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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岑郁闷了几日终是没有勇气写信给欧阳穆说这件事儿。
他担心兄长路上会出问题，反正定国公同秦家都把婚事基本敲定,暂且谁也无法改变什么,不如等欧阳穆归京后见面再说。或者他干脆借口想念珍姐儿,回祖宅算了！
与此同时,五皇子错失领功机会着实让他幕僚们大呼可惜。
自从陈诺曦同五皇子公布婚事,陈宛彻底变成五皇子一党后，五皇子士气大振，尤其是众多学子心里，感觉比二皇子加儒雅，大气。
但是再无论有声势,没有兵权五皇子终归不太硬气，何况此次失去了去前线谈判差事,五皇子感到异常气愤，又极度失落。
他十分清楚父皇对如今靖远侯府如日中天，十分恼怒，但是欧阳家又是他亲手捧起来，如果不是父皇如此长寿，又有贤妃娘娘后来居上，这大黎天下怕是早被二皇子继承。
偏偏父皇依然世，并且对自己宠爱有佳，那么他自然投其所好，当个老实皇子，备受兄长排挤可怜孩子。只是这样下去，似乎还不够。
他所依仗不过是父皇宠爱，那么万一父皇不了，他就什么都不是！但是父皇老了，他时间亦不多了！
相较于欧阳家表现出按兵不动，等着老皇帝去世顺理成章继承大统，五皇子府内，反而众位幕僚之间，弥漫着对于当前情势，是否应该有所行动争执。
这一日，大家又聚集一起讨论起来。
五皇子坐屋子正中，听着属下激烈言辞，不由得头痛说:“好了，众位先生，言归正传，前方战事已经平定，欧阳穆归京后父皇碍于朝堂压力，势必要论功行赏。从初慌乱，震惊，到将宇文静军队赶出国土，我都未曾与参与，原本说是由于我签订和谈协议，没想到安王世子不见了，父皇怕我外出不安全，担心逼急了皇后娘娘，所以借由身体缘故留我下来，交给目前前线同欧阳穆一起六弟。你们说，此时我该表现出怎样形象才好，总不能一直被二哥压着，现还要让六弟分去些声势！那么今年这个年我要怎么过！”
五皇子前面是四名老者同两位年轻书生装扮男子，这六个人是五皇子器重信任幕僚高层，背景不为外人所知。
位于左侧白胡子老头徐咏先开口，道:“敢问五皇子殿下，此次皇帝身体微恙，是缓兵之计，还是当真身体感觉有些不好了。”
五皇子眉头皱起，忧郁回复:“父皇这个年纪，总是同皇后生气，若说身体大好本就不太可能。不过父亲近来一直休息贵妃殿里，想必欧阳家尚不知情，以为是借口罢了。”
白胡子老者点了下头，道:“其实圣上如今思路清晰，朝堂上余威仍，不如箴言圣上直接下旨立五皇子为储君，不管是否于理不合，总之是皇帝鲜明态度，让这种声音朝堂上响起来，于我们不是坏事儿。至于其他大臣反对舆论，日后慢慢抚平便是，总好比不声不响日后让欧阳家夺得皇位好一些吧。”
旁边传来一道冷哼，道：“徐老所言即是，只是这事儿讨论不是一日两日，皇后娘娘还没死呢，莫说欧阳家刚刚打了胜仗，就是归附于欧阳家那群言官，怕是为了后代荣耀，愿意死谏之人众多，皇帝杀了一个，能杀死一群言官吗？况且皇后背后有强大家族，自身并无大错，又不是没有嫡出皇子，主上要有多优秀，方可压住嫡长子二皇子殿下，成为储君？东汉开国皇帝刘文叔改立太子之位，都知道要先废掉皇后郭圣通，可见世人对这个嫡子有多么看重，如今徐老居然让主上奉劝皇帝挑战祖上历法，何其之难，到时候再寒了皇帝疼爱主上心思可就麻烦了！二皇子几位老师都是大儒，连皇帝都嫌弃二皇子儒生气重儿，若当真只是几个当兵支持二皇子，事情岂会变成今日局面！”
他义正言辞说了几句，转过头望向五皇子，郑重说：“主上，下认为，朝堂上不能乱，一旦真乱了，手握兵权欧阳家反而容易成事儿！”
五皇子望着说话年轻幕僚王岳，道：“你们说都理，只是谁都无法预料到日后会发生事情，那么依你之见，我们又当如何！我可记着你是坚持主动进攻之人。”
王岳面色严峻，道：“靖远侯如果是那般容易被搬到之人，就不会能多次躲过皇上陷阱，从而高枕无忧。他严厉管教自家子弟，当初那些欺男霸女罪名，大多数是靖远侯旁支所为，真到了关键时刻，足不已致欧阳家于死地。那么对付靖远侯府这种人家，我们若是不能一下把对方打死，反而好不动手，否则徒增对方警惕感。”
