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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要绣什么？”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对面可是救命恩人。
“什么都行，只要是你给我绣的。”姜宸缓慢却坚定地开口。“最好是荷包之类的。”
一般荷包都是妻子给丈夫绣，当然年幼的妹妹给亲哥哥绣也是有的，但显然姜宸别有深意。
“好。”周慕然不明白里面的道道，痛快地答应下来，将绣品展开绷紧，埋头绣了起来。
姜宸暗中欣喜了一阵，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那熟练的绣工，朝着身后招招手，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侍卫就回转了，姜宸起身离去。
周慕然低头刺绣自己的，渴了饿了还有侍女给喂茶喂点心，完全的苦中有乐。
直到日暮之时，姜宸才重新回来，“别绣了。”
“等等，还差一点。”
姜宸抿着嘴唇，将绣品扯了过来，“吃饭。”
有姜宸在，周慕然自然不敢匆匆吃几口继续刺绣，只得耐着性子把对方夹过来的菜都慢慢吃下。
“不要了……”周慕然看看盘子里越来越高的菜，终于忍不住开口。
“吃这么少？看你瘦弱的。”姜宸不满。
“吃的都到嗓子眼了……”周慕然小声嘀咕着，惹得姜宸一声轻笑。“姜大哥，明天我要回索家绣坊一趟。”
这些日子他一直想要回去，算起来从他醒来的那一天起，他就要求回去养伤。不过姜宸总是不肯。
他也能理解。
绣坊最怕火，自然在放火方面看的很严，在这种情况下他的院子居然还能失火自然不简单，姜宸不傻，相反他十分精明，自然想到了里面的问题。他自己更是明白，若不是喝了下了药的茶水，怎么会出这种事，绣品还被人挑坏。
“做什么？”姜宸吃饭时候规矩很大，听到他说话也不吭声，知道吃完饭又漱了口，坐到一旁喝下一口清茶后缓缓问道。
“这绣品就快到期限了，我要赶去索家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周慕然迟疑了一下，站起身跑到姜宸身边小声道。
“我和你说过，不必考虑宋二。”姜宸斜睨了周慕然一眼，说到宋二几个字的时候脸上带着轻蔑。“倒是你那陈斥哥哥最近要定亲了，你不若去看看？”
“咦？我去看什么？”周慕然脱口而出。
姜宸眼睛微微发光，嘴角的弧度有点收不住地往上挑。“看看陈斥未来的娘子，会是哪家的小姐。”
“这京城的千金小姐我也不熟。”周慕然苦笑，“姜大哥还是让我去送绣品吧。”
“不认识也无妨，我给你引见。”姜宸心情更好，就是不肯让周慕然回索家。
周慕然没办法只好作罢，想着回去赶紧在灯下将最后一部分绣好，却又被一群侍女们围着试去陈家要穿的衣裳，直到月上柳梢头才放他自在。
这个时间还绣什么绣，摔！
眼看过几日就是交衣服的期限了，关非还是没有出现。洛管事一筹莫展，除了担心衣裳的事情，更不放心关非，生怕这个小孩还出了别的事。
索家兄弟自认接下了这活儿后日日不停地赶制，只不过到底是太繁复了花纹了，那雀尾部分哪怕他们是他们知道关非采用的是织羽法，也没有办法。
这么繁复的花纹要绣好这么大一条雀尾，熟练的绣女也要几个月，若是他们兄弟这种有家传绝技的大概可以少用半月余天，也需一月有余。
换成索家家主索岳塘自然无需这么长时间，可索岳塘不该绣，也不能绣。
所以到了这最后几天，这雀尾依然还有大半没有绣好。
依莲每日过来给两个哥哥送茶送饭，透着亲热，那样子看着和亲妹妹没有半点差别。
“这个关非太不像话了，害得两个哥哥如此辛劳。”依莲给两人斟满茶水，假意抱怨道。
“哼。”索闲云并没有说话，低头研究着如何缩短时间，倒是索静水不屑地哼了一声，似乎是怨气很大。
依莲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喜。
这么多年来，她在索家布下的暗棋索家人没人能知道，所以索家的风吹草动她都了若指掌。
也正是因此，在索家兄弟和关非见面后，索闲云的一系列动作引起了依莲的注意。
任何有可能是索家小姐的人，都要除掉。哪怕那关非表面看起来像个男人，但是若对方是女扮男装呢？
否则怎么解释关非已经十六岁了还那般瘦小？女子若是没发育好，不正是如同一个小男孩？
还有，洛管事一定是知道什么，否则为何给关非一个新人安排了单独的小院，不正是怕他的身份暴露么，又安排他和索家兄弟见面。
不行，不可以！
她十年来的努力决不能让人破坏了。
再过几日就是她定亲的日子了，她一定要更努力，要将自己的身份落实了。
试问索家养女和索家亲生女儿哪个身份更贵重些。为了嫁个好夫君，为了将来的富贵荣华，一定不能留下一点破绽。
依莲手中的手绢暗暗撕扯着，这索家小姐还真是命大，十年前大难不死，放这一把火还是没要了她的命。不过想来也是活不过几天了，否则何必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
想到这里，依莲松了一口气，决定再添一把柴，“这关非实在是可恶，我看那把火说不定就是他放的！”
索静水手中的绣花绷子往桌子上一甩，“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知道做些女红针线，到处嚼什么舌头根子！”
“我，我……”依莲虽然见惯了索静水的暴戾，可对着她发火这还是第一次。努力定了定心神，强笑着，“二哥说的是。我这也是听姨母说的。”
“姨母？”索闲云也停下手中的画笔，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冷的侵入骨髓。“她是你姨母么？”
“……”依莲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猜不透索闲云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强挤出几滴眼泪，“大哥教训的是。”
“别叫我们哥，你也不是我们的妹妹。”索静水冷笑，“母亲心软，养你几年，还真拿自己当索家的小姐了么？我告诉你，那些花招你趁早给我省省。”
“我不懂二……二公子的意思。”依莲逼着自己站在原地，天知道她已经想跑了，可一旦跑了就代表心虚，她之前做的事就都白费了。
“还用我一一点明么？你的画，你的绣品，你的身世？恐怕这里面一句实话都没有吧？”
他们兄弟俩早就对这女子起疑心了，不过是因为母亲喜爱她，她也能讨得母亲欢心，才放任她，反正养个女子也花费不了什么，全当哄母亲开心。
可这两年这女人越发的不知所谓了，整天的试图混淆视听，居然在他们兄弟身边都布了眼线，真当他们索家人是吃素的不成？尤其是索闲云看到宸王给他的一叠密函，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我……”依莲忍不住后退一步，眼中带上了泪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难道就因为我像你们失踪的亲生妹妹，就有罪了么？”
“像？谁能画得和我家宝贝一样！”索静水一脸的骄傲，一副他的妹妹无人能比的样子。
这种狂傲的样子真是讨人嫌。依莲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看到后忍不住露出一丝愤慨。一个失踪了十年的人，居然还有人如此宝贝着，挂念着！
可她转头看向索闲云，对方难得地和双生弟弟露出了一样的表情。
“你们，简直……”依莲不知是该愤怒还是憎恶的好，“难道我就不可能是你们的妹妹么？”
“你？”索静水露出嫌弃的神色。
“万一呢？连母亲都说我和走失的微澜小姐长得很像。”
“我们的妹妹可不是你能比的。”索闲云大步走过来，捉住依莲的手腕将她拖出了房间，警告道，“以后别让我在你嘴里再听到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