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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仇昆杰的前妻,乃是当年兴盛一时的西城考侯爷家的嫡幺女,考念之。
仇昆杰不喜欢考念之,可是那时几个兄弟个个出类拔萃,他为了巩固势力,在考家来提亲求嫁的时候,逼着自己答应了这门亲事。
仇昆杰隐约记得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容貌不过清秀而已,不爱说话,老实得很,一些大家闺秀该有的规矩,她都懂得,也做得不错。这样便够了,反正不是他喜欢的女人,听话懂事不添麻烦就行。
只是没想到,两人成婚不到五年,考侯爷家被人抓住了把柄,而那个把柄涉及了皇家和诸王公的利益,整个考氏家族短短数月内分崩离析……
仇昆杰,那时才从东倭国回来。面对妻子的无助和求救,仇昆杰心里没有丝毫同情,还将仓泽美月带到了她面前。
他打算休妻,一个没有势力又麻烦缠身的岳家,会成为他争夺家主道路上的绊脚石。更何况,他已经找到了心爱之人。
然而还没等他下决心休了考念之,考念之就死了。她带着四岁的女儿乘坐空中云行车去监狱看望考侯爷,就在半路上,意外出了车祸。
整个车厢都被挤压到变形,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只有考念之紧紧抱在怀中的仇大暑幸免于难。
仇大暑,仇大暑,这孩子生于七月,那一天正是二十四节气里的大暑日,热得异常,仇昆杰在产房外等得不耐烦,直到考念之终于顺利生产完毕,虚弱地问他孩子取什么名的时候,他随口说了“大暑”,而那个温吞木讷的女人竟也没有丝毫反对,反而还抱着孩子笑了起来。
仇大暑在考念之死后,就与仇昆杰不亲。不,应该说,在仓泽美月出现后,那个孩子对他就有了敏感的敌意。
仇大暑十五岁那年,把年仅七岁的晨阳打成重伤,他一气之下要将人赶出仇家,是他一母同胞的四妹,仇凤仪,将人带去了国外生活。
仇昆杰索性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不闻不问。
难得回忆起这多年前的事,仇昆杰心里突然出现一丝不太舒服的感觉,站了起来,有些急躁地在大堂中来回踱步。
大堂里坐着仓泽美月,还有仇倾月、仇无双。至于仇晨阳,他年初刚入了兵团,暂时回不来。
“周伯,大暑怎么还没回来?”
周伯是跟了仇昆杰几十年的管家,他是看着仇昆杰长大的,曾是仇昆杰父亲的得力下属。
“老爷,四姑娘那儿才刚答应放人呢,大小姐就是坐着光机回来,也得用上几个小时。”
仇倾月的秀眉不经意地蹙了起来,这十年来,她就是仇家下人口中的“大小姐”,如今仇大暑一回来,就顶替了她“大小姐”的名号……
一家人又等了好一会儿,就听见一阵“嗒嗒嗒”的脚步声。
先入眼的是门边那支穿着红色恨天高的大长腿,接着是那短得不能再短的红色连衣套裙,再来就是那张十分陌生的脸。
是,仇昆杰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他的大女儿,竟不知仇大暑已然长成了这幅模样。小巧而精致的脸,高挑的鼻梁,斜飞的长眉,上勾的红唇带着一抹笑意,一双丹凤眼眸光流转,似乎在打量在场的众人,眼尾天生微微翘起,带着一丝妩媚和风流。
仇昆杰记起来了,这双眼睛和考念之一模一样,可考念之的丹凤眼与她那普通清秀的面孔一样,乖乖巧巧,没有任何侵略性。
怎么安到了仇大暑的脸上就成了这幅样子。仇昆杰老脸一黑,他一向不喜欢女孩子太过张扬,敢情他的四妹把他女儿养成了一个妖孽!
不,他又想起当年晨阳摔到楼下,站在楼上的仇大暑那一脸傲气的模样——这个女儿,天生就是反骨!
“老爷?老爷?”
