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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云峥此言一出,众人不约而同地朝花云峥看去,洛无双看着那个倨傲的男子吐出来的话也着实让她一惊。
花云峥倒是不以为然,默默地垂下眼眸道:“云峥乏了,先去歇息了。”
那日花云峥的表情,洛无双已经记不清楚了,她看着正在又将眼睛闭上的花云峥,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恭迎王妃回府。”镇南王府的张管事开口道。
洛无双悄悄掀开窗帘,见张管事带着一干人等正恭敬地站在镇南王府门口迎接洛无双等人。洛无双等人进城的时候,就有人跑回来禀告。
当下众人也是在烈日下站了许久,却没一个人神色颓靡的,看来姜祺媛治宅有方。
洛无双掀开了车帘,首先跳了下去,众人原以为会是镇安王妃,差一点就整齐地跪下去给洛无双行礼。
见是一个白衣书生,生生止住了下跪的趋势,有几个膝盖软的还是抓住了旁人才没有跪下去。
洛无双收起手中的折扇,向张管事行礼道:“在下乃骠骑大将军、姜平大人的门客——白起。”
张管事看着眼前这白衣书生,也不敢妄自揣度此人与镇南王妃的关系,也只是恭敬地回了个礼,又朝马车道:“不知道王妃与世子是先行用膳,还是等王爷一起用膳。”
花云峥假扮的‘镇南王妃’才姗姗地从仪鸾里出来,他面上敷着一层薄薄的面纱,不过那双眼还如往前一般灵动犀利。
“母妃奔波劳累,感染了伤寒,嗓子有恙。”秦子初伸手来扶花云峥。
花云峥眼波转动。似乎不打算怎样理睬张管事,自顾自地就抬脚往府里走。洛无双低头一笑也默默地跟上了众人的脚步,不得不说花云峥扮演的镇南王妃的做派很足。
张管事见主子都没有发话,也跟上了主子的脚步,弓着腰再询问道:“奴才这就去请大夫过来给王妃瞧瞧。”
花云峥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指指洛无双,张管事不明所以。秦子初又开始解释道:“这位白起先生是我外公的门下名医。母妃的病全权由白起先生照顾。”
张管事一脸的为难道:“这...姜大人派来的人。奴才自然是不好多问,只是奴才若是不给王妃请大夫的话,王爷会责怪下来的。”
花云峥听了。眼神流露出不满,秦子初照着洛无双教自己的原话道:“外公说了,府里府外的妖精多得很,他老人家放心不下!”
张管事听罢。心里已经有了数,若是王爷责怪。便将世子这套说辞再搬一遍就是了。于是点点头道:“那...是否?”
花云峥也懒得再理这琐碎事情,朝张管事摆摆手,示意张管事带着这么一大群人散了。张管事会意,驱散了下人之后。继续打算跟着花云峥。
张管事看着花云峥越来越紧的眉头,立即会意道:“奴才这才想起王妃带回来的人马还没有安顿好,奴才这就着手去办。就让世子陪着王妃回院子吧。”
张管事转过身就脚底抹油,用袖子擦去自己额头上的汗珠。以前的王妃虽然是个有手腕的,却也没有今日这般迫人的气势。他哪里知道,此王妃已经非彼王妃了。
“先生,现在该怎么办?”秦子初小声地朝洛无双道。
洛无双做出嘘的手势,示意秦子初不要在这抄手回廊上问这个问题,花云峥自从张管事走了之后,就放开了牵住秦子初的手。
不过也不怪花云峥,秦子初想起来也是怪怪的。这么一个大男人装扮成了自己的母妃,虽然易容过后跟自己的母妃几乎找不出什么区别,但是秦子初始终觉得心里怪怪的。
几人进了院子之后,秦子初遣散了院子众婢女,关上了房门。秦子初忽然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锦雀却是个乐观的,她道:“无双哥哥,众人都没有发现我们诶...”
洛无双坐在圆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也不知道谢兄他们是否能在关外顺利见到姜平大人。”
当初众人的计划是兵分两路,一路来到这龙潭虎穴的镇南王府,一路去到关外寻找行程不定的骠骑大军。
这两件事对比起来,都很是困难,不过洛无双这一路人马倒是很容易落得个身死命陨的下场。毕竟冒充一品王妃是死罪,而且还串通了镇南王府的世子欲图染权,更是罪加一等。
“若是先生们能顺利将玉佩呈给外公,我们便不必如此担惊受怕了。”秦子初虽然嘴上这样安慰众人,脸上却也是一脸凝重。
“镇南王似乎还是能够行动自如的,并没有出被软禁的情况,若是镇南王压根没有被夺权...”花云峥后半句话没有说完。
但是众人都明白,若是镇南王根本没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自己这么一群人完全就是自寻死路。
秦子初脸上又白了白,颤声道:“先生的意思是...父王是...有意致我们母子于死地?”
洛无双在桌下踢了花云峥一脚,挤出一个微笑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镇南王与镇南王妃感情甚笃,花兄未免将人心想得太叵测了。”
花云峥摘下面纱,一点也不给洛无双的面子道:“洛兄若是没有将人心想得如此叵测,何必派谢兄等人去寻姜平大人?”
秦子初蹲下来止不住地发抖,捂起了小脸嘶哑着道:“先生不必安慰子初,子初早就做好一切打算了...”
洛无双看着这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在这短短的时日仿佛一夜之间成长,才刚刚经历过血腥恶梦,刚缓过一些又要面对着自己亲生父亲就是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洛无双默了一会,之后岔开话题道:“郡主最后去了哪里?”
秦子初听见了自己妹妹的名字。止住了哭泣,抬起头道:“当时为了躲避追杀,子初和灵儿被侍卫分开护送,那夜之后子初再也没有见过灵儿...”
