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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间,食堂里人声鼎沸,挤来挤去等打到菜饭估计都没了食欲,陶逸恒有事要晚来半小时,田媛想了想干脆进了校园餐厅,准备找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慢慢等。
迎面就撞上和男朋友一起来吃饭的王彦。王彦的男朋友是同届理学院的,路上碰见过一两次,长相清秀,身材挺拔,乍一看气质和陶逸恒真有五分相像。
怪不得王彦会在私底下说两人审美差不多。
田媛朝着男生点了点头,笑道:“能不能借王彦几分钟,有点事和她说。”
王彦没想到会遇上田媛,她以为田媛已经放弃了追查那件事,冷不丁被叫到名字,还有点紧张。她身边的男生也露出怔忪来,不过很快笑着回应:“可以。”
“我在8号桌等你。”他低声说完,然后走了。
田媛拉开11号桌的椅子,自己先坐下,然后指着对面的椅子道:“王彦,坐。”11号桌和8号桌中间隔了两桌,她们说什么王彦男朋友不会听见。
王彦面上自如,心里却莫名忐忑,看她坐下,田媛也懒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王彦,寝室只有我知道套餐是怎么回事,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但是我希望你别再有下一次。有什么意义呢?不过几十块钱,你家家庭条件又不差,不至于为了那么一点小钱自毁形象。”
王彦彻底结巴:“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田媛退开身体将后背靠在椅背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王彦:“我睡着后,你匆匆跑去水店加买了两张水票,娃哈哈的牌子单买一桶是10块,两桶花了20,是不是?”
王彦不敢置信田媛连这都知道,舌头都开始打结:“你,怎么知道的?”
田媛摇了摇头:“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我就是知道了,不允许再有下一次,知道吗?就算你不介意寝室所有人对你的看法,难道还不介意他对你的看法?”田媛漫不经心的指了指对面8号桌上正和服务员说话的男生。
目光随着田媛的手指看过去,王彦顿了一下,眼眶开始泛红:“我,我就是一时脑子发热,其实跟你说之后我就后悔了,田媛,你会原谅我的吧?”
田媛扯了扯嘴角:“仅此一次。”
从发现这事开始,田媛就没想过要公开,上辈子这么做过了,不仅伤害了别人更伤害了自己,弄得室友间关系僵硬,大家看自己就像看怪物一样。
不过是个小错,而且王彦最后还是掏了钱,只要她真心改过,摒弃这个坏毛病,对大家其实也没有任何损失。上辈子自己心胸窄,总觉得不把这事告诉大家就心里难受,仿佛有根刺卡在喉咙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重活了一辈子,到底是要学着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看淡的。
听到田媛这么说,王彦自然高兴,举起手就要发誓,田媛瞥了眼对面:“他正看着你呢,就别来这些虚头巴脑的,过去吃饭吧。”王彦心中不安,还想向田媛确认一遍,但田媛已经站起了身,朝门口招手:“陶逸恒,这里。”
王彦便只有灰溜溜的去了8号桌。
陶逸恒在王彦的位置上坐下,扫了眼精神不大好的王彦,问道:“怎么了?那不是你室友嘛,怎么看起来一副要哭的样子,你欺负人家了?”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田媛翻了个白眼,余光扫过去,只看到王彦男朋友对她嘘寒问暖。不得不说,如果只论那男生的长相的话,确实是田媛的菜。
田媛恶作剧的朝陶逸恒笑:“不就是多打听了她男朋友几句嘛,至于一副我要挖她墙角的样子吗?”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就起身逼到了身边,语气危险:“你说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巴巴的打听别人男朋友?”
