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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景盛芜的声音,容楚整个人突然颤抖了一下。他的眸光从天上转移到了那站在他身旁的景盛芜,愣了两秒之后,突然狠狠的将少女揽在怀中。
被容楚突然抱住,景盛芜挣扎了片刻,却是并未有任何的松动。男子的臂膀十分有力,岂是景盛芜一个小小女子能够挣扎的开?更别提容楚在激动之下,甚至手上还带了一分的内力。
巫凉看到这一幕,轻咳一声,随即脚步稍微后退离开。并且在他离开这里的时候,还不忘挥手将周遭的死士全部带走。
虽然他们忠心,但是现下的情况,怕还是让容楚和景盛芜独自呆着或许会好些。
过了许久,直到景盛芜都是感到了自己柔嫩的身子被容楚挟制的有些痛楚了,方才抬起眸子,轻启红唇。“你这是看本姑娘屡次接受你的援助,所以便可以轻薄本姑娘么?”
虽然现下容老王爷刚刚殡天,他心中怕是有些的悲痛。但是景盛芜也不是那种用来让男子发泄心中感情的女子。若是他当真以为凭借着往日恩情便是可以让她屈身承欢,那么,她也不介意让他尝尝什么叫做惨痛代价!
听到景盛芜如此说,容楚这才稍稍松了些许他的胳膊,但是并未将景盛芜放开。他的下巴也搁在了景盛芜的肩头,闷然出声。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靠着那些恩情让你对我存了情分,或者用这些来还我的恩情。”
男子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热气喷薄到了景盛芜的娇嫩耳垂上,她不由自主的身子稍微有些战栗。毕竟她这十几年来,从未和人有过这般的亲近。
正当她想挣扎的时候,她却是听到了容楚这番话,当下心中有些许的怔然。对容楚这般的苦楚,她也是涌上了一抹奇异的同情和怜悯。恍惚间,她只觉得容楚和她一样孤苦无依。
“阿芜,对你而言,我或许只是弱水三千中的一瓢。只因瓢在你手,所以你可以随意的倾倒了这瓢中的水来再取另外一瓢。但是对我而言,自此以后,你却是这荒原万丈中,那唯一的一抹鲜红。”
肩头有着些许湿润的感觉,容楚竟是抱着景盛芜落泪了。他的泪水打湿了景盛芜身上那件藕荷色蜀锦宫缎纱袍,将那里浸润成了深青之色。
景盛芜抬起的素手复又落下,轻声叹了口气。罢了,总归这里是在容楚的府邸,并无任何人看见。就算是这样对风化不合,也就不合了罢。
深秋枯黄的树叶随着清风慢慢的落下,在空中打旋转动,终归是随着那微风消失在景盛芜的双眸之间。
容王府正堂,景盛芜和巫凉,容楚正相对而坐。
方才将容楚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之后,景盛芜才有了机会整理自己的形容。现下她已然是梳了一个堕马髻,那支莹润的白玉簪子正斜插在她乌黑的秀发之上。
“既然这么说,那你才是这楚国名正言顺的太子了么?”景盛芜玉手捧着手中的精致白玉镂刻杯子,却是遮不住她脸上震惊的表情。
容楚的情绪镇定下来之后,便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在这之中,并未有丝毫的隐瞒。而看巫凉那般冷静的样子,景盛芜心中已是明白,只怕巫凉早已知晓此事。
向来咸巫氏的少主都精通奇门八卦演绎,他们素来只陪在帝王身边。而这巫凉却是并不进皇宫陪伴圣驾,只****跟随了这容楚。在这坊间,也有不少轻微的言论。
当然这样的言论,并不能够在明面上拿出来说。毕竟随意议论这天下之主的动荡,可是抄家灭九族的大罪!
“正是,现下我可是对你没有丝毫隐瞒了。”容楚长叹一声,说道。
“你既然这般对我和盘托出,就不怕我去了那皇上面前,将这些事全部偶都说出来么?”景盛芜的眸光悄然闪烁,只看着容楚的面容,“或者,我将这事儿的风声放出去,想来那位也不会对你留情吧?”
