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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一连串的话语叫沈默云有些发懵!
她既讶异于太后能对自己的心思了如指掌,也奇怪她为何要对自己坦白这些?
她是太后,她根本没必要与自己废话这么多,毕竟正如她所说,生杀予夺的权利,都在她的手上。
而最最叫沈默云接不上话的,是刚刚太后的言语里还提到了崔奕横,太妃,长公主!他们这仨人在明面上,至少跟自己是没有任何干系的!
什么意思!难道……她都知道了?
是她查到了什么,还是自己露了马脚?或者她只是试探?
崔奕横身上背负家国利益,若是上边知晓他二人之事,必定该是雷霆之怒!可这个太后此时似乎半点不关心之事?
沈默云摸不起太后心思,只能将头一低再低,连表情也半点不敢展露。
显然,沈默云此刻有些微颤的身子在太后看来极为满意!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昨日你入宫后,哀家的人便一直在观察你!从巳时到戌时(早10到晚8),整整五个时辰,你除了研墨默经便是上香磕头,没有用膳,没有解手,没有呼叫,甚至没有半点慌张,你的能忍已经叫哀家惊叹!
尤其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你还能半字不错,一字不漏,完成了这么一沓子高标准的经文,更是叫人叹为观止!
实话与你说吧,昨日你刚一去抄经,皇帝便来了;午后又打发人来送了一盅子补品;晚膳前,还差人来禀说是要来慈宁宫用膳,不过叫哀家给推了!哀家很清楚,他是为你而来!他在为你担忧!
而皇帝前日的所作所为同样也是叫哀家心惊的!皇帝竟然将羽林军的一小队人拨去了沈府护你安全!
这叫什么事儿?羽林军是什么?那是皇帝的亲军!你算什么?说穿了只不过是只正在往枝头爬的山鸡罢了!
哀家这才意识到,皇帝对你太上心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皇后是哀家的侄女,她对皇帝痴心一片,身体又不好!宫里从不缺女人,宫里需要的,只是安静本分能为皇后分担的人!可你!显然是不合适的!
从感情上,哀家是不会让任何一个可能分去皇后宠爱的女子叫皇后伤心的!从理智上,你更不适合!你太聪明!太会隐忍!太过算计!你若在宫里,咯哀家的眼不说,只怕过不了多久就没皇后什么事儿了!”
这话实在严重了!沈默云有自知之明,这帽子太大,随便一扔,就是忤逆大罪,砸死自己便如碾死只蚂蚁一般轻而易举。
这个太后太厉害,说话间看似正理,沈默云却总觉得她偏还一步步都在诱着自己走……
“民女不敢!太后娘娘高看沈默云了!民女一心守孝,抄经早习惯了,并算不上隐忍,之后的种种也是同样,沈默云并未多想,只一心按着太后的吩咐办事。所以民女没有算计,也不是隐忍,只是单纯对太后的尊敬与畏惧,仅此而已。”
“说的很好!你是该畏惧我,以上这些,足够你死上几回了!你人在我慈宁宫,即便哀家叫你凭空消失,也都是弹指一挥的事!”
这已经好几次了!这个太后一直在恐吓自己!沈默云还是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
不过有一点,沈默云明白了!皇帝对自己做得太过,尤其是拨出了羽林军到沈府的那件事,已经触犯了太后的底线。这位老太太在为皇后担心呢!不,不,应该说,是在为后宫的平衡担心!
没错,客观来讲,自己还是没了最好!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依你看,你若是哀家,此刻应当如何处理呢?”太后俯下了身子,拿那冰寒的墨玉护甲扫过了沈默云的脸,叫其一阵战栗,随后便轻轻抬起了她的脸。
沈默云这才将视线对上了面前这女人,太后眼里有探究,有迟疑,更有一丝丝的期盼和杀意。
“民女惶恐,太后娘娘凤阙九天,尊贵无双,母仪天下,一代天骄,民女何德何能,怎能领略太后胸襟的一丁半点?太后娘娘如何处置民女,沈默云都甘愿。
但求太后娘娘网开一面,饶过民女身边之人!”
沈默云再次恭谨磕头趴下,却没有瞧见太后嘴边闪过的一丝笑意。
“好!很好!都说沈小姐重情重义,此刻一看,果然不假!你放心,这大好日子,哀家懒得动手!更何况……你还有点价值!
此刻没有外人,你我就无需转弯抹角了!哀家与你直言吧,哀家要收回你手中的玉珏!”
“民女遵旨!”太后没想到的是沈默云真从身上拿出了那枚玉珏递到了女官手中。
“你倒是爽快!你不后悔?毕竟,你知道这玉珏代表的是什么?”
“民女不后悔!”
“时候未到,玉珏你先收回去吧!”
“是……”
沈默云的眼角余光扫到太后正拿了指腹在摩挲着手中的佛珠……
随后,这位尊贵的太后便挥了挥手,将她身后那几个伺候的也都遣了下去。偌大的寝殿,顿时空荡荡只剩了她两人。
沈默云再次微叹,自己与太后难道还能共享什么秘密?且连太后的身边人都不能知晓?
“哀家不妨实话告诉你!原本前日哀家对你杀心已起,正犹豫苦恼该拿你怎么办,不过,太妃倒是上门来找了哀家。
真没想到,你与你娘还真是如出一辙,都与人暗生情愫,都连入宫俯视众生的机会都不要!
不过,还是要说你比你娘强,你娘她是叫你爹迷了心智,而你,则是叫我大周朝最出色的男子们都对你魂牵梦萦,手段高下立现!
如果可以,别说皇帝,崔家小子,就是陈家儿子,哀家也不愿你如愿!不过,先帝欠秦家情分,哀家欠太妃人情,哀家不能叫皇帝难做,而留着你便是叫皇帝挂怀!与其如此,哀家愿意做个顺水人情!成全太妃!
你与崔家小子那点事,哀家不想知道!哀家不管你是真心,还是权宜,总之,待到嘉和之事了了,哀家愿意成全你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