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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着沈翠筱无语,美人这样真的合适吗?就算不喜欢,也不要当着傅家的面啊,着实太打脸了。咱手上这要不要也捐出去?
长孙锦第一个响应:“我这也捐了,听说灾民很可怜。”
周依蓉舍不得,她抽到的是一对嵌宝石金镯,贵重又漂亮;看看周芣苡,咬牙捐吧。
有人带头,不少胆大率性或缺心眼的年轻人很快围过来,竟比抽奖还热闹。
有些干脆是趁机起哄。用这么温和的方式踢场子,太好玩了。
昌颖公主急的直跺脚:“你们做什么?”
茜云郡主应道:“捐款啊。”
昌颖公主急坏了,让他们这么一整,傅家和她哥辛苦这么久图啥呀?喧宾夺主、欺人太甚!看情形是拦不住,她只得喊道:“慢着!我们今天要成立‘玄龙基金’!”
陈玄龙季刚睁开眼睛,差一点又永远的闭上。
其他人都停下来,诡异的看着昌颖公主。
沈翠筱背景过硬,反正还小,直接应道:“管他哪个基金,最终都是为了灾民。”
茜云郡主一脸跟周芣苡学的无辜:“对啊,所以这有什么好争的,还是我们理解错了?”
昌颖公主怒啊!大家明明都知道,她又偏偏没办法解释。
周芣苡日行三善,好心帮忙:“本郡主提议,不如大家给玄龙基金捐款,庆贺它成立;其余想捐给谁捐给谁,毕竟都是为了灾民。”
泰王很想笑。这是让两个基金打擂台吗?简直缺德带冒烟。奈何她一品郡主,背景更强硬,一般人都拿她没辙。而基金这种形式大家还不太懂,几乎都是跟着她玩。
其他人也琢磨着,难道傅家今儿先让大家抽奖,然后又让大家捐款?这又玩的什么把戏,深奥的相当看不懂。
昭王最懂依依,这是逼玄龙基金成立,再把恶名坐实。他帮依依再推一把,天籁之音响起:“这提议很好,趁着人多,一块庆贺玄龙基金成立。”
周芣苡催促:“玄龙基金谁负责呢?赶紧收钱。”
沈翠筱忙喊:“东西我捐给赈灾基金,银子我只有二十两。”
周芣苡应道:“不论多少,都是一份善心。本郡主捐一百两好了,谁出来收钱。”
大家正担心,别抽奖没抽多少、捐款一人几千,傅家根本就是坑人。如果一人几十两银子,还承受得起。心里依旧将傅家鄙视个彻底,好东西让托儿抽走,却让大家捐钱。陈氏不是有钱吗,竟然这么无耻。
一帮人立刻掏银子起哄,一边将抽奖的东西固执的送到赈灾基金那边。
赈灾基金雇了一批伙计,本来想在角落低调收东西;现在都这样了,干脆就在中间收。
玄龙基金喊了一阵依旧没人,众人愈发鄙视带起哄,恭贺声一片。
陈氏高手等都快气死了。玄龙基金要成立,但不是这么整的,现在还不能说不成立。简直进退两难。且一人几十上百两银子,看着才像施舍,又不能说不要。
陈氏一向高贵,实在丢不起这个脸。
二公子也不管,这事儿和火氏关系不大,丢脸也不像陈氏。
昌颖公主很生气又挺得意,她也玩起了高大上的基金;赶紧将宫娥、内侍、傅家护卫等叫来一大帮,摆起阵势,绝不能输给赈灾基金。
众人愈发起哄,一个劲儿捧的昌颖公主飘飘然,温和的看不到一点杀气。
中间几乎乱作一团,抽奖、表演什么的肯定弄不成了。
周芣苡让书砚交了一百两,功成身退,和表哥、大哥、兰霈泽等悄悄回到之前的位置。
这边上挺安静,窗外风雪交加,隐约有梅花开暗香飘。里边虽然生着炉子,女子基本都穿着鹤氅斗篷,人多暖和,看着中间的热闹。
二公子和火琦跟过来,站在书滴面前,盯着他就像闹分手的情人。
周芣苡琢磨着,二公子自己劈腿火琦,凭什么那么看着书滴?她忙像老母鸡似的护着书滴,警惕又不善的盯着二公子。
书滴一把将她拉开,这又有什么好玩的。
周芣苡好好玩,拉着书滴不放。二公子这种渣男,带着小三来示威,绝不能对他客气。
二公子注意力被迫转移到小郡主身上,她的气场太强、神情好古怪,看不懂。他只能圣明委婉的说道:“小郡主能否回避一下,我和他有些话要谈。”
周芣苡摇头:“不能!本郡主是他主子,决不允许你再伤害他。”
二公子杏眼微眯,桃腮粉红,这意思更诡异了。他只好直说:“他原名叫火谪知。”
周芣苡看着书滴,你弟弟什么意思?要公开你们的关系?
