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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曼四世已经不再年轻了，而且，常年的战争，勾心斗角也极大地损害了他的健康与精力。到了他这个年龄，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的流失，甚至可以用天来做单位。
每天，他都感觉一部分的生命离他远去。
每天，他都感觉自己又衰老了一分。
每天，他都感觉，他更加接近了，接近死亡了。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卡尔曼四世由衷的羡慕，嫉妒，憎恶那些年轻的人，嫉妒他们还有着几十年的寿命，嫉妒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他们的时间，嫉妒他们在自己死后，仍旧能够幸福愉快地活下去。
同样是理所当然的，越是优秀的年轻人，就越会受到卡尔曼四世的嫉妒，而目前来说，全世界，卡尔曼四世所知的最优秀的年轻人，就是威廉。
卡尔曼四世甚至怀疑，如果现在，威廉站在他面前的话，他会歇斯底里的扼住他的脖子，然后活生生的把他掐死。
“所以说……未来……帝国的未来啊……”卡尔曼四世感叹着，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已经老了，一个快要老死的强大帝国的统治者所追求的不外乎两件事，其中之一是想办法长生不老……当然，卡尔曼四世还没有昏聩到那种程度。
他追求的是退后一步的东西。
身前生后名，还有帝国的权力交替。
前者是他向外进攻，攻击西哥特，或者布立吞的原因所在。
他想要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想要超越历史上的那些明君大帝，至少也要与他们齐平。而想要做到这一点，有两种可行性。
第一是开疆拓土，第二是收复失地。
前者，原本卡尔曼四世将目标放在塔尔塔里亚汗国身上，这个老谋深算的皇帝也看出了汗国外强中干的本质。
他原本想要像是上一次大边境战争中那样，率领大军，以解放者与救世主的姿态降临。只是非常可惜，威廉的横空出世，赫里福德家族的强势崛起打乱了他的计划。现如今，大边境地区已经成了赫里福德家族，这东哥特帝国第一诸侯的自留地。他很难插手。
再之后，就没有什么太好的目标了。
无论是西哥特王国还是黑暗精灵的鄂图曼帝国都是强劲而富有底蕴的对手。想要击败鄂图曼，收复君士坦丁堡或者彻底吞并西哥特，完成哥特民族的大一统什么的……
这种富有幻想的事情，还是交给年轻人去做好了。
所以说，卡尔曼四世的选择本就不多。或者说从头到尾，最靠谱的敌人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布立吞人。
是的，布立吞人很富裕，布立吞人随时随地能够拉起一票雇佣兵。布立吞人的制度先进，布立吞人拥有当今世界上最优秀的海军。布立吞人是全世界综合实力最强的国家。
但是布立吞的陆军很一般。
就好像是在这之前维多利亚说过的一样，一个国家不可能在发展一支世界第一的海军的同时兼顾陆军的。所以布立吞的陆军一直都成问题。
卡尔曼四世的想法不能说不正确。布立吞的综合国力世界第一，但是关他什么事呢？他想要收回弗里西亚，想要收回洛泰尔尼亚的西北部地区。他要与布立吞人打的是陆战啊。
除非布立吞人能将他们的主力战列舰拉到路上来，不然的话，统一起来的东哥特帝国不需要害怕它们。
除此之外，卡尔曼四世还有很高期望，拉上西哥特人一起。毕竟，西哥特人也有大量土地被布立吞人占据着。只要外交手段到位，那么两个哥特人国家不是没有可能结盟。
至少双方也会达成默契。
西哥特人动手，那么阿斯图里亚斯自然也会动手。这两个国家加入，再加上已经统一的东哥特。布立吞人就等于是在与整个人类世界作战。
卡尔曼四世的赢面很大。他有把握一口气将布立吞人扫下海，让他们丢掉他们的所有大陆领土。凭借这个功绩，他也足够名垂青史的了。
可惜，仍旧是赫里福德。
尽管威廉与维多利亚的结盟采取了迂回的，公司与公司的合作制度，但是明眼人都不会被他们的小把戏骗到。
新大陆战争不单单让威廉获得了巨大的名誉与大块的海外殖民地，也让布立吞——俄罗斯联盟的阴影降临。
布立吞人较弱的陆军力量，可以由世界第一流的赫里福德家族的将军弥补。同时，作为人类世界最边缘的国家，有着可以最后下注优势的赫里福德家族，更可以从侧翼威胁东哥特。
