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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各大主城中心区域里,高大上气息浓郁的丹鼎阁是丹鼎门的产业。却鲜少有人知晓,各个主城、副城临近城门处,那一片从来都不惹人眼的小作坊里也有丹鼎门的产业。
在西无妄海边与三位师兄作别后,戚珃便随着傅衍、容若到了腾龙城西南73里处的腾龙城第三副城——无妄城。
无妄城城西门附近有一片小作坊,通常都是供低阶散修互通有无之用。
而戚珃此时便跟着傅衍和容若一起站在了这片小作坊里最不起眼的七日坊门前。
从外面看,七日坊仅是间不足三十平的铺子,刻着“七日坊”的木头牌匾左高右低歪歪地挂在门上,牌匾甚至已经被岁月腐蚀得“日”只剩了左边一个“丨”了。
不过,这作坊内里却是别有洞天。
穿过摆着各种低阶符咒的柜台,傅衍将召回令在半眯着眼打瞌睡的掌柜面前一晃便抛向了掌柜身后的那半截破布帘子。
在召回令与破布帘子碰到一处的瞬间,容若适时弹了看似简单实则变化玄奥莫测的九组诀印,随着最后一道诀印印入破布帘子里,帘子后的狭小空间骤然变得开阔。
原来,那半截破布帘子竟是一价值不匪的空间法器,空间法器正中位置刻画着的阵法纹理正是连寻常土豪都用不起的奢侈品——微型传送法阵。
连他派掌门都用不起的奢侈品,丹鼎门却是就这么大喇喇地挂在了一个小作坊里……
戚珃看着那挂着一个破洞的旧布帘,心里不无感叹——果然,丹鼎门才是真豪门啊!
“还不快进来,”傅衍攥着戚珃的手腕把人拉进传送阵里,噙着笑嗔怪,“满脸心不在焉的,肚子里又在冒什么坏水呢?”
戚珃弯起眉眼,以一种打量稀有货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傅衍:“不要以你的小人之心度我这君子之腹,我只是不太舍得三位师兄而已。”
傅衍毫不留情地揭穿戚珃:“刚才跟言师兄他们话别的时候你可没这样。”
戚珃面不改色:“我反射弧长。”
傅衍故作了然:“哦,你反应迟钝。”
戚珃故作惊讶:“你居然知道啥是反射弧?”
傅衍仿若没听出戚珃话里的鄙视,语调突然变得愈发温柔:“阿珃不必自卑,即便你言语表述吃力,我却也能意会,并不会耽搁你我沟通。”
“……”我擦!你才在自卑,你全家都在自卑好吗!
“别闹了。”存在感被空气化的大师兄容若,终于卡在他家师弟占便宜的时候打断了这对无良道侣的口水仗,不紧不慢地道,“用真元护体,我要启动传送阵了。”
*
长距离传送,戚珃终于有幸见识了一番空间隧道的神奇魅力。
若不是因为实力有限,怕迷失在空间隧道里就此合了天道,他是真的想在神秘的空间隧道里好好徜徉一番来着。
本应飞行三月有余的路程,用传送阵,只不足百息的时间,便从无妄城的小作坊到了丹鼎门丹鼎峰的后山。
丹鼎峰后山灵气浓郁,并无前峰那连绵庄严的殿宇楼阁,甚至连洞府也仅有一个。
不用想也知道,这里应该是丹鼎门的禁地所在。
戚珃目不斜视,错后半步走在傅衍身边,小心翼翼地放出了才刚成型几日的娇嫩神识。
谁知神识才刚离体,便被一股透着炽热气息的神念裹了个正着。
戚珃没从这包容着他的神念里品出恶意,然而,这神念与神念直接接触的滋味,却也让脸皮早已厚得多年不透颜色的戚珃尴尬的移开视线,红了耳尖。
傅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难得赧然的戚珃,温柔地裹着戚珃的神识,悠然传音——阿珃,你胆子好大。
神识贴着神识传音,那声音就像是直接挠着心尖、印入灵魂一般。
戚珃极力控制着濒临失控的心跳,平静地传音——嗯哼,什么意思?
傅衍面不改色地以神识调戏着戚珃的神识,传音里不经意间揉进了一丝无奈——明知此处极有可能是宗门禁地,还敢外放神识,不是胆子大又是什么?
戚珃双眼望天,死活不肯去看傅衍那张勾人的脸——我并不知道这里是禁地。
“呵!”傅衍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略微收拢神念,旋即又松开了一些——好了,如果你喜欢这滋味,待解决完眼下的麻烦,我便领你品味真正的神识交融。现在,马上把神识收回体内,乖。
神识像是被捏了一把,又像是被温柔地拥抱了一下,这种灵魂上的调戏比身体直接遭遇调戏要难以招架不止百倍。
戚珃压抑着乱了节奏的心跳,顶着僵在脸上的笑——光天化日的,又有师兄在身侧,傅真人,莫要耍流氓。
傅衍噙着笑,愈发把神念拢得紧了些——你我是在天道前盟过血誓的道侣。
我勒个去!
