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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教燕晗包粽子,起初不太熟练,但是包了两个之后立即找到窍门,往后数十个比恩心包的还漂亮,煮好粽子掰开来,红烧肉正当糯米中间,蛋黄也被裹得很好。
相比较之下,恩心的就相形见拙了一点,有几个是歪到边上的,煮好后拆开就能看见肉。
燕晗看见后可得意了,嘴里边哼哼唧唧的,连看她的眼神都高傲了一百倍:“瞅瞅,这是我包的粽子,多漂亮,跟我一样是粽子里的倾城佳人儿!”
恩心恨不得拿起一旁的针线把这货的眼睛嘴巴鼻子都堵上,让你哼唧得瑟,狗眼看人低,不就是智商高了点吗。
可是,不得不低下头,燕晗确实是天生聪明,人比人气死人,她懂。
所以,不跟他一般计较,拆开自己的粽子,油亮亮的糯米颗颗饱满,冒着热气,咬一口,先是香咸的酱油糯米,绵密的口感在舌苔扩散,却不粘牙,很是利于牙口不好的老人,随后咬到肉和蛋黄,肉的味道是有点甜的,肥肉相见得当,油而不腻,加上蛋黄沙砾的口感,三重奏的感觉仿若是舌尖上的视听盛宴。
恩心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粽子,从前只听说江南的粽子,特别是嘉兴粽是全中国最好吃的,她那时候还不服,我们云南的粽子也挺好吃的,怎么比不上江南的粽子了。
可如今当真尝了一口,才懂得大自然的精髓,自有感人之处,明明是同样的造化物,不同的人培养,经由不同地方的山水养育,结出来的果实和食物,也是有天壤之别的。
这一份食物吃在嘴里,却任生了一份感动在心里。
“呵,你们这帮文艺小青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旁的燕晗看出她眼里的不甘,感动,继而服输,他手里却不停拆着线,粽叶已经堆成小山丘,不知道吃了几个了。
“女儿家,心思细腻固然好,可坏就坏在细到海里去了,为了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一点芝麻绿豆,就能感动的一塌糊涂,像你们这样的小女人都特别好养吧,给一个挡风挡雨的屋,每天三顿不饿死,就行?”燕晗吃完粽子,油亮亮的手指头往嘴里送,咂吧咂吧吮吸的特别响亮,恩心听了,捋平眼角溢出来的感动,回眼瞪他,“不噎死你。”
“林阿婆的粽子,噎死也值当。”他笑,深陷的嘴纹,有一朵暗红色的花绽放。
世界上有许多誓言,是不能随便发的,很容易就一语成谶。
譬如,燕晗。
他果然是吃多了,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开始胃疼。恩心头疼,扶着他问:“你到底吃了几个。”
燕晗大喘气,望天想,一个,两个,三个,我到底吃了几个,我也不知道了,可能四个,或者是五个。
乖乖隆地咚……恩心说:“你当粽子是蘑菇汤,没节制的!糯米特别撑。”
燕晗点头:“对,貌似,我吃完还喝了水。”
……那就涨开来,更撑了。
“怎么办?”语气焦虑的,好像是被噎住的,难受的人是她一样,东张西望:“这里有没有药店,买一点达喜,健胃消食的药!”
倚在她身上的燕晗却笑了,摆手很随意:“不用,少爷我的胃是钢铁做的,一点粽子撑不破它。”
走到一棵槐树下休息,燕晗的琉璃眼儿一转,立即看见身后跟着他俩的保镖,他冷哼一声,小狗腿真是勤快。
于是,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拉着恩心笑得天真无邪,干净纯洁,好娃娃好宝宝似得口气:“蘑菇妞儿,吃撑了我们运动一下?”