周伯提醒了好几声,仇昆杰这才发现仇大暑已经走到了他身前。
“父亲。”仇大暑喊了第二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回应。
仇昆杰点头应了一声。
接着她又朝仓泽美月喊了声“夫人”,仇昆杰眉头皱起,刚想叱骂,却见仓泽美月对他摇了摇头。
美月就是太大度了,仇大暑从来不肯喊她“母亲”,她却一直包容他这个叛逆的女儿。也罢,现在也不是和这个女儿闹僵的时候。
“这是倾月妹妹吧。”仇大暑的语气终于有了些波动,看向了仓泽美月身边穿着长裙的女子。面容姣好,高贵清雅,果然是仇昆杰最喜欢的女儿。
“大姐姐。”仇倾月对仇大暑还是有些印象的,记忆里这个大姐十分孤僻,一直不愿和他们相处,就连吃饭也不肯与他们同桌,后来还因为一些小口角,就将晨阳打伤,还推下了楼。
要知道那时候晨阳刚开始学跆拳道,而仇大暑却已经是古武二段高手了。这样对一个七岁的孩子,可见这个大姐姐有多狠辣。
虽然这并非她亲眼所见,但在医院里看到弟弟一身淤伤,她头一回对仇大暑厌恶了起来。
好在后来没过多久大姐姐就被四姑姑带走了,否则日后若是她不注意,晨阳又被欺负了怎么办。
“嗯,你长大了。”仇大暑应了一声,唇边的笑容似乎真切了些。
仇倾月微微一笑,没再应话。
“你是谁呀,为什么姐姐喊你大姐姐呀?”
仇大暑这才发现仇倾月背后还有个穿着白色蓬蓬裙的小女孩,这小女孩长得很漂亮,眉眼间与仇倾月有几分相似,扎着个小丸子头,歪着脑袋看着她,眼神天真又懵懂。
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仇大暑不答反问:“你又是谁?”
小女孩噘嘴道:“仇无双,我叫仇无双。”
仇大暑唇边的笑容渐渐收起,当初她到了国外不到一年,似乎听姑姑提了一句,仇家又多了一个小女孩,只是她根本无心关注仇家的事,转眼便忘了这茬……
无双?仇昆杰还真是珍视他的子女呢,又是倾月,又是晨阳,现在还多了个无双。
不是早就没什么期待了么,怎么光听了一个名字,心里就难受了起来。
这场迎接不过短短几分钟,仇大暑就借口舟车劳顿,回房间休息去了。
她觉得自己似乎做了错误的决定,只因为十年未见的父亲突然让她回家,心里一瞬间竟生出不该有的期待来。
第二天原本只是感到失望的仇大暑,一言不合就爆炸了。
“考虑,我连考虑都不会考虑,让我嫁人想都别想!”仇大暑几乎无法克制自己体内洪荒之力,恨天高一抬一踹,那雕花的木门就瘪进去了一块。
又来了,那副傲到不能再傲的样子,一点士族贵女的样子都没有!仇昆杰怒从心起,却又尽量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低声道:“如果我说这是你妈妈的遗愿……你也不肯考虑吗?”
仇大暑有些失魂落魄地从书房中走了出来,她对死去的妈妈,早已没什么印象了。
只记得那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不爱说话,连花都舍不得折一支。
只记得最后一眼看见的那张血淋淋的模糊的脸。
“指腹为婚吗?”没想到那个温吞善良的女人,也会和别人做这样的约定。
脑子一片浑浑噩噩,仇大暑一时怀疑仇昆杰在骗她,可那张光脑记录的契约根本做不了假。
回了房间,仇大暑拿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两口,闭眼摔在了床上,一时间竟梦了许多陌生又熟悉的场景。
“大暑啊,不要折花,花会痛的哦!”
“大暑,你爸爸是这次出使东倭国使臣之一,怎么样,厉不厉害?放心,爸爸他很快就会回来,给你带你最喜欢的东倭熊玩偶……”
“大暑,妈妈该怎么办……怎么办……考家……”
“大暑——!!!!”
“你叫什么名字呢?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
那是妈妈死后的几个月,她一直躲在房间里不肯见人,但周伯总是会来敲门。她不想看到爸爸,更不想看到爸爸身边那个女人。
后来她找到一个躲藏的好地方——仇家的后花园。
那里有几千平米大,到处都是绿树和花枝,妈妈生前还特意在后花园里弄了个小迷宫,藏在里面,就是家丁女佣都出动,一时半刻都找不到她。
但那天有个很漂亮的阿姨找到她了。
与其说是找到,不如说那个阿姨迷路了。柔顺的表情上有着一丝迷茫,像是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在主人家后花园随意逛逛就走不出去了。
像一只无害温顺的小羊。仇大暑一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阿姨,害羞却又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大暑吗?”漂亮阿姨捂住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仇大暑没有生气,因为她感觉得到这声笑和幼稚园里那些小朋友的嘲笑不一样。
“这名字真可爱。”漂亮阿姨为自己的失礼微微红了脸。而仇大暑也因为这声夸奖更加害羞了。
“咦,你的肚子为什么这么大呀?”仇大暑这才注意到漂亮阿姨微微凸起的肚子。
“因为里面有小宝宝噢。”
“咦!!!”仇大暑睁大了眼睛,“阿姨你为什么要吃小宝宝?!!”