他们的力量强大，他们可以从侧面威胁到摩拉维亚，威胁到喀尔巴阡王国，他们是东哥特帝国的一份子，理论上拥有争夺帝国皇帝宝座的权力。他们的继承人是个能力优秀到令人发指的小混蛋。
同时，西哥特与阿斯图里亚斯两个国家，在这场战争中被大幅度削弱了。无论是军队，财政，殖民地，民心士气什么的都好。如果统治这两个国家的是有手段的强势君主还好，问题是，无论卡尔曼四世还是阿方索国王，水平都很糟糕。
在这种情况下，西哥特与阿斯图里亚斯发生内乱的可能性很大。卡尔曼四世拉拢这个同盟，作为对付布立吞人棋子的打算又落空了。
“让人头痛啊。”卡尔曼四世每次想到这些东西，都觉得自己脑筋乱蹦。最开始赫里福德家族崛起，带给他的惊喜已经消失无踪。剩下的除了忧虑，还是忧虑。
问题是他对赫里福德家族——准确的说，是对威廉·冯·赫里福德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见过威廉的父亲，二十年前就见过，现在还是见过。当了国王的奥托的确不错，他的精力，他的才能就算是在全人类世界的君主里面都排的上号。
但也仅仅只是排的上号，仅仅只是不错而已。
卡尔曼四世不觉得奥托有本事，凭借自己的能力从子爵升格当上国王。卡尔曼四世也不觉得奥托国王会是他的威胁。
他遵守封建义务，崇尚骑士精神，是个可以裱起来给人参观的骑士典范。卡尔曼四世有的是办法拿捏这位国王。
卡尔曼四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威廉，卡尔曼四世无法拿捏的也是威廉。卡尔曼四世知道，除了威廉之外，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能让赫里福德崛起，卡尔曼四世也想不出，这位年轻的王子有什么破绽。
他更怀疑他的忠诚。
威廉·冯·赫里福德，不是个骑士。
他对于古老教条并无尊敬，对于皇帝权威也一样。卡尔曼四世知晓历史，在历史上，像是威廉这样接近白手起家的疯子，又或者天才从没有甘心屈居人下的。
一个都没有。
“更加糟糕的是我已经老了，更加更加糟糕的是，想要达成心愿，就必须要得到赫里福德家族的支持。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就是，赫里福德家族，真正能做主的并不是好拿捏的奥托，而是年轻，而野心勃勃的威廉。”
想到这里，卡尔曼四世心乱如麻。事情已经完全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了。前进，后退，各种计谋，各种算计，各种各种……卡尔曼四世对威廉没有任何办法。
“所以说。”
所以说卡尔曼四世决定换一个对手。换一个他打得赢的对手。让威廉这样规格外的选手入局，实在是太不平衡了。所以说，他觉得他有必要为这个世界做一点好事。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这必须要巧妙地，轻微的，令人愉悦的……做下去。
目前，仍旧在新大陆的威廉并不知道，皇帝的阴谋正向他，或者说，正向着整个赫里福德家族袭来。
他仍旧处于胜利者的愉悦之中。胜利者，是的，胜利者，他刚刚轻松愉快的击垮了西哥特与阿斯图里亚斯的五万大军。如今在新大陆殖民地的名望可以说是如日中天。无论是原住民，土著，商人还是布立吞人都乖的跟孙子一样。
在如此高的威望下，威廉的意志以最快速度传递到了他所控制的任何一处，甚至波及到了他还没有到达的佛罗里达，乃至是北方，布立吞控制下的殖民地。
无论是佛罗里达人还是北方的布立吞人，都好像完全忘记了他们现在的主人，忘记了他们仍旧没有处在威廉的控制下的这个事实，他们争先恐后的向查尔斯顿涌来，好像哈巴狗一样，对着威廉拼了命的摇尾巴。
这让威廉觉得很好笑……好吧，佛罗里达他想要的，但是对北方，布立吞人的殖民地他却没有心思。至少目前，他与维多利亚仍旧是合作多于对抗。短时间内，他不想要与布立吞人开战。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将那些人卖掉了，卖给了维多利亚。
“就是这样，这一段时间，北方殖民地的各个官员，地主，还有富商们向我效忠的信件，还有他们出卖的情报都在这里了。”威廉微笑着，对维多利亚说：“如何处置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插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