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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湾新城八区，某栋楼上，刘强站在阳台上，极目眺望着远处的蓝天白云，面无表情，正在接电话。
“全城的警察都在拿着你们的画像四处挖你，你知道吗？”
手机里传来一个阴阴沉沉的声音。
刘强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感情，“我知道。”
“你为什么不杀了那两个目击者。”
“她们不是我的目标。”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我心里有数。”
沉默，良久，电话里的那个声音仿佛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你的仇报了，下面该干点正事了。”
“你说。”
“黑狗他们被警察一窝端了。”
“我听说了。”
“南港的警察里有高手，黑狗五个人是死在一个人的手下。”
刘强没有说话，那个声音再继续说，“世界海洋会议后天就会闭幕，我们现在能用的，只有你和你招募的两个逃犯。”
“需要我怎么做？”
“让闭幕式会场变成人间地狱。”
刘强挂掉电话，拿出一根烟点起来抽了一口，向后仰了仰脖子，甩了甩脑袋。
南港市局，王妍大步流星地朝队长办公室走去。用力地敲响房门，待里面传来声音，便推门而入。
苗华正正在研究案卷，香烟放在手边的烟灰缸里，屋里烟雾缭绕。抬起头看了看，又低头继续看案卷。
“苗队。”王妍心头堵着一股气。
“说。”苗华正头也不抬。
王妍忍着气，说道，“关于双川打掉暴恐团伙一案，我的报告提交了整整一周了，为什么到现在没有回音？”
苗华正翻页的动作停住，放下案卷，抬起头来，两手放在桌面上，十指交叉在一起。
“你想要什么样的回音？”
王妍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亲眼看见李麦用暗语和歹徒沟通！他一定是他们当中的一员甚至是幕后主脑！”
苗华正看着王妍，不说话。
王妍以为自己说动了队长，继续分析，“我查过了，当时李麦说的是维语。现在那个代号为黑狗的暴恐团伙身份背景已经查清楚，他们是在西北边境外地区接受训练的恐怖分子！因此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李麦是他们的首脑！否则他为什么要违反你的命令，把人都杀了！”
苗华正不动声色，问道，“当时李麦说了什么？屋里的人又说了什么？”
王妍摇了摇头，“我听不懂维语，但只要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够找人翻译出来的！”
苗华正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表彰令，扔到桌面上，说道，“我的看法比你的简单。想听听吗？”
王妍低头看了看表彰令，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
苗华正往后靠了靠，说道，“为什么李麦挑选你作为搭档，并且临时跟你更换了枪支？为什么他一再要求不要在报告里提及他？我也查过，你是李麦小姨子的大学同学。我认为他这么做，纯粹是为了顺手送你一份功劳。”
指着表彰令，他说道，“看看，你荣立了一等功。这种荣誉是很多警员工作了一辈子都难以获得的。”
“你反过来怀疑李麦是恐怖分子的首脑，这样不合适吧？”
王妍却是根本不在乎这些荣誉，她的的确确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当即往前走了几步，说道，“苗队，我不明白，李麦的嫌疑这么的明显，为什么你就不当一回事？”
苗华正冷冷地说道，“当时在场的只有你一个人，你觉得我是应该相信你还是相信一个从中国军队顶级特种部队退役的特战军官？”
王妍愣住了。
苗华正挥了挥手，“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下去吧！”
王妍盯着苗华正看了好一阵子，愤愤转身离去，砰地摔上了门。
苗华正暗暗松了口气，这个市局警花也不是泛泛之辈，盯得这么死，只怕迟早要找个机会向她做个解释。只是苗华正自己也搞不是很清楚。他记得，当年集训，曾参与了一次剿灭暴恐分子训练基地的战斗，作为他们这一批学员的考核。
他记得很清楚，那个团伙的代号叫做血蜘蛛。
当时李麦就消失了很久，隐约记得是亲自血蜘蛛内部作为暗线。如此，苗华正才明白，李麦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的暗语。这其实也预示着，这个专业程度很高的暴恐分子团伙正在死灰复燃。
正想着，内线电话响。
