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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义和尚听完她的陈述就笑了,“这事陛下何必烦恼。陛下曾答应给了纵承王条件,而纵承王既然完成了陛下的条件,陛下就自然要兑现于他的承诺;至于北战公子,陛下只是答应协助,没说一定要助他把十八皇子送回国吧?”
“大师这话的意思是,先让齐明飞跟着纵承王回国?然后朕稍微就给北战那么点甜头,比如说,准许他跟随西榷使团一起出发或者给他和齐明飞一次详谈的机会,至于怎么说动齐明飞,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陛下聪明。”
李薇也觉得办法可行,然而一直不说话的官千翊却问了一句:
“你们如此计划,可曾问过齐明飞的意思了?”
李薇一怔:难得啊,王爷这是第一次为齐明飞说话啊!
官千翊知道李薇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想他从来都主张驱逐齐明飞的人,如今为何这么说?他方才只是纯粹觉得齐明飞非常可怜,竟然被他们两人在谈话的瞬间决定了去向。不过细想的话,齐明飞若去了西榷国,他倒有另外一个好计策。
而卿义和尚倒是疑惑地看着李薇,“难道陛下对卢萧公子没有指派的权利?”
“君臣方面来说,朕自然是有权利的。但是,齐明飞和朕关系不错,若是他不愿意,朕也不可能逼迫他的。”
“如此,陛下尽管去说服他,和尚我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李薇当下就立即去找了齐明飞。想着他应该每日翘着二郎腿喝喝茶,写写他的书法,偶尔还哼个小曲儿才对,不料到了绯香楼,他房里门关着,门口的小厮还说他未曾起身。
李薇奇怪了,因为之前齐明飞有吩咐过小厮不用拦着李薇,所以她直接推门进去了,却突然听到里头一句中气不足的怒吼——
“滚你个王八羔子的!给爷有多远滚多远!再靠近爷拿刀砍死你!”
李薇抖了抖,这人受什么刺激了?她停了脚步。静止了几秒。
“齐明飞。你咋了?”
里头没有传来吼声,随后呜咽了几声,“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李薇听这声音不对劲儿,走近了几步。“你病了?怎么感觉像是——”被谁蹂躏过似的?李薇转念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神色不由得变得诡异了。
“别过来,爷现在不方便见客。”齐明飞依旧阻止她靠近。
可李薇偏偏就想去看看他的窘相。
“我就看一眼,好朋友病了。咱不能不理会吧?”说罢,已经迈开了步子,直接几步走到了他的卧房里,见里头的人包裹的严实,她更是觉得有料可看。
齐明飞知道阻止不了她,只好拿被子严严实实蒙了头。
“你到底怎么了?让朕瞧一眼呗?”李薇看着他好笑,她感觉自己这语气就像‘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吧’这样的意图。
齐明飞早知她心性如此,可这会他才坚决不出去丢人现眼,于是闷哼着,“是朋友就让我静一静。”
李薇干脆坐下了,“朕可不信你一直在床上赖到天黑。”
齐明飞突然就火大了,露出了脑袋吼道,“你丫头,赶紧走人,小爷不待见你了!这次北辰大胜西榷国,怎么样也有小爷的一份功劳,你不派人保护小爷不说,竟然还在这堵着小爷看笑话!小爷要和你绝交!”
“派人保护?你受伤了?谁欺负的你,朕马上给你讨回公道来!”李薇放下豪话。
“那你马上把西榷国的人全部赶走!”
李薇突然明了,神秘邪笑,“咋了?老乡你,被纵承王欺负了?不对吧,朕听说了,你是被两个男人争夺呢,桃花开得好灿烂。另外一位是瀛湖国的北战公子吧。话说,你到底是不是瀛湖国大八皇子?”
“不是,我什么都不是。”
“撒谎可不好,人家北战可是什么证据都有呢。这件事若是真的,瞒着朕就太不够朋友了,朕可是什么秘密都告诉你了。”
齐明飞闷闷的,“北战说是就是么?反正我不承认。”
“啧啧,听说是你先撩拨的人家,见北战公子长得正是你好的那一口,所以自愿和人家交朋友了喝酒去了?没想到他其实是早已经锁定了你?”
