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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童年时候经历的事情太多,长大后,就让自己强大得,再也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手足无措,能让他害怕,亦再没有什么,能令他如此绝望。
但是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纵然能叱咤商场,纵然身带别人没有的异能力,也是那么地绝望与无力。
面前,急救室的大门已经再度重新关上,辛昱宸一个人,立在那儿,身影,那么无助。
怎么办……
血液、血液…枸…
他的脑海里,重复着的,只有这两个字眼。
摸出自己的手机,颤抖的指尖在屏幕上搜索,突然想到,上次庄铭曾经报告过给他的,说是哪一家医院,还有一些Rh阴性血液的存量?
他赶忙拨了庄铭的电`话,庄铭那边一接通,他就赶紧安排他,让他去他之前所说的那一家医院,尽快把血液调过来畛。
安排好了,挂了电`话,辛昱宸的心,完全不能放松,因为,那一些血液,一定不够的,完全不用怀疑。
可是,他还能去哪里找?
于是又再次给庄铭拨过去,让他把那一家医院的Rh阴性血液调过来之后,马上再到别家问问,J市所有的医院,都再去问问,存着希望,说不定,离上一次庄铭打听那会儿,之后别的医院又得到了那样的血液呢。
同样的电`话,辛昱宸也拨给了宋泽平,一样的内容,让他跟庄铭分头去各家医院问问,好减少等待的时间。
全身无力,辛昱宸呆坐在急救室门外边靠墙的那排长椅上,一颗心,为两处悬着,一处,是急救室里的蓝绯,一处,是庄铭跟宋泽平还在寻找着的血液。
手里紧紧握着的手机,屏幕上都有汗雾。
他抬手抱着头,痛苦地蹙紧眉,闭上了眼睛。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存在,那他只希望,它能保佑蓝绯,还有胎儿,都平安无恙。
即使将他生命的年限减去,他亦万分愿意……
在焦急的等待中,庄铭算是动作极快的,终于带着别的医院的工作人员,跟那为数不多的血液到来了。
蓝绯的主治医生,却仍是摇头,“太少了,可以先用着,但是,完全不够,你们再想想办法,我们也在跟别的医院联系,有的话都调过来。”
辛昱宸知道那些是一定不够的,但是,此刻的他是那么无能为力,庄铭重新离开了,再去寻找血源,宋泽平那边,一点消息都还没有。
谁能来帮帮他,到底谁能来帮帮他?!
一股深深的无力与绝望,侵袭着他全身,几乎要把他击垮。
双手抱着头,垂着眼,脑子都快没有办法冷静地去思考,暴躁,狂乱不安,急得快疯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蓦地,他想到了一个人——
*
当那个身影,快步从走廊的尽头走过来,当他问辛昱宸,说:“情况怎么样了?医生在哪里?快带我去。”
辛昱宸觉得,这辈子,从没有这么感激过谁。
可是此刻,他真的感激他。
来的人,是倪正东。
辛昱宸领着他去找医生,说明了原因,医生就即刻先给他采血做检测,看是否能用。
倪正东也是Rh阴性血液。
不一会,结果出来,是可行的,倪正东就被带着去抽血,辛昱宸不敢离开急救室外太久,于是先一个人过去了。
不一会,就看到有护士,拿着大袋的血液,急忙忙进了急救室里。
他坐在那儿,双手合十抵着眉心,闭着眼,希望,情况越来越好。
漫长的等待,期间,护士几次进出,手上都是新鲜的血袋。
宋泽平已经赶来了医院,他尽力了,但是,整个J市,现在真的都没有,听说是昨天有一个产妇,也是Rh阴性血液,生产后大出血,所以能调用的,都已经用掉了。
“现在怎么样?”他双手插着腰,看着急救室紧闭的门,也担心。
辛昱宸没说话,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个傻瓜,一直只能在这里等,也无力说话。
不一会,倪正东走了过来,脸色有些苍白,无奈说:“我说了可以再抽点,他们不让我抽了。”
他在辛昱宸身边坐下,刚才,护士抽掉了他1000cc的血液,就没再继续了,抽血过量,对鲜血的人身体会有影响,这是医院要注意的。
“谢谢你。”
声音低沉沙哑,此刻,辛昱宸只有这一句。
“不客气,当初,蓝绯的父亲,也救了我爸一命。”倪正东扯了扯嘴角。