中间闹哄哄,远一些的人听不清。这周围谈老夫人、茜云郡主、沈翠筱等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书滴:火谪知,那岂不是火氏公子?我戳戳戳狠狠的戳一百下!周芣苡身边一号男神护卫、兼保护神,竟然是火氏大公子!
二公子咬咬嘴唇,他是没办法,只能这样。
火琦也无奈。之前找了好几次,书滴都不搭理;这公开身份,看他怎么反应。
书滴一脸标准的帝王气势,只有几根黑发随窗外寒风飘了飘,声音变的更冷硬:“火谪知已经死了,我被郡主捡到,就是书滴。”
周芣苡摸摸他的头:“乖别难过,本郡主会爱
乖别难过,本郡主会爱护你的。”
书滴忙抓住她的手,周芣苡依旧大眼睛无比纯净真挚的看着他。
书滴鄙视,一眼瞧见昭王在那边阴柔的看什么看,干脆应道:“我也会尽心保护你。”
昭王要过来抢人,谁都别拦着。
希勒硬拦着,郡主又不是玩一次两次,她就是玩,冲过去小心她真给你没脸。
周围姑娘们都被感动了。这是高贵善良的公主与忠诚英俊的保护神之间最感人的故事。尤其男神是被火氏抛弃的大公子,他一点被抛弃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像是带走了火氏的精华和荣耀,只为守护他的公主而来。
周芣苡和书滴在一起,穿的都是白色,在冰天雪地人海中,唯美的像一个童话。
姑娘们脑洞大开,有人感动落泪。再将书滴和二公子比,书滴全票胜出。
二公子眼圈红了,也想落泪:“火谪知,你究竟想怎么样?”
书滴鄙视他,左性的毛病又犯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长话短说:“你脑子长哪去了,听不懂人话吗?火谪知已经死了!”
二公子就是左性:“你不论如何都是火氏的人,怎么能这么狠心?”
周芣苡不乐意:“你当初对他怎么能那么狠心?本郡主捡到他的时候,压根不像个人,也没气儿了。本郡主是从地狱将他重新拉回来的。”
姑娘们愈发落泪,书滴这样一个标准的男神,竟然那么惨,呜呜好想哭。再看二公子,就是个大恶人,难怪将逸公子害成那样。
谈迁、谈山、一帮年轻俊茂等看着二公子,神色也挺复杂。
大家隐约都听说过,火氏大公子嫡出,天生圣人二公子其实是庶出。庶出将嫡出迫害,现在还追上来指责嫡出,他脑子究竟怎么长的?难道圣人就这样,做什么都是对的,错的永远是别人?
二公子心塞:“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周芣苡应道:“没错,眼前的一切终将会成为过去,你也不用在意。”
兰霈泽感慨:“小郡主蕙质兰心,今天讲的话都这么深奥,刚那首诗也是极好的。”
大家都忙着玩捐款与基金,差点将这忘了。殷一修和路铭士等在另一边品味,但这诗含义比较那个,一时不好多说。
桃红荷艳桂飘香,瘦梅独面冷风寒;莫怨苍天太薄幸,一阁华耀与君欢。
这主要是让人安分点,比如二公子、陈公子、赵世隆等,现在日子都过得好好的,何必再争春秋?
二公子明白其意,但不甘心:“那可是二百万无辜的百姓啊!”
沈翠筱拍案而起:“那灵州被你们屠杀的十万百姓就不无辜?难道你们作乱,将导致天下多少人流离失所、白白惨死,他们就不无辜?难道在你们眼里,九潭的人都是宝、是无辜的,别人都是脚下踩的泥、是罪有应得?”
二公子无言以对。
一个火凤卫怒:“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
沈翠筱昂首挺胸,激起一片小波浪:“我是不知道。但我祖父常说,为将者须怀敬畏之心。不论惨死的百姓,还是被你们驱使的士伍,他们都是无辜的;但他们不是被别人所害,罪魁祸首是你们!”
美人言辞犀利,颇有大将军的威风,比起男子气场更强。
不少人被吸引,纷纷凑过来,一边狐疑,二公子戴罪之身,又把美人怎么了?
火凤卫怒极,说火谪知呢,怎么又引起民愤了?都胡乱议论什么?
