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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世龙半天没有说话,这时见苏世昌把话说得挺有道理,不禁也点起头来。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谭恒:“谭老弟,苏小五哪里去了?”
苏小五本来是他的本家侄子,但因为是湘军的人,平常倒是和谭恒在一起的时候多。这回范业等人从长沙回来,便没再看见苏小五的影子。一直到村外战斗,黑蜘蛛和谷子龙等人离去,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谁也没有理会苏小五的下落。苏世龙一问,众人这才想起来,是啊,苏小五到哪里去了?
谭恒也是一愣,“小五不是你派出去的吗?我没看见他啊。”
这一说,大家都有些纳闷儿,范业和老白等人被抓,苏小五侥幸躲过,但他到底去了哪里呢?
正在苏家兄弟和谭恒都在猜测苏小五的去向时,其实他正在经历着一场稀里糊涂的奇怪遭遇。
那天,范业带领的人在投奔车马店准备住宿的时候,被陆大牙派出的人马全部抓走,苏小五来迟了一步,却意外地躲过了抓捕,吓得赶紧出城逃窜。那时满城官兵,正在吵吵闹闹地搜查戒严,一片鸡飞狗跳,逃出城后,苏小五拍着胸脯说:“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因为天色已晚,他又怕遇到官兵,不敢走大路,慌里慌张,沿着一条小路,急匆匆向前走,只想尽快远离长沙。因为他是湘军的人,若是被张敬尧的兵抓住,比起范业他们来,还要罪加一等。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他生怕后面有追兵,只顾急急赶路,直走得一头大汗,见前面有一个十字路口,路边有几块横七竖八的石头,他觉得累了,便走过去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擦了把汗,看看离城已远,才算放下了心。
此处是荒郊野外,寂静无人,辨别了一下方向,因为刚才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走到哪里来了,想找人问路,夜晚的野外却也难觅行人,正在发愁,一阵脚步声传来。
苏小五刚高兴了一下,却觉得脚步声不对,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杂乱而急促,象是好几个人在跑,转眼之间,三个黑影,从后边跑过来,向苏小五喊道:“前面是谁?是老八的伙计吗?”
苏小五没有出声,他也不知道谁是老八,正在疑惑,从另一条路上,也传来一阵脚步声,扭头一看,也跑来两个人影,边跑边喊着:“快跑啊,官兵追过来了。”
一听“官兵追过来”,苏小武刚刚放下的心,又陡然紧张起来,他最害怕的便是官兵追过来,这时,听到远处传来“叭”的一声枪响,这下更加证实了“官兵”确实是追过来了。那两个人影也向苏小武喊道:“你是红老板吗?”
“是我。”答应的,却是那三个跑过来的黑影中的一人,声音尖细,酷似女人,这两拨人跑到十字路口处,汇合在一起,匆匆忙忙地说:“快,快跑,有大兵。”然后一起向前跑去,苏小五给夹在当中,他左右为难,留在这里,怕给官兵捉住,跟着他们跑,又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来路,听到后边“叭”地又一声枪响,便不再犹豫,跟在这些人后面,向前跑去。
跑了一阵,苏小五问前面的人:“官兵在追谁?”
“谁知道追谁,反正追上了就倒霉,你就快跑吧。”
稀里糊涂,又跟人跑了一通,听听后边的枪声没有再响,苏小五渐渐冷静下来,心说我瞎跑什么啊,黑灯瞎火的,跟着这些身份不明的人乱跑,上了贼船怎么办?他停下了脚步,这时小路拐了个弯,前面一个小院子,透出灯光来,那几个人高兴地说道:“到了到了,海王寺。”
那个“海王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孤零零地横亘在田野上,看着这些人兴高采烈地直奔那里,苏小五悄悄转回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兄弟,你去哪里?”那个“红老板”注意到了苏小五的行动,一副疑惑的神情,尖声尖气地问道。
“对不起,认错人了。”苏小五说着,加快了脚步,但这时别人也对苏小五起了疑,两三个人一起奔过来,问道:“你是谁?”“老八,这是你的人吗?”“不是,我还以为是你手下呢。”
苏小五拔腿就跑,后边那几个人一起追过来,其中两个腿快的,几步窜过来,将苏小五抓住了胳膊,苏小五叫道:“别抓我,我是老百姓,跟着你们跑错了。”
“丢那妈的蛋,是不是奸细?”“先抓起来,问问再说。”那些人不由分说,将苏小五扭住,一边乱骂着,一边走进寺内,寺里两个小和尚,迎了出来,笑嘻嘻地说:“八爷,红老板,你们来了,我师父正等着呢,酒菜都摆好了。”
坏了,准是闯到土匪窝里了,苏小五暗叫倒霉,听这些人的说话口气,绝非善类,而且寺庙里居然“摆好了酒菜”,说明这些和尚多半是假冒,很可能是土匪,如此想来,这座野外的寺院,和孙二娘的人肉包子铺,有什么两样?
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大和尚,从禅堂里出来,脖子上挂着一串念珠,大光头上油光锃亮,虽然穿着僧袍,模样却象是个屠夫。他看看好几个人扭着苏小五,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路上绑了个肉票?”
“捡了个憨头,”红老板扭着腰枝,笑嘻嘻地说。苏小五仔细看了看,这人明明是个男人,说话神态,却十足象是女人,在这样的夜晚古寺,显得妖里妖气,让人既疑惑又惶恐。
“妈的,刚才遇到官兵,被追了一阵,真倒霉。”一个面相凶恶的汉子说道:“我们和红老板约好在十字路口汇合,却不知道后边什么时候跟了官兵,而且这小子站在路口上,我还以为是红老板呢。”
“我们还以为是你呢,八爷,”红老板笑嘻嘻地说:“黑灯瞎火的,这小子象个橛子似的戳在那儿,对了,官兵会不会是他给引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