恩心发懵,吃撑了不是不能运动的,这样会腹痛的吧。
但是不等她提出质疑,燕晗拉着她一路狂奔。
“燕晗,慢点!”恩心被他拉着跑,一时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
燕晗左手用力拽着她,扭头忘了一眼身后的黑影,脸不红气不喘地笑:“蘑菇妞儿,你平时缺乏运动。”
恩心跑得一口气快接不上来,若不是有燕晗拽着,她踉跄着差点摔了。
然后,她随着他的目光往后看,见了那快速跟上的人影,心里暗暗吃惊之后,莫名就涌上一层怜惜和勇敢,她怜惜燕晗年纪轻轻,却失去最重要的自由,她勇敢愿意为了燕晗,花尽所有的努力,来赶得上他,配得起他。
申城最著名的要数石库门,小弄堂,连珠溪也不例外,都是蜿蜒曲折的小路,两人以黄河滔滔向东流之姿疾奔在弄堂里,两旁走路摆摊的人来不及避让,鸡飞蛋打,狗急跳墙,跑过之处一片狼藉,寒风卷过,杀得片甲不留。
跑过明清北大街,拐过报国寺,途径城隍庙,奔过放生桥,路过纪念馆和二园,最后窜了整个珠溪的二十六弄堂,终于到达了小桥水榭旁。
身后的两个人影已经渐渐被拉远了,但是若不继续跑,怕还是会被找到。
“上船!”恩心忽然看见小舟,起了心思。
但是燕大师怕水,这辈子虽然生在江南,养在江南,和长江水,饮黄河露,可从不坐船,坚决不坐船。
恩心却已经下船了,看了一眼背影僵硬,眼神恐惧的男人,叹一口气说:“阿晗,你总不能永远活在恐惧之中,这些你迟早要面对的。”
“我知道,可,能不能不是现在。”燕晗开口,带了讨好求饶,“恩心,我认输行么,我们回去。”
他只有在逃避的时候,才会喊她名字。
恩心仰头望了望蓝天,要不要心软?就一次,一次的心软?
可……不行,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此循环,她的晗宝便永远走不出这片阴霾。
她摇头,带了坚决,“燕晗,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怎么溺的水,怎么伤的手,但是相信我。”她走到船头,像案上的他伸出手,眼神真诚,妄图用那一片卑微不足的冰心玉壶来打动他。
“请你相信我,阿晗。”
恩心的眼睛不大,但是近处看,有一种无限的吸引力,就像一块永远和自己的磁场相反的吸铁石,慢慢的被她吸引。
所以这一刻,他松懈了所有的警惕,跨越了困扰半生的恐惧,愿意放手,相信她一次。
燕晗看着她,默默笑了:“恩心,你真的能强大的保护我么?”明明,刚才还柔弱的受了伤。
其实,燕晗有些自责的,从很久之前就发誓,不论恩心在世界上哪个角落,他都会一直默默关注她,保护她,让她一生安好,不受旁人欺负。
可偏偏,就是遇上了他,因为他才受了别人欺负。
他低低垂了眼睑,悲伤而内疚。
恩心看了看他,越过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忽然看见追上来的保镖,立即将燕晗拉上船,拾起一旁的木浆摇橹,在他们还未发现他俩,赶紧走远。
恩心从前参加过赛龙舟,所以对于划船摇橹还是颇有经验的。
只是可怜了燕晗,整个人抱着支撑船篷的木头,躲在蓬里瑟瑟发抖。
“呀,你个臭蘑菇,不是说你赛过龙舟吗,怎么摇的橹,摇摇晃晃的,万一本大师的金躯掉下去怎么办!”燕晗死死瞪着恩心,身体跟着小舟摇来摇去,又紧紧闭上眼睛,抱着木杆在心里将小蘑菇骂了一万遍啊一万遍,不只如此,将他心里所有嫉恨的人,统统骂上一万遍,爷爷奶奶祖宗的,万一少爷我死了化成厉鬼,上穷碧落下黄泉,一定要找你们算帐!天天在梦里搅得你们不得安睡!