二公子和火琦警惕。虽说这里没有普通老百姓,但这些有背景的纨绔骚年与女中豪杰们起哄捣乱,也挺疯狂的。他们可不想抢了陈氏和傅家的风头。
书滴更干脆:“时候不早了,准备回府。”
周芣苡点头:“好,回去本郡主给你煲鸡汤。需要和主人告辞吗?”
画风立刻改变,二公子松了一口气,往中间看去。
昌颖公主、傅良斌、李湄等人帮忙都快忙不过来了。有些缺德爱热闹的,将丫鬟小厮都叫过去添人气,一人交上三五两银子,砸地上撞倒人吵起来各种忙乱。
乔丰收乐:“二公子也是主人。”
周芣苡点头,这样就好,不用去打搅别人,看昌颖公主收银子收的多愉快。
※※※
其他人都看热闹。两个基金打擂台,玄龙基金场面太火爆了,相比之下赈灾基金堪称冷清,昭王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沈翠筱看着那么多银子羡慕:“这么多人,至少能收十万两,傅家发了!”
长孙锦凉凉的道:“那是给玄龙基金的。赈灾基金在拍卖会就筹到善款二百多万两。玄龙基金这点能做什么?不够估计还得自己凑。”
沈翠筱瞬间治愈:“你怎么今天比我算的还清楚?”
长孙锦无语,看看周芣苡和她身边一个个都是人精,开了口还能便宜傅家?
沈翠筱也看,看着书滴,书公子好英俊!美人唰一下脸红。
附近不少姑娘都盯上书滴。火氏大公子啊,这身份,这颜值,这气质,满满都是爱!
至于被逼迫陷害之类,书滴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二公子不是都来求他了吗?他还能差到哪里去?姑娘们都是理想与现实并重、智慧与美貌并存的最佳人。
几个胆大的小姐朝这边挤过来,趁书滴现在还没正式得势,赶
式得势,赶紧下手啊。
周芣苡看看姑娘们,再看着书滴眨眼:你的春天到了。
书滴拉着她就走,真是缺心眼。
周芣苡人着随他走,头回过去继续看,几个姑娘剽悍的将二公子挤一边,继续追来。
二公子心塞,这又是为什么啊,那几位姑娘之前还给他送了手绢。
沈翠筱、沈瑜帮她将二公子挤开,追书滴总比追逸公子好。
茜云郡主、长孙锦等招呼家人收拾东西干脆一块走,反正热闹看够够的了。
不少人见状也走,只留下颜家、李家等盟友,还有一些顾着面子或没那么任性的。
前边,周芣苡和书滴下了白鹿塬,卤簿已经准备好。
周芣苡上了厌翟车,一眼瞧见一张阴柔的瓜子脸,挥手一拳轰过去。
昭王赶紧抓住她手一带,周芣苡跌倒在他怀里,张嘴就咬,啊用力往死里咬。
昭王被咬得浑身发抖、热血沸腾,依依谋杀亲夫啊,还好不会去咬别人,尤其是某人。
周芣苡爬起来冷哼一声:“本郡主讨厌你!”
昭王抱着她也咬一口,好香:“乖,不讨厌,改天一块去梅山赏梅。”
周芣苡果断拒绝:“不去!本郡主要回家,本郡主想爹了!”
昭王酸溜溜:“你这么大还想爹,别人会笑话的。你应该想我,或者赶紧休息。”
周芣苡咬他一口:“人家讨厌你!谁敢笑话本郡主,让表哥去揍他!”
昭王更痛的发酸:“好吧,乖乖闭上眼,一会儿就能见到外婆了。”
外边风雪交加,车内却非常暖和,启程后车一摇一晃,周芣苡一会儿就睡着了。
昭王抱着她香一个,看着她发愁,唉,什么时候才能抱回家呢?书滴还在虎视眈眈呢。
后边车里,书滴心情黯淡。一失足成千古恨,他貌似还没失足啊,惆怅。
一路顺利,没有刺客之类,回到大将军府。
周芣苡换了一身衣服,来到春熙堂,爹正和大伯、堂兄、谈惜羽等人在说事儿。
周芣苡乖乖到爹跟前,往桌上瞅一眼,名单、礼单及一大堆请柬。
眼下这情形,请客名单都很敏感,周家一向低调,这时候更要小心谨慎。
不多会儿,周邦正、周邦立、谈老夫人、谈冰被拐回来了,昭王自个儿也跟着来了。
周广没给昭王好脸色,问周邦正:“都回来了,怎么样?”
周邦正恭敬的将未央湖的事情讲了一遍,与依依有关的都讲的很清楚。
周广冷哼一声,宠爱的问闺女:“依依没事吧?”
周芣苡摇头:“我好得很,也没见到二姐姐,府里有她消息吗?”
