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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这三楼包厢的姑娘,必然是冷夏无疑!
而这约见的人究竟是谁,冷夏的心里也大概有数,她问道:“那人可说了,是什么地方?”
小厮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冷夏轻笑一声,让他下去。
待餐厅内只剩下了自己人,她问钟羽:“半月台上参赛的男人,查到了什么?”
这话落下,一个男人眼睛亮了,两个男人冒酸气儿了……
剩下的观众齐齐垂下脑袋,专心扒饭!
两只莹莹玉臂伸出,一只抵在一个男人的脑门上,将这俩酸溜溜的给拍走,战北烈和拓跋戎,双双蹲墙角画圈圈去了。
冷夏和花千收回手,同时看向钟羽。
钟羽想了想,语气颇有些惊奇:“属下本以为那人不会以真实身份参赛……没想到这一查还真的是他!”
瞧着她这古怪的面色,冷夏扬起柳眉,问道:“这人很有名气?”
放下手里的馒头,将脑子里的资料整理了一番,她回道:“那人是个教书先生,姓柳……”
冷夏掀起眼皮,奇道:“姓柳?”
依照钟羽在夷城那么多年,竟然也只知道那男人的姓氏?
钟羽点点头,摸着脑袋道:“是,王妃,他就住在这夷城南郊,的确是小有名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多少的达官贵人开出天价,想请他回府教导自己的子女,那人却似清高的很,视钱财如粪土,只在乡间教授百姓家上不起学堂的孩子。因着他的脾气颇为古怪,少与人有来往,更是极少进到城里,所以也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所有人提起他,也只称呼一个柳先生。”
“这柳先生……”冷夏摩挲着下巴,忖度道:“可没那么简单啊!”
先不说他的感觉极为敏锐,能在一瞬间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并且寻到她的位置,就说他看着花媚和公孙铭的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恨意,就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尤其还和刺客有关系,一手暗器功夫炉火纯青,连拓跋戎都能伤到。
教书先生,骗鬼呢!
“脾气古怪的教书先生,缩在南郊教授穷人家的孩子,究竟是视钱财如粪土,还是有什么隐秘不愿让人得知……”墙角里的战北烈站起身,冷冷的嗤了一声,吩咐道:“再去查!”
“是,爷!”钟羽抱拳应了声,后又问道:“王妃,不去赴约么?”
在花姑娘眼冒星星的期待小目光中,冷夏微笑,吐出一个铿锵的答案:“不去!”
花千也耷拉着脑袋去墙角了,和拓跋戎齐齐画圈圈。
钟羽不解:“为何不……直接去会会他?”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一眼,双双轻笑:“知己知彼!”
冷夏和战北烈是同样的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
他们绝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不论那所谓的柳先生,和他们将会是合作、对立或者各走各路,总要把主导权拿在手里。
那人想来也是对这次美男大赛起了怀疑,更是对小倌馆起了怀疑,一次邀约只是试探,他连邀约的地点都没有说出,就是想证实他们是否能查到他的消息,如果就这么巴巴的找去了南郊,岂不是把自己率先暴露在对方之下?
到时候,绝对是任由对方揉圆搓扁!
想见面?
可以,等你的资料详详细细的摆在了我的桌案上!
钟羽明白了几分,崇拜的看着俩人,三两下扒拉完了碗里的饭,风风火火的出门去了。
一道嫌弃的目光飘过来,两人转头看去,就见慕二抓着个馒头呆呆的啃,瞧着他们的视线中尽是不以为然。
以慕大神医的脑袋,自然是想不通,为何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非要让他们弄到复杂无比,弯弯绕绕,想不通的同时含了无尽的鄙夷,这样活着,真心累!
战北烈瞪眼,冷夏挑眉……
慕大神医缓缓转动脖子,眼尾都不给两人一丝丝,很有几分不愿与他们为伍的清高。
一对彪悍夫妻,和一个呆子神医之间的对决,观众们的心里疯狂的摇旗呐喊:“火拼吧火拼吧!”
