老爷家这么欺负人,甚至说谁知道三妞同学是不是原装货,就算还是原装,一个如花似玉漂亮大姑娘住家里这么久,谁知道有没有被贺家那如狼似虎少爷亲几下摸几把,如今这要退货,那是没门儿。要不然就一次性支付二千两银子做精神损失费和揩油费,要么就得正正经经让人家当姨娘去。
村子上人指指点点骂声一片,吴老表姐地上撒泼打滚,要死要活,说贺家不给个说法,就立时死贺家门前。
老太太出门看了一回,被老表姐拉着臂膀一阵抖摇,抖得老太太头晕目眩差点翻眼晕过去。一帮子丫头婆子蜂拥而上把老太太解救出来,老太太气道:“时不时来闹腾一回,你便闹腾到死我也再不管你了。”然后吆喝着明玫“将人打出去打出去”,然后被人扶着回房去了。三妞躲屋里装不知道不肯出来。明璋站院门内看着门外光景,皱着眉头也不出声,只不时看一看也站院内门口听动静明玫,嚅嚅无语。
打倒是不用打出去,因为这老东西压根儿就没进来。
吴老姐被护卫拦着不得入内,只一个人院门口闹得欢脱无比。满村子人可有乐子瞧了,贺家门口果然就是个大戏台呀,那场面,把卖糖葫芦招来了都。
“三哥任她这般闹腾,不制止一下吗?”明玫问道。
明璋哼了一声:“不是妹妹当家吗?如今哥哥还要听妹妹,如何做得主?”
明玫笑起来,竟然拿这个来拿捏她:“我只是怕自己出手伤了三哥脸面,三哥既也不认这亲戚,那妹妹便来处置了。”老子接了这差使,处理不了一个泼皮不成。
那边吴老表姐已经开始玩上吊了,解了长长腰带,往贺家院门横梁上挂。外面一帮人起哄着“要把腰带绑结实呀,别弄个活结呀”,“裤子也提好啊,别让咱们这些人看到个老骚屁股就骚气了”,“干脆把裤子脱下来蒙头上吊啊,要不然眼瞪舌头长吊死鬼相怪渗人”,“吊呀吊呀,磨磨蹭蹭做什么,不知道你用第几种吊法呀?”那吴表姐时不时转身回嘴狠骂几句类似什么“上有贱嘴烂舌下没□东西”,一边继续自己上吊大业,还抽空回头问道:“谁有脚踏凳,谁给老娘搬个凳子来用用啊。”
众人只顾哄笑,没人答理她这茬。
明玫看她闹了半天也没往脖子上真缠,懒得再看热闹了,就让姚妈妈去告诉她,再闹:第一,把吴三妞即刻扔出来让她带走。第二,吴三妞吃住穿用费用及送回来路费给她算一算,让她出钱。第三,给她搬个脚凳去让她点完事,我们贺家好去报官处理,让吴家出尸体清理费和请和尚道士做法事去晦气费用。
姚妈妈一样站门墩子上,声如洪钟地大声讲完,然后递过去一个高脚凳,低声笑着对吴老表姐道:“你要上吊就赶紧,污了我家地界,可别想用没钱抵赖啊。我们小姐可说了,反正吴家还有女儿女婿和孙子,不给钱就卖她房子田地和孙子抵债!这到官府也说得过去。”
吴老表姐愣愣了半天,楞着脖子要强嘴,姚妈妈笑道:“吴老太太可想清楚了,我家小姐说一不二,说可是吴老太太再闹一句,就往外扔人。”
旁边有侍卫吆喝一嗓子道:“扔人我来!”那气势,那身板,单手能提溜十个大倭瓜架式啊。
另一个侍卫也道:“早等着小姐发话呢,敢欠钱不还,我去她家要去。”
又有侍卫接腔:“早吵吵得老子耳朵痛。早吊早了,报官我去。”
那吴老表姐硬了会儿脖子也就软了,一把将那腰带从梁上抽下来系上了,脸上也收了那嚣张劲儿,斯斯文文地挤着脸道:“我不闹了,我好好说话。那听姚嫂子这意思,不撵我三妞回家去?”姚妈妈回老家已有段时间,村上人多已识得她。
姚妈妈冷笑道:“那你这意思,是想把三妞接回去?”
