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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傅夜七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才眨了眨眼。
“你说什么?”她马上登机,忽然愣住脚步,抬手阻止了催她登机的人。
一旁的人皱了一下眉,礼貌而不乏严肃的催促:“小姐,不能再等了,请您马上登机!”
电话那头又是秋落压抑的哭着,“我也刚知道……”可是前一晚,蓝修那么粗鲁,要了一次又一次,幸好胎儿够坚强,居然一点事没有。
傅夜七捏着手机的五指很紧,歉意的看了催她的人,“你在哪?”
只听电话那头的人淡淡的一句:“你不用找我,我想静一静……”
“秋落!”她急促的出声,这个时期的她绝不能乱跑,万一被辛子龙的残余党派盯上怎么办?
可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干脆的挂了,只留了一句“不用担心我。”之后便是“嘟……嘟……”一片盲音。
傅夜七没办法再回拨过去,一切只能等她到了第一岛跟蓝修说。
“对不起!”转头对着工作人员道歉,她才拧眉匆匆登机。
…。
沐寒声知道她去了第一岛时,是第二天上午,彼时,她的航班也许马上抵达第一岛。
许南负责把她的行踪调了出来,但丝毫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一旁的古杨只是拧眉,一言不发。
沐寒声昨晚就没有回御阁园,此刻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那一套,不再是一如既往熨烫凭证,凸显考究。
领带略微狼狈,矜贵的五官亦是沉郁而疲惫,眼底略微的血丝。
许南说完她的去向之后好半天,他竟然只是坐在沙发上,埋头沉默,撑着额头的拳头微微握紧。
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变得冷寂而压抑。
“沐总……”古杨最终是上前一步,低低的试探,“要么,派人过去?”
沐寒声还是坐在那儿,闷不吭声,脑子里一遍遍都是她仰脸说‘不想继续纠缠’的样子,拒绝他时满是坚定,尤其那一句‘累了’,此刻想回去越是像冷锤砸在心口。
就算他们闹过,这些话,她是第一次说。
可这样的源头是他躁怒下的言语伤害,所以他竟一时没了主意。尤其,他解释了,也道歉了。
她还是走了。
这已经不是他放不放得下尊严的问题,而是逼他做一个出尔反尔的无赖,他。
这种感觉放在任何男人身上都不会好受,沐寒声明知道他现在没有生气,可悲痛之余,依旧是愤怒了。
听不到他的回应,反而是古杨和许南看着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开始凶猛的吸烟,轻吐烟圈的气息都听得出情绪,单手抄进兜里,越显得冷郁。
良久,才终于听到他低沉而沙哑的一句:“不用。”
不用?古杨朝他看去的眉眼皱了起来。
沐寒声依旧背对着他们,薄唇衔着烟头,深冷的五官略微低垂,只有背过去之后,英棱的眉峰才痛楚的拧着。
她已经知道了昨晚是辛溪的手段,怎么还能走得如此彻底?毫不犹豫到风轻云淡。
看来从头到尾,只有他执拧不放。既然她走得如此彻底,他又何必相逼?一个女人而已,天塌不下来。
英眉深深的皱着,如此替自己找理由,胸口还是抑制不了的愤怒痛楚。
良久,终于背对着阴郁深沉的问了一句:“巴黎项目第二段,不是已经约好了?”
古杨皱着眉,也点了头,“已经约好了,但眼下……只能退票……。”
古杨的话刚说到这里,沐寒声忽然转了过来,冷郁的眉间依旧是微微的痛,薄唇几不可闻的苍白,一碰,“退?”
古杨抿了唇,没敢点头。
果然听到他的声音在那头低震,“准备出发。”
古杨真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什么时候,太太真的一声不吭就走了,万一真的就放弃了他,万一一气之下跟了别人,沐总就不着急?
但一想,沐总这样的身份,就算放下尊严,也不一定做得到苦苦纠缠,这两天看得出两人关系极冷,难不成,就这么完了?