“是又怎么样?”田媛一脸硬气。
陶逸恒手伸到田媛腰间,握紧:“看来还是精力太旺盛了,晚上我再用力一点。”一句话,轻松把田媛噎住,浑身的气势瞬间焉了下去,软巴巴的耷拉在椅子上。
陶逸恒好笑,大掌在田媛腰间摩挲了几下,然后招来服务员点餐。
菜单递到田媛眼前,田媛觉得身上的力气似乎回来了一点,想咧开嘴笑笑又想起陶逸恒这坏蛋就是故意的,拼命忍住不让嘴角上扬,也不拿菜单,视线就黏在“干锅牛蛙”的位置移不开,嘴上却赌气:“不点,你自己点。”
陶逸恒摸摸鼻子,笑着向服务员点了一份“干锅牛蛙”。男人的笑很干净,愉悦中带着宠溺,仿佛乌云密布的天气忽然阳光四溢,女服务员看呆了,半天都没有动笔。田媛瞪着陶逸恒,恨不得把他的脸遮起来。
“自己点?”陶逸恒似笑非笑的问。
“不点!”田媛咬牙切齿:“看都看饱了!”
陶逸恒低笑,开口要叫田媛别闹了,田媛的手机就在口袋里响起来,本来田媛没什么力气,在看到来电提醒后一下子精神百倍,拿着电话就往餐厅外跑,边跑边说:“锦绣的电话,我先接电话,陶逸恒你记得点我喜欢吃的菜。”
望着远去的小小身影,陶逸恒嘴角的弧度越发的大了,直到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服务员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就差把眼睛变成心型贴陶逸恒脸上。
陶逸恒伸手敲了敲桌面,周身恢复淡淡的清冷:“干锅牛蛙,不要洋葱。西红柿牛腩,西红柿要切小一点,而且要去皮、煮熟,我女朋友不喜欢吃生的西红柿。一份金丝肉饼,一份银耳粥,再来一份米饭。”
一旁的王彦看了眼在门外兴高采烈打电话的田媛,又看了眼周身像镀了光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陶逸恒,再看坐在自己对面木木讷讷的男朋友,心里突然有点酸。
门外,田媛止不住再一次激动的问:“120万,真的吗?就前三册就卖了这么多?”尽管算过账,有过心理准备,可一下子收入这么多钱,田媛还是忍不住情绪高涨。
电话那边的锦绣也为田媛高兴:“千真万确,明天钱就到账,好好想想去哪里玩吧。哦,对了,你上次说的《锦绣田园》我帮你问了,这种文在台湾那边吃香,不过价钱很低,30万一册通常是六千块,而且是买断出版,你的朋友愿意吗?”
买断出版的方式田媛知道,相当于书卖出去了就和自己没关系了,以后就算再版也没有钱分,有点人气的作者都不愿意买断出版,不过对于像田霞这样的小真空,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好歹还能有钱拿。
况且第一本就能买断出版的话,以后第二本第三本就不会比这差了。
挂了电话,田媛马上就拨通了田霞的电话号码,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如田媛所料,田霞一点都没有嫌弃钱少,反而声音都哽咽了:“田媛,谢谢你,谢谢你,没有你我的书肯定卖不出去,现在还有这么多钱,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田媛笑道:“哪有啊,不关我的事,是种田文在台湾有市场,而且钱不多,你写了这么久才一万多块,我觉得还是少了。”
《锦绣田园》一个月以前已经完结了,全文80万字,按三册算,总价一万八千块。而田媛的《大清后妃》也快要完结了,全文字数160万字,现在只出版了前三册,她就已经拿到了120万的分成,如果全文完结出五册套装,收入肯定比现在多,说不定还能翻倍。足见两人差距之大。
不过田媛第一本也才赚几万块,大家都是一样的,只有不懈努力才能收获更多。
“你要是不嫌少那就抓紧时间写第二本,有了这次合作,你的下一本书就不愁没人要了。但是快的同时也要保证质量。”田媛喋喋不休的嘱咐,最后才说:“出版社那边会直接找你的责编交涉,你就抓紧准备新书就成。”
田霞握着电话眼泪都快出来了:“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等拿到钱我请你吃好吃的。”田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挂掉电话进餐厅吃饭。
吃到一半,陶逸恒眯着眼睛问:“又要拿稿费了?”
田媛把手上最后一口肉饼塞嘴里,表情诧异,含糊不清的说:“呀,你怎么知道?”
