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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停滞了三秒,然后严幼微说:“我不信。”
“我也不信。”曾子牧一脸真诚,“我也不相信像我这样条件出色的男人,想嫁我想跟我的女人可以塞满我给学校新捐的体育场,甚至是整个大学校园的男人,居然只睡过你一个女人。我真觉得太亏了。”
“曾子牧,你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有时候夜里醒过来,发现自己永远一个人睡一张床。我就会想,我干嘛这么委屈自己,为一个明明不怎么样的女人吃了三年素,我到底在图什么?”
“我说的不是这三年的事情。我说的是我们结婚的那三年里,你背着我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乱搞的事情。”
“行,那你就说吧,我洗耳恭听。”曾子牧冲严幼微笑笑,一脸的不屑。
严幼微就有些怒了:“曾子牧,你认真点好不好,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一直很认真。我特别希望听到关于自己的艳遇。其实像我这样的人,没点艳遇说不过去,太亏了。你赶紧说吧。”
严幼微白了他一眼,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来:“我们俩离婚前大概半年吧,当时关系开始变得越来越差。”
“严幼微,”曾子牧开口打断她的话,“说重点行吗?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想听我的艳遇。”
“行,就是离婚前两个月的某天,有个女人来找,说她和你上了床,还怀了你的孩子。她拿出一份医院出具的报告给我看,证实她确实怀孕了。”
“先打住,我听了半天没听明白。一个女人怀孕了来找你,给你看了一份报告,你就认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曾子牧立马一伸手,一副“你请说”的姿态。严幼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又继续往下说:“如果她只给我看这些,我当然不会相信。虽然你这个人是挺渣的,但我觉得也不能什么屎盆子都往你头上扣。所以我当场就提出了质疑。结果这女的是有备而来,她拿出一叠照片给我看,我看完之后除了相信没有别的办法。”
“什么样的照片?”
严幼微看他一眼,淡淡道:“你和那女人上床的裸/照。”
她说的时候两只眼睛就一直盯着曾子牧的脸,想看他瞬间变脸的表情。但她再一次失望了,因为曾子牧就像肉毒杆菌打多了一样,自始至终表情都没太大的变化。严幼微等了半天见他不说话,用手肘捅捅他:“说话啊,我爆了这么猛的料,你总得发表几句看法吧。”
“哦。”
“没了?”
“你还要我说什么?”
“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确实也无可抵赖,不说是最好的选择。”
曾子牧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照片呢,拿来我看看。”
“没有照片。那女人没给我。也许她当时是想给我的,我相信她手里肯定有不少备份。不过我没拿。大概是真的气着了,我都不太记得她后来说了些什么。大概就是问我要钱吧。这女的挺有意思,倒没想着挤掉我自己上位,反倒来问我要赔偿金。她是不是有病,搞大她肚子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凭什么问我要钱?”
“这个圈子里这种事情并不稀奇。”曾子牧一说这话就发现严幼微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来,于是继续往下说,“很多女人都会替他们的丈夫打扫战场。如果这个女的是混这个圈子,她就应该知道规矩。她是不可能靠一个孩子就上位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敲对方一笔。可一般这样的男人都有头有脸,玩过之后根本不会再见她,要是闹大了男人丢了面子,那就会咬死一分钱都不给。所以这种女的一般会去找男人的老婆,跟对方谈谈,要一笔赔偿金,回头再把孩子打掉,一切就都太平了。而那些太太们也很乐意花点小钱打发起勾引自己丈夫的狐狸精。毕竟这种人不构成威胁,所谓狐狸精常有,正妻却不常有。她们只要保住她们的太太位子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是小事儿。”
“听起来你好像很懂这其中的流程,看来是见怪不怪了。”
“确实,见得多了也就淡定了。我小的时候就常见我妈这样,明明是陪她出去喝茶,不知怎么的就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女人瞅准了机会冒出来。刚开始的时候我妈还会震惊愤怒,后来我看她都习惯了。可能过一阵子没几个这样的女人出现,她反倒要觉得奇怪了。”
在这一点上,严幼微感同深受。她虽然不像曾子牧那样时常见到各色女人来向自己母亲要钱,但她确实也常常见父母为这个事情争吵不休。但凡父母感情不好的孩子,童年过得都很有阴影。她这么平凡的人是这样,曾子牧那种幸运儿也同样不能避免。
曾致权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不过从没想到居然会多到这种地步。和他一比自己父亲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果然男人越有钱花边新闻就越多啊。
她伸手摸摸额头,正准备说下去,阳阳却突然过来找她抱了。小朋友一个人在隔壁房间待得久了觉得无聊了,非要缠着他们两个一起讲故事。
严幼微还在为从前的事情纠结着,就把故事书往曾子牧面前一推:“让曾叔叔给你讲吧。”
过去的两年多时间里,她为阳阳讲了无数个故事。现在也该轮到他这个做父亲的有所表现了。
曾子牧也不含糊,拿过书来就开始给阳阳讲故事。故事书图片都很精美,颜色也鲜艳,就是上面字不多。曾子牧读的过程中还加入了自己的讲解,把整个故事更丰富了一层,听得阳阳眼睛都不眨一眨,一直到讲完后阳阳才夸奖道:“曾叔叔讲故事真好听。”
“喜欢吗,以后一直给你讲好不好?”