这回漂亮阿姨笑得身子都弯了,捂着嘴停不下来。
“嘶——”从梦中清醒的一瞬间,脑子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疼痛。
怎么会梦到那么多奇怪的东西,仇大暑甩了甩脑袋,伸手向床边的水杯摸去,却摸了个空。
她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松软的床榻上,四周是宽敞而封闭的空间,那种压抑而恐慌的感觉又一次在心底泛滥开来。
这是空中云行车,玄国最高端的交通工具之一,由天心钻石作为能源驱使。车身宽而扁,能浮在地面上三四米左右,高速行驶时几如飞矢,人在车厢里会有微微的失重感。
仇大暑四岁后就再没坐过云行车,仇家的人都知道她晕云行车,从小到大只肯坐几百年前流行的老古董汽车去上学。
其实是阴影,坐上云行车的那一瞬间就会看见妈妈满面血污的模样。
她害怕。
但没有人知道她害怕。
高档云行车的后车厢很大,可以容纳下十几个人,称作空中移动房间都不为过。床榻边几个堆在一起的箱子半打开着,里面金光闪闪,有金子,有珠宝,有各种古董……甚至还有几颗鸡蛋大的天心钻石!
拇指大的天心钻石就能让一个大型机器运行二十年以上。
来不及想自己为什么会在云行车上,也没注意到车上那些贵重的宝物,那种封闭的恐惧感让仇大暑下意识抽出箱子里的一条紫红色长鞭。
“啪——!”力道十足的鞭子狠狠打在云行车的箱壁上,传出一声巨响。
“啪——啪——啪——!”
在仇大暑双眸涨红前,云行车终于缓缓停下,落在地上。
车厢的一侧突然裂开了一扇玻璃窗,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年轻女人站在了车窗前,她谨慎地问道:“少夫人,出什么事了吗?”
“什么少夫人?”仇大暑心里一咯噔,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
原来仇昆杰担心仇大暑不肯同意嫁到季家,在水杯里下了安眠药,打算直接把人嫁到季家,生米煮成熟饭。
可惜他低估了仇大暑的体质,仇大暑多年练习古武,体质与一般人不同。安眠药的剂量能让人睡上三天三夜,仇大暑却只睡了一天一夜就醒了过来。
“开门,让我出去!”即使箱壁上多了一扇玻璃窗,那压抑的恐惧感也没好多少。
“少夫人,再过五分钟我们就到季家了。”
这女人是季三夫人的贴身保镖,况语海。这次为了保证仇家大小姐能顺利嫁到季家,季三夫人特地派出了况语海亲自负责接送。眼见就要到季家了,她怎么也不能在这节骨眼儿出差错。
“快放我出去!我晕车!”别说是五分钟,就是一秒钟仇大暑也受不了,见况语海眼神疑惑,仇大暑索性不再多话,又挥起了鞭子。
“啪!”玻璃窗上出现了一丝裂纹,几乎就要碎了。
况语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暴躁的士族小姐,她看着仇大暑疯狂挥鞭的样子愣了三秒,当机立断使了个手势,让手下将车厢门打开。
车厢门才开了一个缝,一道红色的身影踹开了车门,飞一般地冲了出来。
况语海眼神一动,一群黑衣保镖立刻围在仇大暑的周围。
仇大暑踹了好几口气,这才有心思打量四周。刚才她乘坐的,是一辆高级云行车,车身被装饰成了婚车的模样,上头系着十几个红色彩花,还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
只是……被她踹开的车门似乎坏了,半歪在一旁合不上,上面还有一道道凹进去的鞭痕……
选择性忽略这一幕,她听见头顶一阵阵风声,抬头一看,原来还有五辆涂成金红色的小型云行车凌空悬浮,围着她缓缓绕圈旋转,那喜庆的颜色在日光照耀下晃得她眼瞎。
现在似乎是在帝都中心,耳旁都是嘈杂的声音,旁观的路人也越来越多。
况语海见仇大暑脸色恢复得差不多了,立刻走上前道:“少夫人,我们该走了,不能误了吉时。”
在这个时代,虽然社会制度倒退,但嫁娶风俗依旧简单化了不少。可因为时间就是商人的生命,人们对婚礼“吉时”的严谨认真程度,反而更胜过近古时期。
仇大暑瞥了她一眼,似乎在思考什么,半晌,她动了动手里的鞭子,说道:
“我晕云行车,要我去季家,就给我找别的驾驶工具!”