她是不知道,她现在如沐春风的模样,就差把嘴巴咧出耳根去了。除了进钱她什么时候这么高兴过?陶逸恒但笑不语,把放凉的牛腩汤推到田媛手边,故作好奇:“我的大作家,这次又赚了多少?笑成这样。”
田媛举起手来,左右竖了一根手指,右手竖了两根手指。
“12万?”陶逸恒猜道。
田媛摇了摇头,用悲哀的眼神瞅了陶逸恒一会儿,才沾沾自喜的开口:“少了一个零,大笨蛋!”心头无比顺贴的想着,节衣缩食的日子终于过去了啊。
去哪儿放荡一下呢?
大冬天的,得去温暖的地方吧?
海南、厦门、还是西双版纳?或者,直接去国外?
兜里有了钱,哪怕被陶逸恒翻来覆去折磨田媛也始终笑嘻嘻的,末了,她骑在陶逸恒身上,居高临下的问他:“说啊,你觉得去哪儿比较好?”
陶逸恒舒心的躺着,把手枕在后脑勺上,徐徐开口:“去哈尔滨看冰雕吧。”
“啊?”田媛意外:“我的选项里没有哈尔滨啊?冷死了,我不想去。”
“去吧,可以看冰雕,住冰房,坐冰帆、打冰猴、滑雪,还有冰上婚礼可以观赏。你想想,住在用冰盖的房子里什么感觉?冰上婚礼多么浪漫?还有……”陶逸恒语气殷殷的诱惑,没一会儿,田媛就态度摇摆起来:“真的这么好玩?保证不冷?”
陶逸恒言之凿凿:“绝对不冷!”
田媛歪着脑袋想了想,如果不是很冷的话,似乎这个选择也不错?小时候就期待着堆个比自己还高的雪人,奈何南方雪少,还没堆起来就化了。去哈尔滨的话,这个小愿望就可以实现了啊,而且听起来貌似还有更多好玩的。
秉着对皑皑白雪的向往,田媛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了。把日程定在12月初课最少的一周,能帮忙点名的课程请室友帮忙,另外的回来再善后。
走之前,田媛视察了一下休闲吧的装修情况,一切正常,这回他们不敢再慢慢吞吞的了,和姚经理嘱咐了几句,抽时间把校刊要的文章写出来,因为不想选上,本来不用费脑子的文章硬是写了改改了写,好几天才搞定。
田媛最怕冷,虽然答应去哈尔滨,但还是拉着陶逸恒去商场一掷千金的买了好几件羽绒服,帽子、围巾、手套、护膝一样没少的采购一番,这才在陶逸恒无可奈何的目光下拖着个巨大的箱子去赶飞机。当然,最后除了一个小背包,所有行礼都在陶逸恒手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世界末日来了呢。
下飞机的第一瞬间,田媛就觉得自己被耍了!
谁特么说的不冷?
手脚都冻僵了,脸也僵耳朵也僵鼻子快掉下来了!还没到酒店,田媛就已经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熊,如果不是要用眼睛瞪着陶逸恒发泄她的怒气,估计就连眼睛都不想露出来。
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望着面前传说中的“冰宫”酒店,田媛死死的拉住出租车门上的扶手,死活不下车。
陶逸恒谆谆劝说:“别闹了,人家师傅还要做生意呢?你相信我,进去就不冷了,很温暖,比车里的暖气还暖和。”陶逸恒是尽了最大努力,才没笑出声来。
因为田媛现在的样子真的和一只北极熊没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是只花里胡哨的北极熊。白色的羽绒服外面套了件黄色羽绒服,大红色的羽绒帽,竖格纹的棉手套,黑色雪地靴,有厚又大的长围巾,全身除了脸没有一块皮肤露在外面,撅着屁股躲在车里,手脚都蜷缩着,深怕一伸展手脚就会有冷风钻进身体里去。
司机师傅见她这样,表情比苦瓜还要纠结:“我说姑娘,你就随你男朋友下车吧?他没骗你,就是外面冷,进去酒店就暖和了,你这么一直耗在我车上也不是办法呀?”