“好。”阳阳想了想又有点不高兴,“可是曾叔叔不住在我们家,没办法天天讲。”
“你希望曾叔叔去你家住?”
阳阳赶紧“征求”严幼微的意见:“妈妈,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曾子牧把失望的阳阳抱到自己腿上坐下,小声道:“别理你妈妈,她这是吃醋。我不去你家住,可阳阳你可以来我家住啊。”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曾叔叔家有一个玩具屋,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要不要去我家玩。”
“要要!”
严幼微立马翻白眼,把阳阳从曾子牧身上拉下来:“行了,你该洗澡睡午觉了。赶紧跟妈妈进浴室。”
阳阳不死心地拼命回头:“曾叔叔,你不骗我?”
“曾叔叔当然不会骗你。”
等阳阳带着一脸满足的笑意进浴室后,曾子牧就开始给人打电话了。开玩笑,他家当然没什么玩具屋,别说一屋子的玩具了,连一个都没有。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能在短时间内造出一个来。
他一个电话打下去,立马就有人去办这个事情,不过短短两天功夫,市面上质量过关适合阳阳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玩的玩具都填进了曾子牧家的某个占地五十平米的大房间里。只等阳阳哪天有空“大驾光临”的时候,就可以隆重展示了。
阳阳自然不知道这桩事情,一心想着那个已经存在了的玩具屋。洗澡的时候他就时不时总是傻乐,看得严幼微直摇头。结果乐着乐着他又想起了另一桩事情:“妈妈,什么叫吃醋?”
严幼微一把毛巾丢他脸上:“小孩子不用知道。”
“侍候”完阳阳洗澡后又喂他吃了顿牛奶,严幼微正准备陪阳阳睡觉,曾子牧又挤了进来,主动承担起哄孩子的任务。严幼微就笑笑去隔壁房间休息去了,让曾子牧这个失踪了三年的父亲,好好地过过当爹的瘾。
结果她在隔壁房间翻了几页书,上了一会儿网,又打了几个呵欠正准备睡觉时,曾子牧又像幽灵般地闪了过来。
“有事吗?”
“刚才的事情还没说完,这会儿继续。”曾子牧很自然地走到床边,掀起被子就钻了进来,直接坐在了严幼微旁边。
对于这种“无赖”行径严幼微已经习以为常,根本也懒得开口赶人。反正曾子牧向来规矩,就算这么合盖一条被子,他要是不打算碰你,你倒贴上去也没用。
但换句话说,如果他想要占你便宜,那么无论你怎么逃也是徒劳。
于是她也不多话,依旧继续未完的话题:“照片我虽然没有,但当时我确实看得很清楚。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了曾子牧,你长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我不会看错的,那个人就是你。”
曾子牧也不急着辩解或是解释什么的,他根本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他关心的反倒是另一个问题:“那女的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好像姓陈。当时医院的报告上有名字,我怕她拿别人的报告来唬弄我,特意看了她的身份证。”
“姓陈,还记得全名吗?你最好仔细想一想。”
“怎么了,这很重要吗?”
“是,很重要。”
曾子牧突然严肃起来,这令严幼微也跟着认真起来。她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我记起来了,她叫陈丽姗。她还说自己是个模特儿。”
“陈丽姗?模特儿?”曾子牧的嘴角终于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我想我已经知道吴楚为什么要陷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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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幼微的眼里瞬间放出惊喜的光芒。
“真的?”