倪正东本来预计留在国内的时间,并没有那么长,但是他爸临时要回来这边过年,然后,又因为别的一些原本在计划之外的商谈合作项目,才待到了现在都没有回美国。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缘分,还有,善有善报。
当初倪孝成车祸生命垂危,需要输血,是蓝绯的父亲的血液救了他,现在,轮到倪孝成的儿子,给蓝绯输送血液。
辛昱宸也几乎是在几近绝望的时候,才突然想到了倪正东,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倪正东的人,此刻还在不在J市,是不是已经回美国去了,而且还有一个可能,虽然倪孝成是Rh阴性血液,倪正东也有可能随了他母亲,并不是这类血型的。
但辛昱宸都只能试一试,给他拨去电`话,此刻,他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是他能找到的唯一一个,或许能帮到蓝绯的人。
此刻说不出什么多余的感激的话,但是,这件事平安过了之后,辛昱宸是一定不会忘了他们的帮助的。
门外,三个男人都等着,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拿下口罩,看着辛昱宸,摇摇头:“病人的状况是稳住了,不过……胎儿,最终没能保住,刚刚还是流掉了——”
“只能庆幸大人没事,你们还年轻,想开点。”
中年的女医生,见多了这样的情景,还是安慰道。
辛昱宸僵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急救室的门,两扇大敞开,有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来,辛昱宸抬眼看过去,知道那是蓝绯,但他的腿脚,突然都有些不灵活了。
“病人刚才大出血时昏迷,好好卧床休息一阵就会醒来,目前要做的,就是安慰好她的情绪。这是医生交代的话。
“怎么会这样——”身后,宋泽平跟倪正东,几乎是不约而同道。
辛昱宸转身,看着他们:“今天,谢谢,你们先回去吧。”
他也想问,怎么会这样,但是,他该去问谁,谁能回答他?此刻,他再无心思去理会任何人,只想,好好守着蓝绯。
突然出了这样的事,都是理解的,倪正东说:“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给我打电`话吧。”
宋泽平担忧地看着辛昱宸,最终也点头道:“那好,我先回去,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啊,别忘了我们可是兄弟。”
说着,伸手用力握了握辛昱宸的肩。
他们两人走了,辛昱宸才跟上护士的步伐,一起往病房里去。
*
在蓝绯昏睡的那半天里,辛昱宸整个人,几乎是一座不会动的雕塑。
目光呆滞,亦,一动不动。
蓝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看到她醒了,他尽量扯出一个笑,尽管那么难看,温柔地轻声问:“醒了?”
蓝绯看着自己面前的他,怔怔地,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急忙问:“孩子、昱宸,我们的孩子……”
她的声音虚弱,但目光,是急着询问与求证,求证那个他/她依然安然无恙地,在她的肚子里。
辛昱宸的心,狠狠地疼,伸手抚着她的脸,更轻声地道:“……绯……你还很年轻……我们、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蓝绯微眯着眼睛看他,像是思索他这话的意思,又像是不愿去想他这话的意思,紧抿着那苍白的唇。
下一秒,她的眼泪就那么迅速地,丝毫不用酝酿般地,汹涌而出。
她伸手,一下子将被子盖上脸,却还是有哭声传出。
辛昱宸看着,完全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这样的事,怎么安慰……?
他觉得自己的眼眶,也在发胀,手握着她的被子,无法狠心拉下来,只能紧紧攥着边角,紧握的手背上,血管凸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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