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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二十天后
神铸峰春秋楼,铸剑炉所在。
火光灼白,炎流怒张,上古蛟龙之息狂躁的高热沸腾不止。
指尖道道神妙无穷的符印连环荡出。
神铸峰三大掌事之一的春秋楼主,举手投足间尽是雅姿柔曼,纵行炼铁锻石之举亦不减风采。
哎,本楼主,怎么就能这么帅呢……!!!
透过悬挂在铸剑炉后方的巨大水晶镜,陶醉地欣赏着自己完美的模样。
难以置信地凭单手就能同时维持着龙息与符印的刻制。
虞非婧习惯性地就又找着她最好看的角度,右手最后两指蜷起,只余拇指、食指、无名指分叉开来可爱地摆在面前。
据说。
像这样偶尔发泄下属于少女(?)的爱美本能。
这是常年保持让人敬仰的高人姿态的她不得不做的减压措施。
不过,要是按最近南思弦从某尾不想暴露身份的小鱼处获得的说法则是————
“每次开炉都要因为自恋的瞎嘚瑟浪费时间,结果明明水平不差却总是比其他两位大师慢得多,真想给她按到床上好好教育教育!”
一方是堂堂春秋楼主,另一方则是她家小鱼徒弟。
南思弦捏着下巴深思熟虑了许久,最终还是遵从了常理的判断选择相信小鱼。
难道说摆剪刀手自拍除了浪费时间还会有别的意义吗?
根·本·就·没·有·!
“唔,别再玩了,快点抓紧时间吧。说好的不刻花纹只需要二十天,现在可是已经到最后一天了!”
面色有些憔悴,挂着黑眼圈的南思弦大声地打着哈切催促道。
满脑子都是溢满绿色的噩梦,别说老实修炼了就连普通的休息都做不到。
所以。
这二十天来。
她索性也就是干脆蹲在旁边给虞非婧打下手。
寸步不离,不分昼夜。
“切。”轻啐一口,虞非婧淡了南思弦一眼悠然地说道,“催命鬼太心急,本楼主可保证不了成品的效果。”
她都已经割肉般放弃了雕花刻纹,很对不起还在炉子里的宝贝儿了。
这个犯事的罪魁祸首竟然还在催催催!
简直烦死人了。
“我不是在催你。”
十分不满的鼓起了脸颊。
只是,阻止了她偷懒的行动就被称为催命鬼。
南思弦有些不服地开口为自己辩解起来:“只是现在事情紧急不容耽搁嘛!”
“哈。”
紧盯着炉子没有回头,虞非婧冷冷地讥笑着反问道:“你这还不叫催?那到底要怎样才叫催?”
“到底还有多久?还要多久才能好啊?!怎么这么慢啊!堂堂神铸峰的春秋楼主,你到底能不能给力点了?”
……
超快的语速,吐出一连串应接不暇。
摊了摊手。
南思弦以一对死鱼眼淡淡瞪着那一条活生生的鱼,口中死气沉沉的语调毫无抑扬顿挫可言。
“非要叫别人催命鬼的话,最起码也要等做到这个程度吧?”
气息顿时一滞。
指尖的符咒刻印也随之险些画歪。
噎死个人,真是低估了这个死丫头的脸皮厚度……
急急地稳住手上动作,虞非婧弓起的眉弯一跳一跳地沉声说道:“不好,把右侧柜子第三层放着的玉壶拿给我。”
“工序出差错了吗……?”
关系到寂雪的问题,南思弦顿时六神无主地慌了神。
急哄哄的翻开铸剑炉右侧放置的柜子。
手忙脚乱地把那里唯一的玉壶抄起来蹦跳两步走到面色凝重的虞非婧身边。
她像是条受惊的咸鱼般无比紧张地小声问道:“怎么样,还有……能挽救的余地吗?”
却见。
虞非婧随手一勾就接过玉壶,运功化去了塞子后,舒服地痛饮了一口。
“嗯……好甜。”
怒。
接过再次丢回来的玉壶,南思弦怎能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眉头紧皱地噘着嘴。
她谴责地望着虞非婧喊道:“你玩我!”
“哪有。”努力地憋着没笑出来,得意的楼主大人将装傻技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老人家被逼着干活,会口渴也很正常吧?”
“你……!!!”
装傻技能同样不弱的南思弦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家伙是装的。
额上青筋暴起,眼看她就要操持起千锤百炼到精湛的骂人技巧出口成脏————
抢先领悟到这一点的虞非婧指尖画圆一勾,已是将正好准备完工的最后一道工序点韵开来。
刹那间。
万千天光骤然汇向包裹着百代艳花的封灵石液体。
金色的符文叠做十三层。
于透着蛟龙之力的七彩虹光爆发间,狠狠地砸入了流转有如漩涡的封灵石。
同时,灼烫大气的上古龙息亦轰然绽开一片赤色的世界,释放出一股对于寻常修真者来说都堪称火毒的炎热气息。
就是现在!
抓准封灵石欲要断灵的时机。
虞非婧神念一动急催独家炼器秘法,掌一扬,无尽虹光凝成蛛丝般地细线窜入液态的封灵石中。
不过眨眼的片刻。
重新恢复固化的封灵石就化作了刻印着十三重阵法的封印之鞘。
完成了!
“这,这是……???”
察觉到空中散逸的魔息尽消于无,南思弦激动地双手揽住脸色有些发白的虞非婧,用力地摇晃着她问道。
“住手,头好晕,别再摇了!”