“哼,爷现在不好男人,更讨厌北战那样的男人。”
“哟,心里念的是纵承王呢?”李薇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你别提这人的名字!”
李薇幸灾乐祸地笑了,“看来是被他欺负了呀。”着重欺负二字。
屋里一阵沉默,李薇继续道,“他怎么欺负你了?和朕说一说?是哪种欺负?是不是欺负到床上去了,你压他还是被——哇——”李薇瞬间躲过一个从床里头飞出的枕头。
“你要不要这么狠啊,朕只不过是问你一句,关心你呢。”
“滚、马不停蹄地滚——”
“好好好,朕马上走人,你别生气哈,听说,生气会使人肠胃郁结,会便秘——”李薇刚说完,另外几个枕头全部冲她扔过来,她连忙抬腿走人。
哎,她还有许多问题没有问呢,好奇死了。
也罢,下次再来,等齐明飞气消了再说。她也许该准备一些秘药之类的,也许两男人应该用得着也说不定呢。
李薇猥琐的笑容爬上了脸,心情极好地回了宫里,却发觉氛围有些不对,问铎能王爷在哪里,他回答说王爷在接待外国使臣,正在议事殿。
“是西榷国的人吗?他们入宫了为何没有通知朕?”
铎能道,“摄政王大人说了这事不重要。不必麻烦陛下。”原话是‘不必告诉陛下’,铎能想着还是说的婉转些比较好。
“哼,有什么事需要瞒着朕的。走,去看看!”
铎能只好带路,李薇怕去迟了人走了,于是加快了脚步,龙靴飞奔人影渐渐奔跑起来,铎能在后头小声喊着:“陛下,注意仪态。”
李薇只管往前冲,崔越和崔成提着轻功跟上。铎能在后头追地辛苦。快到了议事殿时。李薇这才慢了下来,喘息了片刻,平稳严正地走向议事殿。
铎能从后头跟上了,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大殿正门。正要扯开嗓门。被李薇以眼神喝斥他闭嘴,铎能想要给摄政王报信的心思只好掐了。
殿门半掩着,她提步走了进去。崔越让崔成在外候着,他跟着陛下进去。李薇脚步放轻了,仔细听了听里头的动静,有些说话的声音,但听不清楚,她走近了一段距离,下了中庭台阶,这时候声音听清了:
“太子殿下这又何必?与娘娘置气了这么多年,难道要一直如此僵持?至死方休吗?”耆老声音有些怒气,而其中还夹杂着轻微的哭声?李薇陡然警惕了,莲美人也在里面?
李薇在左侧的侧门趴了过去,后头的崔越看着她这个姿势,只好撇了撇嘴:一代帝王竟然还偷听墙角,真是太不像话了。不过,以王爷的耳力,肯定知道外头有人来了吧。
“二位请回吧,本王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翊大哥,即便你与娘娘之间感情不好,可莲儿与你从小是定了亲的,你若不回西榷国,你让莲儿怎么办?”
李薇嘴角明显扯起一个不屑的弧度。
“本王可以即刻写好退亲书,公主可以马上带回去给皇后娘娘。定亲之时,我们都还太小不记事,也不懂事,既然发现了不适合,自当解约。”
李薇笑了:王爷说话真好听。
“不,莲儿不同意。莲儿等了翊大哥这么多年,怎么能因为翊大哥你说放弃就放弃。若翊大哥真要退亲,也请亲自回去西榷国与皇后娘娘当面说清楚。”
“本王暂时不会去西榷。”
耆老声音沉了几分怒意,“殿下,你来北辰国多年,难道心已经把这里当家了不成?你可别忘了,你骨子里就是一个西榷国人,还是西榷国的太子!”
“你们那个西榷太子已经死了!本王说了多少遍,不要把本王当成当年那一颗随手就牺牲的棋子,从本王来到北辰国的那一刻,西榷国的太子就已经死了!”