那吴老表姐忙道:“不是不是,送去了哪有再接回来道理。”
姚妈妈却道:“哼,如今不想接只怕也晚了。我们小姐说了,贺家只养两种人,贺家主子和贺家家仆。你吴家女儿住贺家算怎么回事啊。”
吴老表姐挺明白,还挺高兴:“你是要身契么?要身契可以啊,得给一笔银子啊。我三妞儿那时候可是没给一个银子钱白送进贺家去。”反正是做贺家姨娘,卖了身她还可多得一笔银子。象三姨娘那样过得挺好,也没因为身契少一根汗毛。别人家对奴才或许连打带骂,吃不饱穿不暖都有可能,但贺家不会。有这层亲戚关系,有贺老太太,贺家不会让自家女儿孙女儿过得不堪,那个老表妹,她早就把她看得透透。
就算没有贺老太太,贺正宏也不会折磨自己这点儿老家亲戚。这母子俩,都是面上凶心里软,她一个也不怕他们。
姚妈妈笑道:“我家买个丫头都是几两银子,你说吧,你要几两?”
吴老表姐叫起来:“怎么可能,我二妮子那时候都给了一百两银子呢。”
姚妈妈冷笑道:“你脸大,想要个好价,那你还领去京城卖吧,我们可当不了这家,也没多带这笔银子回来。”
院门内,明璋正对明玫瞪眼:“妹妹又何必作贱人,好好要人什么身契!”
明玫摊摊手笑道:“没有办法呀,三哥哥你自己看看,这吴家人太能闹腾了,应付她费精神哪,还不如给一笔银子省些心。三哥还嫌三姨娘过得不好么?你看看吴家老太太眼里,那是巴不得富贵呢,想来三姨娘也没有什么好抱怨吧。”
明璋便又瞪她一眼,抿着唇不说话。总之有他照应着,总不让她们受欺负就是了。
吴三妞被硬请了来,躲不下去倒也大方,斯斯文文道:“七小姐有什么事?”
明玫道:“你也看见了吧,你祖母外面那般闹腾,只叫着怕送你回吴家去呢。”
吴三妞点头,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可怜楚楚地道:“走时,家里已经说将我许了人家,如今再回去,白白被邻里耻笑,没人会相信我清白,以后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象样人家了。小姐心地良善,可怜可怜姐姐吧”说着眼睛流越发急起来,肩膀也跟着一抖一抖地起来。
明玫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司茶道:“吴姑娘别哭丧了,祖母外面闹,你里面闹起来,这算什么意思啊。小姐不过是问问你,你祖母要将你卖身入贺家,你可愿意?”
吴三妞一听不是要送她走,心下一松,就轻轻揩了揩眼睛,低低道:“三妞身不由已,祖母既然同意,三妞自然同意。”然后又低头拭泪。
明玫若不是知道这是她亲祖母,上次两祖孙还一搭一唱地哭求老太太收留,还以为她这是被哪个老鸨逼成这么一副凄苦样子呢。
“这么说你是同意签身契卖身为奴了?你可知道,签了身契你就不再是表小姐,只是贺家奴婢了?”
三妞当然知道。她祖母反复给她讲很多遍了。做表小姐住那里,象现这样,随时可能被送出来。签了身契就死活都是贺家人了。反正贺家宅里也不可能让她吴家人没脸,老太太自己都丢不起那个脸,贺老爷也是。看二姑姑生活就知道了。
二姑姑那是没有办法,一个娇小姐忽然孤身一人到了陌生地方,无帮无扶又无手段,只知道幽居一隅。她吴三妞可不一样,她是有备而来,她定要活得风风光光。
她举着手帕半挡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你真愿意?”明玫不确定地问?