“王岳所说不错，前一阵顺应皇帝心思，我们罗列出不少欧阳家子弟错事，就连欧阳穆都被牵连进来，但是一场战事，让我们所有努力付诸于流水，现再去探寻欧阳家恶事，才发现那些不守规矩子弟都被他们自个给抓了，该断绝关系断绝关系，该私下教训私下教训，将所有旁系亲属都震慑一番，如今倒是真挑不出什么有说服力案子。”
五皇子心里一阵烦躁，道：“这些不用你们再和我说了！现关键问题是我们要大军归京前做些什么，方不至于让父亲难做，让靖远侯府猖狂起来。”欧阳家要是他外祖家该有多好？五皇子不只一次这么想过，但是若当真如此，怕是他便会失去了父皇宠爱。
这世上永远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有这天下权势高之人宠爱，又即将拥有众人传言来历不凡，美丽聪慧陈诺曦，当真已然是幸运之人。
王岳见几位老者低头不说话，心里鄙夷这群老头子胆小怕事，趁着皇帝万千宠爱于五皇子时候不下手，难道等皇帝死了，面对欧阳家数十万大军再出手吗？
他勇敢上前一步，扬起头说道：“主上，属下日思夜想，如今您不如二皇子地方不外乎嫡长两个字。想要除嫡，我们需要走两步。第一要废除欧阳雪皇后之位。第二还要让皇上册立贤妃娘娘为后，且不说现下我们挑不出欧阳家错事，单就靖远侯府手底下掌握军队，皇上就不敢说轻易废后。那么不论这第一条，还是第二条，我们都难以做到，所以属下认为嫡子之争，贤妃娘娘一开始便输给皇后娘娘了。”
五皇子点了下头，对于王岳奉承欧阳雪言辞他一点都不介意，若是随便同幕僚发火，以后谁还敢真给他出主意呢。
“其次便是这个长字。二皇子之于主上，确实是长，如同当年四皇子之于主上，也是年长。”
此言一出，众人一阵心惊，四皇子之死至今是一团迷雾，皇上道已然查明，是小太监伺候不周导致皇子坠马，那么……四皇子不善齐射，为何要去骑马，还挑了个烈马，该烈马原先被何人喂养等等疑团都无从查起，皇帝一句四皇子殿内之人全部陪葬旨意下，彻底被埋葬起来。
现王岳说起四皇子，难道是想再次演练一下如此事故吗？只是欧阳雪都失去了一个皇子，定会小心翼翼，不让任何人钻得了这个空子。
“主上！”王岳再次启口，恭敬道：“不知道主上可记得曾经二皇叔为何无法继位。”
五皇子微微一怔，先皇二皇子是为数不多没有参与到夺嫡之中皇子，原因很简单，他眼睛有疾，看不清楚事物，所以虽然年长众皇子许多岁数，却从不被任何人看眼里。
“皇帝虽然希望主上继承大统，但是好歹教养二皇子一场，怕是再如何讨厌靖远侯府，对于亲生二皇子还是有一定感情，若是主上略施手段彻底绝了二皇子争位资本，同时可以保证二皇子生活一世无忧，相信也是主上乐意看到。”
几位老者一阵沉默，有人附和说：“倒是个想法，只是如何实施问题。皇后娘娘如今对二皇子保护过剩，唯有二皇子主动出来时候，才能下手。”
徐咏再次站出来，道：“下不支持这个决议。刚才我所说让皇上下旨诏书立主上为储君殿下，或许于皇上名声不好，但是却是把皇上推到危险位置，于主上名声无碍，而且皇帝意见鲜明方可安后世舆论，日后哪怕是二皇子继承皇位，都会有人质疑其皇位正统性。可是陷害二皇子致疾，却是会使主上身败名裂，这世上做再天衣无缝事情，也会有源头。哪怕是走出一点风声，于主上清明名声有碍啊。”
“徐老说没有错，但是如今五皇子若想登上皇位，本身就违背了老祖宗规矩，我们是去争皇位，若是连这点风险都不愿意承担，那么我们拿什么同欧阳家对付！”王岳不屑说。
另外一名年轻士子也站了出来，道：“主上，事不宜迟，皇帝身体日渐衰老，我们真没什么时间了。若是二皇子染疾，自然不适合当皇帝，余下两位皇子，五皇子占长，六皇子占嫡，至少从祖宗规矩上我们是有资格去争。到时候，怕是皇后娘娘没功夫计较二皇子疾病，而是主攻六皇子夺嫡，我们又有皇帝支持，还能同他们较量一番。”
