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你竟然怀孕了!

鹦鹉晒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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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什么脸面过来!“咳咳咳!”

    苏安宁见状赶紧拍拍他的背,紧张的道:“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她怎么可能不担心他。

    吕德本、朱世华盯着他,看着也没事,不会真伤了吧,

    孟子曰上前,欲接过安宁手里的粥,她这样拿着不方便:“我帮你拿——”

    “谢谢,不用了。”苏安宁转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担忧的看着庄严:“要不要紧。”

    孟子曰无趣的后退一步,看着她有些自己不明白的不高兴。

    庄严锐利冷硬的目光掩下,活该。骤然抓住安宁的手,神色如常:“没事,不就是呛了一下,别乱担心。”

    苏安宁瞥他一眼:“你再呛一下试试。”

    庄严立即嘚瑟的看向吕德本:“你看看她,连呛一下也要管,我真是倒霉呀,有个比老虎还凶残的老婆。”

    “哈哈,庄总好夫人。”

    “要不,我替你找个温柔的,我替你养嫂子几年!”

    庄严作势要打朱世华。

    朱世华赶紧讨饶:“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说的好像你们没有老婆关心一样。”苏安宁亲自给他们倒杯水。

    吕德本现任太太是典型的富家太太,比吕德本小十岁,喜欢美容逛街,到处飞来飞去的度假,对吕德本很好,但不接触吕德本原配出的一双儿女,去年她也生了一个女儿,天天把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息她的概念新品服饰。

    除了有点奢华和喜欢钱,没什么不好,至少比费姐她们收敛。

    但费姐她们的群体不喜欢小吕太太这种凭借加入豪门发家致富的群体,认为她们是一堆寄生虫,除了消耗还是消耗。

    朱世华赶紧表态;“我没有!”

    庄严让他闭嘴:“想关心你的人少吗!”擦擦手放在安宁手心,看向吕德本:“怎么过来了,也没什么事,就没有说。”

    “没有说,满屋子的花。”朱世达觉得自己被摒弃庄严朋友圈了:“还是我们不值得被通知。”

    吕德本使劲点头,十分认同。

    “在公司楼下出的是,来了一些公司的人,告诉他们不要外传,林密是不想干了。”

    吕德本给林密证明:“我是听孟总说的。”

    朱世华接上:“我是听德本说的,孟总你听谁说的。”

    “我看见了。”孟子曰一个人站在窗边。

    庄严额头微底,冷笑一闪而逝,他当时就在安宁身边吧!能不知道,就是不知哪来的勇气认为他可以进来看他。

    仗着他长自己年轻安宁对他好?未免自我感觉太好了!他和安宁生活这么多年,就是陆镇海想回头也要掂量掂量分量,你算老几!

    苏安宁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更不想看孟子曰和庄严同处一个空间,有违她做人的准则,但孟子曰和吕德本过来,她又不能妄自揣测他一定是故意的。

    苏安宁起身:“你们歇着,我去卖点日用品,又想要的吗?”

    庄严不情愿的放开她的手:“你回来就是我想要的。”

    安宁柔和对他一笑。

    孟子曰从窗户的影像里见状,心胸憋闷,见安宁要走,赶紧转头追上两步:“我跟你一快去,我买包糖。”

    “不用了,也不买什么东西。”说着进了洗手间。

    吕德本没心没肺的一笑:“让孟总去,估计视觉都病房里闷,小孩子,闲不住,记得照顾好咱嫂子,嫂子若是少根毫毛,庄总直接不让你回来。”

    说完对朱世华、庄严诡异的一笑:“让咱们小孟总提前体会一下,什么是陪女人逛超市,保证他以后都不敢跟女朋友逛街。不过,孟总!您知不知道超市门往那边开呀。”

    孟子曰穿着外套,俊美冰冷的眼睛里溢出点点和善:“有什么关系。”

    庄严立即看向朱世华道:“你不是找孟子曰有事!正好!你们两个说说。”

    朱世华闻言,一脸茫然,我们说什么?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让他赶紧离开!离开的越远越好!但,心里又十分感激庄严时刻不忘让他跟孟子曰拉近关系。

    可,这个孟子曰真的不好拉关系,把十张脸贴上去也没用,没看吕德本那样的脸皮都没有拿下来:“对,对!我有事找孟总。”

    孟子曰的脸顿时冷下来:“有什么要说的!合同签了,一切流程照书!哪里有问题直接去找陈秘书!还是你们公司的大印是假的要换张纸重新盖!”