周广摇头。周依丹就像凭空消失了,不知道这么故弄玄虚有什么意思,他都不在乎。
周芣苡也不在乎。拿着名单看。
首先媒人,请的是安平长公主和驸马董健、及曹伯庸与其夫人邱氏。
这真干脆。董健是大伯的大舅子,安平长公主保媒,面子足够了。曹伯庸更有趣,好像和谈惜羽说,我女儿嫁到周家很好,你女儿也嫁到周家,大家一块做亲戚。反正周家和谈家都讲好了,媒人很好做。
其次是客人,除掉周家宗亲,将军府的亲戚看着好少。
颜家现在成仇,肯定不请。林家老爷子在涿州,只有老二一家和林则忠在京师。陆家和杜家不算亲戚。乔氏正好乔丰年和乔丰收就在府上。
主要还有郭家。除了郭通,周广还有三个舅舅,两个死了,一个在外地任上。周广表兄弟一辈,除了郭义兴,在京师的还有三个,闹得都不大愉快。
周芣苡问:“郭义兴、郭义同、郭义松、郭义凯,确定要请他们来?”
周勃应道:“请肯定要请的。”
周依蓉插话:“他们一定都会来,全家出动。”
周芣苡说道:“今天好多人看上谈姑娘,又有好多人看上二哥,呵呵呵,来呗。”
众人无语,在外边砸别人场子痛快,让人上门来,很容易整出事啊。
周广宠溺的搂着闺女,只要依依高兴就好。就算不请,他们也会找上门来,所以呢。
纳彩日子是十七,请客定在二十。
事情都谈妥,周芣苡和爹回到静姝园,昭王随后跟来。
周广很怒火,我闺女才十三岁!追这么紧信不信让你打一辈子光棍!
昭王乖女婿,低着头陪着笑,在起居室给岳父大人倒茶,岳父大人要捶腿不?
周广怒极:“什么事?没事立刻从老子眼前消失!”
昭王赶紧递上两个折子,看依依笑的开心:“这是陈氏最新消息,大将军帮忙看看,他们会不会对龙武军下手?如果真这样,神武军和神策军被牵制,东边的局势将全面紧张,并直接影响西边。”
周广看他一眼,将折子打开,认真看了一阵,再看一阵。
周芣苡跟着看,但没敢吭声。她的看法,是陈氏虚张声势,制造一种心理压力,以此影响苏国议和一事。真要开打,大不了神武军过去和他拼一场。只是此事影响太大。
周广看完,应道:“你自己决定。”
周芣苡一愣,给爹竖两个大拇指,还是爹厉害,这种事儿他绝不会明说,顶多是暗示或者心照不宣。
昭王挺高兴,
王挺高兴,岳父大人威武,有岳父大人支持,他要好好表现,大干一票。
※※※
冬至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好,赈灾传来平安的消息。
不仅灾情稳定,又成立的几个基金,对赈灾都起到积极的作用。玄龙基金既然成立,陈氏又弄了一笔钱,算是全了面子。
十一月十七,周大将军次子与叠州刺史谈惜羽嫡女低调纳彩,顺利定下亲事。
当日,圣上下旨为云推月及华阳郡主赐婚,恭王与长孙王妃一块进宫谢恩。
次日,一则消息飞快传遍京师,天下震动。
霍家余党,纠集三千多高手,偷袭龙武军。袭杀校尉十人,击杀士伍等三千五百多人;放火烧毁营地、粮草等,破坏严重,情节极度恶劣。
圣上下旨,霍家在押者全部处斩,天下搜剿霍家党羽,首逆皆夷族。
一股腥风刮过京师,一日之间正法超过千人。颜家颜思月、李家李冰洁、霍家霍咏桑等抓住就正法,颜怀卿、李湄等哭着进宫要求情的时候,好像与她们有一点关系的都被当做党羽正法了。前老齐王赵平海的外甥费少文一家也被正法大半。
同时,龙武军调兵五万,誓要除尽霍家逆贼。
十九日下午,镇国大将军府。
夕阳犹如战火燃烧,府里也弥漫着一股硝烟味儿。
松鹤堂前,府里所有人到齐,进行战前动员,周大将军貌似要点兵。
郭老夫人站在最前边,装扮挺整齐,依旧拄着拐杖,好像沙场老将,斗志昂扬。
她左后方是周邦祖、周邦正、周邦信,王仁、王义与虎贲卫勇士、亲兵,周一、周二等府里的护卫,以及府里其他男仆等。