花云峥用手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没有在给秦子初的伤口上撒盐,虽然这么一幼童活下的几率几乎为零。
秦子初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下落不明的胞妹,忽然振作起来。他道:“子初要去张管事那里旁敲侧击一些消息。先生们请自便...”
洛无点点头,有些问题,她作为外人不好去问。花云峥一说话便暴露自己,这消息的打探只能由秦子初亲自去。
秦子初随后便出了门,锦雀也早就被派去院门口把风去了,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洛无双和花云峥大眼瞪小眼。
花云峥忽然开口道:“若是等下镇南王回来了之后。云峥该如何自处?”
洛无双双手撑着下颌道:“王爷王妃在一起同眠共枕,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依无双看...”
“不如花兄就勉强勉强自己罢。”洛无双恶趣味地打趣道。
花云峥微微咳嗽道,眼波流动,露出一个微笑道:“云峥倒是也不介意...不过就是怕镇南王...认出云峥不是个女子呢。”
洛无双看着故作媚态的花云峥,并没有让人感到不适。反而觉得很是撩人。洛无双噗嗤一声笑出来,正色道:“花兄的美貌确实无人可及,让无双也很是心动呢。”
花云峥收敛起了媚态。正经道:“洛兄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洛无双眯起了眼睛,伸出两根手指道:“两种办法。第一种直接辖制镇南王,逼问一番之后。若是真的将自己的发妻幼子逼死的人...花兄便一个不小心将镇南王抹了脖子吧,世子顺利袭位,天下太平。”
“就算是镇南王丧尽天良,是亲手屠妻害子的背后凶手,但是秦子初只是一个孩子,真的能果断地杀了自己父王,然后顺利袭位吗?”花云峥分析之后,一脸地鄙夷。
“还有为什么是云峥...一不小心地...抹了镇南王的脖子?”花云峥一脸的不满。
“常言道,蛇蝎美人,花兄长得如此之美,心肠当然也要大大地坏。”洛无双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花云峥忽然站起来,开始解自己的衣带,洛无双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透过大大的手缝看着花云峥道:“花兄为何一言不合就开始宽衣解带?这样不符道德伦理。”
花云峥闻言冷笑,停下了正在解衣服的手道:“云峥打算退出了,洛兄若是想再上断头台,云峥可怎么拦得住。”
洛无双连忙从凳子上蹦起来,一脸乐呵呵地劝道:“花兄这是什么话,不是说好一起同进退的吗?若是花兄半途退出,想必无双定然是走不出这镇南王府的门的,无双怕死。”
“再说了,花兄前脚退出,镇南王后脚的追兵便到了,秦子初难免也难逃一死啊。那么小的孩子,难道花兄忍心吗?”洛无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花云峥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洛无双将花云峥按着坐下,给花云峥倒了一杯茶道:“这第二种方法嘛...就是引起泸城的动乱,无论镇南王是不是被架空的权力,总要有人来平反定乱,即可验证镇南王是否有难言之隐,也可以看出背后操纵之人到底是谁了。”
“现在洛兄能力有限,如何引起泸城的动乱?”花云峥还是不太相信洛无双能有什么万全之策。
“无双自然是没有什么能力,但是镇南王的后宅有啊,后宅那几位侧妃妾室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呢。”洛无双似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抿嘴笑了起来。
“花兄,你且凑过来一些。”洛无双开始在花云峥耳旁细细密谋起来。
秦子初自从回府之后,片刻也不得歇息,径直找到了张管事。张管事原本在核对账目,见秦子初到来,忙站起给秦子初行礼道:“世子找老奴可有何事?”
秦子初摆摆手,走上主位去坐着,随意地翻起了账目。张管事见秦子初翻动账目,心下也是一惊,难道是王妃才刚刚回府便要整顿王府事物了?
“父王现在身在何处?”秦子初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这...”张管事迟疑起来,本来镇南王秦岭的行踪也没有那么隐秘,但是镇南王所去之地实在是不好向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透露。
秦子初见张管事半天不开口,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父王的行踪,本世子竟然无权过问了?”
张管事一听这话,哪里还站得住,立马直挺挺地就跪了下去道:“世子莫怪老奴,老奴也是有难言之隐...”
秦子初拿起桌上的账目就朝张管事的脸上扔去,怒道:“这王府后宅大权到底还是在母妃手里,后宅那几个姨娘虽然是父王眼前的红人,张管事这般见风使舵实在是令本世子心寒。”
张管事立马为自己喊冤道:“老奴哪里敢多生异心,老奴的心中从来都只有王爷王妃,何有什么见风使舵的手段...”
“只是王爷近一月都是流连在烟柳之地,老奴实在是不敢告知王妃,王妃身体抱恙,害怕王妃的病情雪上加霜啊。”张管事急忙着表忠心。
“本世子再问你一遍,父王现在到底身在何处?”秦子初又重复了一边问题。
“王爷最近迷上了泸州花楼的一个头牌花魁,这会带着那花魁在山上的别院...”张管事话没有说完,秦子初却是已经非常清楚,他那父王带着那狐媚子在与自己母妃定情的别院上风流快活呢。
秦子初情绪失控,咬牙切齿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下地去,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世子...”张管事见秦子初这幅模样,迟疑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来宽慰一下秦子初的心。
秦子初闻言抬头,如一头暴躁的小兽吼道:“滚!”
张管事哎哎几声,便忙不迭地跑了出去,秦子初这会是再也忍不住了。伏案痛哭起来,这些时日忍下来的眼泪如倾洪泄堤一样,再也关不住了。
秦子初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洛无双依靠在门边站着,也不知道洛无双来了多久,听了多久秦子初倾泻的委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