“翊大哥,不是这样的,贵妃娘并没有要害你的意思,一位娘亲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翊大哥你一定要回去和贵妃娘娘好好说说。而且,皇后娘娘也会保护你的,她如今和贵妃娘娘关系十分不好,得知翊大哥出事后还与贵妃娘娘吵了一架,贵妃娘娘却只是被皇上禁足了,皇后为此还与皇上生气了。皇后娘娘说无论翊大哥做过什么,无论翊大哥你是否还把她当成亲人,她都会待你如初。”
“皇后娘娘,她根本不需要本王的存在。当初领养本王,只是为了让茶贵妃痛苦罢了。如今说要待本王如初,只不过是因为她的傻儿子没有办法坐稳太子之位。”
“翊大哥,莲儿……”
“好了,你们都别说了,本王的态度你们够清楚了。议事殿来了客人,本王还忙着,请二位马上离开。”官千翊似乎早就注意到了殿门脚步的动静,故而能说多了这几句已经很不耐烦了。
“翊大哥,莲儿不同意退亲!”
李薇听见这句话,脑袋忍不住再伸出去一点,正好看到莲美人朝她家王爷扑了过去,而只见官千翊后退了几步,莲美人就抱着他的脚在哭泣。
“翊大哥,你当真对莲儿没有半分情义吗?莲儿是真心喜欢翊大哥,从小就喜欢,即便多年不见,也一样喜欢着。若翊大哥不愿回西榷国,莲儿愿意留下来陪着您,就求求你不要赶走莲儿,莲儿只好和你在一起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苛求。”
美人梨花带雨,可无人欣赏,官千翊抬了抬脚,挣不脱,却也不想使用武力伤了她。正在为难之际,李薇已经走了进来。
“啧啧啧,莲公主这是怎么了?”李薇略带鄙夷的疑惑语气,让莲美人不自在地松了手,官千翊立即退开,给她施了个礼,“见过陛下。”
耆老和莲美人也同时点头,“见过陛下。”
“得了,免礼吧。你们这出戏似乎正演得精彩,倒是朕的出现唐突了些。不如,你们继续?朕觉得自己糊里糊涂的不知道你们在和摄政王说什么。莲公主为何哭了呢?”
莲美人即便心中有气,也不能随意发脾气,她也没有把握方才的话这位陛下究竟听去了多少,如今只好柔声掩饰道,“莲儿没事,只是想起了旧事,有些伤感。”
“陛下是来找摄政王大人的?”耆老似乎有意在试探李薇和官千翊的关系。
“没有,朕是来找二位的。听说二位一早进了宫,朕有事出宫了没有亲自迎接,也是失礼了,所以特地赶回来会见二位。”
耆老也不好意思说他只是来找官千翊的,只好应了一句,“陛下国事操劳,本国师这些日子也叨扰了。”
“二位有什么事,尽管说来。”
耆老和莲美人对视一眼,前者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和陛下解释一下那位柳公子的事情。柳相全本人并不是本国师带来的,而是从民间招募而来的。我们发觉他骑术精湛,但由于时间紧迫,只是稍微查了查家世,就让他一起跟了过来。此事是本国师的罪责。”耆老想好了说法,自然不能说柳公子的人是自家皇上推荐过来的。
“耆国师既然认错了,朕也不会太过苛责。但说明文书还请国师拟字签一份,毕竟这事涉及到我北辰和西榷的和平往来。”
耆老应声说是,“若有发现他的踪迹,我西榷定然将此人绑回来给陛下处置。”
李薇又道,“二位,还有其他事情吗?”
耆老怔了怔,没想到这个帝女说话这么干脆直接,说完就要赶客了。莲美人又看了看官千翊,欲言又止。耆老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的关键,据他所知,北辰国土轩陛下是知道官千翊来历的,如此,作为继承人的现任帝女,没有理由不知道官千翊的身份。
想到这一层,耆老心里绷紧了,他斟酌着话语,谨慎道,“陛下,我国皇上想请摄政王大人到西榷国作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