她右后方,林氏、陆氏、杜氏到齐,周依锦、周铃兰、周依蓉、周依莲到齐,王义夫人带着一批人,所有的丫头媳妇儿到齐,包括静姝园大部分人。
偏厅门打开,谈老夫人和谈冰坐那,文氏、唐氏和曹氏带着一群孩子也在那。
周芣苡和爹过来,立刻接收到几道阴森的目光。
郭老夫人眼里燃烧着魔焰,紫褐色斗篷在夕阳下闪着妖异的光,一头白发十足的老妖婆,而且打定主意一条路走到黑。
周依锦穿着一件黛色棉袄,下面一条螺青长裙,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些诡异的图案;配着她丑陋的脸,阴沉沉的脸色,就像青面獠牙;因为精心打扮过,所以更像。
周依莲看着要正常的多,瘦小了一圈,做稚嫩打扮,一身素白看着挺圣洁。
周依莲看着周芣苡忍不住怨恨。大家在这站了一个小时,她却可以睡到现在才来;大家都站在下面,只有她能站在爹身边。
周依莲看着爹更委屈,身子开始摇晃,弱弱的随时要倒下。
周依蓉站她旁边,随手拉她一把,顺便鄙视,装腔作势什么的最让人讨厌了,还得看爹理不理她。
周广一眼扫过,深深的看了周依莲一眼,凛然开口:“本将回京,将近两个月。前几天邦立定下亲事,趁此机会,明天将在府里宴请一些亲友。本将丑话说在前头,明天谁整幺蛾子、添乱、不给本将面子,就别怪本将不给他面子。”
一阵风刮过,一片安静,屋里小朋友也静悄悄。
文氏、唐氏和曹氏一块出来,恭敬听训。
周芣苡对面,郭老夫人气的呼哧呼哧,好像要喷出一条小火龙,又极力憋着。
周广看他娘一眼,继续训话:“一家不平如何平天下?希望明天没人打本将的脸。否则本将即使平不了天下,也要平了这家。本将希望,明天所有亲友,都能高高兴兴的来,顺顺利利的回。”
周芣苡恭敬听着。一家不治如何治国,德操啊,有些字典都找不到了。
不说这些,说个冷笑话,明天肯定有人高高兴兴的来,但一定要让他们哭着回去,不哭都不行,必须哭。
周广看看闺女,下令:“现在将明天的安排再说一遍。如今霍家余党作乱,府里必须保证安全,此事由王义负责。遇到意外或顽抗,可以先处理。”
王义上前领命、一股虎威弥漫:“末将得令!”
虎贲卫勇士也发出一股杀气,先处理,就是先斩后奏,明儿大概能开戒见血了。
虎贲卫在府里一个多月,别人慢慢都习惯了。前边郭老夫人就不习惯,愈发气的眼里魔焰翻腾,火星四溅,小火龙进化成魔龙。
周广冷哼一声,继续:“男宾由本将和大哥负责。长辈由邦祖和邦正作陪,晚辈由邦立和谈迁作陪。”
周邦祖、周邦正、周邦立、谈迁从偏厅出来一块上前领命。
周广继续:“女宾由郡主和大嫂负责。长辈由谈老夫人、文氏、唐氏作陪,晚辈由铃兰和依蓉作陪,有没有问题?”
周芣苡转过来面对着爹,文氏、唐氏、周铃兰和周依蓉一块上前领命。
郭老夫人终于爆发,喷出一条大魔龙:“那我呢?你这个逆子,就盼着我早死吧?”
周广应道:“你安静呆着,或者去宗祠安心养老。”
郭老夫人破口大骂,抡起巴掌要扇儿子。
周芣苡抓住她胳膊,一巴掌将她拍晕,丢给金禄:“真是不乖。”
金禄、珠喜默默将郭老夫人弄走,其他人也默默无语。总这么闹,有意思吗?
周广面不改色:
面不改色:“勤务由王雷氏总负责。男宾方面由王仁负责,女宾由杜氏协助曹氏。”
王义夫人、杜氏、曹氏、王仁一块上前领命。
周依莲和陆氏愈发怨恨。府里把外人请来管事,却将她们晾着。再看周铃兰长得不怎么样,周依蓉还破相了。
周依莲忍不住发问:“爹,那我和我娘呢?”
周依蓉抢话:“你和你娘怎么都不关心一下四哥去哪了?”
陆氏貌似才发现,有一阵没见儿子了:“不是将军派他去做事了?”
周依蓉翻个白眼。之前因为周依莲勾引楚公子,那么多人陪她们母女跪一天一夜,还杖毙了好些,爹可能不罚四哥?可以说四哥完全是被她们害的。
陆氏急了,忙问周广:“我儿他怎么了?呜呜,妾身只有一个儿子,他现在在哪?”
