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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黄的鱼送到眼前,上面还冒着热腾腾的白色雾气。
“来,吃饱了才有力气!”
“我不吃!”
“好吃的!”
“臭咸鱼,恶心!”
“你这样说咸鱼会伤心的!”
“滚……”
而此刻的南阳王宫已经乱做一团,国宝被盗,皇后遭虏,国主宣布封闭城门,秘而不宣,仅由老臣万俟延带着一队精骑秘密搜寻,此事对南阳来说是一件奇耻大辱,国主震怒,群臣惶恐。
婚旨下达的当夜,由于墨蛟据婚之心已决,怀沙不得不想出权衡的办法,深夜叫来左世督,三人夜谋,想好对策,原本等白天上奏退婚,这下子全都耽搁下来。
而且今日墨鲛在殿中的失态已使国主起了疑心,万俟延更是借机百般盘问,现下之计,为了不使墨鲛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最好的法子也就是让他赶快离开南阳。
“我已安排墨骑整军待发,最迟明天,你必须离开南阳!”怀沙大步向府内走着,身后的墨蛟一脸不甘,大声喝到:
“我不走,不找到她我决不离开!”
怀沙脚步一停,猛地回身看他,眼睛似要瞪出火来。
“你不走?你还嫌今天朝堂上闹得不够吗?你非要墨骑跟着你一起亡了才心甘吗?”
墨蛟一咬牙,转身就往门外跑,怀沙气得浑身直颤,扬起手中的马鞭,一鞭子下去,路旁的石塔灯柱应声而碎。
黄昏前的山林中下了一场雨,雨停后,路边有积水,深的浅的,连着的,断开的。一路行至疲倦,崎岖不平的小径,让连城双脚酸痛,不愿再去追赶前方昂首大步、精力旺盛的某个人,
连城默默地停下,坐在一旁的青石上揉着双脚。
“喂……小子,停下来也不说一声!”连城不准备答理他,低头继续揉着自己的脚。突然一双大掌伸来,不由分说就脱了她的鞋袜。
“你……”连城羞得满脸通红,眼睁睁看着他捧着自己雪白的莲足放在膝盖上左右端详。脚底和侧端张了好些血泡,风佑咕哝着从怀中拿出匕首和瓷瓶。
“你……干什么!”
风佑诧异地看着连城,不明白他为何脸红成那样。
“上药啊!”说着趁连城不注意,利落的挑开几个血泡,放出脓血在上好药。
除了哥哥,连城从没让第二个人碰过她的脚,虽说现在是非常时刻,风佑也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但心中的羞意就是挥散不去。
抬头懊恼地看了风佑一眼,发现他正扯着自己的内衫,连城大惊,下意识伸脚猛踹过去,风佑没想到连城会暗中偷袭,被狠狠一脚踹中胸口,“骨碌、骨碌……“沿坡滚出老远。
连城羞愤的双肘护胸,恶狠狠地盯着坡下惨叫连连的风佑。
“臭小子,我帮你上药,你做什么踢我!”
“上药就上药,你脱衣服干什么?”
“我还不想找块干净的布给你包扎伤口吗?”风佑气呼呼地亮出内衣被扯坏的一角,连城大窘,歉意地垂下头,任由爬上来的风佑报复式的帮她包扎。
风佑地腮帮子气得鼓鼓地,边包扎边嘀咕:“好心没好报!”
连城因他粗鲁地动作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可也没敢吭声,感觉自己似乎真的欠了他好多!
想得出神,没发觉脚上的动作停了好久,连城抬头看去,发现风佑正目不转睛地看她,风没方向的吹来,肆意舞乱他凌乱的长发,连城第一次近距离仔细地打量他,不曾想他竟有着出色的面容,刀削式北方民族特有的立体轮廓,配上性感地薄唇,高挺地鼻梁,最是震撼的,他竟然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眸子,亮亮的,像赤山中粼粼的湖泊!