    朱世华闻言嘴角抽了一下又一下,看向庄严,你看!他就是这么欠抽!还用眼神威胁我!

    吕德本摸摸鼻子,如果倒霉的不是他,小孟总这张嘴真是一针见血呀,签了的合同能有什么问题!还想改不成!

    苏安宁从洗手间出来。

    孟子曰已经穿戴整齐,俊美无双的颜色,风流倜傥又不自知的气质,一双月如勾的眼睛即便面无表情时依旧风情万种:“我陪你去超市。”

    吕德本和朱世华谁也没有多想!有什么可多想的!

    前者怎么可能脑洞开那么大!

    孟子曰和庄夫人?别逗了!八竿子打不着。孟子曰眼睛再瞎六百度也不会跟庄夫人有什么。

    人家小孟总是要追求公主的,苏安宁?虽然不知道庄总为什么把她当宝,但差远了好吗!好吗!就是苏安宁勾引我们孟总,我们孟总也不是那个品位!

    朱世华的想法差不多,如果不是同在一个行当彼此认识,孟子曰叫苏安宁阿姨也可以!十岁,当然可以叫阿姨了!

    苏安宁拿起围巾,礼貌的拒绝:“不用,也不远。”

    孟子曰急切的上前两步,声音小小的:“我没事,而且我可以提袋子。”

    庄严他妈的没病也被孟子曰气出病来!你他妈提什么袋子!你有什么资格!

    “庄总,庄总!你怎么了!庄总!”

    苏安宁赶紧扔下围巾跑过去:“庄严,庄严——”

    孟子曰站在外围:“叫医生!”

    叫!——什么医生!你给我滚!滚!庄严胸口疼如刀绞!看到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他!庄严气的气的——呼吸喘不上来!

    医生来的很快,急忙把人推进CT室,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闹的人心惶惶。

    “庄总不会有事吧?”

    “应该是内伤。”

    孟子曰看着里面:“他怎么就突然又生病了?”

    不一会,机器停下,护士出来:“你们放心,检查显示没有大碍,可能是当时冲击太大,庄总现在还有些身体不适。”

    朱世华、吕德本松口气。

    孟子曰透过玻璃看着里面帮庄严穿外套的安宁,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点痛,他不太想看到安宁这样对别人。

    吕德本看向孟子曰;“您看什么呢!羡慕吧,庄夫人很爱庄总,庄总也很爱庄夫人,两人在大学就认识,毕业后结婚,郎才女貌,我看着都羡慕呢。”

    孟子曰回头!目光不善:“庄严既然很爱庄夫人那为什么还有其她女人!”

    啥!吕德本嘴角抽了一下,笑,笑笑,这有什么好不解的,

    朱世华闻言踮起脚揽住孟子曰的脖子:“这你就不懂了。”

    吕德本见状也想揽,谁知道孟子曰有没有什么怪癖,万一看着高冷喜欢跟人肢体亲近呢。

    孟子曰毫不客气的把朱世华的胳膊扔下来:“说话就说话。”

    好,好,现在求着你,你是大爷,不跟你计较:“爱自己的老婆和外面有女人是两码事,家里的是用来爱的宠的,外面的是拿来用的,用,你懂吗?”

    吕德本点头:“对,爱不爱老婆和外面的女人是两回事,就像出门喝杯酒有什么意义?所以孟总,你不用太执着。”

    “喝酒怎么没有意义,伤心的酒、高兴的酒,或者是爱好,怎么可能不需要理由。”

    吕德本抬头看看天,没有被外星人入侵啊,不过人家是大爷,要哄,若不是惹不起,吕德本都想顶着压力问句,‘孟总,您喝过酒吗?’:“这种事你以后就知道了,爱情和性情是两个词语?明白?”

    “不明白!总要因为喜欢才接受?”

    “NO,是因为爱好而接受,再说再浓烈的爱情都有期限,这个期限一结束,外面的美如天仙在没有孩子没有婚姻的情况下,也培养不出感情,爱情归于平淡感情没有,自然就会分手,活着看开,懂了吗?”