五皇子垂下眼眸，淡淡说：“此事就按照王岳所说方向去定，至于如何实施你们回去商讨下提个方案吧。”有一句话王岳说不错，他非嫡非长，本就属于妄图去争皇位，那么承受所该承受是基本道理。
五皇子这头对于靖远侯府忌惮颇多，靖远侯对于五皇子近日来文臣中名声大噪，同样深感头痛。靖远侯府声名远扬，手握兵权是欧阳家外孙夺嫡大优势，但是世上事情都具有两面性，功高震主，手握兵权又何尝不是皇后娘娘同皇帝走向陌路根本缘由。
白容容近日来频发出现后宫中，帮忙给欧阳皇后传话。她先是荣阳殿陪太后娘娘说了会话，便转战皇后寝宫，唠叨着:“皇后娘娘可是听说了？陈诺曦名下玉剪道裁衣坊，又推出了个玩意，是专为女人准备镜子，还有个好听名字，叫做玉女镜！”
欧阳雪唇角微扬，懒洋洋说:“自然十分关注，未来五皇子妃发明东西嘛。”
白容容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这玉女镜名字起就十分勾人，东西做漂亮。比普通铜镜清楚太多，能把人脸上皮肤光泽都照出来呢。镜子形状各异，四周镶上玉饰或者耀眼宝石，用起来令人爱不释手，别人孝敬了我几个，我特意寄回西北，几位堂嫂果然来信，不问价格，不问代价迫切想要呢。”
欧阳雪目光一沉，冷哼出声，陈诺曦对于五皇子不遗余力帮衬，还真是让她另眼相看呢！
这种玉女镜讨官家小姐们喜爱，已经有许多依附于欧阳家人同她请罪，说是家中妇人收了陈诺曦镜子。不过是家中妇人和女儿真心喜欢，他们并未有同陈诺曦交往意图！
陈诺曦因为垄断玉女镜生产技术，故意小批量产出，吊着官家妇人主动寻她，从笼络内宅妇人开始，帮助五皇子与那些搭不上话官员，建立联系。
白容容感觉到欧阳雪不屑一顾，试探道:“父亲大人说，若是就此让她开了先例，同我们人建立起联系，影响总是不好。”
欧阳雪点了下头，嘲讽撇开头，说:“兄长意思我明白，那群人不是说真心喜欢吗？我会杀鸡儆猴，让他们回家天天对着看去！去他真心喜欢，真当我不知道一些人小心思，怎么不见陈诺曦亲自把镜子送到靖远侯上呢！至于你堂嫂子们想大批量要，我会让她亲自孝敬到我手里，若想较劲起来，我还是五皇子嫡母呢！她如今还没嫁给五皇子，就帮衬到这种地步，角色转换真！”老虎不发威，真当他们家是病猫呢，眼看着你们勾三搭四，谁比谁傻多少呢！
白容容深感认同点了下头，这年头除了欧阳家和皇后娘娘是真心绑一起，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谁不是盯着碗里看着锅里同时两边讨好呢。
“父亲大人还说，陈诺曦此女来历不明，兴许真是什么九天仙女转世不成？任由她如此笼络人心下去，对二皇子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
皇后娘娘闭了下眼睛，皱着眉头，道：“其实关于陈诺曦，我倒是私下特意请教过西菩寺主持大人，他道是天机不可泄露，不过陈诺曦心思巧妙异于常人，怕是前世有些与众不同，五彩祥云经过调查也是真发生过，所以必须予以重视。”
“啊 ，不会吧！”白容容一脸惊恐，她可是从未给过陈诺曦什么好脸色。平日里宫里见面也是泛泛之交，不会得罪神灵吧。
皇后娘娘眯着眼睛，说：“主持大人说，陈诺曦命数连佛祖都不清楚，全她自个一念之差。可是前阵子五皇子原本暗淡运势，却因为陈诺曦突然光芒万丈，所以他说，若是我想让我儿登基为帝，那么必须不能让陈诺曦成为五皇子妃子，至少不能是正妃！”
白容容攥着手帕，轻声问道：“如此来说，我是否要跟父亲建议，对陈诺曦提前行动呢。只是她刚刚同五皇子定亲，天下皆知，而且五彩祥云事情出了以后，好多百姓说她是仙女转世，来历不凡，要是突然去世话，很容易被扯到贵人您身上。皇帝正愁抓不到咱们家把柄，若是因为死了个陈诺曦，把您拉下马，发生废后之事，就太不值当了吧！”
欧阳雪沉默了片刻，没有言语，良久，忽又笑了起来，道:“所以啊，我纵然那般厌恶她，却并没有致她于死地打算。我必须留下她命，至少害她事情，不能由我来动手。我还想，陈诺曦现如此忙活，若是日后后五皇子登基，皇后却不是她，你说她会作何感想呢？她还会继续，如此不留余地帮助五皇子吗？”
