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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过后,曹昊然松开手,不着痕迹地抹去眼角的泪,朝凌心羽再笑了下,然后快速转身,跑出了小楼。
他走了,车尾灯闪烁,渐渐消失在路口……
凌心羽坐在沙发上,久久地呆愣着,像一尊雕塑。
时间在窗口流逝,古朴的老钟敲了十一下,那清脆的声音把凌心羽从呆滞的状态中唤醒,她清眸一闪,起身快步跑上了楼……
萧亚琳今晚很迟才睡,因为江新洋的到来扰乱了她的生活规律,也搅乱了她的心。
晚餐,是江新洋请她去大酒店吃的。
她去了,打扮得很漂亮,但并不是为了他打扮,只是要让他看到,几年之后的萧亚琳依然漂亮风光,光彩夺目
江新洋见了她确实感到眼前一亮,非常开心,只是,她不让他近身。
他只好说:“亚琳,我给你十亿,把乐乐给我。”
她丢给他一记白眼,冷冷地回:“给你十个巴掌,你给我滚蛋!”
江新洋霸道地抓住她的手,教她怎么打他的脸。
她真的打了,他没有躲避,因为——
他欠了她的情,伤了她的心。
“如果你愿意,我离婚!”这是他的底线。
可她一笑,“你就算没有结婚,我也不会嫁给你!”
“亚琳,你不是很爱我吗?为什么现在变了?”江新洋感觉不可思议。
她冷冷地一笑,高傲地回答:“因为我长大了,懂得什么才叫爱情。”
他则摇着头,雅痞地一笑,“亚琳,你不成熟,你还是不成熟。”
她一撩长发,瞪着清眸,朝他低咆:“我成不成熟光你屁事!”
他们吵了一个晚上,最后他开车走了,她也开车回到了萧家大院。
一进屋,她就走进了萧陌寒房间,见他躺在床上,睡颜柔和,依然没有苏醒的迹像。
床前,母亲坐在椅子上满脸愁云,神情哀伤,她看了心里难受,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了出来。
她不想多看一眼沉睡中的大哥,这样的他会让她想起清风雅路里那个可怜的小女人,还有那俩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宝贝。
她回房间又灌下了半瓶红酒,然后倒在床上睡,可奇怪的是,她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她迷迷糊糊要入睡时,突然听到窗外响起了悠扬的琴声……
低缓,清越。
像小提琴在拉响。
萧亚琳倏地一下坐了起来,睁大眼睛,竖起耳朵悉心听着外面的乐声。
没错,是琴音在响。
但在瑶景苑,离萧家大院最近的一处大宅也相距一里多路,这四周没有其他居民,后靠山林,前临江河,哪家放音乐放得这么大声?
细细听来,这不是从音箱里轰鸣出来的乐声,倒像有人在现场演奏,特别清脆悦耳。
星辰闪烁,夜风沁凉。
一首好听的《天空之城》在夜空中回荡,如泣如诉,外弦的尖锐仿佛要刺穿暗夜,内弦的低回婉转又仿佛要缓缓敲开人的心脏。
萧亚琳听得如醉如痴,情不自禁,她鼻子发酸,眼眶发热,深深地被那美妙的音符感染着。
终于,她披上外套出了门。
走下台阶,穿过院落小径,循着乐声来到了大门口……
门外一盏路灯下,一个高挑清瘦的女人穿着白色的风衣,手拿白色的小提琴,正专心致志地在拉着。
灯光下,她身影笔直优美,翦眸微扇,娇脸沉静柔和,白晳到几乎透明的手指在琴弦上灵动起舞,左手拉弓,身姿随手势微微摇曳,披散的秀发也随音律在飞扬……
凌心羽?
她是凌心羽?
萧亚琳心里一激动,抬手捂住了要惊呼出声的嘴巴。
泪,无声地落下,在夜色中闪着晶莹剔透的光亮。
今夜好冷,可冷风中的小女人轻盈空灵,置身度外,只用心地拉着小提琴,似乎要把自己的爱与情通过音符缓缓传入到某个男人的心头上去。
萧亚琳感觉到了,她转过身,突然看到三楼一间大卧室的灯亮了,随后窗帘拉了下……
是母亲!
自己的母亲也听到了小提琴的乐声?
萧亚琳回头,激动万分地看了凌心羽一眼……
她依然在专心地拉着,一首接一首,每首都能敲击人的心灵。
显然,凌心羽已经把自己的灵魂融和在了每个音符中。
萧亚琳突然迈步跑回到了屋里,上了楼,推开了萧陌寒的房间。
“妈。”她叫了一声。
罗静香嘴唇颤抖,眼睛满含了泪水,坐在床沿上握住萧陌寒的手,哽咽道:“刚才……刚才你哥开了一下眼睛,他动了,动了。”
萧亚琳快速扑过去,俯下头望着萧陌寒的脸,激动地说:“哥,你听到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听到有人在给你拉小提琴?”
罗静香一愣,怔怔地望着萧亚琳,“有人……给你哥拉小提琴?”