“你仔细想想,吴楚还和你说过别的事情没有,比如关于他的前女友?”
这一天来,和吴楚仅有的几次短暂的见面在严幼微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所有的细节早就烂熟于心。现在曾子牧这么一问,严幼微立马想了起来:“他确实提过。就在他请我吃饭的那天晚上,我说过吃完饭我们一起出去走了走,他当时就提到了他的前女友。说她当年怀了一个有钱男人的孩子,后来那男人不肯娶她,他前女友只能自行打胎。结果手术出了事故,他前女友死在了手术台上……”
严幼微刚开始脸色还算平静,慢慢的就越来越难看了。说到最后她简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望着曾子牧的眼睛越睁越大。
“难道,那个女的是、是吴楚的前女友?”
曾子牧难得露出一丝赞赏的表情:“嗯,还不算蠢到无可救药。”
严幼微一把抓住他:“别说废话,到底怎么回事儿?吴楚的前女友跟你有一腿?”
“去你的,跟你才有一腿。你们俩见过,我可没见过她。吴楚这人就不怎么样,他的前女友能好到哪里去。不要侮辱我的品味,那种女人我看不上。”
“我都看到照片了,你还想抵赖?”
曾子牧一伸手:“照片呢,拿来我看看。”
严幼微气得语塞。这个曾子牧,是不是打定主意知道她拿不出照片来,所以准备在这里抵死不认了?怪只怪自己当年太意气用事,一时气冲上脑门没顾得上保留证据。想不到几年以后这竟成了她的一个软肋,令她说出的话全无说服力。
而且如果真像吴楚说的那样,他前女友已经死了,那更是死无对证了。情势急转直下,本来她是有理的一方,现在倒快成了诬陷的一方了。
曾子牧看她这样子就想笑,这女人当年是有多想不开,为这么点小事就跟自己闹离婚?还自以为很委屈是不是?把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心底是要闹哪样?如果她当时找自己吵一架把事情说出来的话,说不定他们根本不会离婚。
那种拿些所谓的照片来讹钱的女人他不是没遇见过,也不是没见他妈妈对付过,见多了就不奇怪了。也就严幼微这种单纯的女人少见多怪,才会把它看得比天还重要。
他又追问:“当年你给钱了吗?我是指那个陈丽姗。”
“当然没有,我钱多吗,给这种女人。她当时找我谈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搞笑,我和她说我没钱给她。如果她想要钱的话,让她自己去找你。对了,她找过你吗?”
“没有。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她根本是个骗子。如果她手里真的握有十足的证据,不可能不来找我。那些照片应该是做假的,也就蒙蒙你这种傻子。”
“不可能。照片绝对是真的。”严幼微少见地自信起来,“我当然也知道照片是可以PS的。所以当时她给我的时候我看得特别仔细,研究了很久。那些照片绝对是真的,一点PS的痕迹都没有。曾子牧,虽然我拿不出证据,但我的记忆不会出错。这么大的事情,我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上了床,你认为我会随随便便就相信吗?”
“行,撇开那些照片不谈,你既然相信了那个女人的话,为什么不找我来对质?”
“呵,我倒是想找你,我可找得到你吗?曾子牧,你自己想想,我们离婚前的几个月,你回家住过吗,你和我吃过饭吗,我们两个打过照面吗?要不是后来我想通了要离婚打电话去你秘书那里发了通脾气,我想你还会躲着不见我吧。一个连家都不回的男人,让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他是被人诬陷的?你那时候的表现十足像个有了外室的男人,我真心认为已经没有谈的必要了。你的举动说明了一切。而且我当时忘了拿照片,把那女人骂走之后我也后悔过,想去找她要证据。可我找不到她,茫茫人海上哪儿找。后来我想算了,就算找到她又怎么样,不过是跟你大吵一架弄得彼此都很难看罢了。说不定还要互相说些伤害对方的话。我们毕竟一起长大,没有爱情友情总有,撕破脸对谁都不好看。所以我就提出了离婚,没想到你一口就答应了,这不正好吗?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让你可以彻底解脱,从此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
曾子牧沉默不语,片刻后认真道:“我得承认,我们俩离婚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也要负一定的责任。”
回想他离婚前的几个月,整个人确实很不在状态。他不想见严幼微,不想看到她的脸,也不想和她说话。他拒绝交流甚至拒绝争吵,终于把两个人的关系推到了断裂的临界点。
而就在这时陈丽姗又冒了出来,拿了一堆所谓的照片来证明和他的关系。于是他和严幼微的婚姻就走到了尽头。仔细想想,他们确实都该对这段婚姻的结束负有一定的责任。外力只是一个因素,说到底还是彼此的不信任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眼下倒是一个开诚布公的好机会。严幼微说出了内心对他的不满,可他在犹豫,自己是不是也要把深藏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
他望着严幼微的侧脸怔怔出神,心里想着,你没有照片,拿不出我和别的女人鬼混的证据。可我有照片你要看吗?那些你和柯建中同床共枕的照片,那些让人不愿回家无法面对你的照片,你想要看吗?