恩心用脚指头都能才出燕晗这会儿在想什么,一定是骂她骂个天荒地老至死方休来着。她有时候觉得缘分这玩意儿挺奇怪的,她自认为打小就没干过什么缺德事,从来只有别人在她身上落下缺德事,那些人还没遭报应呢,她倒是频频不安稳,连喜欢上一个人,也那么不安稳。燕晗和她一样,是个清醒人,只是善于装糊涂,而且脾气也有些摸不着北,一天一个样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天天翻花样,她喜欢上什么不好,怎么偏喜欢上他这么个刺儿头呢?
可是,喜欢就是喜欢,又不是拿筷子,喜欢上了,怎么都放不下。
低头看了看他,皱着秀气的眉毛,嘟着红嘴,孩子似的担心害怕的样子,她缓缓的笑了,再望向碧蓝的天空,远处就是连接苏州的淀山湖,浩瀚的海洋一望无际,咸咸的海水味被清风带着吹入嘴巴里,即刻涤荡了心底的浑浊之气。
恩心有些兴奋,即便也曾看过丽江优美的湖水风景,依然不免被这样的瑰丽海洋所吸引,眉目之间的笑容,跟着好山好水的荡漾起来。
“阿晗,你睁眼看一看。”她走进蓬里,拉着燕晗。
“不要,我不看水!”他嘟嘴,倔强的很。
“就看一眼,我保证,定不负你的希望。”她好言相劝,柔和的乖巧的,像哄着一个宝宝。
“真的?”他怀疑,却还是微微睁开一只眼,细细的眼风里钻进海蓝色的日光,随后缓缓睁开双眼,燕晗那独特的琉璃般的大眼竟巧得和宝蓝色融为一体,成了大自然的亲手蕴育的一份子。
这风景,确实是极美的,只是,她不知道,这样的风景,他儿时见得太多,已经司空见惯,只是不曾出海多年,恍然间忘记了这样美丽的海洋,再次蓦然跳入眼中的时候,回想起来的记忆居然是最温暖的时候。
燕晗咧嘴笑开,看着身旁的她说:“恩心,多谢你,这样的景色很美,若非你的执着与坚持,我也许会忘记了它,忘记还有一段很温暖的过去。”
“只是,天色不早,我们该回家了。”
*
燕晗说的回家,不是回外婆家,是回浦东的家。
两人成功甩掉身后的小尾巴,偷偷回了裴奶奶家拿行李,和小石头道别。
裴奶奶倒是没说什么,进门了一个元宝大的金裸子,用红绳穿着塞给恩心,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才拍了拍她手说:“好孩子走吧,以后要好好活,为自己活。”
恩心不懂老人什么意思,但是觉得这金裸子太贵重,想还了回去,却被燕晗拦下说:“不要,外婆给你什么你就拿着。”
“可是……”她咬唇,这种东西,不是应该传给孙媳的么……外婆姥姥这是当面认她做孙媳的意思?
小石头便窜上来吊着喉咙喊:“我奶奶说,这玩意儿以后要给长孙媳的,奈何我只是次的,所以这金裸子,只能给恩心姐你了,你可要收好了,万一阿晗哥他哪天悔婚,你就拿着这金裸子来找奶奶,奶奶一定会把他绑着送上龙凤床的!”
恩心听了抽嘴角,小男孩儿牙尖嘴利,真不晓得跟谁学得,这话是不是有点太不含蓄内敛了。
她想着,可是突然,身上多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沐浴露的香气猛地冲进嗅觉。
恩心低了头,才看见小石头的板寸。
“恩心姐,你还会回来看我么?”小石头抬起眼,两颗陷进去的小黑豆眨巴着问她。
恩心笑了,点头:“当然会。”
小石头伸出手指:“拉勾算数一百年不许变。”
“好。”
两人完成这样幼稚的游戏,却认真得好像一场仪式,小石头松开恩心的腰,笑道:“我知道哥哥姐姐都要准备高考了,将来我也会考上你们读过的大学。”
“好。”她默笑,既然是燕晗的弟弟,想必将来也是出类拔萃的英才,因既然是燕晗带着的人,又怎么可能如一抔尘土?