去机场的路上,古杨几次看了后座的人。
沐寒声换了衣服,考究的墨色西服,此刻因为他一片阴霾半怒的脸而显得冷贵逼人。
叹了口气,不知道他们之间错错对对,不过,就算沐总出言伤了太太,她这说走就走毫不留恋的行为,显得这段由来深厚的感情丝毫不重要,多少是一种轻视的伤害,难怪沐总这样的愠怒,黑着脸。
甚至,这是在对她赌气。
不追就算了,反而撑起面子远赴巴黎谈生意,这么大的事,必然会转播,一比较,只会显得太太真是丝毫不重要。
真是同样强硬的两人,谁也不肯输一步。
“其实……”古杨斟酌了半天,终于试探着开口。
彼时,沐寒声倚在后座,眉峰一直蹙着,双眸紧闭,薄唇抿得很冷。
一切都说明他很压抑。
古杨不见他睁眼,才继续道:“等谈完项目,您再找傅小姐也是可以的,毕竟项目很重,相信傅小姐可以理解……”
沐寒声忽然睁开眼,阴沉沉的脸,视线越发幽暗,逼得古杨没敢继续说了。
不过古杨想,太太一向不是那种赌气的人,说不定也是有事要处理才没打招呼,这个项目的确重要,少说也涉及几个亿,估计她也能理解沐总此次表面对这段感情的听之任之。
他们的航班从荣京抵达巴黎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应沐寒声的要求,当晚双方就开始会面。
古杨只得硬着头皮全程陪同,但也知道沐总这是不想有半分钟的时间空白。
头两天就几乎没睡觉,那张冷峻的脸越发显得阴暗,洽谈会上一度让人小心翼翼,生怕哪里说的不合适,这个重要项目就此泡汤了,要和沐寒声合作可不是小事,就算前期项目合作愉快,巴黎方面也丝毫不敢马虎。
说实话,古杨也觉得沐总今天尤为挑剔,整个下午并没有出什么结果。
晚餐自然是巴黎方面陪同。
酒桌上,古杨最大的任务就是挡酒。
但是后来古杨喝得顶不住了,沐寒声开始来者不拒,甚至主动与人碰杯,对方又不得不喝。
几圈下来,沐寒声本就疲惫的脸开始慢慢颓落,深邃的眸子略微浑浊。
他已经半醉了。
“沐总……”古杨去了几趟卫生间,吐了两回,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略微压低声音提醒,“时间差不多了。”
对此,沐寒声也的确抬起腕表看了时间。
然而他的视线没有落在指针上,只是盯着这块表,神色越来越压抑,英眉终于蹙起来。
这是她费尽心思维修后的腕表,从她还回来之后几乎没离过身。
微醉的薄唇扯了一下,淡淡的讽刺。
众人看着沐寒声压抑的情绪,又看了古杨。
古杨只好笑了笑,“沐总最近疲劳过度,状态不佳,可能得在这儿而休息会儿,诸位可以先走。”
实在是太晚了。
沐寒声没说话,只是左手曲起撑着额头,满身的冷郁。
包厢里安静下来之后,古杨也叹了口气。
不大会儿,沐寒声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他低冷的视线在屏幕上扫过,而后越是暗沉,下巴有了绷紧的趋势。
但他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是蓝修冷厉低沉的声音,淡淡的又透着微怒,“你对她做了什么?”
只是几个字的质问,沐寒声忽然冷唇扯起,“你以什么身份质问?”
蓝修拧了眉,果然是有事,可她什么都不肯说,沐寒声的态度更是糟糕,让他眯了眯眼,“我说过,娘家人。或者……你若不介意,我可以当即娶了她,这个身份,我非常喜欢。”
沐寒声听完,峻脸黑沉,捏着手机的五指骨节葳葳,良久,竟也只是冷然勾唇,“蓝先生想娶个女人,不必向我请示,你若能娶走,正好说明不值我留恋。”
蓝修站在后院,冷风一吹,再次眯起眼,他还真说得出来?
可沐寒声说得如此凉薄,也不过是因为不知齐秋落消失,也不知蓝修即将的计划。
因而,蓝修低低的笑了一声,“好,谢了,丫头已经答应了我,只说问问你的意思,也许是对你抱了半分的希望,但你既然如此回复……”
蓝修没再说下去,而是勾着嘴角,一句掐断电话。
“喂?!”沐寒声忽然从桌边站起来,一声急促和焦急,按在桌边的手都微微颤抖。
但回应他的是已经挂断的电话,一片盲音。
古杨看出来他急了,但不知道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一时没出声。
沐寒声狠狠捏着手机又拨了回来。
“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
被挂了!
沐寒声只觉得一股火直冲脑门。
古杨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可男人修长袁臂猛地一扫。
“哗!”一片排山倒海的汹涌清脆,一桌子名贵餐具就那么化为一堆,碎片。
古杨顿时从桌边惊得跳开,一脸发懵,那还顾得上醉不醉,讷讷的望着周身腾着怒意的男人,“沐总……”
沐寒声脸色冷郁黑沉,压抑的伟岸挪动,捏着手机的拳头一挥,猛然砸到墙上。
她答应了?