    “……”

    朱世华友善的拍拍他的肩:“没关系,以后就懂了。”

    吕德本却突然想到孟子曰的生活环境,心想,不会是被吓破了胆以后都不敢吧!“您跟您那位女朋友进展怎么样?”

    “很好。”

    “呵……呵呵……”有夫之妇能多好:“她没让你帮她开个服装店、美容店、什么店?”

    “她自己工作很忙?”

    庄严靠着安宁走出来,脸色依旧有些白:“抱歉,我身体不适,恐怕不能招待你们,让你们白袍一趟,等我好点了,咱们兄弟再好好聚。”

    吕德本、朱世华见状,赶紧点头:“哪里,庄总身体不适,我们不便打扰才是真,那我们先走了。”

    “不送。”

    孟子曰不动。

    吕德本赶紧拉他,走了!

    “你拉我干什么!我今晚没事,我多待一会再走。”

    你脑子有病啊!

    苏安宁扶着安宁淡淡的开口道:“庄严身体不好,照顾不到你,孟总如果喜欢玩,等庄严身体好些了,我们一定好好招待,你说呢?”

    孟子曰闻言垂下头。

    庄严看也不看他,心里冷哼!那个姿态做给谁看!没见过偷情还这么不要脸的:“走了。”

    苏安宁赶紧扶着庄严向前走:“慢点,一会再不舒服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庄严揽着安宁的肩膀,半真半假的靠着。

    孟子曰突然觉得十分刺眼。

    吕德本赶紧拉上他:“走了,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羡慕,我给你介绍位这种类型的。”

    “我有女朋友!”

    “是,是,您老什么都有。你女朋友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见见。”

    孟子曰不耐烦:“再说!”

    ……

    苏安宁紧张的看着庄严躺到床上,拿了毛巾沾沾温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不舒服了,是不是撞到哪里了你没注意,要不把承业叫来再检查检查。”

    “我没事,刚才可能空气太闷,包汤呢?妈去接了?”

    “嗯。没说你的事,免得妈担心,也没人承业告诉肃肃,但你这样……要不我让妈过来看看?”

    “不用,再吓到她,这两天熬夜本就有点不舒服,现在好多了。还去买东西吗?我陪你一起去。”

    苏安宁给他擦擦手:“不去,看他们在躲清静而已。”

    庄严靠在安宁身上笑言:“出事就发现老婆真好,有个人依靠。”

    苏安宁笑,夫妻的意义很深的一层就是相处扶持,在你老的不能动,我老的不能动,儿女也开始嫌弃时,还剩你我一起说说话,絮叨絮叨生活的不易,感叹感叹时光的流逝,那时候只有你我还把彼此当成世界的全部。

    所以一直觉得婚姻尤其神圣,连死了也要在一起的沉重,因此尤其珍惜。

    后来觉得我认为重要的,对你或许没有意义,你即便是晚年也定儿孙敬仰,商界传奇,你生病了,你的学生你的同僚还有各界媒体也不会让你感觉孤单;

    甚至你真走了,你的讣告,也是文坛大家执笔,而愿意陪在你身边的也无需你全力争取,以有人排队等候。

    是不是因此,你从不觉得这些重要,需要用心用忠诚去维护。

    “想什么呢?是不是被我说的话感动了。”

    “是啊。”

    你可以睡前不洗脚,可以吃了大蒜过来吻我,可以进门就把鞋甩在客厅的沙发上,你可以抱怨我做的饭菜难吃,你可以嫌弃我是不是太过虚荣,你可以抱怨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手不提肩不能挑的老婆,你甚至可以不心疼我,不接孩子。

    但!你绝对不能不忠诚!

    有钱也不可以!因为我不容忍!

    决定离婚时,尤其要放大你的缺点,否则在收支平衡的婚姻里,我怕我会自我唾弃。

    所以。

    对不起,为了我牺牲你!