白容容诧异扬起眉毛，说:“此话怎讲，皇上都赐婚了，还能不给他正妃之位吗？”
“呵呵……”皇后娘娘意味不明浅笑起来，说：“贤妃娘娘外祖母家是北平王府，目前大黎唯一存留异性王，但是因为隋家，李家，欧阳家一百年来先后崛起，北平王府名存实亡，但是正是如今落败了，他们家年轻一辈才出了几个不错将才，若不是湘南侯暗中同我家示好，同时也为他自己减轻责任，故意将前线战事夸大，贤妃娘娘那个眼皮子浅显之人，心里害怕，皇帝是有考虑过派北平王府人，率领此次军队去同西凉国对抗。”
白容容认真听着，她主要是给公公传话，生怕听错一个细节。
“据我所知，贤妃是有意于让镇国公府长孙女当嫡妃，这孩子自小也是被作为未来太子妃培养，然后两个侧妃一个许给北平王府，一个许给陈诺曦。可以陈诺曦却拿乔不肯做小，让贤妃娘娘心里着实不舒坦了一阵，五皇子怕母亲厌弃陈诺曦，暗中为此求了皇帝，所以才有赐婚之说。贤妃娘娘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她是心眼儿比针尖还小呢，怕是心里恨死了陈诺曦，不过是因为现用得着对方，从而不曾发作罢了！”
白容容对此深感认同，他为人母亲，特别能理解儿子为了个女人委屈自己，当娘是多么痛心，何况她刚刚经历过欧阳灿对陈诺曦执着。
“这一点上，我倒也如此认为。陈宛不过小小三品官而已，若论他士林学子中地位，虽然是有点分量，但是能和二皇子老师，殿前大学士比根基吗？五皇子明明不缺任何文官投靠，他同我儿真正差距于兵权。所以当初，镇国公府还曾想过同隋家联姻呢，所以若我是贤妃话，我也觉得许陈诺曦侧妃足矣，哪里容得下她跟我挑三拣四，还为难我儿。何况，她身为未来五皇子妃，居然涉足商业贱行，若五皇子当真夺得大统，她能否登基为后可是个问题。所以说，估计现镇国公府和北平王府人都等着她出错呢。”
白容容见欧阳雪一副胸有成竹样子，忍不住问道：“那么您是否已经有何打算了？”
欧阳雪扬起唇角，微微笑道：“自然是让她连侧妃都没脸当，而且还不用我出手！”
白容容听到此处，清楚这事儿皇后娘娘是要自个解决，她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翌日清晨，陈诺曦进宫同贤妃娘娘请安，碍于宫内等级森严，她要先同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问安后，才可以去贵妃娘娘寝宫。
平时，欧阳雪不想应付陈诺曦，从未接见过她，此次却突然让她进入宫里说话。
陈诺曦诧异睁大了眼睛，小心翼翼来到欧阳雪面前。她抬起头，映入眼帘是欧阳雪大红色长裙和精致面容，这皇后气派就是比贤妃娘娘强上许多。
通过近日来同贤妃打交道经历来说，这女人能做到贵妃位置，着实应了那句傻人有傻福。
或许皇帝看惯勾心斗角，反而对于贤妃这种心思浅，眼皮子浅，目光里只容得下夫君女子多了些爱护之心。
欧阳雪懒得同陈诺曦饶圈子，直言道：“我听说你家铺子很有名，还推出了个有意思镜子，我想要一百枚，你何时可以让人赶制出来。”
陈诺曦微微一愣，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
皇后眉头皱起，不道：“嗯？”
陈诺曦急忙低下头，恭敬说：“我立刻让管家吩咐下面人，月底前就给皇后娘娘送过来。”
皇后娘娘眼睛一亮，不由得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陈诺曦，真是个识时务之人。
陈诺曦给她感觉似乎从未有过一抹不想给心思，着实让欧阳雪惊讶到了。
不过这样也好，也不枉费多她多年来，难得再次费心机算计人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还欠大家三千字。今个没时间写了，争取明日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