这简直就是耍完流氓还臭不要脸的跟他说——我们领了结婚证了啊!
真是流氓干事!
戚珃带着两分恼意翻了傅衍一眼,果断收回了惨遭流氓调戏的神识。
结果,才刚收回神识,脑袋里便钻进来一道传音——好了,打情骂俏完了就速来丹鼎峰议事殿。
此传音略耳熟,若没记错的话应该正是曾经有过两面之缘的丹鼎门掌门——南平子。
这不正经果然是源远流长啊!
*
丹鼎峰议事殿。
丹鼎峰峰主掌门南平子,地火峰峰主田不弃,神火峰峰主傅青平,神农峰峰主黎东华,问道峰峰主钟离泓尽皆在座,甚至连平日里最爱装死不理事的长老殿常驻长老十位里都来了六位。
傅衍看着殿中的阵仗,不着痕迹地看了自家师父一眼,拉着戚珃的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神火峰弟子傅衍携道侣戚珃见过宗主,见过师父,见过二长老、四长老、五长老、七长老、九长老、十长老、田师伯、黎师叔、钟离师叔。”
掌门与自家师父自不必说,与神火峰向来交好的神农峰黎师叔亦不必担心,长老殿向来不怕事少,且观六位长老的姿态自然也是不必担心的,问道峰钟离师叔虽然始终冷着脸,可这是钟离师叔的天性使然,毕竟不能要求一个天生不会笑的人摆出黎师叔那副令人如沐春风般温和的笑脸来,唯有素来与神火峰有隙的地火峰峰主田不弃极为反常。
田不弃非但没摆出以往那副假笑来,方才竟是直接冷哼出了声,看来这次寻他们不是的就是这个田不弃了。
还好是田不弃,以田不弃往日里揪住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要寻神火峰麻烦的性子,无论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掌门与诸位长老心里应是已经先偏向他与戚珃一分的。
傅衍心底迅速判断着眼下形势,含着笑,对着田不弃又行了一礼:“田师伯明鉴,弟子与阿珃并非不敢回来,而是今日才收到召回令,如若师伯不信,尽可询问大师兄。”
“哦?”掌门南平子捋着胡子,笑呵呵地替田不弃接过了傅衍的话茬,“你们一直跟容若在一处?”
敏感地听出南平子不合常理地略微加重了“一直”二字的读音,戚珃意外地挑眉,不着痕迹地拽了把傅衍的衣袖。
傅衍反手握了把戚珃的手,恭敬答到:“是。当日阿珃到了结丹时候却没有合适的道胚,弟子便准备先陪他去寻一合适道胚再带他回宗闭关。事也凑巧,弟子二人在千瘴城就寻得了些消息,不过,仅凭我二人又实力不足,便请了大师兄帮忙,因此,我们确实一直跟大师兄在一起。”
“既然如此,小南平——”五长老面容比傅衍还嫩,没正行地倚着玉案,打着呵欠催促,“那便把小容若也叫来吧,啊哈——早问完我老人家也好早点回去睡觉。”
“……”戚珃抽搐着嘴角垂下眼睑,掩下了眼底怎么都压抑不住的笑意。
“是,”南平子的声音也有些僵硬,“姬师叔说的是,这便叫容若过来。”
容若来的很快,南平子又问了一遍容若,容若所言与傅衍所言并无甚么出入。
五长老懒洋洋地打着呵欠:“既然都问清楚了,那就散了吧。”
“……”虽然对五长老这种极其不负责任的态度很无语,戚珃还是默默给五长老点了三十二个赞。
当然,田不弃显然不会任五长老就这么搅了局:“从小镜湖秘境关闭到你们和容若在千瘴城汇合中间那七年,你们又在哪?”
戚珃拽着傅衍的手制止傅衍开口,抬起眼看了田不弃一眼,笑着问南平子:“宗主,晚辈可否问您一个问题?”
南平子乐呵呵地捋了把胡子:“你问。”
“敢问宗主,晚辈与傅师兄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孽,竟然劳烦宗主动用紧急召回令召回我二人?待我二人回到宗门更是不容我二人歇息片刻便直接将我二人召来议事殿,摆出这种阵仗,不说缘由,直接审问我二人的行踪,宗主……”戚珃微微弯起嘴角,“您也知道,修士多少都有一些不便与人说的隐秘。”
“哦,这个……”
“掌门师兄,何必与这小辈废话!”田不弃阴着脸打断南平子,阴冷地盯着戚珃,合体期大修的威压尽数压向了戚珃,“戚珃,老夫且问你,便是你与魔头勾结,害田容落入魔头了之手,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