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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还是有些无聊,林悦每日除了洗碗,没别的事情干,如果硬要找件事做的话,也不过是帮朱富贵试吃新菜给出意见而已,朱富贵的厨艺那是没说的,这么好的厨艺却在这么个小客栈里,也是蛮奇怪的,不过……林悦摸了摸滚圆的肚子,管它呢,反正混个几年,她给那二位报恩完了,就去找婷婷吧,希望婷婷不要怪自己晚了去找她。
“悦儿!”外头传来了老板娘马娇娘的声音,“跑哪去了,这丫头。”
“老板娘,我在这!”林悦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双眸一眯,笑容灿烂,没办法啊,谁让她现在是幼龄儿童,恰好卖萌的年纪,既然卖萌就能过得好,她自然是不介意的。
“来,今天招揽了很多客人哦,给,这个糖葫芦是奖励。”马娇娘蹲了下来,笑容温柔地摸了摸林悦的小脑袋瓜。
林悦开心地接过糖葫芦,“谢谢老板娘!”嗯,糖葫芦真甜啊,古代真的太不方便了,零食完全不够吃啊!
胖子收拾完厨房走出来一看,“马娇娘,人悦悦这么小的孩子你这么晚给人家吃糖葫芦你安得什么心啊!”他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他走过去,俯身拿走了林悦的糖葫芦,“晚上不许吃糖葫芦,知道吗?”
林悦眼巴巴地看着那串糖葫芦,她不管,反正她年纪还小,想着她就瘪了嘴,双眼一下蓄满了一泡的泪,“呜哇!胖叔叔坏,我要吃糖葫芦!呜呜呜!”
被林悦这么一哭,胖子也手忙脚乱了起来,“你别哭啊!别哭!给,我还给你还不成嘛。”说着,胖子把糖葫芦塞回到了林悦的手里。
林悦顿时喜笑颜开,她喜滋滋地咬着糖葫芦,看上去完全顾不上两个大人在说话的样子。
“哈哈哈,朱富贵你也有今天。”这一幕可把马娇娘乐坏了,想他二人一直都是朱富贵比自己更好孩子缘,可现在好了,孩子王朱富贵也有被小娃娃嫌弃的一天呢。
二人相熟许久了,朱富贵看一眼就知道马娇娘笑得什么,他“哼”了一声,道,“我回去睡觉了,不理你们。”
林悦看着胖子的背影,转过头声音清脆地问马娇娘,“老板娘,胖子叔叔是生气了吗?”她的声音糯糯的,听起来绵软可爱。
“不是,别理他。”马娇娘揉了揉林悦的头顶,“悦儿今晚跟老板娘睡吧。”她的笑容渐渐地收了些,望着林悦的眼眸里仿佛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许是被这哀伤所打动,林悦想也没想就点了头,然后……就万分后悔了,马娇娘的睡相极差,一整晚都把林悦抱得死死的,让她半宿都没好好睡下来啊,最后还是实在撑不住眼皮打架,才渐渐沉入梦乡的。
直到林悦感觉喘不过气了,她手臂挥舞着醒过来,一晃神,看到自己的小胖手才真的意识到自己穿越到古代了,这糟心的日子哦。
“宝宝……”身边的马娇娘呢喃了一声,她的眼角染上了泪痕,随着这一声呢喃她把林悦抱得更紧了一些。
因为这个称呼,林悦猜想了很多,也才明白原身会被收作女儿的原因了,只是……她想要的并不是成为马娇娘的女儿,而是想成为秦剑的徒弟,然后光明正大招贝婷婷入门,可是秦剑现在在哪里呢?