三妞又点了点头,低声道:“奴婢卑贱之身,只求温饱。”
到底图什么呢,这么爽?明玫不确定地问道:“你可知,如司茶般丫头,一月只有一吊钱月钱?”
那吴三妞果然愣了一下,脱口道:“可是二姑姑有二两。”
还是奔着妾室去,明玫再不可怜她,只淡淡道:“三姨娘育有一子,于贺家有功,自然不同。你还先按原来一两吧。”
这样人家万做不得良妾,这么留着只会闹得家宅不宁,总之先捏自己手里再说。吴家人想算计人家嫡亲儿子,哼,大太太留着这三妞不要身契,只怕另有意思呢。明玫看了眼贺明璋,也再不出声。
于是姚妈妈亲自跟着吴表姐去了西廖坡,出了三十两银子,让石三妞爹娘签身契。全家子都签了名,找了中人作证。从此吴三妞同学变身奴籍。
司茶不满地道:“这才刚到一天,就这么一场闹腾,后面还不知道怎样呢。”一边对那吴三妞愤愤不平,“她有什么脸闹腾,吃穿住用都是我们小姐,又不是什么关系好可托付至亲,还真好意思。”
明玫也很不解,她问身边丫头们:“如果让你们卖身为奴过衣食不愁日子,和自已当家做主清贫过活中间选,你们怎么选?”
贺家时,除了老太太给吴三妞一两银子月钱,吃穿住用都是明玫,丫头也是明玫。——至今为止,送到西厢主子饭菜仍然是明玫一人份。若不是府里奴才眼睛雪亮,对明玫开始小意巴结起来,西厢丫头只交待一句我们小姐如今身体好了饭量大了,厨房就加大份量了,次次给她分饭。只是丫头们再没有口福——以前剩菜饭点心都是分给丫头食用或婆子拿回家给家里加菜给小孩零嘴儿什么。所以,吴三妞她西厢,虽没冷着饿着,便是与府里下人争食知道没,这样也活得很得趣?
司茶先道:“我愿意跟着小姐。可如果有田有地,能养活自己,当然还是自己当家作主痛。”说着不好意思地看了明玫一眼,“哪天想睡了,狠狠睡个昏天黑地也不用怕人责骂。生气了叉腰大骂几句也使得,我有时候也挺想象吴家老太太那样泼一回试试呢。”
明玫笑起来:“知道了,你当家作主还少了,只连我家也当了呢。回头谁再来惹咱,你管叉腰骂回去。”
范妈妈蔡妈妈和素点素心也都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素点儿是直接道:“当然自己作主好啊。今天想吃猪头肉,就去狠狠吃一回。哪怕接着饿三天呢。不用非得顿顿有啥就吃啥。”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明玫点点头:“等下就通知厨房,今天吃猪头肉吧。”大家又都笑起来。
司茶和素点素心都是家生子,也算没受过什么苦人。贺家待守规矩下人不算苛责。尤其素点和素心,家上树掏鸟下河捉鱼地淘气,等进来当差了,又明玫这里,训斥都没挨过一句,基本也没有苦难经验。
只司水一个人轻轻摇着头道:“我家原也有田有地,可平时也就糊口而已,我长到七八岁,鞋都没穿过一双,都是哥哥姐姐们穿剩下,部露着脚齿,衣服是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我有一条好裤子,屁股上已经补了七八层了,却一不小心还是会破个洞,冬天穿着件单裤子,屁股那个小洞飕飕地钻着冷风我那时候就想,如果我有钱了,要买好多布,做好多漂亮衣裳。不过一场灾荒,就过不下去日子了,一家子支离分散,妈妈饿死了自从我被卖进贺家,再没有受过冻受过饿。”
大家便都沉默起来,许久没有人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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