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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大获全胜,全是大司空的功劳啊!我慕容展再次向白泽姑娘敬一杯酒!”流连战场的汉子,无不是喝酒的能手,一大海碗的烈酒,就这么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不见醉意。
安倾不擅喝酒,只能象征性的意思意思一下,以茶代酒。
白无脸颊上已经浮出了红云,却还是站了起來,给安倾鞠了个躬:“大司空,如果说我白无活了这么多年,连我爹都不放在眼里,那么今儿,我必须说一句,我服你,你这个大司空名副其实,你别看我是个武将,我也懂点墨汁,你这样的人啊!就是爱君笔底有烟霞,腹有诗书气自华!”
一番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白泽何德何能,得你们夸赞!”安倾自谦。
裴默忽的站起身,手上端着一杯酒:“敬你!”
安倾沒有动。
他也不急不躁,手凌空悬着,酒杯里的酒水时而荡起一波细小的水纹。
“白泽受不起!”安倾只顾自己吃喝,不去看他。
他沉默半响后开口:“这杯酒,白泽受不起,安倾却受得起!”端着酒杯固执地放到了安倾面前。
安倾意外地抬起头,挑眉看他。
是想对那晚上的事道歉吗?
她都快要忘了那件事了……
安倾接过酒杯,一把扯过千架袭,当着众人的面捏着千架袭的下巴灌了下去。
“心领了!”她淡淡一句,便不再看裴默,也自然沒有注意到他难看的脸色。
千架袭冷不丁被灌下一口烈酒,用力地咳了几下,唇边还流着无色的液体,看上去有点狼狈。
安倾悄悄地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又很快地缩了回去。
“白泽姑娘是不是……已有婚约啊!”白无有些喝高了,不经意间丢出个爆炸性问題。
“啊!”
安倾愣了愣。
他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是裴默用酒杯砸了下桌子,南宫远便迫于皇威狠狠地掐了白无一把。
“哎呦!”白无惨叫一声,龇牙咧嘴地倒抽一口气。
“白无喝高了,我送他回去啊!”南宫远眼看着裴默的脸色越來越黑,只好打了个招呼,一手拎着白无出了去。
众人见皇帝沒有继续喝酒的意思,都纷纷找了个理由退了出去。
桌边只剩下了裴默、安倾及她身边身边的人。
“安倾,我想和你谈谈!”
安倾头都不抬,看样子不感兴趣:“我觉得我和你沒什么好谈的!”
裴默抿唇,突然倾身凑了过來,一把抓住安倾的手腕把她拖了出來。
“啊!”安倾轻呼一声,但是力气又不及裴默,只好半推半就地和他出了去。
关银城刚想救下安倾,却被千架袭拦住了。
“你拦我做什么?”他眉头紧皱,看起來心情极其的不舒爽。
千架袭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你不懂……狗皇帝不仅是在她谈谈……”
“你说什么?”
他却只是摇了摇头。
裴默不仅是在和安倾谈谈,是和时月、严离包括自己在谈……
这是一场不能言说的战役。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轮太阳将要落下,西天的晚霞挥动着绚丽的纱巾,膜糊间,遍地的邴玉木都镀上了一片金黄色,晚风吹起來,被白雪覆盖的一顶顶帐篷安静的站立着,像童话一般精致。
“很美吧!”裴默坐在山头上,享受着略有些刺骨的寒风。
与此相比,安倾被风吹得实在沒有了欣赏的心思,嘴唇不住地颤抖着。
沒有听到她的回答,他也不在意。
“为什么要來战场!”
安倾沒好气地哼了一声:“就许你來!”
“这儿……”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很危险!”
“危险又怎样!”安倾裹紧了身上的大氂。
裴默看着她,突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安倾听见他的笑声就不爽。
她的头发被大氂包裹着,有些凌乱,看上去毛茸茸的,让人看了一眼就想摸上去。
裴默也确实这样做了。
安倾傻傻地看着他把自己的头发揉乱,还在发怔。
“你该不会是为了我才來的吧!”他破天荒地沒有自称朕。
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别自大了!”
裴默看着她翻白眼,莫名地心底泛起一阵愉悦:“你來了,我很高兴!”
这话说的不暧昧,偏偏又有点暧昧的意思。
安倾撇撇嘴,决定说实话:“我不是为了你來的,如果知道那天你会在帐篷里面,我是死也不会來的!”
裴默语塞,许久才压低了声音:“你讨厌我!”
安倾摇头。
“那为什么?!”
他话被安倾打断了:“我恨你!”
得,人家姑娘说了,不是讨厌,是恨。
他扯了扯嘴角:“能给我个理由吗?”
她轻轻地说:“我真是想不通,你是九五之尊,又何必在意我恨你的理由呢?”
“可能是我自我感觉太良好了,需要你來打击我吧!”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安倾轻轻拽下脚下的一小撮苔藓:“恨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对不起!”
裴默这样说。
安倾很想说:你的道歉根本不值钱,也根本不能弥补什么?但她说不出口,什么都说不出來。
“那一晚的事情,我可能真的是喝高了!”他静了一会,解释。
“不用道歉!”她斟酌了下用词道:“我已经把那件事忘掉了!”
又是一阵静谧。
裴默开始沒话找话:“那次,你说要來找东西,找到了吗?是什么?”
安倾点点头:“我说是小莹你信吗?”
“不信!”他淡淡的笑了笑。
她又沉默了,裴默只好追问:“千架袭是千机阁的护法!”
她不答反问:“这就是你不信的依据吗?”
“是你给我提供的线索!”
他笑着,眼睛眯的像月牙。
安倾不经意失了神。
裴默的脸型偏向那种冷酷型的,只要板下脸來,就是能让人吓死的阴沉,而就在五个多月前,他还是爱笑的,眼睛眯成月牙的时候看上去让人很舒心,很是温柔的脸庞。
“怎么了?”裴默察觉到她的视线,问。
“沒事!”她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