还没等到秦剑的踪迹,这一天,马娇娘收到了一封信,她拿着信封的手都是颤抖的。
“发生了什么事?”胖子推开了客人,脸色严肃地走了过来,他们一向针尖对麦芒,互损的很厉害,可若是马娇娘有什么难处,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胖子,按照他们的说法,那就是这是他们的相处之道。
“我祖母病重了。”马娇娘双唇有些颤抖。
“……你……要回去吗?”胖子沉默了半晌,问道。
“……对不起。”马娇娘低下了头,没有回答胜似回答。
“马娇娘你够可以的!你当初说要离家出走,行,我陪你了,在这个了无人烟的地方陪了你三年多,你武功不好,遇到麻烦都是谁帮你摆平的,来往的难缠客人又是谁豁出去不怕得罪人才帮你把这客栈留下来的,你的客栈口碑那么好,有多少是我这个厨子的功劳!哈哈,我们自幼长大,我娘想让我们订亲,你不愿意,嫌我不好看,退了婚,我都没说什么,你看上那个草包,好,我帮你牵线搭桥,你成亲那天要不是我帮新郎官挡酒,他还能跟你洞|房吗?那个孙子把你打落胎的时候,我狠狠教训他一顿,结果蹲了三个月的大牢,后来你家人逼你再嫁,你说走,行,我带你走,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的心就算是一颗石头做的我也捂热了,没有想到现在一封信过来,你就要回去了,是啊,回去当你的孝子贤孙,我不过是个拐了你几年的玩意儿罢了,哪比得上你这样的娇小姐。”说着,朱富贵摘下了帽子,狠狠摔在了地上。
马娇娘脸上一片煞白,她望着朱富贵的背影声嘶力竭,“不是的,富贵,你回来啊!”她追了出去,却摔倒在地,她哭了,泥土黏在她的脸颊,显得格外狼狈。
林悦上前拉了拉马娇娘的手臂,却怎么也拉不动,也对,她现在就是个小不点,怎么拉得起一个大人呢,“不哭。”见拉不动马娇娘,林悦伸手用袖子给她擦了擦脸,“胖子叔叔不会生气的,不哭。”
“我知道,我都知道。”马娇娘嚎啕大哭,“可我这样的残花败柳,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我怎么愿意耽搁他!……”她紧抱着林悦,哭得凄凉,全然不在意林悦压根听不懂这些事情。
原来,并非单相思。
“不哭……”林悦机械地说着话,她一下一下拍着马娇娘的背部,拍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得地上影子部队,一抬头就发现自己被一个庞大的身影所笼罩着,她吃了一惊,下一秒就被一个粗壮的手臂给抱了起来,那双手还搀扶起了呆愣的女人。
“谁说我们没孩子的?悦儿就是我们的孩子。”那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你……你是不是听了好久!好哇!你故意的……”马娇娘羞恼地拧了拧胖子的腰间肉,可到底是哭了一场,双目红肿的她看起来仿佛在撒娇一样。
胖子厚脸皮,既不否认也不肯定,他们二人抱在了一块。
而被胖子的手臂端着,搁在二人中间的林悦却只想shi,“你们是不是把我放下再亲,比较好?”她幽幽冒出一句话,惊醒了那对陷入爱情中的小情侣。
只见二人连忙分开,马娇娘红着脸,拧着胖子的后腰,而胖子则给了林悦一个脑瓜崩,“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你打悦儿干嘛呀!”马娇娘一看,不乐意了,拍了拍胖子的手背,把林悦抱了过去,“也不看看是跟谁学的,你就自个说自个吧。”
“哎呀,媳妇你怎么能有了孩子就忘了为夫呢!”胖子一脸控诉的表情,哭道。
“呸,八字没一撇胡说些什么呢!”马娇娘娇嗔了一句,跺跺脚就回客栈了。
胖子急忙追在马娇娘的身后。
而马娇娘怀里的林悦被捂在那大xiong里头好想shi,谁是你们孩子啊!能不能有点人权!给点儿尊重!
可是她说不出口,嘤嘤嘤,为什么她这么心软,她果然是个心软的好人,嘤嘤嘤,她这么会做好事,婷妹知道一定会夸自己的(并不),于是她干脆认了这对新任父母?