周广看她还扭腰摆臀、梨花带雨,深感厌恶,冷酷喝道:“明天都小心一点,发现异常立刻汇报。”
众人领命,纷纷散去,陆氏还在哭,周依莲也哭了。
周芣苡提议:“爹,如果陆氏愿在湖里呆到明天早上、赎罪,就将四哥接回来。”
周广看闺女玩的开心:“可以。这几天天气都不错,湖水没结冰。”
陆氏和周依莲都愣住,湖水没结冰也差不多,让她们泡一晚上早冻死了,还赎什么罪!
※※※
松鹤堂前人走掉,一会儿又有人搬来不少东西,有桌椅及各种盆景等。
松鹤堂里边已经布置好,明天估计天色不错,堂前也布置一下。如果有人喜欢冬天晒太阳,或者在外边玩,能多一个选择。反正堂前地方不小,还能搭个台子,让陆氏和周依莲在上面演。
陆氏不想受那活罪,觉得周广也不能害死亲儿子,所以演起来。
周芣苡都懒得说她,寻死觅活又舍不得死,恶心。
周广也懒得理,拉着依依正要走,周六匆匆过来,递上一沓子新鲜的拜帖。
周芣苡狐疑,这会儿还递什么拜帖?
接过来一看,恒王、轩王、荣王妃、昌丽公主,还有蒙老夫人和颜思行。颜思行明天来做大舅吗?颜氏已经被休了,周邦立又不是颜家真外甥。
看这意思,这会儿拜帖送来,想拒绝就晚了点,明儿开着门请客,总不能单将他们赶走?想的是挺好,但将军府真的这点气度都没有吗?只是懒得应付而已,真来就来呗。
钱曼一阵风似的飞过来,气势汹汹的又递上两份拜帖。
周芣苡接在手里,就闻到一股幽香,赶紧还给钱曼:“你打开,小心里面有毒。”
钱曼将拜帖塞给小丫头:“你来,这女人的东西我不想碰,肯定很脏。”
小丫头茫然,姐姐你嫌脏,为什么给我?看看将军和主子,认命吧。打开一份,香味更浓,能熏死一头老黄牛。竟然是一条手绢。
小丫头有文化,拿着手绢看:“是富平长公主的,一首情诗,主子就不念了吧?”
周芣苡点头,真是伶俐的丫头,下一份。
小丫头伶俐的转身就跑,咚咚咚跑到屋里,将情诗丢火盆里烧了。
周杰昆小朋友咚咚咚从屋里跑出来,奶声奶气的喊:“笨丫头!这么臭要在外面烧!”
小丫头一愣,惹着小主子了,坐一阵牢脑子都坐昏了:“奴婢知道了。”
周杰昆学着他爷爷冷哼一声,转身扑到郡主姑姑腿上,抬起头:姑姑快表扬我。
周芣苡抱起他上下七百二十度旋转,再来一个单手飞,差点将他甩飞。
周广忙抱着孙子,小不点脸通红,刺激的快笑不出来了。
小丫头将第二份拜帖打开,这是正常的:“是碧月郡主送来的,就是那个郡主。”
周芣苡冲爹眨眼睛,碧月郡主追上门来了,姑娘还真是敢爱敢恨。
周广抱着孙子就走,周芣苡赶紧跟上。
回到静姝园,过了一会儿乔毓甫正好也回来了。现在粮食战打得热火,他挺忙。
周芣苡站在三舅舅门口,等他沐浴更衣完出来,立刻扑上去。
乔毓甫抱一个,拉着外甥女打量,冬天就是养的圆润,神清气朗,眉眼越长越像她娘。
周广过来,看着宝贝闺女,好在和文君只有六七分像。
周芣苡眨眨大眼睛。咱不要想娘好吗?
周广看见的是闺女,转头和乔毓甫打招呼:“不是说过两天才到吗,情况怎么样?”
乔毓甫拉着依依在起居室坐下,和周广揶揄道:“怎么,是关心你女婿吧?”
周广冷哼一声:“关心他做什么。我是怕依依哪天溜出去玩。”
乔毓甫恍然大悟:“我没说,你就承认他是女婿了。不过这一回做的漂亮,几乎将一支陈家军打残了。陈氏心狠,还是没有他手辣,竟然连同玄武军一块坑。从现在的结果看,这个牺牲很值。”
周广冷哼一声:“他祖孙三代,就中间一个最实在。”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爹和三舅舅,文德太子难道是真的准圣人,真正的慈惠爱民、绥柔士民?反正圣上和昭王都是狐狸。
这次的事情,是这样的。陈氏死了一个老祖宗,加上其他原因,准备出来练练兵,目标确实是龙武军。昭王就在龙武军挖了一个大坑,又委婉的请陈家军配合一下,最后又栽到
最后又栽到霍家余党头上。现在还能名正言顺的再灭一批。
可惜这次坑人没她份儿,周芣苡很忧伤,和虎贲卫一样,一阵没杀人,手痒。
乔毓甫明眸清华,风光霁月:“太实在活不久,这样我看就不错。”
周广点头,确实不能太实在;不过不说这个,还是说说明天的事儿,那帮人真麻烦。
周芣苡忙将富平长公主和碧月郡主的事儿告诉三舅舅。
乔毓甫幸灾乐祸:“那你准备怎么收拾她?碧月郡主其实挺不错的。”
周芣苡应道:“我爹不喜欢就是错。至于贱公主,要不人家现在去将她灭了?”