眼尾悄悄的瞄着三人,面上却是更加专心的扒拉饭,恨不得把脑袋都塞进碗里!
大秦战神自然是不会如了他们的愿的,撇嘴咕哝了句“二愣子”,搂着吃饱了饭的媳妇,回厢房。
自然,走之前还没忘了把想跟上的某小孩,一巴掌拍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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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钟羽送来了那教书先生的资料。
姓柳,无名,年二十。
九年前跟着一个农户出现在夷城南郊,五年前那农户一家两位老人相继过世,这柳姓男子用老人的银子开办了一间私塾,专门教授穷苦人家的孩子读书,渐渐展露出了才艺双绝的名号,文采非凡,惊才绝艳,被众多达官贵人所欣赏,慕名前去招揽的贵人众多,却尽被委婉拒绝。
而那家农户的身份也已经查明,是南韩祈城中,一个乡绅退了休的管家,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只是凡是和他们有过交道的人,皆知道那两老一生无子,柳姓男子就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更甚者,那农户祖籍焦平县,是一个离着京城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县城,却在退休之后带着突然出现的孩子,来到了无依无靠的京城,靠着务农过着清苦日子,仿佛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孩子!
啪!
“也就是说,依旧是个迷!”冷夏挑着柳眉,将手里的一卷资料丢到桌案上,对那柳先生更是好奇了。
花姑娘倚在拓跋戎的肩头,手里拎着块帕子悠来悠去,眨巴着眸子,问:“何时回去大秦?”
这话落下……
冷夏吹了声口哨,凉飕飕的耸肩:“过河拆桥!”
战北烈抱起双臂,“啧啧”感叹:“卸磨杀驴!”
战十七叉腰望天,摇头晃脑的说:“兔死狗烹!”
狂风三人叹口气,齐齐啐了一口:“鸟尽弓藏!”
这赤裸裸的唾弃飘过去,花千顿时缩了缩脑袋,立马闭嘴。
狭长的眸子到处飞啊飞,直过了有半响,他看向众人,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叹气:“在这里总归是危险,为了朋友,你们做的已经够了,我不愿……牵连你们!”
他们又何尝不知花千的想法,虽然不知道花千和花媚,嫡亲的姐弟间如何会有这般大的仇怨,不过这种事他们看的又何止一出两出,这五国的皇室之中,那些龌龊事见不得光的事更是一清二楚。
花千的恨意,他们都看的清,不止是他,拓跋戎对于花媚,亦是恨入骨髓。
他们……
想要花媚的命!
如今权倾朝野的垂帘太后的命,又岂是那么容易拿的,若非如此,花千也不必韬光养晦这许多年,拓跋戎亦是不必远走北燕,和他两地分隔。
而大秦战神和西卫女皇,这样的身份搅合在里面,只会引起众多的危机,两人千里迢迢前来相助,对于花千和拓跋戎,已经是无上的感激感动,为了这份情谊,皆不愿将他们卷入这南韩的是非中。
众人的唇角齐齐勾起。
冷夏和战北烈望着那郑重而认真的两人,心尖儿暖暖。
她浅浅的笑开,在花千百年难得一见的认真神色中,拍拍他的肩头,挑眉问:“不是姐妹么?”
话落,不理会花姑娘一眨一眨的眸子,转向了拓跋戎,一拳捶出去,瞪眼骂:“不是朋友么?”
嘶……
拓跋戎揉着肩头,疼的倒抽一口冷气,暗暗腹诽了句:“这该死的彪悍的不像女人的女人!”
在冷夏阴丝丝的目光中,立马望天。
说不感动是假的,姐妹,朋友,这般简单的几个字,此时却是重逾千斤!