元功运转,用带着七彩光华的柔劲迫开南思弦。
虞非婧笑着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嗯,封印之鞘已成,想必魔考之阵与范围封印术法都已被封灵石隔离了吧?”
太好了。
这二十天来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
浑身软绵绵的南思弦双手抚着胸口长长地出了口大气。
“想什么呢?”看着她的样子,虞非婧不禁无奈地开口提醒她,“还不快去接你家的那只冰山怪物?”
一语点醒梦中人。
阵法已解,她还哪里有时间在这里发呆浪费掉呢?
红衣的少女双眼锃亮地突然抬起头,雪嫩的肌肤因为兴奋而显得有些潮红,留下一句“多谢”就急吼吼地化作一道红色闪电冲了出去。
冒冒失失的小孩子啊……
优雅地垂眸凝视着南思弦从视野里彻底消失。
虞非婧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然后将被她搞乱的衣服规整好,以无比锐利的眼神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缓缓开口。
“那么,给本楼主说来听听吧。”
“那两个家伙关于这次魔考事件,关于“她”的说法。”
“以及我神铸峰的后续动向,究竟,是助其一臂,还是……杀!”
***
竭尽全力的奔跑。
相隔不见足足有二十日之久。
躁动的心绪,便是已那般胡言乱语来遮掩,也早就无法让她在控制自己忍下去。
想见她。
每时每刻每分每秒。
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的样子,只要用力呼吸就能闻到她的味道。
这种难以置信的可笑*是从何时开始在心头蔓延的呢?
是从南家遭遇大劫那一抹墨色的倾雪傲然护在自己身前之时,是遥遥的通天梯上那冰冷如霜的唇咬住自己的温软那会儿?
总之,都是十分久远的事了呢。
和这颗跳动不停的心,被世上独一无二的她完全占满的时间同样久远……
左手狠狠地压住有什么就要跃出来的胸口,南思弦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冲到了那处有她在的地方。
来不及找寻道路,忍不下绕来绕去。
眼底陡升的红芒如剑如火。
魔焰聚拢在身的她直勾勾地撞毁了层层碍事的墙壁,闭上眼以最短的线路循着那抹寂然的清香直奔而去。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马上就到了!
穿过最后一道阻拦,踏进了冰雪所铸的领域。
双腿分开站定,南思弦明确地知晓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就在面前。
深呼吸。
振作鼓舞地拍了拍脸颊。
她以一个绝对完美的笑容抬起头,缓缓睁开眼睛,激动地带着浓重的鼻音柔声说道:“死冰块,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然而,话还没完,少女就彻底石化了。
如雪的美人就在眼前是没有错,但眼前出现的整个场景加起来就错大了。
那个人的旁边正躺着另外一个女人。
全身上下衣不蔽体,湿漉漉地外露大片的春光,面色潮红丰盈起伏不定的女人。
最要命的是,她还正抱着寂雪的食指无意识地吸允着。
青霜落!
放着她那匹大灰狼与小白兔(?)共处,果然真的会出事了吗?!
她们,她们怎么能这样呢……
飞速脱离了宕机状态的南思弦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
于漫天冷彻心腑的极寒冻气中。
滚烫的泪珠在还未落地前,就化作一粒粒失去温度的晶莹,最终撞击在映不见人心的冰面上清脆地碎成千片万片。
“嗯?你,怎样了?”
完全莫名其妙的当事人被无声哭起来的南思弦吓得整个人微微一愣。
刚想做些什么就觉一具渐冷的*撞入怀里。
垂首凝眸。
只见挂着两行泪痕的少女仰着头,如血的红唇颤抖着写满了她此时需要的一切。
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仍然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这样。
但,面对那卑下祈求般的俏脸,根本就没有留下思考的余地吧?
轻缓的。
十分温柔的。
一手抚弄着她煞白的脸颊。
寂雪俯下身子,顺从南思弦的意愿,将那一对微凉的柔软印上了她的唇瓣,然后就那样静静地隐忍着她强势过度的力道,服顺地随着她的纠缠掠夺予取予求。
足以暖透人心的一个吻,伴着滴落的几滴鲜红结束。
幽紫的眸子漫着饶有兴致的意味,脉脉地凝视着看着她唇角满脸懊悔的南思弦。
“怎么哭了?是那只鱼精欺负你了吗?”
通过肌肤的接触把自己仅有的温暖尽数渡过去,等到她那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寂雪才终于开口提问。
滂湃的杀意十分明显。
为了虞非婧的生命安全着想。
南思弦也来不及再纠结不小心咬破了寂雪嘴唇的后悔,急急地说道:“不,不是,和鱼姐姐没有关系的!”
她哀怨地瞟了寂雪一眼,又恶狠狠地瞪了瞪还吸着寂雪手指的青霜落。
轻哼了一声。
复又板起一张脸,满是正经地教训道:“那个……我觉得你和别的女人这样那样是不对的!”
话音落下,雪境的空气瞬间凝固。
寂雪危险地眯起眼,细细打量着被看得越来越不自在的南思弦久久不语。
倏然。
仍然残余着两人暧昧味道的香舌突袭似得舔过少女的泪痕。
刻意的清冷鼻息缓缓喷吐在红透了的耳际,撩人地带来几声酥麻入心的娇吟呢喃————
“想太多,不过陪她练剑而已。”
“这样那样的事,吾,只会对一个人做,你猜……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