这个想法,在二人成婚当天,胖子把酒当水给她喝,然后把她扔去小隔间后,烟消云散了,谁当他们女儿谁是傻x!小小年纪醉酒懵圈了一天一夜的林悦直接丢了个后脑勺给朱富贵。
“嘿嘿,小悦悦,不要怪爹爹嘛,你都五岁了哟,要一个人好好睡,懂吗?”朱富贵腆着一张老脸凑到了林悦眼前。
“哼!”林悦扭头,看也不看他。
“你个死鬼。”马娇娘恼地拧了胖子一把,“有你这样当爹的吗?”嘴里数落着胖子,可却帮胖子说好话,“悦儿乖,就原谅你爹爹一次吧。”
林悦一双黑眸乌晶晶地看着她,仿佛在说着“有相公没女儿”这样嫌弃的话。
这萌萌的一幕让马娇娘的母爱满溢,她直接一把抱住了林悦,“悦儿,乖悦儿,你是对的,你爹太坏了!今晚就跟娘睡吧,娘给你讲故事。”
“我呢?那我呢?”胖子可怜兮兮地仿佛被扔下的小狗。
最后,厚颜无耻的胖子*朱挤上了床,他一睡上来,床就发出了“吱呀”的声音,“哎呀,轻点。”黑暗里,马娇娘抱怨了一声。
“真不禁睡。”胖子嘟囔了一声,“赶明儿把这床给换了。”
睡在二人中间的林悦小盆友表示心好累,不会再爱了,你们不要隔着我摸来摸去好不好,你们为什么都在摸我!嘤嘤嘤!
睡意朦胧间,林悦似乎听到了谁的说话声……
“……真的要回京城吗?”
“到底是祖母,还是回去送她最后一程吧……”
一声浓重的叹息后,林悦沉入了梦乡。
一个月后,他们“一家三口”还是站在了京城门口,胖子手里牵着林悦,表情有些僵硬,而马娇娘手里抱着刚买的一些瓜果,他们身后还有一头装东西的骡子。
“先去客栈吧,洗漱一番,明儿再去我家吧。”马娇娘扭头就往客栈的方向走。
胖子一向都是听马娇娘的话的,此刻也没想这么多,便抱起林悦,跟在了马娇娘身后。
晚上那顿饭,依旧在胖子无耻地跟女儿林悦抢着吃马娇娘喂的饭作为开端,然后以林悦的胜利宣告结尾。
有的时候,林悦都在想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是她的父母就好了,虽然胖子没皮没脸还很腹黑的经常坑她,但胖子总是会在林悦不开心的时候变出一根糖葫芦给她,告诉她,“没有什么是一根糖葫芦摆不平的,有的话,就是两根。”当时林悦问他,“糖葫芦怎么摆平啊?”
“吃着糖葫芦,你开心吗?”胖子谆谆诱导。
“开心呀。”
“那就行了,开心了就可以把事情做好了。”胖子继续摸了摸林悦的头。
而马娇娘就跟全天下的母亲一样,却比所有母亲更溺爱林悦,只要能让林悦坐着绝对不让她站着,只要能让林悦躺着绝对不让她坐着,饭都舍不得林悦自己吃,天天晚上点着灯,就想给林悦做衣服,现在做好的衣服林悦都能穿十来天不重样了。
如果……真的是她真的父母,那该多好。
“悦悦,怎么了?担心见到外□□母吗?”胖子坐到了林悦的边上,摸着她的头,问道。
林悦坐在台阶上,双手搁在膝盖上托着腮,“谁说我害怕了,你都不害怕,我才不害怕呢。”面前这人可是赶在回京前就把人给“吞入腹中”了,虽然他们当初这一跑就已经被当做是私奔,林悦叹息了一声,也许是为了给她真的身份吧,“朱悦这个名字真的不好听……”
胖子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其实,你叫马悦……”
林悦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哪凉快哪呆着去。”
“嘿,你这倒霉孩子,怎么跟爹爹说话的。”说着,胖子给了她一个脑瓜崩,“马家的人是不好相处,不过也就住一个月,下个月咱就走,你就多忍忍。”胖子边说边掏出糖葫芦,“谁让你爹我只是个穷人呢。”他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大摇大摆的走了。
“我信了你的邪。”林悦看着他的背影,幽幽地吐出了一句话,她虽然人看着小,可是内里灵魂都不知道多少岁了,这些天听到的信息都能整合出一个故事了,朱家可不穷,那可是大富商啊,不然怎么朱老爷子怎么能够和马老太爷成为莫逆之交啊,马家可是官宦世界,马老太爷更是位极人臣,桃李满天下的人物,只是娶妻不贤,马老太爷死后,就想把马娇娘嫁给娘家侄子,马娇娘不从,正闹别扭的时候,那个渣男便出现了,迷惑了马娇娘,然后……就到了现在了。
认真休息了一宿,林悦都做好了撕逼的准备了,谁料到一进马府,女眷们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各个都拉着马娇娘一副热络的模样,而胖子收拾好了自己后,也是很有气质,看起来只是有些壮而不是胖,在座有些小娘子悄悄地觑了他几眼,林悦看见马娇娘拧着胖子的手,她装作看不见,还不等她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脸被掐了,“……”
“哎呀,妹妹,你这个女儿好可爱啊!”