他也曾求过婚,费尽心思,极致认真的挑着一切天时地利,她都不肯点头,不过一天,她居然应了?
想象他们求婚的场面,沐寒声胸口滞压着一口气极尽狂躁,削然掠步出了包厢,半醉的伟岸带起一阵风,不够稳健的不乏,看得古杨有些心疼。
他赶紧捡起被砸到地上的手机,试着按了一下,没有亮,不是摔坏了就是没电了,也顾不得许多,匆匆小跑跟了出去。
以往都是古杨开车,可是这一次,等他出去,沐寒声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只能眼疾手快的的钻进去,忐忑的坐在以往主子落座的尊贵座椅上。
车子忽然飚了出去。
那一晚的飚车,古杨硬是记了后半辈子,全身僵硬,手心出汗,一颗心悬到了喉咙里,到最后兜了几圈在下榻的酒店门口吐得一塌糊涂。
沐寒声也并未好到哪里去,扶着一旁的绿化,半跪在路边。
古杨以为沐寒声疯狂飙车回来,是为了尽早返回去找太太,现在看来他不过是在发泄,在国内说了那一番话,也许更拉不下面子了。
果然,在路边半跪久久,沐寒声以往的伟岸披满沉重,颓然往酒店里走。
回到房间,他不换衣服不换鞋,直接往床上倒。
半梦半醒,一个一个的悲痛往身体里钻:她若嫁了,是不是永远不会再对他笑,不会再给半个眼神,也不会再为他系领带,不会再故作狡黠的坐到他腿上,不会再对他有任何情绪。
她穿婚纱对着别的男人巧笑又该是什么样?他竟然不敢去想。
不知是几点,摸黑爬起来的男人满头是汗,到处找手机。
却听黑暗里“砰!”的一声。
在那头沙发上的古杨猛然惊醒,赶紧按亮了灯。
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不知怎么被绊倒的沐寒声,修长的身体狼狈的倒在地上,古杨一拧眉,焦急的奔过去。
那一秒的沐寒声是被摔得眼前一片黑暗。
而等他抬起眼,却吓坏了古杨。
只见沐寒声一个侧脸满是刺眼的猩红,鼻梁青着,血从眉骨处汩汩往外冒。
手足无措的古杨过去抬手紧紧按住伤口,“沐总,您流血了……必须去医院。”
可沐寒声现在丝毫感觉不到痛,浑然不觉自己受了伤,只半梦半醒的找电话,“给我电话……”
声音沙哑得让人想到沧桑二字。
“沐总!”古杨拧着眉,现在还要什么电话?连他都被染了一脸血,语气难免强硬起来,满是气势。
“电话!”沐寒声却忽然咆哮起来,比古杨还有气势,夹杂着从梦里延伸而来的怒意。
他的手机是摔坏了,古杨在只能把座机搬到他面前,看着他眉骨不住的流血,急得团团转。
沐寒声把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过去,每一次忙音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
终于接通时,她的声音很浅,带着满满的疲惫和清淡,“喂?”
那一瞬,沐寒声反而又没了声音,捏着话筒的五指极度收紧。
终于在她再次确认时低哑的开口:“你答应了。”
是问句,只是他的语气里疑问气息太浅。
傅夜七躺在床上,失眠了前半夜,终于眯了一会儿,却被电话吵醒。
他一开口,她就知道了是谁,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
“就这么迫不及待?”沐寒声低哑的深沉再次传来,带着几分愠怒,又几分痛苦,不只是心痛的还是额头的伤疼得,下巴绷得很紧,说出来的话便满是冷硬。
傅夜七微微的愣了会儿,闭上眼,柔眉紧拧,最终轻飘飘的一句:“嗯,不是你说的我不干净?不如趁有人要的时候赶紧卖出去。”
胸口猛然的痛,但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沐寒声脑子里有一股火热轰然炸开,烧得神经灼痛。
“沐总!”古杨都跟着颤抖的声音。
因为沐寒声一拧眉,眉骨处好容易止了些,竟然又崩开了。
古杨还从未这么近的看过他极尽崩溃的样子,颓然的薄唇微微发抖。
沐寒声置若罔闻,捏着电话,英眉越来越紧。
电话那头传来她低低的声音:“不是说都结束了吗?不是和蓝修说无所谓么?别再给我打了,临走前我还深刻体会了你的厉害,应该潇洒的去找几个女人弥补。”
他对她应该是真的不在乎了,满不在意的答应了蓝修,又状态满满的去了巴黎。
沐寒声依旧绷紧了唇线,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她抿了抿唇,胸口微疼,“很晚了,挂吧,我最近不会回去,不必担心撞见你和别人的尴尬……如果你哪天有喜事,记得通知,我说不定到场……”
“别再说了。”他终于低低的开腔,充满压抑,“我不允许!”