既然他信任她,景盛芜也不在他的面前矫情。这般直来直去的称呼,却是让两人间的生疏之感悄然拉近了些许。
闻言,容楚这整日都是绷着的面容,却在这一刻露出了笑颜。“我容楚这一生光明磊落,从未怕过任何人,但我这命也不会让任何人拿去。”
说着,他深邃的眸子盯住了景盛芜,“但若是你要,何必这么麻烦,只需说一声,我定给你。”
皇宫官道之上,正独行着一辆轻便的黄花梨木厚布马车。在外面看来,这马车虽然看去也算是名贵,但并不算是什么奢靡之物。
马车内部,却是铺设着上好的大红猩猩毡和那轻纺雪月纱制成的软垫。景盛芜正闭目坐在那软垫之上,并未看向马车外部一眼。
偶然有那宫人不知道情势,上前拦截马车,便有那容王府邸的侍卫上前出示腰牌,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将景盛芜送到了那长乐宫的内殿门前。
“公主,您可算是回来了,奴婢们都担心死了!”见着马车停留在殿门前,景盛芜掀了布帘轻身下来,冷羽等人着忙的迎了上来,眸子里竟然已是含了些许的泪花。
虽然知道本家公主和容世子的交情不浅,但是这般被容楚仿若劫掠将她带走,着实是让冷羽和雪月等人焦急不已。不够她们并不能像是景盛芜般自由出宫,不然几人只怕早便是追到了那宫外去了。
“忙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么。雪月清音,你们快去小厨房看看还有什么没有,上来点子甜食,先让我垫补垫补肚子。”景盛芜面容冰冷,径自进了殿中。“冷羽,你跟我来,其他人都在外面候着。”
长乐宫中一切都没有变化,依然是晨起她离开时候的样子。这个时候儿也快要用午膳了,不过离着晨起过了一个上午而已。
看着那殿外窗格上透进来的阳光,景盛芜都有些茫然。这半天的功夫,她却只觉得是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公主,可是那容楚容世子对您说了些不该说的东西?”瞅着景盛芜这般独自坐在殿中,眸中神色不明思索的样子,冷羽轻声问道。
她不像雪月和清音那般没心没肺,又是这宫中的老姑姑,自然是最懂得体察主子的心事。自从知道了景盛芜的公主之位是容楚一手捧上去的,冷羽便料定了会有这么一天。
“你既然知道我心中所想,便将当年先皇后的事情,还有容家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给我。”景盛芜被冷羽的话惊醒,抬眸看了看她。
雪月这时已经端着一盘的红枣泥山药糕和一碟子糖拌松仁玉米进来了。景盛芜吩咐了一声,两人将殿门关上,让清音在门口守候,不让任何人打扰。
信手捏起一块山药糕放进嘴中,景盛芜的眸子里这才恢复了些许的人气。在容王府邸上的时候,因着消息太过震惊,她已然是忘记了自己并未用任何的膳食。
回到了长乐宫中,这般放松下来之后,自然是感到了饥饿。但是景盛芜并未有太大的胃口,只想着垫补垫补也就是了。
容楚所说的事情,太过的震撼,但是也让景盛芜确定了自己在宫中的方向。之前容楚对她有救命之恩,又在这宫中屡屡相护。当日长乐宫中起火,连着皇后都是被烧成了那样子。
但是自己,却是偏偏最先惊醒,并未有任何的损伤。连着那纵火之人都是被打晕在了侧殿的地面上。景盛芜虽然并未嘴上明说,但是心中却清朗如水,这是容楚在暗中对她保护。
所以,今日知道了这事儿,哪怕是要和全天下的人为敌,她也要帮助容楚复仇!