小石头应了,扭头便看见张开双臂的燕晗,一下子收起笑容说:“阿晗哥抱得次数太多了,这次就不抱了,哪儿来的就赶紧回哪儿去。”
说完,不敢等燕晗有反应,一溜烟就跑了。
留下燕晗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双臂张开的姿势,很是尴尬。
恩心看了,忍不住笑出来,说:“小石头他不是故意的。”
燕晗却死要面子,哼了一声不屑:“我有说是拥抱他吗,我这是拥抱大自然!”于是,他硬着头皮站在翠茵的槐树底下,晚霞的橘红色像一片薄纱,透过绿叶轻轻笼罩在这个男子身上。
紫衣,红面,霞光。
何等一出安世佳人,美人如画的场景。
旧时,恩心只在书册上看到,有人用一副天然画报比喻一个美人,当时想象不来何为天然画报,如今见了这样的景色,融在这样景色里的燕晗,她终于用视觉亲自体验了一把画报美人。
不需要任何特效,也不需要附加任何光彩,燕晗的本身,就是一抹绚烂夺目的光彩。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少年很久,感触到微风柔和的,温暖的,从他身上带过来的干净安谧,感受足够之后,才笑着朝他招手:“燕晗,我盘算着,如果你再花一点时间拥抱大自然,恐怕我们赶不上回家的班车了。”
“啊!忘了这一茬!”燕晗睁开眼,以诘问的姿态说着亲近之人间才笼络的话,“蘑菇妞儿,你怎么又没提醒我!”
“我看你不是拥抱大自然,拥抱得挺欢乐的。”
恩心不动声色的说谎,然后低头,其实是想多看你一会儿。
燕晗转身背对着她,并不还嘴,咳,其实他也撒谎了,跑了一天很困,刚险些睡着了。当然这样丢脸的话不能当着恩心的面说出来,所以矫饰着倦容背起包,回首看了霞光万丈的乡镇,拉着姑娘的手,笑容绽丽:“恩心,走吧,我们回家。”
*
两人来到珠溪的车站,等了五分钟,候来了最后一辆开往东方明珠的班车。但是上车一打听,这班车一个人,要二十元,他们两个人,就要四十。
燕大师身上从来不带钱的,这一路吃吃喝喝的,都是熟稔的人,倒没问他讨钱,所以能骗吃骗喝到现在。
眼下他自然也没钱,只能伸手问恩心拿:“快给钱,四十。”
恩心觉得有些惶然,朝兜里一扣,啪摔在腿上,一张两张……五块,一共十块,还差三十。
“没了?”燕晗盯着两张五块的毛爷爷,又惊又急,额上都快冒汗了,奶奶的,少爷我从前都是横着走进爱马仕古奇路易斯威登直销店,而且还能横着腿走出来,买整个店里的衣服都不是问题。这厢,居然因为钱不够,所以要被晾在这儿了?
简直是千古奇谭,说出去不仅没人信,万一要信了,不讥讽死他燕大师也有没钱落魄的一日。
恩心却是无奈,盯着十块钱,叹气:“真没了。”她说:“谁知道出来一次要花那么多钱,中途买了海棠糕,给了香火钱,还有一捆禅木香,红色的毛爷爷早被瓜分了。”
燕晗听了,一颗心直直的凉了大半截。司机看着两人堵在门口,剩余的游客都进不来,眼看发车的时间就快到了,没道理平白加班,顿时就来了怨气,急齁齁地挥手赶人:“没钱就下车,别在这里添堵。”
他有些仗势欺人的姿态,燕晗偏是见不得别人这样,抽过恩心手里的两张五块塞司机手里:“就十块,还有三十先欠着!我等一会儿就还你!”说完立即拉着恩心啪啪啪奔到车尾,最隐蔽的两位子舒服的躲起来,这行为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了。
恩心本以为那司机会来拎起他们丢出去,谁知他刚才被燕晗的容貌和气势一惊,顿时哑口无言,呆呆的转身不语,也没想到要将他们拽下来。
一直等到发车都相安无事,恩心松了一口气,终于能静下来享受一段旅途的尾声。
只是没想到,在这尾声里竟因他而又徒然添加了一段,让她过了许多年回味时,依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精彩。
从珠溪回到浦东,长途跋涉需要数个小时,正值车内人群寂默,气氛渐渐沉闷下来,瞌睡的分子在空气里作祟,困的直打哈欠。
恩心的眼皮立即就要搭上,脑袋摇摇晃晃的时候,一旁安静的男人却突然起身,拿着他的背包,打开拉链,里面是一把木质的吉他,他站在车中央,在脚边放了一个青瓷碗,接着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拨起音弦,亮声吟唱起来。