这其中隐藏着的危机和利害关系,拓跋戎和花千,再明白不过,然而就只是这么几个字,他们不再多言,不再矫情,将这份情谊珍之重之的收入心间,若是不能上刀山下火海,若是不能两肋插刀永不背弃,若是不能风雨同舟天涯共闯……
何称朋友?
花姑娘妖媚的脸上,亦是暖人心扉的笑意,他问道:“你不问我?”
冷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也许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既然他从前不提,她也不会多问,她只道:“等你想说再说,不说又何妨?”
“是了,好姐妹!”花姑娘哂笑,郑重的说出这几个字。
忽然翠绿的帕子一挥,挥出一片浓郁的花香,呛的冷夏连连咳嗽。
在她心头一阵诡异的警惕的预感升起中,花千妖媚的脸上飞起两团红晕,狭长的眸子飞速的眨巴着,四下里亮晶晶乱闪:“那……那……既然是好姐妹……”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终于,他一咬牙,一跺脚……
鼓起勇气噼里啪啦蹦豆子一样飞速说出:“把你那天上有地下无粉雕玉琢似仙童的可爱小少年借给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婀娜多姿仙女下凡的奴家带两天呗?”
话音落下,某男咬唇,做西子捧心状。
等啊等,等啊等,花姑娘小心翼翼的掀了掀眼皮子,瞄向前方,只见这厢房内空荡荡哪里还有其他的人影?
只除了……
满脸铁青一头黑线咬牙切齿恶狠狠瞪眼的拓跋戎!
花姑娘茫然四顾,对着空气委委屈屈:“小少年呢?”
啊!
话音未落,已经被人一把给提溜起来,尖叫着压到了桌案上。
而此时,冷夏早已经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夷城大街上,这喧哗热闹自不必说,更遑论在开放的南韩都城,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相携游走,露出白皙脚腕上系着的铃铛,“叮叮当当”玲琅脆响,为这初夏的燥热,添了一分清明。
冷夏一身男装,和战北烈一人一边,两只大手的中间,牵着花姑娘心心念念的小鬼头。
一家三口在大街上溜达着,这一副和谐又养眼的画面,顿时吸引了满街的少女纷纷看来,交头接耳抛媚眼……
“呦,那一身白衣的是哪家的公子,真是俊!”
“我喜欢旁边那个黑衣服的,高大健壮,英武男子!”
“中间的才好,水嫩嫩的多可爱,真想在怀里抱一抱啊!”
窃窃私语顺着风儿钻入耳际,冷夏笑眯眯,战北烈黑漆漆,忽然,一条帕子飞过来,紧跟着,无数的红红绿绿的帕子香包,天花乱坠!
白色的小小身影一闪!
小鬼头施展轻功,在半空接下一条条飞来的手帕,在无数南韩女子眼冒红心的欢呼声中,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臂,小鹰眸弯弯,得瑟不已。
就在这时!
一声不和谐的傲慢嗓音,在喧闹的大街上,骤然响起:“本公子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瘪三!”
战十七撇撇嘴,已经认出了这声音,歪着小脑袋看去。
说话的少年站在一个斗蛐蛐的摊子旁,不过十岁的样子,摇着扇子一身傲慢嚣张,一双狭长的眸子里,满满的兴奋和冷意。
正是小皇帝,公孙铭!
他的身后还跟着不少的随从,看那白面谄媚的模样,该是皇宫里的太监。
战十七眼珠滴溜溜一转,摇晃着小脑袋,奇道:“小瘪三,骂谁呢?”
啪!
公孙铭合起扇子,扇柄指着他,想都不想接上:“小瘪三,骂你!”
“唔……”某小孩鬼灵精怪,笑眯眯恍然大悟:“原来是小瘪三骂我呢?”
“哈哈哈哈……”南韩的百姓们齐声大笑。
冷夏哭笑不得,匪夷所思的瞅了某小孩儿片刻,仰头望天。
儿子,你是杨过穿来的吧?