他眉间渗出薄薄的汗珠,身子微微前倾,伸出手扶着连城的腰肢,连城竟忘了反抗,完全沉浸在那冰蓝色的眸光里,看着他的青丝飞舞,连城感觉到腰间的大掌在一点点地收紧,连城的心开始急速地跳动起来,脸颊绯红一片,慌乱地看着他。
时间流逝在两人静谧的对视中,风佑的表情渐渐改变,瞳色沉郁,就在连城想伸手推开他时,突然:
“啊切……”
一声响亮的喷嚏惊煞了山中的云雀,天空中有只乌鸦“呱呱呱……”地从两人头顶飞过,片刻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夕阳垂下了羞红的脸蛋,还给大地羞怯的宁静……
渐寒的微风从身边悄然吹过,连城瑟缩了一下身子向着火堆又靠近了些,心随风动,情丝缠绕,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相思落谁家?
哥哥,东隐现在是冬天了吗?不知今年的冬天可有雪?还是,依旧绿肥红瘦呢?
一阵高亢嘹亮的歌声打断了连城的愁绪,她不满地向山坡下看去,精力旺盛的风佑正裸着身子站在溪水中央擦洗着身子,连城赶紧别过脸去,双颊倏地绯红一片。
流氓!心里暗暗骂了句,恨恨地瞪了眼不远处,风佑脱下的衣衫,连城突然恶作地站起身,缓步走向那堆衣物,顿了顿,心虚地看了眼风佑的方向,发现他正背对着她站着,嘴角扬起一丝诡笑,连城俯身拣起一截点燃的小树枝,快速地投向那堆衣物,然后飞速的走到原位坐好,坡下的风佑浑然未觉,依旧快乐地洗着澡。
连城紧盯着那堆烟雾越来越大的衣服,安慰自己道:都是那个无赖不好,谁让他那么对她!
傍晚时那个喷嚏之恨,连城永世铭记,长这么大,从没经历过那么丢脸的事!她,连城,东隐第一美女+才女被个无赖喷得满脸鼻涕,这要是让世人知道,还让不让她活了?
“喂,小子,上面什么东西烧焦了?”风佑转过身,插着腰,仰着头冲着连城的背影叫道。
“哦……衣服!”
“衣服啊!”风佑没反映过来,俯身甩了甩头发,后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谁的衣服?”
“当然是你的!”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响起,连城赶紧捂住双耳,不到片刻,又是一声更为凄厉地叫声,只不过比先前那声更加尖锐,连城缩着身子,抱着头,死死的蜷成一团,抖着手指着一旁赤身露体的风佑:“你……你把衣服给我穿起来!”
“烧了呀!还穿什么?”风佑的声音带着哭腔,埋怨似的对着连城吼道:“你也不给我看着点!”
此刻连城后悔万分,她怎么忘了这穷鬼就这么一身衣服呢?这以后怎么办,难道要整天看着他光着身子乱跑?
“喂,小子,把你的衣服借一件来穿!”“轰”连城的脑袋一下子炸开了,她最怕的终于来了!
“休想!”连城背对着风佑,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前襟。
“小气鬼,亏我还救了你,连件衣服也不借?”
“不借!”
“喂……我警告你,别逼我扒光你啊!”
“你……敢……”这句话显然说得没有中气,连城懊恼地剁了剁脚,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敢恶作剧了。
“唉,你躲什么躲,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嘛,把外衣脱给我!乖!”厚实的大掌拍了拍连城的肩膀,惹得她一阵轻颤。
“不……不行!”
“为什么?”
“我……我,我怕冷!”
身后沉默了片刻,连城可以感觉风佑灼热的视线胶着在自己的背部,
“唉,我说,你不会是个娘们吧!”连城被风佑的话吓地一个踉跄,脸颊憋得通红,猛得转过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风佑年轻的俊脸,高声说道:“你才是女人呢!脱就脱!”