    “别闹,另一只手放哪了,先擦擦手。”

    ……

    一大早睁开眼,庄严翻个身,本能的看向身边的安宁,她侧着身睡相很好,头发散在枕头上柔和的墙角灯照在被子上折射在她的脸上,安静祥和。

    庄严下意识的伸出手,摩擦着她光滑的脸颊,心想,你一定不想背叛我,你善良、安逸,不用坏心思揣摩任何人,就算当年你那样生气甚至恨我,哭的那么伤心,也给我们留有余地。

    你怎么忍心想要离开我们,怎么会以我的错误惩罚自己,平日连别人多看你一眼,也觉得不开心的你,与男人都保持这礼貌的距离和疏离。

    所以你绝对没想过离开我、离开家,你,只是那天偶然遇见他,那么一次偶然而已,对不对。

    庄严看着她、盯着她,脑海里不其然便是孟子曰牵着她的手,而她又没有拒绝的一幕一幕。

    庄严的目光陡然冰冷,手中的力道陡然加重。

    苏安宁纵然被疼醒。

    庄严赶紧缩回手,脸上的恨已经被笑意取代:“你醒了,我都醒了你还睡。”

    苏安宁觉得脸上特别疼,再看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忍不住皱眉:“你干嘛了!”说着起身走入浴室,打开灯在镜子前照了照,左脸通红:“庄严!你要死了!”

    庄严可怜兮兮的站在浴室门口:“我不是故意的,我拍了你半天你也不醒。”

    “不醒你就掐我!”

    庄严立即投降:“下次不会了。”嘴里低估着:“我在生病你还睡那么熟,心里不平衡。”

    “不平衡你就——”苏安宁看着他的病号服,生气的扭过头,对着镜子照了照脸什么都没说:“走开!”

    庄严掐完就后悔了,从下床到现在一直在给安宁献殷勤:“我给你削苹果?吃不吃栗子我给你拨?早餐想吃什么我去买?别生了,我不是故意的。”

    “没生气!”安宁把用过的被子收起来,整理好床铺和自己,暖红色的高龄T恤外面是一件冲锋衣,准备下楼。

    庄严赶紧拉住她:“别走。”

    “我不走,要吃什么?”

    庄严笑了:“等一下,我也下去。”庄严赶紧去换衣服。

    安宁见他一早上身体都没有问题,想着总在病房里他也闷,施恩的点点头;“准了。”说完刚要给自己加条围巾,突然觉得一阵恶心,立即冲进厕所干呕。

    庄严目光一愣,既而脚步恍惚的走进卫生间,呆愣愣的看着趴在洗涑台前干呕的她,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声音却细如蚊蝇:“你怎么了?”

    “说话!你怎么了!”庄严一拳砸在洗手间的门上,玻璃瞬间顺着受力点开裂,丝丝血红从拳头中部漫延,但这些都抵不上他眼中侵染的血恨!

    他不可能不多想!

    孟子曰的每句话和她现在的表现,冲垮了他最后一层理智!他就是再怂!再能忍!多能缩着当只龟!也受不了最亲近的人给他的当头一棒!“你说话!”

    苏安宁打开水龙头,从镜子里看着站在门口的庄严,他盛怒的神色和他此刻想吃人的凶狠。恍惚间什么都明白了,他知道。

    苏安宁以为她会胆怯、会害怕,却发现前所有的平静和伤感,对,平静过后是汹涌而出的伤感。

    突然而来的一切和让她再觉得委屈的婚姻突然走到重点时,这种伤感几乎要超过伤害本身,让你觉得依旧是晴天霹雳。

    不像想象中平静,也没有语言中表现的洒脱,只觉得压得喘不过起来,甚至还有对自身那次错误的厌恶和恨意。

    让她的婚姻陷入彼此伤害的地步,让两个人都遍体鳞伤的离开!

    何必!

    何必!

    安宁看着镜子里的他,不自觉的泪流满面!

    庄严突然大喊,眼睛凸出仿佛要瞪出来,血红一片:“你哭什么!孩子难道不是我的吗!你是我老婆,不可能不是我的!既然是我的!你哭什么!苏安宁你哭什么!

    这是喜事!你转过身告诉我这个孩子是我的!你说!你听到没有!你给我转过来告诉我这个孩子是我!”

    苏安宁趴在水池上,泪眼模糊,泣不成声,对不起庄严!我没想到会这样!如果……

    如果可以回头,我不想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我们的关系……

    心口的痛怎么压也压不住,婚姻即将结束的痛苦和不舍,蓬勃而出,好像这些不舍不该是自己的!