十分钟后,仇大暑坐在了一辆古董载货三轮脚踏车上。
因为借不到汽车。
不管是路边的出租车司机,还是停在路旁围观的路人,没有人在看到连高级云行车的车门都能被踹坏之后,还愿意让这位季家少夫人坐他们的车。
况语海没办法,季家是赫赫有名的慈善大家,她不可能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随便抢劫路人的车。最后只能自掏腰包,买了一个收卖废品的老大爷的古董三轮车。
别看这只是区区三轮车古董,在王纪两千九百年,这种人力车还真的是非常少见了,老大爷也很有经济头脑,看他们着急,竟然出口要价要了十个玄国金币!
都能买辆普通的小型二轮自动车了!
况语海身上刚好带着十个玄国金币,这是今天三夫人给她的喜庆彩头,几乎是她半个月的工资……
仇大暑还是第一次坐这种人力车,嗯,速度很慢,很悠闲。
一身黑色西服的况语海就坐她对面,正一眼不眨地盯着她,不,应该说死瞪着会更好些。
一个穿着同样穿着黑西服的年轻保镖正在前头死命地踩着脚踏板,他的名字叫阿飞,他现在满头大汗,却一刻也不敢停,没办法,整个保镖一队的人就只有他出生平民,会骑这种脚踏车。而其他人则是开车云行车在天空中缓慢前行。
噢对了,况语海为了让这辆“婚车”显得喜庆一点,还特意从云行车上摘下一个红色的彩球,挂在了三轮古董车上,随便也挂了一个在阿飞的头上……
虽然有些丢脸,很可能季家三少夫人坐古董三轮婚车出嫁的消息明天就会传遍帝都,甚至可能上头条。
但是比起误了吉时来讲,丢脸是次要的。
仇大暑从来就没有要结婚的想法,也没有谈过恋爱,在国外十年除了学历刷到了博士,古武练到了十段,其他事情几乎都没法让她产生兴趣。
她觉得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在国外陪着四姑姑,四姑姑死后自己再慢慢老死。
突然就被自己的父亲设计着嫁人,仇大暑心情十分愤怒,既想冲回去把仇家砸了,又牢牢地坐着,维持着一丝士族小姐最后的气度和涵养。
这难得的涵养是妈妈在她四岁前培养的。
“大暑,遇事不要冲动。”两岁的她因为拼不出拼图,气急挥手砸碎了一个贵重的花瓶。
“士族的姑娘可以有个性,却不能没涵养。”妈妈开始教三岁的她背诵远古时期的诗经。
“学古武可以强身健体,妈妈希望我们大暑可以做一个厉害又可爱的女孩。”四岁的她,牵着妈妈的手,站在了古武班的大门前。
真是,为什么许多小时候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仇大暑用力甩了甩头,那发型师精心做成的发型早就松散开了,几缕亚麻色的头发甚至垂到了眼前。
况语海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动,她觉得自家少夫人除了暴力似乎还有点神经质,她开始替小姐担忧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妈妈的遗愿不是么?她一直没能为保护她活下来的妈妈做什么。
嫁人,就嫁吧,反正也没嫁过,嫁看看也是可以的。
“你不用一直看着我,我又不会跑掉。”
下定决心要嫁进季家的仇大暑,对着一脸严肃的况语海,诚恳地说道。
况语海点了点头。
“对了,我嫁的是季家的哪位啊?”仇大暑有点犹豫地问了声,她隐约知道季家似乎是玄国的一个大集团。
但她有十年没在国内了,在就连卖菜大爷都能对经济侃侃而谈的王纪两千九百年,她又是一个豪不关心政治和商业的奇葩。
所以她对季家,可谓一无所知。
况语海似乎不能理解自家少夫人的无知,嘴角抽动地说出了一句话:“少夫人将是季家三夫人的独生女季君晗的夫人。”
咦……所以她嫁的是个女人?
“手机借我。”
仇大暑刚才就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估计是落在了仇家。
况语海微微皱眉,掏出一个银白色半透明的薄卡,递了过去。
半小时后,仇大暑一脸苍白地关闭了浮动在眼前的季家现代家族史网页。
“那什么,我现在还能反悔吗?”
况语海那紧绷的面瘫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大概可以称作笑容的东西,她并没有回答仇大暑的问题。
“少夫人,我们到了。”
一阵古老悠扬的钟声响起,仇大暑抬头看去,古董三轮车正停在一扇十米宽三米高的大门前,大门敞开着,两侧站着黑衣保镖,一条宽阔的大路通向远处重重的别墅,门上和看不到边的墙上,都挂着喜庆的红色彩带。
“还好没误了吉时。”就连前头的阿飞都松了一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笑开来。
别墅深处,明亮宽敞的大礼堂。一只白皙的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红色的袖口绣着精致美丽的金色花纹,更衬得这双手柔腻漂亮。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轻轻地扣了扣。
有些等不及了。季君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