风佑拖着下巴戏虐的看着连城,此时的她只敢把眼光放在他满是贼笑的脸上,哪也不敢乱瞟,两只手忿忿地解着衣扣,不消片刻便将外衣脱下摔在风佑的脸上。
风佑接过衣服,别有深意地笑看了她几眼,三两下将外衣围裹在腰间,转身去拾掇自己的那堆残骸。
连城细细打量他的背影,不明白他笑中的含义,他发现了吗?低头看了看宽大内衣下平坦的胸口,自己未发育的身子应该不至于瞒不过去,抬眼看去,风佑的身材不似其他的北方人那样粗壮,修长中带著力道,健朗精练。此刻的他□着上身,像极了一头姿态优雅的猎豹。
想什么呀?连城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突然鼻间发酸,“啊切……”
“冷了?”风佑拿着衣服转身挑眉,连城赶紧低下头,她这生的清誉算是给这个臭男人毁尽了!
突然一只长臂伸来,连城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连城抬头,见风佑正冲着她笑,
“这样就不冷了!”
――这样就不冷了,曾经哥哥也是这样抱着她,说着同样的话,那时的连惑眼神温柔的让连城寸寸酥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能再回……你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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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暗涌 柳暗花明
柔柔的弯月,透过薄纱,把如水的月光轻泻下来,漫过双眸,一片朦胧。心沉沉的,夜静静的,伴着篝火的“噼啪”声,恹恹欲睡。
“小子,你多大了?”连城没有拒绝风佑的怀抱,她这些天已暴露了太多,不希望接下来的扭捏引起他更深的怀疑,尽管他也许不是坏人,但她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还是不要与他牵扯太多才好,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十三。”风佑搂着连城的手臂又向内紧了紧,连城本能地护住胸部。
“太瘦了,我十三时比你壮多了……”沙哑的嗓音从连城耳后幽幽地传来,带着欲睡的迷离,轻轻的,淡淡的,仿佛呓语一般。
靠着火光,身后是风佑宽阔而温暖的胸膛,连城深深地吐了口气,低头看着风佑手臂上狰狞的疤痕。
――“我叫风佑,十七了,你呢?”
风佑……
指尖滑过他手臂上的疤痕,伴着微微的心疼,连城缓缓吐出他的名字,第一次……
东隐候府
转过一隅僻静的水榭,廊沿的花,浅浅的红,轻轻的香,墨砚边的藤椅,似乎永远是守望的模样。
花瓣散落的香尘每日摇窗而来,占据那个思念至深的人所有的视线。仿佛那个薄衫善笑的女子,就端坐在水草摇曳的湖畔,在碧波荡漾的水声中,唱着一支恬淡又幽长的歌……
连城……
连惑斜靠在廊柱下对着紫菀阁外的湖面发呆,夕阳将淡淡地金纱披在他的身上,迷茫间他缓缓抬起手,妄想触摸那眼前的魅影,却不曾想那幻水珠结的梦,一碰,就碎了……
“想她了吗?那么当初为何要送她走?”连惑倏地收回手臂,冷眼向一旁看去,树下,宿离抄着手臂神情严肃地看他。那被风吹地摇曳的树影投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为了东隐!”连惑抿了抿双唇,不自觉地挑高了剑眉。
“狗屎!”不可预料地,宿离一个箭步窜到连惑跟前,扬臂就是一记狠拳!
连惑躲闪不避,硬生生挨下,踉跄地退后了三步。
“宿离,你疯了?”金色的眼眸扬起,里面满是嗜杀的火焰,连惑抚着嘴角的伤口,愤怒地盯着眼前的宿离。
“是,我疯了!因为疯了,所以当年才会收留无家可归的你们;因为疯了,所以才会推荐你去做东隐的黑旗将军;因为疯了,才会眼睁睁看着云桑爱上你、嫁给你;因为疯了,才会容忍你一直一直伤害她!”
“说什么……”不等连惑说完,宿离接着又是一记猛拳,将连惑狠狠打翻在地。
“现在你目的达到了,你要的不就是一个王位吗?连惑,我看错你了,我曾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没想到你竟是个连女人都利用的卑鄙小人!”宿离的眼中满是血丝,一反平日里的温文尔雅,此刻他像极了一头受了伤的野兽。
连惑坐在地上自下而上看着宿离,静默了片刻,突然仰天高笑起来,宿离的脸色随着他的张狂越来越黑,双拳握得“咯咯”作响。
“宿离,你这辈子就这样了!”连惑冷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衣袍的尘土,然后走到宿离面前,用食指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