傅夜七皱着眉,然后清淡的笑了一下,彻底没了睡意,“这你也要管么?我们不都是自由的?反悔了还是说,该请你过来当个伴郎……?”
锋利的眉峰一片阴暗,终于满满的沉痛,打断他的话:“我TM说不准!就是反悔了!就是不准,不准!”
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他颤抖的咆哮,低哑的压抑掷地有声。
她被吼得愣了半晌,拿着电话紧皱柔眉。
“沐寒声……”她终于找到声音时,听起来依旧没有起伏,“你可能喝多了,不是什么事都由你说了算……”
“你给我试试!”他绷着下颚。
可下一秒,给他的回应,竟然是她挂断的电话。
不用想,沐寒声手里的座机又遭殃了,坐在床边,手臂猛力一扬,砸出一墙的清脆。
完了!古杨心底哀嚎。他本想用电话给酒店前台拨过去,让他们送点处理伤口的东西来。
沐寒声根本不把眉骨的伤放在心上,一把挥开古杨就往卫生间里冲,捧起凉水冲洗触目惊心的血。
…。
放下电话,傅夜七疲惫的叹了口气,无力的靠在床头。
回想下午,蓝修跟她说这件事时,她亦是极度的震惊和愤怒。
蓝修说:“明天,我就办婚礼,你跟我的婚礼。”
傅夜七锁眉狠狠盯着他,他手底下但凡能空出来的人都在疯了似的找秋落,他在说什么?!
“你疯了吗?”她头一次那么愤怒而严肃的对着蓝修说话。
先来他们之间有事只需要几句话就能谈到一起,但这一次她情绪激烈,自己的事不顺,又遇上了秋落的糟糕。
“秋落下落不明,你竟然还能想到这么荒唐的事?蓝修!”她的语调满是怒意。
蓝修却是一片平静的看着她,“沐寒声都答应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也不过如此,没爱你爱到不可自拔。”
那一秒,心里的是疼的。
可她摇了摇头,“不要谈我跟他的事,我不可能答应你!秋落都失踪了,你怎么能这么狠?”
蓝修才冷然扯了一下嘴角,“她明明知道我没有再多的人手去分散找她,明知道处处是辛子龙的人还敢往外跑,不是找死么?不动脑子不知好歹,就该让她知道我不惯她的蠢!”
傅夜七真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能想象这话竟然是蓝修说出来的,听了秋落跟她简单说了那晚的事。
可就算蓝修在生气也不该这么狠。
她气得冲上去狠狠推了他,“你知不知道她怀孕了?!她要是听到你这样的话,这辈子你都别想盼着她回心转意!”
这一回,愣的是蓝修,一双冷厉的眸子定定的盯着他,“你说什么?”
不可置信,又猝然投出的焦急。
“外边那么多辛子龙的余党,她和孩子都可能有去无回你知不知道?!”她几乎是嘶喝。
蓝修猛然拧眉,抬手将五指插入中长黑发,满是躁意。
傅夜七看着他在书房里疾步来回,半天都没再说半个字。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怀孕了?可他前两晚还极度粗鲁的要了她,到现在还记得她烧红了眼愤恨的模样。
他的女人,至少必须有起码的智慧,知道他不会做哪些事,所以他那么躁怒,甚至想用她这次的出逃给个惩戒。
此刻却满心的焦急,一时间脑子里都是空白。
但时间不允许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出去找她,对付辛子龙的人更是耗费了蓝修太多精力,没有那么多人手。
天色逐渐黑下来。
傅夜七却听许久不开口蓝修低低的一句:“婚礼照常。”
她拧起眉,不可理喻!
蓝修看了她,双手握了她的肩,斟酌着长长的一段话,“我没有太多人手去找,那就借用别人的手。”
别人?
傅夜七拧眉。
此刻最想知道秋落下落的,只有辛子龙的人了吧?
从傍晚,到天色黑尽,两人都在书房,不断的打电话打点一切,保证天一亮一切都能正常进行。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天刚亮,蓝修举办婚礼的消息已然不胫而走。
处在第一岛的庄岩听到这个消息时狠狠拧了眉,再到知道新娘时,骤然暴怒。
蓝修,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那一瞬,庄岩已经坐不住,不经过任何请示带走了几个精锐士兵离开使馆。
路上,庄岩试着给沐寒声打电话。
可沐寒声的手机显示已经感激,庄岩只能拧了眉,无论如何,至少消息得传回去。
大概是中午,玫瑰园忽然躁动起来。
洛敏木愣愣的看着从第一岛传过来的照片。
“怎么会这样?!”老太太看了一眼,差点没晕过去,手都抖了。
照片是蓝修一身帅气冷贵的新郎服,身边站着的可不是小七么?洁白的婚纱,清浅惊艳的微笑。
这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抖着手,说话都中气加重,“电话,给我电话!”