百姓们笑的前仰后合,公孙铭这才反应过来,呼哧呼哧气的直喘气,一脸的羞愤,大喝道:“给本公子打!”
太监们脑袋一缩,目光落在了战十七身后的冷夏和战北烈身上,尤其是那黑衣男子,一看就不好对付!
那日美男大赛跟着的年轻男子,凑上去小声道:“皇上,别跟这些贱民一般见识。”
他可是记得,对面那个小孩儿是有功夫的,那么后面的两个人,估计更是了不得!
公孙铭转头,一巴掌挥出去!
啪!
太监的脸上挨了一个五指印,低着头不敢说话。
公孙铭气哼哼的瞪着战十七,冷冷道:“不就是个小孩儿,你们竟然也怕?本公子的身份他们知道,岂敢还手?”
太监们眼睛一亮,既然知道了皇上的身份,那就不怕了!这么想着,齐齐冲上前去,将战十七包围。
十几个十五六岁的男子,群殴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这画面顿时让众人大摇其头,不少年轻姑娘们纷纷捂起眼,不忍再看。
某小孩笑眯眯,一丁点的担心都没有,小爷的爹娘可是在身后呢!
大秦战神和西卫女皇,教训起这么几个宵小还不是小菜一碟,翻手之间的事儿?
这么想着,战十七乐呵呵的回头看去……
这一看,懵了。
只见那两个无良爹妈,双双抱起手臂退后一步,四只眼睛望着天,一脸的事不关己。
某小孩瞪眼——你们……你们……
某亲爹弯眸——小兔崽子,考验你的时刻到了!
某亲妈挑眉——儿子,加油!
周围满满的打手摩拳擦掌,狞笑着向小鬼头逼近,摊上这样的爹妈,战十七欲哭无泪,小鹰眸一闭,小短腿一跺,小爷拼了!
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仰天一声吼……
脚底抹油,溜!
眼看着战十七施展轻功,小短腿来回交叠着跑的比兔子还快,一众围观群众齐齐懵了,这小孩儿刚刚那一声大吼,可说是气势磅礴气贯长虹气吞湖海气壮山河气逾霄汉!
然而这惊天动地,排山倒海的大吼之后,竟然……
跑了?
公孙铭睚眦欲裂,就见某小孩儿一边跑着一边回头看,小短腿儿速度再快了几分,嚷嚷道:“你别再追小爷哦,你会后悔的!”
看着一众愣在原地的手下,公孙铭气的跳脚。
冲上去一脚踹倒一个太监,急急道:“还不给……本公子追!”
“是!”
于是,夷城大街上,便出现了这样一幅鸡飞狗跳的画面,一个三四岁的小鬼头在前面撒腿狂奔,一路捡起摊贩上的烂苹果烂橘子,“咻咻咻”朝后丢去……
一扔一个准!
砸的后面提腿狂追的打手们抱着脑袋“嗷嗷”叫……
充当打手的小太监们,瞪着前面的小小身影,眼珠子都绿了,越是这样,越是不能放过那小兔崽子!
“小孩,别跑!”
“啊!你给咱们等着!”
“臭小子,别让咱们逮到你!”
尖细的嗓子一声声的吆喝,他们疯狂的朝前追着,连后面跟上来的他们的主子,都顾不得了,只想着逮到那小瘪三好好的教训一顿,明知他们的身份还敢动手,连皇宫里的人都敢招惹?
公孙铭大喘着气,再也跟不上,他走到旁边一棵大树下,望着前方跑的老远,只能看见影子的一众太监,半弓着身子一脸恨恨。
忽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两下。
“谁他妈敢碰本公子!”他破口大骂,一回头……
砰!
眼前一闪,额头一痛,星星乱冒,白眼一翻,晕了。
战十七将凶器——一根棍子随手丢到一边,笑眯眯的望着躺在地上额头上一个大包的小皇帝,拍拍白嫩嫩的小手儿,满脸的无辜。
“哎……小爷都说你会后悔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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