    本来就是,她怎么会不舍!怎么会!可不舍潜藏的很深很深!你甚至不知道它这一刻从你身体的个那个部位冲出来,毫不留情的给天真的你、给不尊重它的你致命一击!

    也许它一直存在,成了空气、成了血液、成了基石,融入骨髓,不离不弃!

    庄严笑,除了笑或许还有泪,或许吧他没注意,痛苦让他口不择言:“孟子曰的?还是陆镇海的?说不定还可能是我的?要不我们三个做个亲自鉴定看看是谁的!”

    苏安宁无话可说,他有资格指责,他有立场发火,这跟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什么没有关系,单纯在这段婚姻里,他有资格!

    “多久了!”庄严的声音仿佛从几万米的冰层里涌出来:“孩子,多久了?”

    “一个多月。”

    “可不可能是我的。”庄严声音小心翼翼。

    苏安宁张张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关了水龙头,盯着洗涑台,摇摇头。

    庄严一拳打碎了伤痕淋淋的玻璃。

    门镜——哗!——的一声脱落!

    敲门声突然响起,护士甜美的声音传来:“里面有事吗?有事吗?”

    “滚!”

    庄严看着苏安宁,目光冰冷刺骨干涩如血:“我真没有想到,不对,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是你让我有今天!”

    苏安宁的声音低低的,夹杂着即将分道扬镳的哭声:“我知道我不配!”

    “你也知道!”庄严冷笑:“我以为你什么也不知道!苏安宁我除了那件事哪点对不住你!你要天上的星星,我给你摘过月亮吗——”

    “我没有要过天上的星星。”

    庄严一脚把门踢到墙上,反弹回的力道猛然砸中他脑门。

    苏安宁赶紧跑过去扶住他:“你怎么样?流血了!头晕不晕!”

    庄严一把甩开她的手。

    苏安宁收回手,默默的站在一边,看向它处。

    庄严笑着后退,无力的靠在两米外的墙上,额头上被玻璃划开一道道的肉渗着血,凄惨、悲凉:“我一直认为该是陆镇海。”

    “他不是那种人。”

    “这种时候还不忘给他辩护,是不是指望他接收你!”

    她当年口不择言时骂的更难听。

    “苏安宁我真是小看你了!孟子曰那样的人你也能搞到手!是不是很带劲!他年轻,有貌,还有那么大的家世,离开我你一样是阔太太!

    不!王珍芬可不是我妈,她可不喜欢破烂货和二手货!到时候你要是还想跟着他,说不定就会成为你自己都不屑的小三!放心,他若是不要你了,我也可以包!反正不就是钱,你知道,我有的是!”

    苏安宁垂着头。

    庄严抄起门边的衣架砸在苏安宁一米旁的墙上,面色狰狞:“你说话啊!我说我有的事!就他那死板到刻板的人有什么技术可言!跟他干什么!跟我怎么样!苏安宁你跟我怎么样!”

    苏安宁蹲下身,抱着膝盖哭;“对不起……”

    “你没有资格跟我说对不起!”庄严暴躁不矣,大声斥责:“你跟庄逸阳说去!就说你给她怀了个梦寐以求的妹妹!但不是他爸的!你说啊!你说的出口吗!

    我是胡闹!可我从来没想散了家!从来没想让我儿子蒙羞,让你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可你呢!真是长脸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余地都不给彼此留!

    你想让我怎么样!逼着你打掉你肚子里的孽种!然后我们两个想杀一辈子!还是让我看着ta出生,坐实了头上的帽子!甚至还要听ta喊我爸爸,时刻提醒我们这个孩子野种的身份!

    苏安宁!你知道你给我出了一道怎样的难题!摆在我面前的路多么狭窄!你知道吗!”

    庄严随便抹下眼泪,看向窗外,心乱如麻!恨不得打死面前的女人!

    苏安宁抬头看他一眼,是从来没从他身上见过的狼狈和脆弱,那样无助!那样简单的伤心!

    她仿佛懂了,懂了他面对她曾经的伤心时,付出的下意识行动。

    因为心疼,看着他伤心会心疼,比自尊疼,比想象中疼,偏偏这种疼没有回头路。

    苏安宁骤然起身,冲过去,抱住他:“我爱你——”七年来首次不虚伪的真心实意,因为摊开,因为无所顾忌,因为不能回头,反而真诚!“我爱你——”

    庄严愣了一下,推开她:“滚!”