周广忙阻止:“不行,你哪都别想去,乖乖在家呆着,难道你不喜欢爹和三舅舅了?”
周芣苡低着头用鞋子搓地,人家就出去玩一会会儿嘛。
乔毓甫忙安慰外甥女:“乖,就这么灭了多不好玩,你明天可以好好玩她嘛。”
周芣苡低着头依旧闷闷不乐,明天玩和出去玩不一样嘛,人家都好久没见小玉姐了。
乔毓甫和周广对视一眼,无奈,哄了半天,才勉强让她释怀。
周芣苡为了好好玩富平长公主,吃过饭就早早睡下。
想得太投入,一觉睡到天亮,睁眼一瞧,旁边还睡着一个漂亮姐姐?
周芣苡乌溜溜的眼睛眨了眨,猛挥起一拳。
昭王忙将她扑倒,咬着她耳朵低语:“别打,否则爹过来要将人家赶走了。”
周芣苡怒、挣扎:“那你赶紧走!否则本郡主打断你的腿!竟然一个人溜出去玩,哼!”
昭王忙哄道:“我也想带你一块出去玩,但爹肯定不同意啊。”
周芣苡怒:“你不是狐狸精吗?难道不会想办法?”
昭王无奈、心酸:“办法是有,但你觉得我能斗过爹吗?万一他以为我带你去私奔了……”
周芣苡挥手一拳:“你说什么?信不信本郡主揍的你眼泪鼻涕一块私奔?”
昭王抓住她小粉拳:“我是说万一,郡主娘娘饶命,我好困,让人家再睡一会儿吧。”
周芣苡狐疑,他前几天还在玄武军坑陈家军,怎么给回来了?
昭王抱着她香一个:“乖,你也再睡一觉,想想今天怎么收拾那些人。”
※※※
日上三竿,冬日清冷的早晨暖和起来,大将军府一片忙碌。
静姝园,周广、乔毓甫、乔丰年等都在餐厅等着依依吃早饭,但左等右等不见人。
周广出了餐厅直奔依依卧室,迎头碰见昭王。
昭王差点跪下,赶紧解释:“大将军,晚辈凌晨回京,听说府里宴客……”
周广上前抓起他衣服往外扔:“别让本将再看见你!”
昭王赶紧圆润的闪,在天井碰见书滴,两人深情对视激情四射,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乔毓甫在餐厅门口,明眸深情的看着书滴,你若是喜欢依依,赶紧下手啊,三舅支持你。
书滴鄙视,谁喜欢她?又笨又懒各种无法忍受,发神经才喜欢她。
周广抱着依依出来,书滴看,就是这么懒的,周杰昆现在都不要人抱了。
周芣苡忙下来,奔到书滴跟前,看他一身月白色罗袍,上面织金八宝暗花,将高贵沉淀又升华到一个层次,高冷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真正的男神啊!
周芣苡大眼睛满是痴情,兰花指捏着他衣袖:“书滴今天好帅,人家好喜欢你。”
书滴一身鸡皮疙瘩,还是站着让她欣赏。
昭王躲在屋顶,凤眸阴柔的看着书滴,不是不喜欢吗?不喜欢就滚,将依依还给孤王!
