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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雪也停了。平日里喧哗热闹歌舞升平的长安城,终于恢复了最初的静寂。参差坐落的房檐屋脊顶着一方方雪白的头巾,而那一棵棵的高树矮树也戴上了俏皮的白帽子,这样的长安城,在繁华似锦之外,原来还有如此纯净优雅的一面。
抬起头来,今夜的天空,幽深而澄净的宝石蓝,是被空寂了千年的一方净土,是被尘封了万年的一块寒冰。几点稀薄的星星,也仿佛被这澄澈冷艳的美丽震撼了,眨着稚嫩的眼睛,尽情地陶醉其中。
“冷吗?”他的声音暖暖地传来。
“嗯——”摇着头,回应他。
“送你回去?”他的眸光里闪烁着一缕不舍。
“嗯——”摇着头,撒娇道。
“奇了怪了,我的新月不舒服吗?”他笑着一刮我的鼻子,嘲弄道。
“嗯——”摇着头,想笑又努力忍住。
“你这是什么样子?一直‘嗯嗯嗯’的调子,倒是让人忍不住想起了一种动物!”
“你敢说——”我食指一扬,嗲道:“你敢说出来,看我还理你!”
“哈哈,不说不说,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回事?”他的眸子近在眼前,低低地看进我的心里。
“就是——不舍!”语声轻轻,惜字如金,然而,他一下子就懂得了。
他的臂膀,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我也是!”
无边无际的冰雪世界里,依在他坚实的臂膀中,静静地立着、立着,一个恍惚,仿若是到了天荒地老的尽头。
这样的温暖,这样的甜蜜,这样的爱情,夫复何求!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马蹄声飞驰而来,静静地停在不远处。意识一个清醒,想要拉着他躲开,他的臂膀一个用力:“不要动!”
顺从地继续将眼睛闭上,他从身上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冷冷的举起来。
“王爷——”那个声音欲言又止。
“走开——”他的声音,冷到极点。
马蹄声远了,他的气息恢复了温暖:“冷吗?”
迷迷糊糊回应他:“今天问的第二遍了!嗯——”
黑暗中,他哑然失笑,复又把我搂地紧紧的。
可是,又有声音从远处传来了,这一次,不是马蹄,而是脚步声,是很整齐的脚步声。
“我需要让开吗?”闭着眼睛,轻声问。
“不用。”他的声音里,满满宠溺。
臂膀一扬,再次将那个牌子举到空中,那一阵整齐列队的脚步声略略迟疑,终是在雪地里慢慢远去了。
“我是不是给你带了麻烦了!”恍恍惚惚,连口齿都含糊起来了。
“小傻瓜——”他笑着将下巴抵住我的额头,嘲弄的声音静静地淹没在暗夜中:“你是李世民的女人,放心!”
好吧,心里什么也不想,只管在他的怀抱里静下来,享受着这份深夜里的安静和甜蜜。
远处传来一两声狗叫的声音,还有,停——
这一次,不是一阵稀疏的马蹄声,而是,那种连绵不断的马队咆哮而来的声音。
我身体一抖,他立刻感觉到了,声音平静地一如往日:“睡觉!”
“王爷——”一个苍劲浑厚的声音带着一抹克制,在暗夜里却有一种慑人心魄的威力。
“知道了!”李世民不动声色地阻止了他的话。
我猛地抬起头,他们的话语里隐去了什么,却是我不得而知的。
“乖,我送你回去!”他抱起我,语气里说不出的温柔。
“世民,他们?”我带着惊惧看向远处全副武装的兵士。
“没事,军中紧急战报!”带着不屑的微笑,他抱着我慢慢走回去。
脑海里有一连串的问号,可是,在他淡淡的笑意里,终是没有问出口。
直到,他将我放到床上,盖上被子,起身离去,我终于忍不住拉住他的手:“世民,为什么?”
“新月,睡觉了,安心!十天马上就过去了,到时候,我给你一个惊喜!”他的唇仿佛带着阳春三月的暖阳,准确无误地印在我的眉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