“呀,你瞧这眉毛,乌黑浓密的,长得可真像妹夫……”等等,这位阿姨,我的眉毛没这么丑啊喂!我才不是蜡笔小新呢!
“她们吃错药了吗?”马娇娘悄悄拉过丈夫,附在耳边问道。
“嘿,你以为为夫这么多年的疏通是假的吗?”胖子也有些纳闷,但他认为应该是钱财开路的结果吧,毕竟他爹有钱,谁都知道,不然当年他“拐”跑马娇娘的时候,早就被两家人抓回去了。
但很快,二女都知道胖子在吹牛了,因为一个身穿白衫,身后背着一把古琴的男子,走进了马府。
“秦先生好帅啊!”
“秦先生!我可以跟你学琴吗?”
“秦先生……”
现场跟菜市场没两样了,马娇娘红着脸“啐”了一口,“我还说怎么这里有这么多别人家的娘子,原来是这个原因。”
胖子见到这英俊的小后生,顿生危机,“就是,府里可是有病人在的。”他撇了撇嘴,然后就看见他口中那个病人拄着拐杖,健步如飞地走了过来,她的嬷嬷们推开了那群小娘子,而马家老祖宗就站在那后生面前,“秦先生,你愿意收我的曾孙女为徒吗?”
……所有人都有晕倒的感觉了,而马娇娘呆住了,“祖母,你不是病重吗?”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老祖宗撇了一眼马娇娘,“老娘不说病重,你会回来吗?”说完,她继续扭头,殷切地看着那“秦先生”。
秦先生没有说话,只是拱了拱手,然后在这院中席地而坐,把手中琴横在膝盖上,顿时琴上升起了一阵悦耳的声音,场中众人随着这琴声欣喜又落泪,情绪完全由琴声操控,直到一曲终了,秦先生站了起来,被琴背在了身后,才有人“醒”了过来,“秦先生,明天去谁家?”
“曲家。”秦先生扔下两个字,便走了,一群人在院中交流着刚刚听琴的感受,当胖子低头的时候,发现林悦不见了人影。
而此刻的林悦正把秦先生堵在后院,她双目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她怎也料不到这未来师傅会是如此这般的年轻模样,可在琴声响起的那个刹那,她的情绪被牵动的当口,她便知道这就是她要找的人,也是她要拜的师傅,“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她恭恭敬敬地行礼。
面前的男人脸上却不动丝毫,“年纪太小。”
眼见着对方要从自己身边走开,林悦咬了咬牙,继续叩着响头,“请师傅收下徒儿。”
男人一边走,林悦一边膝行跟着,每三步便叩一个头。
最终,男人停下了脚步,“三年,三年后如果你我重逢,我收你为徒。”说完,男人运起了轻功,消失在了巷子口。
剩下林悦跪在地上,……呆滞地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