“是,是。”萧亚琳点着头,手指抚了下萧陌寒的眼角,“妈,哥掉泪了。”
罗静香哽咽,“寒儿,寒儿,你醒醒,你再睁一次眼睛好不好?”
萧陌寒眼睫颤了颤,被母亲握在掌中的手指勾了勾,慢慢地,他睁开了眼睛。
“哥!哥……”萧亚琳激动地抱着他,高兴地呜咽起来。
“咳咳咳!”
一大早,凌天琪听到母亲房里有咳嗽声,她走去推开门,看到母亲趴在床沿上,脸都咳红了。
“妈咪。”她恐慌地叫了声,跑过去抱住凌心羽的头,眼泪“唰”的一下出来了,“妈咪,你生病了吗?”
凌心羽伸出手搂住了女儿,微笑了下,低哑地说:“没事,只是有点小感冒。”
“我去倒水你喝。”凌天琪让她靠到床头,然后下了楼。
凌天明在做早餐,听到妹妹的小脚步声,他走出厨房,“小贝,妈咪醒了吗?”
“妈咪又咳嗽了,脸很红。”凌天琪抹了下眼泪。
“别怕,哥哥给你水杯,你端上去让妈咪吃点药。”凌天明拿了杯子。
没一会,凌天琪端着水杯回到了房间,见凌心羽又倒下去闭上了眼睛,她放下水杯,小手在她额头上抚了抚。
感觉有点烫手,她赶忙去了洗手间,拉下一块毛巾打湿了,然后用力拧了拧,再折成长长的一条,回来把毛巾放在了母亲的额头上……
凌天明得知母亲发烧了,连忙上楼找出了上次的退烧药,跟妹妹一起扶起母亲的头,把药丸塞进了她嘴里,“妈,你吃药,吃下去就好了。”
凌心羽抿了药丸,眼睛未开,两滴泪水却已从眼角渗出。
“你们坐公交去……上幼儿园,别管妈咪。”她有气无力地说了声。
兄妹俩相视一眼,然后默契地放下了母亲,重新把毛巾盖在她的额头上……
走出房间,凌天琪坐在台阶上瘪着嘴巴,晶莹的泪水在眼里打转转,凌天明坐到她身边,把纸巾递过去,“别哭,妈咪看到心里更难受。”
凌天琪抽了抽小鼻子,带着哭腔说:“如果爹地来了,妈咪就不会生病。”
“可爹地也病了。”凌天明皱着眉。
“我想去看爹地,我要告诉他,妈咪想他,妈咪发烧了。”
凌天明搂住她的小肩膀,“哥哥会带你去的,现在我们要等妈咪醒来再走。”
凌心羽吞下药,睡了一个小时后醒来,感觉全身筋骨不再像之前那么酸痛了。
自然,她已退烧,只是喉咙还是干涩得难受。
她下了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看到一对宝贝坐在楼梯上看书。
“大宝,小贝,你们……你们没去上学吗?”她走过去,蹲低身子轻轻挽住了他们。
凌天明扭过头,“妈咪,你不醒来我们不能放心走。”
“妈咪好了,走吧,妈咪开车送你们。”凌心羽一笑,给孩子们一个安心的眼神。
凌天琪站起来搂住她的脖子,柔软的小嘴唇轻轻盖在她的额头上,感觉是不太烫了,才甜甜地说:“妈咪,你要懂得照顾好自己,要不然,干妈会责怪我们的。”
“好的,妈咪以后一定会注意。”凌心羽亲了亲她,然后牵着他们的手下了楼。
背上小书包坐上车,凌天琪说:“妈咪,今天幼儿园开运动会,爹地不在,我们不要去行吗?”
凌心羽扣安全带的手一顿,对啊,今天幼儿园开运动会呢。
“宝贝,今天妈咪得上班,你们留在家里没有伴,还是去幼儿园吧,看其他家长比赛不是很热闹?”凌心羽心里酸酸的,但还是扬着笑容说。
凌天明拉了拉妹妹的手,“妈咪,你说得对,我们就看比赛。”
“那手机带了吗?”凌心羽启动了车子。
“带了,妈咪你放心,不用担心我们。”凌天明朝妹妹使了个眼色。
凌天琪马上附合,“对的,妈咪,我们会很乖地呆在幼儿园里,你不要担心。”
凌心羽相信了,送他们到幼儿园门口,发现外面停着许多车,人流来来往往很多,她要下车送他们进去,结果凌天明推着她,“妈咪,你上班迟到了,快走吧,我们自己进去。”
凌心羽只好关上车门,目送他们走进幼儿园大门……
然而,等她的车子开走,凌天明又拉着妹妹随一位家长走了出去,今天大门进进出出的人多,保安也没有多加注意,因为许多孩子不参加比赛,有的来了也走了。
兄妹俩快速跑离了幼儿园,手拉手来到另一条街,凌天明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摆出一副小大人状,大声说:“师傅,去瑶景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