苗华正看见来电显示，站起来接电话，“林局。”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是！”
快步走进局长办公室，苗华正在前面站定。
林政春抬起头，表情很严肃，“小苗，公交车炸弹案破获，你们刑侦的同志表现很好。”
苗华正挺了挺胸脯，“谢局长夸奖！”
直面局长的机会虽然多，但彼此的级别相差悬殊，即便苗华正是警队之星，也常常抱有敬畏之心。因为南港市属于副省级城市，而又因警局担负的特殊职能，局长是高配到副厅级的，而且同时兼任副市长。
苗华正这个刑侦队长，实际上是隶属于市局刑侦支队的一大队。但南港市局早些年就开始进行警务改革，一大队实际上是市局中的重案组，人员多由各部门精英组成。这也是为什么王妍得以从特警支队调到苗华正麾下的原因。
这个市局刑侦队，通常由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和局长直接指挥，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尤其是在当前治安形势比较严峻的情况下，对话的机会是非常多的。
摆了摆手，林政春站起来，背着手踱了几步，“世界海洋会议后退闭幕，届时国家领导人也会出席闭幕式。你们刑侦队的人要抽调过去，全力确保闭幕式顺利完成。”
苗华正却是一愣，说道，“局长，港湾新城的无头尸凶杀案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死者的人头在狮子山公墓出现。我们正在从坟墓主人这条线索着手调查，相信很快就能锁定凶手。而且，现场有两位目击者，她们提供了详细的相貌情况。有具体的画像，在各个出城通道都封锁的情况下，我们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凶手，一鼓作气拿下这个案子！”
林政春点了点头，却是说道，“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但是你要搞清楚，当前最重要的不是侦破一起凶杀案，而是确保世界海洋会议的顺利闭幕。打掉了一个黑狗团伙，不敢保证会冒出白狗黄狗团伙。”
他绕过办公桌走过来，说道，“你是接受过全国警官精英集训的人，以前也接触过这些以制造恐怖事件为目的的犯罪团伙的特性。从他们制造的公交炸弹案件来看，他们有充分的准备，是要在南港搞搞事情的。”
苗华正低下眉眼，这些都是很明显的，但他认为，黑狗团伙的覆灭，已经摧毁了他们再行作案的能力。在大量警力集中在世界海洋会议安保工作的时候，一个刑侦队的力量是可有可无的。
而无头尸案有了突破，正是抓紧时间拿下的时候，这个时候停下来，只怕凶手会逃出南港了。
他嘴巴张了张，想要再说，林政春抬起手止住了他，不容拒绝地说道，“你不要再说了，这是政治任务。你马上着手准备，带人去支援会场吧！”
苗华正无奈地敬礼：“是！”
苗华正离开之后，林政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走到窗户边上，打了一个电话。
“秦总，我是林政春。”
正在室内打迷你高尔夫的秦俊杰笑了笑，阴阳怪气地说道，“林大局长啊，有何指示呢？”
林政春面无表情，说道：“听得出来，秦总的心情不错。”
“我的心情一直不错。”
秦俊杰心里那股气一直没下去，听到林政春的声音就气越发盛了。想他国盛集团这么些年对林政春的照顾，私下这么多钱财的喂养，万万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然后他秦俊杰丢尽了脸面。
这口气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林大局长，有何指示啊，我分分钟几十万上下，时间可是宝贵得很。”秦俊杰调侃着。
林政春踱了几步，沉声说道，“秦俊杰，我不管你和黄进财之间有什么恩怨，人是不是你杀的，但是我警告你，不搞太过了，到此为止！”
秦俊杰把手里的高尔夫球杆交给曾诚，声音冷下来，“听你的意思，是怀疑我杀了黄进财？林政春，你可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林政春火气一下就上来，咬牙切齿地说道：“秦俊杰！别他妈的跟老子装什么守法公民！你那些破事还要我说吗！我警告你，做事不要太过分了，否则后果你自己掂量吧！”
说完，他挂掉电话，胸口剧烈起起伏着，强忍着中烧的怒火。
秦俊杰看着盯着手机看了一阵子，转头看了看曾诚，扯了扯嘴角，说道，“这老家伙似乎出离愤怒了。”
曾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从我们这拿走了那么多好处，肯定不敢有什么过分的动作。”
秦俊杰却是笑了笑，“区区一警局局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