    苏安宁又抱上去,知道这种感觉痛!知道你心里的伤,知道你的无助,知道你此刻的委屈,所以不想你独自痛,不想你孤单的撑,所以只要我能分担,只要你能平静,只要你好好的,踩几脚我的自尊又如何!

    当年你让我踩,我就不能不让你碾压!

    “放手!”

    苏安宁紧紧的抱着他,不断的摇头,不能的,你哭了!你怎么可以哭!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哭,独独你不可以!我心目中骄傲的你不可以!“庄严,我错了!庄严!庄严!爱你!”明白的太晚了。

    庄严眼角的泪滑落,慢慢的紧紧地抱住她,两个人一起哭!“你怎么可能爱我——你如果爱我怎么会如此对我——”

    “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你知不知道!”庄严忍不住近乎变态的挤压着她的脑袋!

    苏安宁点头,使劲点头,动不了也点头:“我知道,知道!”就像此刻,我的自信同样向我开了这么大的玩笑,这种痛无法估量!不可传递!

    痛苦……

    嘲笑着所有的不珍惜,所有的狂妄自大!

    “我要怎么办!苏安宁!你说我要怎么办!我现在恨不得掐死你!你让我掐死你行不行!”

    “行!”苏安宁扬起脖子:“都是不值一提的外人而已!为了他们掐死我。”鬼使神差的安宁说了这句。

    庄严闻言笑了,笑容凄凉,他抱着她抬头望着天花板:“不值一提……”这话真耳熟?“你在怨恨……”然后又缓慢的似乎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不怨恨……”他现在就恨不得宰了孟子曰那个畜生!

    原谅!?

    这就是一根刺,怎么原谅!

    他当初多天真说出的这些话!

    庄严突然放开安宁,一把把她推开:“你走!现在就走!”

    苏安宁闻言看了他一会,擦擦眼泪,向外走。

    庄严一把把她拉回来,甩在地上,痛苦的抱着头:“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苏安宁哭,悲伤的,难过的,为自己当时让他滚的真心实意,为他此刻不该有的不确定。

    卫承业拿着钥匙过来开门,但里面有插管根本打不开:“大哥!嫂子!你们在里面吗!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嫂子!嫂子!”

    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

    “院长,怎么办,我都听到里面有两次砸东西的声音了!会不会出事!”

    卫承业更加担心,使劲拍门:“大哥!大哥你如果再不开门我们就要撞了!大哥!”

    庄严的声音很低,尽量平静:“我在,你不用进来。”

    “大哥!大哥!——”

    庄严没有理会背后的声音,默默的走到沙发上坐下,神色要笑不笑:“过来,坐。”

    “……”

    “不用怕,你知道我从来不敢打你,只有你打我的份,因为我知道我有错,你怎么打我都是应该的,过来,坐。不管什么时候我可能都看不得你坐在地上。”庄严说完就笑,笑容诡异嘲讽。

    苏安宁慢慢的走过去垂着头坐在他对面。

    庄严从茶几下拿出绷带,随便给自己缠两下,拒绝了安宁帮忙,神色更加嘲讽:“说说看,当年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多少?最让你觉得侮辱,对你伤害最大的是哪句!都冲我来!

    让我看看是,是我当年太轻描淡写还是那个女人的出现打扰了你的生活让你下不去。不过,可笑,我竟然已经记不得她叫什么名字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苏安宁突然驻信的看着他:“但你一定记得她漂亮骄傲的脸。”

    “谁知道,对你来说重要的事,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个影子。”

    苏安宁垂下头;“是,所以我们不在一条线上。”

    庄严笑,笑的非常可笑:“不在一条线上?什么是一条线?你给我讲讲?线是长的还是短的,让你记忆幽深到弄出个孽种!”

    苏安宁沉默着。

    庄严骤然摔了紫药凭站起来:“苏安宁!你少摆出这幅样子让我可怜你!你忘恩负义!你不是还想离婚!是不是一直想离婚都要想疯了!”

    苏安宁闻言抬起头,说道离婚她目光坚定:“我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这么好。”

    “滚!你没有资格对我说这句话!”

