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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果然在城中发现了许多伤患,有平民百姓,更多的却是那些穿着草绿色军服的小兵蛋子们。宛春对于这样的颜色再熟悉不过,那是容家军特有的颜色,这不由得让人奇怪。
沈阳乃是辽宁省的省会城市,东北地区经济文化的中心,一直都由张家旧部重军把守,如何在沈阳城内死的却都是容家军呢?
她大为困惑,在为一个伤着手臂的小兵上药的时候,不觉就问起他来。这时方知,原来早在容家军到达沈阳之前,三月底日本军围攻辽西的时候,东北剿匪总司令魏丽煌见大势已去,为了保住沈阳,掩护空运撤退,不惜将驻守在本溪、抚顺、铁岭等地的部队连夜调入沈阳,连同驻扎在沈阳的部队,共两个军团、六个师团、三个骑兵旅等十万余人,全都交给了第八兵团司令官郑富成指挥。叵耐郑富成过于食古不化,虽有十万人马在手,却仍是谨奉张景祖的不抵抗政策,不幸被日军侵占了沈阳市区商业街及大小西门一带。魏丽煌大怒之下,不得不命令三经街警察署、商埠三分局、南市场等公安分队及警察大队奋起抵抗,与日军展开巷战。无奈飞蛾扑火,在日本关东军猛烈攻势下,公安官兵伤亡惨重。最终因敌众我寡,没有后援,魏丽煌不得不命令余下各部撤出沈阳,向锦州集中待命,自己却舍命留在沈阳观察局势。
幸喜在残部即将撤完的当夜,容绍唐带领容家军夜袭了日军在沈阳的大本营,同日军展开了一场十分险恶的大战。因他所带人马只有五万,若正面抵抗,必不是日本关东军的对手,故此他几次三番布下瞒天过海之计,在城内魏丽煌等人的配合下,与日军在沈阳街头巷尾你追我藏你进我退,硬是用五万人马并城中的各公安总队耗尽了日军十万大军的精力。只可惜在耗尽日军的同时,容家的五万人马也几乎所剩无几了。
宛春一面听那小兵抹着眼泪哭诉,一面颤着手替他包扎了伤口,待他说罢,才轻轻地问他:“不知容少司令如今人在哪里?”
小兵擦擦眼角道:“少司令为鼓舞俺们的士气,身先士卒,最先冲进了城里,俺们都是跟着他冲进来的,只是那时候打仗的人太多了,俺们也不知他后来去哪儿了。”
“连你们也不知道吗?”
宛春面色一白,容绍唐乃是这一回沈阳战役的指挥官,若是连跟着来的士兵都不知他去了哪里,是否说明他已经……
不,不会的,容家军对待容绍唐一直都十分忠诚,怎敢轻易让他涉险?容绍唐……容绍唐他必定会平安无事的。
宛春极力摇一摇头,甩去头脑中突兀冒出来的骇人念头,强压着心慌为小兵包扎完伤口,才带着医药箱速速去救另一个断了腿的士兵。
彼时张景侗和季元因知沈阳城已经安全了,倒也不甚在意宛春的去向。况且他二人对于宛春的身份都有意瞒着外头,正是为了保证宛春的安全,由是一进沈阳城,张李二人问过了守城官兵,便迫不亟待的赶往沈阳当地的市政府,去同魏丽煌见面。
恰巧容绍唐也在,张景侗一入内,便看得他衣冠肃立,负手望着墙上贴的一幅沈阳地图,正专心听着魏丽煌说些什么。若非知晓魏丽煌其人其性,张景侗真要以为魏丽煌是他容家的人了。
领着他们进来的小兵打了声报告,魏丽煌和容绍唐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魏丽煌一见张景侗和李季元,当即赶上前同他二人打了招呼,又问张景侗道:“五爷怎地这时候来了?”
张景侗道:“知你沈阳有难,特来驰援,不想还是来迟了。”他说着话时,眼睛却望了一望容绍唐。
容绍唐微微挑起眉梢,不同于张景侗的凤眉,他的眉浓密而深长,斜飞入鬓,寻常看人便犹带三分凉薄,这会子既是棋逢对手,于凉薄之外,不觉添了几许兴味。
二人自恃着身份,一时都没有开口说话,倒是季元从张景侗身后走出来,笑向容绍唐道:“此番沈阳之役多亏妹婿赶得及时,我替沈阳城中百姓多谢妹婿了。”
“三哥不必多礼。”
季元既是口称妹婿,容绍唐便也就势叙起亲来,向他道:“你我两部既是姻亲,又有盟约在身,我救沈阳同你救沈阳便也无甚区别了。”
季元感叹一笑,这其间的差别可不是他一句话的功夫便可遮掩的。五万人马,说死就死了,且还是死在沈阳的战场上,便由他来量度,只怕他在赶到沈阳城的时候,也未必有那个胆量,把自己的部队往死里送。
如今容绍唐不声不响的做到了,单是这份为国家为苍生的气度和胆识,就由不得人不佩服。
其实岂止于他,张景侗心底对于容绍唐的牺牲壮举亦是吃惊不已,心里越是吃惊,他便越是警惕着容绍唐。
一个连自家五万人马都可以牺牲掉的人,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张景侗默然凝思,容绍唐见他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在这里的缘故,拱手向季元说一声失陪,便往外头走去。
季元一见他,想着宛春来时说的话,招招手正要唤他留步,对他说个清楚,无奈张景侗却先开口向魏丽煌道:“魏司令,还请你再同我和李将军说一说沈阳城内的情况罢。”
魏丽煌答应一声,忙去把桌子上摆放的资料都取过来,季元无法,只好眼睁睁看着容绍唐走远了。
且说容绍唐一出了市政厅,便唤来自己的随身侍卫官,询问着城内百姓的安置情况,又道:“我叫你找的医生都找来了没有?”
侍卫官回道:“城内因为战乱,许多人家都搬出城去了,往昔知名些的大夫,这会子遍寻不见踪影。便是坐堂的那些小伙计,也被战乱冲没了,怕是一时寻不得。”
“这事不能耽搁。”容绍唐山眉皱成个川字道,“我们如今只余下不到五千人马,其中半数都受了伤,只凭我们带来的那几个军医,完全应付不过来。若再不能多添人手,只怕那些个伤势过重的就该因不治而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