洛敏急匆匆的跑去把电话抱过来。
老太太抖着手给沐寒声打电话,听到“关机”的声音差点把电话都摔了,“这混账!混账呀……”
洛敏也拧着眉,“老太太您千万别气,最近听人说,少爷和小七的确不太顺利,好像说看到、看到少爷跟别的女人去了酒店开房……但是您放心!一定不会闹成这样的!”
“你以为小七是谁?!”老太太急得跺脚,心里直骂孙子混账,跟别的女人开房这种事,他竟然也干得出来!
“寒声若是做了什么,她转头就跟被人结婚一定也做得出来!”
缓了会儿,老太太忽然想起什么,猛然抓起电话给古杨打,果然通了。
电话一接通,老太太劈头盖脸的骂着:“沐寒声呢!”
那头接电话的就是沐寒声,“奶奶。”
“你别叫我!”老太太气坏了,“你是要气死我呀!小七都跟别人结婚了,你到底在干些什么?!”
说完这一句,老太太也狠狠把电话给挂了,干脆把庄岩传回来的照片给古杨的手机发了过去。
沐寒声看到那张照片时,一张脸顿时黑如锅底。
她真敢!
古杨只见了他黑下去的脸,压根没看清他从身边掠了过去,但已经不奇怪了,他连天价的项目都扔了,还顾什么呢?
另一边的庄岩发了消息之后依然离开现场,蓝修不顾齐秋落,可他做不到,第一岛如今可是处处辛子龙旧党,更有辛子龙埋下的危险。
车子骤然甩尾呼啸离开。
蓝修看到了,深冷的眸子只是扫了一眼,一手揽着身侧的女人。
也许仔细的人会发现,这么重要的场合,蓝修的左膀右臂青山、青木居然一个都没有出现。
现场极其热闹,哪怕只是一个晚上的准备时间,只要能砸钱,一切都不是问题。
只是交换对戒、宣誓忠贞的环节越来越紧,傅夜七却越是不安。
挽在蓝修手边,对着摄影师的镜头深情凑近,笑着,却柔唇几不可闻的一动,“已经这么久了,你确定能找到她?”
蓝修转过头,看似宠溺而温柔的笑,“怎么,你嫁给我还委屈?”
她略微瞪了他。
但蓝修曲起的手臂看得到略微握紧的拳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程序一步步进行,一切在镜头下都是温馨恩爱的。
从露天的宴场,到移入旁边典雅恢弘的教堂,时间已经过了中午。
教堂里严肃起来,也深情微重,是蓝老爷子将傅夜七的手牵过来,从教堂门口,走到蓝修面前,郑重的交过去。
之后,牧师严肃又亲切的立在了台前。
冗长而精心准备的誓词之后,是蓝修低沉悦耳的声音:“我愿意!”
傅夜七捏着手里的对戒,柔眉轻轻蹙着,只是头纱遮挡了她大半视线,没人看得到她的紧张。
直到她的誓词结束,牧师问她愿意吗?
几次深呼吸,她才柔唇微动:“我……”
“哐!”教堂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厚重的门板竟是被男人暴怒的一脚踹开,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修长的伟岸冷沉立在那儿,锋利的目光几乎把她穿透。
所有人都愣愣的盯着门口一身戾气的男人,看着他削然几步掠往另一头,深冷的五官尽是阴戾。
蓝修试图挡住他,却是迎面挨了一拳,直接撞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哦天!”现场躁动起来,宾客掩唇惊愕。
而凌厉的一拳挥出去再收回来,沐寒声低垂深眸,死死盯着她一身洁白婚纱,心脏像被无形的大手扼得窒息。
在别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他冷厉绷着下颚,一把扯下她的头发,愤怒低喝:“这辈子,你只能我沐寒声的人!”
宾客顿时哗然。
这什么情况,公然抢婚么?蓝修可也不是简单人物。
然,此刻,蓝修擦了嘴角的血,冷笑一下站在一旁,什么都不说。
也是这时,门口忽然又出现一抹女人的仓皇身影,甚至身上还沾了许多不明血迹,红着眼,就那么绝望的盯着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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