往时今日容家家大业大,能够害了容家和最为受宠的先皇后之人,只怕是能翻手就要了景盛芜的小命。如今她既然要帮着调查,自然是要知道对方的底细,越多越好。
而在宫中时日长久,又在皇后娘娘宫中呆了半个月的冷羽,便是最好的消息来源。
“当日公主还是景府的三小姐,却是靠着一曲舞蹈被容世子推上了这长乐公主的位置,奴婢便料着有这一天了。当年的事情,虽然那人做的极为隐秘,但是却依然有着不少的马脚。”
冷羽并未有太多的惊诧之意,只对着景盛芜沉默的福了一福,接着说道,“当年先皇太妃还未去世,奴婢跟在先皇太妃的身边,已经察觉到了不对。那先皇后和先皇太妃倒是也有几分的情分,但是……”
但是那下手的人,却是当时母仪天下,整个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而先皇太妃虽有见过先皇后几面,并且对她好感颇重。但谁会为了一个毫无任何利益关系的皇帝宠妃,而将自己陷身在这泥沼之中?
随着回忆,冷羽开始了淡然的讲述。她所说的事实和容楚讲的并无几分出入,让景盛芜暗自点了点头。旋即她的眸中涌上了一层的失望之感,暗自叹息了一声。
她让冷羽再说一遍,并不是为了确定容楚是否拿了谎言来欺骗于她。而是要从冷羽的嘴里得到更多当年的事,好知道一些蛛丝马迹。容楚并不是什么庸人,早已确定了那皇后有鬼。
毕竟每每看到这成年容楚的容貌,都是忍不住露出惊慌之感,这岂是一个皇后正常的样子?想到千秋宴上,皇后娘娘看到容楚的一瞬间,那长长的指甲都是深深地掐入到了自己的手腕中,便可看到皇后娘娘心中的震惊。
“当日先皇后是这宫中的宠妃,连着皇后也是不能比的。但是为了照顾先皇后的龙胎,皇上下令让皇后迁居到了当日先皇后宫寝殿的后方的万寿宫。则万寿宫的偏殿和先皇后的寝殿相连,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
“但是当日那场宫中的大火,先皇后宫中的奴婢连着先皇后自己都是没有逃出来。而和先皇后宫殿相连的万寿宫,除了偏殿烧起来之外,并未有任何的损失。连着皇后娘娘也不过是受了些许的惊吓而已。”
景盛芜听到这里,微微点头。容楚已然告诉她了,这千禧宫便是当日先皇后所住的宫殿。而自己的长乐宫,便是皇后娘娘当时照顾先皇后所住的地方。
“要知道这万寿宫的规格可是和当日的先皇后宫是一样的,都是用檀木为主料。那天干物燥的,岂有不一起烧毁的道理?但是为何却是只有先皇后宫中无一人生还,而这皇后娘娘却是没有任何的事情。”
冷羽说着,叹息一声,“当日先皇太妃便是明了,这下手的人,只怕便是皇后娘娘无疑了。她多日查探,更是掌握了充足的证据。”
“那当日,先皇太妃为何没有对皇后下手?这般在宫中纵火,杀人灭口,可不是什么小罪名。”听到这里,景盛芜犹疑不定的问道。这先皇太妃按理说是并不会惧怕皇后的,怎么会这般做?
“若是先皇太妃将皇后给扯了下去,皇帝将如何自处?”冷羽微微一笑,并未多说。
闻言,景盛芜也是心中明了。先皇早已殡天,先皇太妃并不是先皇太后,自然是要靠着当今皇上的照拂,才能够在这宫中颐养天年。若是擅自将自己陷身在这泥沼之中,只怕也不得所好。
况且,那先皇后和先皇太妃没有任何交情,这般冷漠不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冷羽的眸子转向了景盛芜,微微一笑,说道,“今日公主要对这皇后娘娘动手,那么咱们只有掌握皇后娘娘的罪证,然后拿到了皇上的面前,靠着容世子的威望,想来也不会有大碍。”
听到冷羽这隐晦的话,景盛芜更加明白。这是让她掌握了皇后足够的罪证之后,用容楚手中的兵权来威胁皇帝。若是皇帝想要保下皇后,只怕这皇位都是不稳。
在皇位和皇后之间,想来皇上并不会老糊涂到不知道该选择谁。
“不过,公主只怕是要费脑筋了。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绝大部分都是被皇后灭了口。而奴婢和先皇太妃也是装作不知道,明哲保身方才留了下来。”冷羽皱眉,很是犯愁。
这若是没有了人证,想要将皇后从那神位上拉下来,只怕是难于登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