    “你但我经历过,我知道发生这种事后,你嘴上说着再不怨,多想放下,表面看起来再和谐,你心里都会有怨恨,我以后但凡有一点小错,你都会拿出这件事舔伤,否定我以后所有的付出和努力。

    既然如此,修复这段婚姻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对我来说更是徒增伤感,所以,你不如重新开始下一段,没有裂痕,干净,纯粹,你对她好一点,对她认真一点,别犯在我身上重复过的错误,你会更幸福——”

    “你他妈给我闭嘴!”庄严看着她决绝的样子觉得心很痛很痛,她的话让他更痛!还没有让贤的老婆告诉他,他跟其她女人会很幸福!见鬼的幸福!没错他会很幸福:“苏安宁你无耻!”

    “我爱你!所以良心建议!”

    “爱我,爱我!”庄严闻言扭开头,痛苦的挠这头发,头骤然向后仰撞在墙上!然后反复撞!撞的清醒一点,活着撞傻!就听不到这个恶鬼一样的女人说出的话!

    苏安宁见状赶紧跑过去抱住他的头;“你干什么!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别撞了!庄严你别撞了!”

    庄严眼睛通红的扒着安宁的胳膊痛苦的看着同样痛苦的她,声音悲哀:“你知道吗……我想打的是你!但我打了你一切都完了!我打了你!我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原谅自己!

    外面的人有什么好,孟子曰有什么好,他年轻没错,长的好看又怎么样,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我又不是没有青春过,你竟然会觉得他好,还跟他……

    昨天你也看到了,他那种人连基本的人情世故也不懂,竟然还要留下来陪你,自私自利,又没有定性,他对你能新鲜多久?你傻啊就一头栽进去,竟然还弄出个孽种!

    我都不敢弄!你竟然做了!”

    苏安宁抱着他,脸上泪痕未干:“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说不定我真该谢谢你,至少没让我像个怨妇,厮打着结束我憧憬的婚姻。

    可你知道吗?这和敢不敢没有关系。我没有想过用它报复谁,我也不恨你,这么多年了我是怨,但算不上恨,甚至很多时候就真的忘了,只记得你的好,你对我的包容和忍让。

    女人本就是记吃不记打的,尤其你这么好的人如此对我,我冷了你提醒我加衣服,我发脾气你从来都是听着,手脚冰凉时你不顾自己帮我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我下了你面子我都惶恐时你依旧对我笑,还说你就是爱我的脾气,这样的你,我怎么还会记得那么多。

    但庄严,你知道吗,每次我觉得过去了,开开心心的想向你敞开怀抱时,就会有人跳出来提醒我,我有多蠢。

    我深爱的人在别人手里,我深爱的他还曾经那样对别人,我深爱的人在嘲笑哦我的愚蠢,可即便这样我还是回想,那些人有没有好好对你,有没有吃干抹净后让你不要难做。

    可她们总是把一些照片发过来,炫耀从我这里拿走的战利品,抢走的你!

    庄严,你知道吗,你不是战利品呀,你怎么能是战利品,你是我的全部,你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深爱着的人,是我放在枕边舍不得动舍不得碰,甚至舍不得睡的宝贝!别人怎么能那么折腾你!怎么可以那么不珍惜!怎么可以随便碰你!

    而你!无耻的你怎么可以让别人那么折腾!

    庄严,你说,这样的你我要来干什么!我连藏着自己看的私人空间都没有!我连独享你的资格都没有!连让你回头的本事都没有,连回到家想亲亲你多要想别人是不是亲过;连摸摸你都怕你太累不能应付我。

    庄严是不是我不够好,不够温柔、不够漂亮不够新鲜,所以你总是看外面的人。

    庄严,是不是?”

    庄严紧紧的抱着她,摇着头,泪已无声,不是的!不是——

    苏安宁深吸一口气,逼回咽喉的哽咽:“我的爱是自私的,是只要存在就长久没有期限的,不会因为三个月的热度而减退,反而会越加浓烈。

    庄严,我的男人谁也不能碰!我的他谁也不能想、谁也不能多看一眼!就算天塌地陷他也只能人道主义的救我!

    他可以不帅,可以不温柔但一定要在感情里自私自利不暧昧不多看,除了我不谦让任何女人!

