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羞辱

秦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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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公府的花厅里此刻安静得有些吓人,除了刚刚鼓起勇气说完了话就闭口不言的李家姐妹,其余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陈阁老的夫人陈老夫人。

    陈明玉睁着一双水濛濛的眼睛楚楚可怜的不断摇头,看向自己祖母的时候更是忍不住轻声抽泣了起来。

    陈老夫人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可平素保养得宜,看上去犹如四十许人,此刻听了李大夫人跟李家姐妹的话,连眼睛也没有抬一下,握住了自己孙女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旁若无人的冷笑出声:“上下两片嘴皮子一碰,就说是我家玉儿做的,是不是太儿戏了些?她今日除了添妆之时去了沈大小姐屋里一趟,可就再没离开过我身边,不知道她何时跟两位小姐商量的计策,又是找的谁执行?”

    李家姐妹以往也常常去陈家做客,每回最怕的就是眼前这个犀利又冷情的老太太,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就没了主心骨,直往母亲身后躲。

    “世子跟世子夫人行事未免也有些偏颇了些罢?”陈老夫人说完了李家姐妹,就转头去看着沈晓海跟何氏:“未必她们长宁伯府就是高门大户,我们陈家就是戴小帽的白户。二位何必把上门做客的客人当犯人看待?”

    陈老夫人说话犀利刻薄,偏偏她有这样横行的资本-----陈阁老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次辅,在内阁这样论资排辈的地方,连宋程濡也只能缩着尾巴在他身后办事。

    而平素里,这些凭借耕读起家的清流,最看不惯的就是凭借着祖荫荣华富贵一世的勋贵。陈老夫人尤甚,平常难得出门做客。

    沈晓海心里怒气丛生,恨不得把这个老太婆给撕了,何氏更加气愤,她儿子就是被陈老夫人的孙女儿挑唆的,差点被打掉了半条命,现在陈老夫人还明朝暗讽的,真是让她生厌。

    “老夫人好大的官威呀。”宋楚宜轻轻巧巧的把手往崔夫人的衣角上一捏,崔夫人就会意,不可一世的拍了拍掌:“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陈阁老亲自来了。可就算是陈阁老亲自来了,也没道理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自己家孩子没错的吧?”

    面对深受当今宠爱的端慧郡主,陈老夫人虽然不至于如同刚才那般冷面相对,却也仍旧端着官夫人的架子嗤笑了一声:“郡主娘娘说的可真是叫老身汗颜了。什么叫做上下嘴皮子一碰,刚刚李家两个丫头说的才叫上下嘴皮一碰就给人定罪,我家孙女的品行我最清楚,她是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谁也别想往她头上扣屎盆子。”

    “会不会可不是凭着老夫人您铁口直断就说了算的。”宋楚宜不偏不倚的迎上陈老夫人猛然锐利起来的眼神:“如果说李家两位姐姐说的您觉得不能取信,那咱们再问问七哥哥如何?况且,世伯母手里还有张纸条,也尽可拿来瞧瞧到底是不是陈姑娘的手笔呀。”

    “妹妹!”陈明玉忽的扬声唤了起来,随即就哽咽得不能自持:“我知道我在通州曾经得罪过你,可你也不能凭着这个就来报复我呀......”

    “既然你说在通州曾得罪过我。”宋楚宜冷漠至极的瞧着她表演,丝毫不为所动:“不如你就当着这大家的面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得罪我的,怎么样?如果你觉得一个人说不清楚,我请叶二公子一起来替你说,如何?”

    陈明玉真是太有恃无恐了,她不指望陈明玉记她的恩,毕竟她对陈明玉有利用之心,可是却也不能容忍陈明玉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害她。

    陈明玉惊异的瞪大了眼睛,伸手用帕子捂住了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这就是长宁伯府的家教?就是博陵崔氏传承数百年的规矩?”陈老夫人终于正眼朝她瞧了一眼,不屑的冷笑了一声:“真是让老婆子见识了。”

    崔夫人正欲反唇相讥,就见宋楚宜朝陈明玉那里走了几步,然后猛地拔高了声音:“不敢当,比起陈姑娘的家教,我自以为我们伯府跟我外祖家已经尽到了责任。”

    “你放肆!”陈老夫人怒气冲冲指着宋楚宜:“我们陈家的家风连圣上都亲自称赞过,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家的家教指指点点!”

    宋楚宜丝毫不惧,似笑非笑的看了陈姑娘一眼:“那看来,陈姐姐恐怕就是你们家的异类了。也不知道圣上得知陈姐姐所作所为之后,会不会后悔曾经夸过贵府家风。当时在通州我们遭遇鞑靼暴兵袭击,陈姐姐作为姐姐,把我推了出去挡灾呢,不知道贵府祖上是不是有这样的典范,陈姐姐才会依样画葫芦照着做?”

    “你这个黄口小儿竟然敢这么羞辱我们陈家!”陈老夫人这回终于不仅正眼瞧了宋楚宜,还伸出了手指直指宋楚宜:“你别以为你仗着有端慧郡主撑腰又是伯府千金,就可以为所欲为!”

    “恐怕为所欲为的不是我!”宋楚宜强忍住伸手打开陈老夫人手的冲动,哂笑了一声:“是您的宝贝孙女!通州之事可不是我空口白说,还有太孙殿下跟叶二公子可以作证,老夫人您要是不信,大可去问他们!实在是不想丢人现眼,您也可以问问陈姐姐,我到底有没有污蔑羞辱她我刚刚说的话到底有没有一个字是假的!”

    陈明玉没料到宋楚宜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她的短,不由惊恐的倒退了两步-----她们这样的人家,纵然有事也该是捂着私下解决,再也没有如同宋楚宜这样不顾后果不留情面的当面撕掳开来叫两家以后甚至都再难往来的。

    宋楚宜竟有这样的底气!她瞪大了眼睛不住后退,眉间的朱砂痣越发的显眼。

    “我倒是想问问陈老夫人跟陈姐姐你们。”宋楚宜蹙眉:“我是哪里得罪了陈姐姐,她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