The Rose 那朵玫瑰花
some say love 有人说
it is a river 爱是一条河
that drowns the tender reed 会淹没轻柔的芦苇
some say love 有人说
it is a razor 爱是一把剃刀
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让你的灵魂流血
some say love 有人说
it is a hunger 爱是一种焦渴
an endless aching need 一种无尽的带痛渴求
i say love 而我说
it is a flower 爱是一朵花
and you , its only seed 而你则是唯一的种子
it\'s the heart afraid of breaking 如果心儿害怕破碎
that never learns to dance 就永远无法学会起舞
it\'s the drea 如果害怕从美梦中醒来
that never takes the chance 就永远也抓不住机会
it\'s the one who won\'t be taken 一个人如果不愿被索取
who can not seem to give 貌似也不会给予
and the soul afraid of dying 如果灵魂害怕去死
that never learns to live 就永远学不会怎么去活
when the night has been too lonely当夜晚太过漫长
and the road has been too long 当前路太过遥远
and you think 或者当你认为
that love is only for the lucky and the strong 只有幸运者和强者才有资格得到爱的时候
just remember in the winter 你要记得
far beneath the bitter snow 在厚厚的积雪底下
lies the seed 一颗种子一直都在那里躺着
that with the sun\'s love 等阳光洒下
in the spring becomes the rose 春天里,它会绽放成最美的玫瑰
……
是燕晗先前提到过的,手嶌葵的the rose,不可超越的翻唱。
燕晗唱歌的时候,眼神是专注的,空灵的,就如这首歌的旋律和歌词,美好到治愈心灵,干净到不染尘埃。
对于燕晗来说,他的眼睛,他的灵魂深处,也正是这样的存在。
明镜亦非台,何处染尘埃。既然非台,又怎会染上尘埃。
只要心中澄明,世间的所有污秽,都无法靠近。
恩心喜欢这样的旋律,她安静的听着,看着他目空一切的眼神,仿佛就要触及他纯白的灵魂深处,可尚在她努力想从他灵魂里看出些什么,曲调已经戛然而止。
他走回她身边,晃着大白牙笑,“瞧蘑菇妞儿,我们有钱了!”她低头一瞧,不得了,真的好多毛爷爷,不是一块两块的,全是纸上的毛爷爷,居然还有红色的。
“司机,三十,给你了!”燕晗笑着蹦跶到车头,还了钱回来,舒舒服服窝进座位里,将钱理好,厚厚的一叠藏在衣服的夹层里。
恩心一直震惊到现在,看着他,满是羡慕又惊艳,“燕晗,我发现,如果有一天你当真一穷二白了,还可以卖唱。”
唱的真是很好听,很好听,比外面那些所谓的歌手,好听一百万倍。
她拉拉他衣袖:“刚才的那首歌,你能不能再唱一遍?”
燕晗莫名,“你刚才没听?”
恩心望天,她刚才光顾这垂涎美色了,再加上她英文听力特别差,所以没听懂。
但恐怕以燕晗的脾气,是绝不会再唱第二遍的。
她有些小小的失望,慢慢倚靠窗边眺望风景,燕晗却像是同天晓的神算,手指扣着窗边,小声低吟,恩心听见,侧耳贴过去,惊喜万分。
燕晗垂睑,想了一瞬,点头微笑:“这英文歌词要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有一朵玫瑰,它藏在你心里面罢了。”
而它终有一天,会从心土里冒出,发芽,长高,开出最美丽娇娆的红色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