    可你的温柔你平时和我说的话,你让我觉得最幸福最安定的动作和亲昵,我那么珍惜着的一举一动,竟然打包让别人享用。

    连最甜蜜的早安吻或许都不是我独有的!连抱着我在我耳边说话都可能有第二个女人享受过,我一直想问,她们有没有问过你‘我漂亮还是你老婆漂亮’‘我在床上伺候的你舒服,还是你老婆舒服,你老婆肯定没有我舒服。’——”

    “不要说了!苏安宁不要说了!”

    苏安宁兀自自语:“当然是她们舒服,我拿什么跟她们比,她们没有了你就没有了全部,自然用尽浑身解数,不介意被你肆意对待,甚至全力迎合,我会什么,在她们眼里我或许连伺候你都不合格!

    庄严,你说我怎么能合格,我站在跟你相等的位置,极力迎合你,可我再迎合你也不会让我看到你卑劣的一面,我知道你家世好,有钱有地位,我也试着各种迎合你,不想让你被外人迷了眼,后来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有些灰暗面你甚至不想让我接触。

    我感激的同时也茫然,你说我拿什么跟洋洋得意的要折腰伺候你的人比床技!

    你说,你说我听着!

    这曾经是我困扰我很久的问题!”

    “安宁……安宁……”

    “我真的愿意的,不论你怎么玩,只要是玩我无所谓,但你偏偏觉得外人好!那些青青紫紫是她们炫耀成功的利器,戳多了,就不在意了,甚至厌恶这些事。

    如果可以,连夫妻义务也不想尽。跟孟子曰是意外,说意外是借口,是我自己太自信,认为什么都不可能发生,结果,就像走到水边的渔夫,最后还是湿了鞋,孩子,我吃药了。

    我想就算是要离婚,我也不要你难看,因为难堪太痛了,更厌恶有人问我你技术好还是他技术好,他们有什么资格在你面前洋洋得意!

    你是我的庄严,是我的老公是我孩子的父亲,谁也没有资格站在你面前以指指点点你的夫人伤害你!

    这似乎是唯一能给你的骄傲,可连这点骄傲也没了,就像你说的,还把最可耻的打击给了你!

    庄严,对不起……我让你难堪了;让别人觉得睡了你的女人了不起了!让他们从我这里有了攻击你骄傲的武器,他们甚至会肆意在公共场合谈资,我睡过某某的女人,不过如此。庄严,对不起……对不起……”

    庄严慌成一片:“不,不是,不会,你还是你!孟子曰不会那样无耻!你别哭!别哭——”

    眼泪滴在庄严的头顶上,苏安宁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发顶,下意识的安慰他,安慰他:“你不能受伤,你是我的庄严,是我敬重的、佩服的、曾经想托付终身的男人。”

    庄严紧紧地抱着苏安宁,痛苦却无话可说!

    苏安宁目光呆滞,那是她最在意的,在意自己让他蒙羞,在意那些女人的手段会被男人用在庄严身上,在意甚至厌恶孟子曰今天没事人一般出现的庄严面前。

    他们把庄严当什么!

    她那么宝贝着都怕他不够骄傲的男人,别人凭什么踩!

    “没事,你放心,孟子曰算什么!陆镇海又是谁!他们想什么我虽然不完全知道,但在感情里,他们走的太慢,而我走的太长,长的我一回头就能看到他们幼稚的脚步和方向!

    我尊重却也觉得可笑!我羡慕,却觉得可耻!

    他们的自信是不是就像绕在你身边的女人,每个都以为是救世主,都当专家一样品头论足别人的婚姻!觉得自己才是最合适的一个!

    殊不知,他们不过是路边长的茂盛的草,文艺的看是枝繁叶茂;务实的看,有点占地,你说是不是?

    他们每个都没有婚姻史,那么干净的人不好好恋爱好好结婚,缠着我一个有夫之妇做什么!

    如果,婚姻之后也会遇到更好的人,遇到俗称的爱情,遇到这样那样的美人,让人心动骚动忍不住要动,那么婚姻二字告诉我们的不该是抵抗诱惑,守住自我。

    证明自己活了几十年后是个有道德的人,而不是一个被思想牵着走的畜生!

    庄严,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可你跟别的女人上床时,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我的尊严和骄傲!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