书滴抬头四十五度,周广看向屋顶,昭王风一般消失。
周芣苡拉着爹咯咯乱笑,周广得意的冷哼一声。
书滴鄙视、鄙视他一家子,姿态标准的转身,吃早饭去,都什么时候了。
周芣苡十分艰难的干掉羊奶,众人一块出了静姝园,就听见是春熙堂的哭声一片。
周勃和夫人董氏正接了曹伯庸和夫人邱氏,在内仪门前,正对着静姝园门口。
大家碰面,气氛诡异,哭声响亮。
周芣苡正好手痒,袖子一捋,主动请缨:“你们甭管,本郡主去看看。”
她就带了书香、小丫头,又拽上书滴,杀向春熙堂。
春熙堂内,收拾挺干净,这会儿看着真乱。好大一堆人,找不出几个将军府的,其余都是从郭家来的,大人、小孩、主子、奴仆、猥琐的少年、泼辣的小姐。
周芣苡进去,两个少年一个小姐,正在教训珠喜及几个仆妇。
周芣苡看一眼珠喜,没理,继续往第二进走去,一帮哭丧的正主都在里边呢。
一个小姐忙冲过来,一个少年也冲过来,打量着周芣苡和书滴,各种羡慕嫉妒、贪婪的目光燃烧起炽热的火焰。草包就带了这几个人,郭家今天来了上百人,而且是娘家人,一下胆大包天。
小姐十来岁,扑上来就抢周芣苡的荷包。
少年知道将军府最近变了,回头招呼一帮人一块上。
周芣苡拎起那小姐,将少年砸翻,再将两人都拎起,随手扔到某个屋角垃圾堆。
其他人都愣住。另一个少年也吓住,最近将军府变得特厉害,他回过神忙往第二进跑。
其他人更愣住,这意思
住,这意思先不动草包了?将军府能这么样子吗?
周芣苡一眼扫过,没人拦路就好,施施然继续去第二进,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这本就是将军府,其他人倒像是在自己家里,一大堆人随后跟上周芣苡,将她包围。
周芣苡懒得理他们,来到第二进,起居室,人好多,气氛好热烈。
正面一张罗汉榻,铺着黑底青蟒垫子。郭老夫人坐在那,一身正二品朝服,一头白发戴着珍珠冠,显得很端庄,德高望重。
郭小芊坐在她身旁,依旧是古典风格。仔细看,绿织金妆花缎长裙,好像是锦川的布料;头面是锦川的经典款,让她就像锦川来的美人蕉娇小姐,高贵美艳。
两边各八个座位,全坐满,有的位置大人孩子挤上好几个。
左边从前往后,正是郭义兴、郭义同、郭义松、郭义凯以及几位郭家宗亲等。
右边最前面,郭通的夫人尤氏又活着跑来了,后边则郭义兴的夫人、郭义同的继室等乱七八糟一堆女人,反正娘家人阵仗大,底气就足。
这么多人一块抱头痛哭,难怪远远都能听见。
郭老夫人哭的快昏过去了,郭小芊嘤嘤嘤哭的心碎,一脸妆容还美着。
郭义兴抱着个五六岁的小胖墩,一边哭一边骂,眼泪鼻涕抹得到处都是,一副痴相。
之前那少年跑来,正添油加醋唾沫横飞一点事儿还没讲完。
几个妇人愈发嚎啕大哭,几个男子拍桌子大怒,周家敢这么对待他们儿女!
周芣苡看着挺有趣。郭家以前据说挺好的,现在依旧人丁兴旺,郭义兴几个都是朝廷命官。这哭的引经据典、出口成章,一套一套的,没点文化都不一定能听懂。她寻思着,要不要坐下好好欣赏。
那少年终于讲完,众人第一波**发泄完,都不善的看着周芣苡,几个妇人尤其怨恨。
周芣苡也看着诸位,继续啊,别愣着。
左边第三位郭义松,长得和周广有几分像,眼圈通红但整体还可以,帅大叔一枚,不悦的问道:“就你一个人?大将军呢?”
第一位郭义兴跟疯子一样咆哮:“周广虐待生母,竟然都不来看一眼!”
对面尤氏大哭:“哪个人家会这般对待亲娘、亲祖母啊!真是毫无人性啊!我们娘家人要问他几句,大将军好大的架子,压根瞧不起我们!就算圣上,见了娘家人也要给几分面子!”
几个妇人懒得多说,直接扑上周芣苡,长长的指甲挠她粉嫩的脸。
书滴皱眉,抓起一个将其他都扫飞,两个飞到旁边房间,手里一个也扔过去。
书香上前,温婉又威严的说道:“郡主亲自来了,站在这你们都瞎了眼看不见吗?还是说你们对郡主就这个态度,无视、不敬、侮辱之外,随便就能袭击她?”
小丫头更尖锐:“面子是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就你们这德性,没将你们送官,就够给你们面子了,别给脸不要脸!”
郭家众人都愣住。将军府态度依旧这么强硬!这几个人也敢动手?简直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抽刀子上!
“贱婢!”郭义凯打个手势,率先冲向小丫头。
后面一大帮宗亲、护卫之类也冲出来,目标赫然是周芣苡。
周芣苡瞪大眼睛看着其中几个,都是高手?老妖婆或者谁专门用来对付她的?
老妖婆还真做得出来,莫非准备的这些人,又等着爹来,还准备对她爹下手?周芣苡真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