有那么一刹那曾子牧真想全拿出来算了,把事情一桩桩摊开来讲明白。可他看着严幼微略显苍白的脸,又有点不忍心。她现在还在多事之秋,就不要再刺激她了。她毕竟只是个小女人,还是他孩子的母亲,如果她一时受不了倒下怎么办?
说到底,他还是心软了。
严幼微发现曾子牧一直在看自己,就摸摸脸颊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还是她刚刚的话说重了,伤了曾子牧?
“没有,挺好的。”
严幼微尴尬地笑笑:“对了,你还没跟说你凭什么断定陈丽姗就是吴楚的前女友?”
“我调查过吴楚。”
“调查他,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胆敢动我曾子牧的女人,我能不查他的背景吗?本来查到他的前女友意外死亡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不过当时我没想那么深远,他前女友去打胎我就以为孩子是他的,是他不愿意负责任才逼得人去做手术,结果丢了性命。所以我才提醒你,怕你被这种花花公子骗了。现在看来我的脑洞开得还不够大,居然没想到这个三年前去世的女人居然是害我们婚姻破产的罪魁祸首。世界如此之小,真是令人瞠目。”
这句感叹也是严幼微心中所想。如果不是吴楚主动出击对付她,她怎么可能想得到吴楚三年前的女友居然就是那个被她认定和曾子牧鬼混的女人。
现在她能想明白吴楚为什么恨她了。虽然陈丽姗死于手术意外,但在吴楚的心里,她应该才是那个害死陈丽姗的女人吧。因为她不肯出钱,陈丽姗没去大医院而是去了小诊所打抬,这样才造成了她的死亡。
也不知道吴楚是否知道跟搞大陈丽姗肚子的男人就是曾子牧,如果他知道的话,是不是连曾子牧也要一起对付。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提醒曾子牧:“你最近要小心。吴楚可能连你也要对付。你虽然无所不能,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知道,你放心,在他害我之前我会先把他找出来的。当然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夏小乔,等事情都结束之后,我带你和阳阳出国去旅游好不好?”
“不好不好。”严幼微连连摆手,“以后我哪儿也不去了,就在家里待着。”
“你以为在家里就没事儿?多少人都是死在了自己家里。算了算不提这个,一提又得吓着你。你要是不想出去,那我就带阳阳出去,怎么样?”
严幼微撇撇嘴不说话。
曾子牧就笑道:“怎么,不愿意吗,是舍不得还是信不过我这个人?”
“都有。你没跟孩子接触过,一个人对付不了他的。”
“你看我最近跟他处得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
“那是因为我在的缘故。小孩子都很聪明的,懂得分析利弊。我在的前提下他不介意跟你多亲近一些。可我要是不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大哭大闹的。你瞧着吧。”
“嗯,听上去有点道理。”曾子牧翻了个身一手支着头斜靠在床头,姿势有点放肆,“这么说起来你也挺想得明白的嘛。知道阳阳离了你不行,那刚才怎么还琼瑶风大作,非要把孩子托付给我,一副自己立马要英勇就义的样子。”
“我那只是以防万一。”
“没有万一。”曾子牧又一个翻身,整个人直接越到了严幼微身上。然后他重重地贴了上去,凑近到对方嘴边道,“有我在,永远不会有万一。”
作者有话要说:拉灯拉灯,睡觉睡觉,以下内容请自行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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